和离后我嫁给了小叔子

第27章

这包袱里, 难道不是秦金自己的衣裳??

宋妈妈听闻是秦仕和秦朝给沈楚蓉的,也不由愣了下。

昨日听见秦金要来,她连忙收拾了房间。可直到夜里也不见亲近踪影, 还想着今天派人去大秦府问问什么情况。

可谁知,一大早就看见秦金抱着小包袱在门外等着, 小包袱只有一个从手腕到手肘那么大, 宋妈妈还以为里面放的秦金不能遗弃的好东西, 因此并没有询问过。

得知是老爷和二爷送来的, 宋妈妈不由看了眼沈楚蓉,见她点头, 才接了过来。茯苓送上檀木托盘, 宋妈妈放在上面, 由茯苓递过去递给沈楚蓉。

包袱的活结打开, 露出里面东西。

整间屋子瞬间明晃晃的刺眼,宋妈妈看过去,不由惊呼一声, “妈呀!老爷和二爷, 怎么送了这东西过来?”

沈楚蓉也抬起眼眸看了过去, 金闪闪的一片格外让人看了意动。

黄金。

若说是沈楚蓉送了银票给李书生去川蜀买粮,那秦仕则用实物黄金, 把这些银票的加倍还了回来。

如今正值乱世,黄金素来比银票值钱。

这些多出来的, 明显是秦仕补偿给自己的。

沈楚蓉只觉得心口滚烫, 若说秦仕有什么错,这是唯恐自己和秦狩有私, 影响秦狩的名声。

此外, 对自己这个儿媳是非常的好。

甚至, 比远在京城的沈相国要好上一些。

“多谢,替我谢过老爷,这是我昨日要给老爷的护甲,劳烦你转告。”

沈楚蓉起身把收在西窗下的护甲衣裳拿来,一一指给秦金,“护甲金色的是给老爷做的,银色的这件给二爷。这月白的直裰辛苦你送给大爷,靛青的这件给二爷送去。”

秦金应下,一本正经的重复,“老爷是金色的护甲,大爷是月白的直裰,二爷一件银色护甲,还有一件靛青直裰。”

沈楚蓉原本分开说没觉得是给秦狩做出两件来,这么被秦金单独拎出来,就好像是她对秦朝有私心一般。

正要拿出件护甲出来,宋妈妈见沈楚蓉脸色略不自在,忙接了在手中,递给秦金,连声道,“没错没错,就是这些。”

“秦金姑娘可还有别的事儿?若没有,不如先把这衣裳送去。”

“有。”

秦金耿直的一拍脑袋,崩着一张小圆脸从胸口掏出张发黄的纸,起身递给沈楚蓉,“这是二爷让我送给大奶奶的。”

沈楚蓉一愣,秦狩还单独给自己送了东西?

拿过因年代久远,而显得发脆的纸张,沈楚蓉疑惑打开,是一张地契。

地址,正是他们现在所住的芙蓉院,购买的日期,是二十年前。

沈楚蓉摸了摸发脆的纸张,年代久远字迹依旧清楚,购买人只有两个字:林昭。

不是秦仕,也不是秦狩,更不是丁氏,是一个前世,从没有听过的陌生名字。

林昭是谁??

“姑娘?”

沈楚蓉耳中听到宋妈妈疑惑询问,一回神,见秦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去。

小心的叠起来发脆的地契,在梳妆台下的匣子里放好。

而后端起天青汝窑的茶盏,朝宋妈妈笑道,“你家男人前阵子收粮,可到了秦州?”

“前两日刚到,因连日下雨,路上有些麦子发了芽,他便和庄子上的人捡出来做了麦芽糖。

说是等做好了,连同在那边买的那些山野东西,一起给姑娘送过来尝尝呢!”

宋妈妈所说的庄子,也是沈楚蓉的陪嫁。就在青州城外二十里的青山脚下,四通八达,紧挨着柳青河,往京城往江南去都方便。

沈家给沈楚蓉的陪房们,除了在秦府的这些,余下都在这个庄子上。

“不用等做好,明日,便让他来家里请个安,我有事要说。”

沈楚蓉略一思索,便让宋妈妈去传话。

“哎!”

宋妈妈连忙应下,出去吩咐儿子淮山去庄子上找宋老爹。

只眼瞅到了午饭时间,去送护甲衣裳的秦金尚未回来,倒是连翘怒气冲冲的从厨房来了。

一见沈楚蓉,率先哭丧了一张脸,“姑娘,刘婆子说,外头粮价飞涨,就连鸡鸭鱼肉这些也供不应求。今日小厨房的鸡没买到,让奴才去府里的厨房领上一碗鸡汤。

奴才到了那边的厨房,只剩下两碗鸡汤了。原本怎么都该有姑娘一碗,可先是百灵那小贱人说是腹中的孩子要吃鸡,端走了一碗。后面又是丁表姑娘屋里的下人,说什么大爷在他们那里吃饭,鸡汤是给大爷的,把剩下的那碗也给端走了!”

“那边厨房的婆子丫鬟也是攀高踩低的,奴才让她们给姑娘熬上一碗母鸡汤。结果,结果,他们竟然说姑娘您是不下单的母鸡,还说什么,大爷来都不来咱们这院儿里,喝什么母鸡汤啊!”

“你方才说,外面粮价飞涨??”

沈楚蓉没顾上什么鸡汤不鸡汤的,关注点落在了粮价飞涨的重点上。

连翘不解的点头,“可不是呢,咱们小厨房的帮佣是刘婆子,她家就在秦府后巷住着,说是早半个月前,粮食就涨了不少。可当时还能买到米粮,可近来连番下雨,南边的粮食进不来,现下一斗米比之前翻了两番,就这,还有许多人家买不到米呢!”

“不应该啊!”

沈楚蓉蹙眉不解,按道理,秦狩既然能想到提前为秦家军准备粮食,秦州百姓的供给,他不会想不到。

怎么就会任由粮食涨价,而没有任何控制呢?

正疑惑间,外头突然传来小声呼喊,“妗妗,大妗妗,你在屋子里吗?”

谁在喊妗妗??

沈楚蓉原本以为是哪家的丫鬟带了家里的孩子来,但忽然想到,喊妗子定然是成婚了的妇人。

整个芙蓉院,除了她和宋妈妈,余下的都是云英未嫁的小姑娘,喊妗妗的人,恐怕只有自己。

正想出去看看是谁,突然脚步一顿。

在整个秦家,能喊沈楚蓉为妗妗,尤其是大妗妗的,只有李成林一个。

李成林是丁卿雅的儿子,按道理,丁卿雅不会教导李成林和她亲近,他怎么会突然过来?

沈楚蓉疑惑地目光直到看到穿着宝蓝锦袍,梳着小发冠的李成林时,依旧是满心不解。

尤其是,李成林兴奋地朝沈楚蓉招手,小脸激动的通红,额头上跑的汗津津的,宝蓝色锦袍也沾染了些绿草叶。

身后没有一个丫鬟婆子,连随从的小厮也没有。

孤身一人,单独来见丁卿雅这个亲娘的对手,啊,不,是死敌。

李成林的来意是什么??

“妗妗,西苑的荷花开得可好啦,甚至还有好多小莲蓬,我们一起去摘莲蓬吃好不好?”

“我早先在安州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去摘莲蓬。把那个绿色的苦苦的芯弄掉,脆脆甜甜,可好吃啦!”

李成林笑的全然无害,一脸的天真,兴高采烈的邀请沈楚蓉和自己出门。

沈楚蓉蹲下/身和他平视,拿起帕子帮他额上的汗擦干净,锦袍上的绿叶摘了下来。

没有回答他方才的问题,直接询问道,“成林,你来找妗妗,你娘知道吗?”

李成林闻言,小脸上的兴奋褪去,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起来。

他气色比之前初见时好上不少,可一听到提起自己的娘,顿时低着头,不发一语,就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活力。

“走吧。”

沈楚蓉起身牵着他,就往小秦府的方向而去。丁卿雅住在小秦府的西苑,如果发现儿子不见,肯定是另外一场的纠纷。

她早些把李成林送回去,早些了事儿。

“妗妗要把我送回西苑吗?”

李成林在沈楚蓉起身的时候,就敏锐猜到了她的心思。

小嘴一瘪,黑白分明的大眼也带了眼泪儿,抱着沈楚蓉大腿不肯走,“妗妗,你别把我送回去好不好。我以后给你当儿子行吗?我娘,我娘她老是对我下手,经常掐我拧我,我回去看见她我就害怕!”

“我这是趁着她不在家偷跑出来的,妗妗,我就和你玩一会儿,等会儿就回去!”

“你胡说什么呢!”

连翘在一旁不满意了,把李成林拽起来,宝蓝锦袍上沾着的土打干净,道,“今天你娘还把我们姑娘的鸡汤给抢了,再怎么着,坏竹子里也出不了好笋,谁知道你是不是和你娘商量好了,要联手算计欺负我们家姑娘呢!”

“我没有,我比喜欢娘还喜欢妗妗......”

李成林眼泪汪汪的,他见沈楚蓉也不信,掀开衣袖把丁卿雅掐的青紫的小胳膊漏出来。

“我知道妗妗不喜欢我,是因为我娘说我是舅舅的儿子。可我知道我不是,我娘也不知道我爹是谁,她,她小时候经常掐我,还骂我是个杂种,我真不是舅舅的孩子,妗妗,你别讨厌我!”

“这么重的伤!她居然下得去手!”

宋妈妈正巧端着午膳回来,听闻这话,连忙和沈楚蓉一起,往李成林身上瞧。

乌黑青紫的胳膊每一块儿好皮,甚至,从隐藏在衣料下的脖颈开始,也都是尖锐的指甲痕。

小孩子皮肤嫩,掐一块儿就可见血。

沈楚蓉曾经撞见过一次,丁卿雅握着儿子不撒手,倒是没防备,背地里居然下这么黑的手。

难怪李成林前世早早就去了书院,一两年才回一趟,和丁卿雅并不亲近。

“你方才说,你娘不在家?”

沈楚蓉眼神示意连翘去拿药,口中小心把李成林的胳膊挽起来,边上药,边问他。

李成林点头,“娘最近都这样,大舅舅在的时候,她还在家里带着。但是大舅舅一走,外面的野猫一叫,她就直接离开了,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过,她这一去至少是要等到晚上,也就是天黑的时候才回来,所以,我只要在日落前回去,娘不知道我来大妗妗这里的。”

说着,李成林骄傲的挺了挺小胸膛,“即便是下雨也不例外,我摸清了这个规律才敢来见妗妗的。”

沈楚蓉把金疮药抹好,带李成林用了膳。

李成林看着沈楚蓉忙来忙去的身影,逐渐捏紧了身上的宝蓝锦袍。

大妗妗对他这么好,比娘都要好。

他利用大妗妗,真的好吗?

饭后,沈楚蓉送李成林离开。毕竟是丁卿雅的儿子,留他吃顿饭,已经是极限。

“那,那我们回去的时候,走后巷行吗??”

李成林见是留不下了,可怜巴巴地提出另外一个要求。秦府后巷,说是后巷,其实是大秦府外的一条街道。

秦家帮佣的下人们常在这里居住,因此并没有什么人。现在正值白日,是秦家下人们当值的时候,后巷里没多少人。

不过,从秦家后巷去小秦府的西苑,可比从秦家穿过去远多了。

沈楚蓉低头,疑惑总算是有了解答,看来,是后巷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让李成林跑这一趟来告诉自己。

抬眼,沈楚蓉示意宋妈妈去准备车辆。

等上了马车,看着马车后跟着的几个粗壮婆子,以及,越靠近后巷,越是把宝蓝锦袍握的越紧的李成林。

沈楚蓉握住他揪着锦袍的手,小声询问,“你是发现了你娘的什么事情,想要告诉妗妗,但又不好直说,是吗?”

前世的李成林,九年后秦朝第一次科举,便以最小状元的身份进入官场。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小时候愚钝无知,刻意说什么娘每日午后不在,直到黄昏的时候才回家呢。

他除非是发现了什么,甚至对他是有威胁的,但自己无能为力去抗争,只能借助沈楚蓉的能力,佑护他。

李成林飞快的眨眨眼,心底纠结要不要实话实说。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车辆进入后巷,纤陌纵横的小胡同数不胜数,沈楚蓉示意马车停下,抱着李成林下车,道,“妗妗把选择权交到你手里,你要不要,带妗妗去看。”

李成林抬手揪住沈楚蓉衣袖,手心汗湿,嘴唇抿的紧紧的,“从东边查,第二个巷子第五家。”

第二个巷子,那他们现在就在东边第二个巷子的入口。

沈楚蓉牵着李成林往第五家走去,门口的拴马桩上,拴着一匹马。马鞍是秦州牲口市场常见的样式,只马传来的气味并不是十分干净,马鞍上也痕迹点点,似乎在牛羊牲口中待了许久,沾染上的血渍。

沈楚蓉盯着马,想到一件被她遗忘的事情。

她早些时日犒上将士们的时候,从牲口市场里买过牛羊,当时说是一个姓丁的官员在管理牲口市场,是丁氏的本家。

后来,她还在离开秦军大营的时候,看到过这位姓丁的官员去找丁卿雅。

难道,这些日子和丁卿雅见面的就是他??

那论起来,二人都姓丁,甚至有可能是一家堂兄妹或者叔侄等关系,直接堂堂正正见面不好吗?

为什么,要躲在秦家后巷犄角拐弯的胡同里?

沈楚蓉觉得不对,宋妈妈更是敏锐发现,这屋里传来的响声不对劲。

细听是男女之间的暧昧音色,和寻常兄妹见面截然不同。

“姑娘,可要进去捉奸??”

宋妈妈小声询问,她们带足了粗壮婆子,这二人定是能抓个现行的。昨日大爷才说让丁表妹进府,今日就弄一个难堪。

不珍惜自家姑娘,活该!!!

沈楚蓉盯着院门摇摇头,她还想和秦朝和离呢。

这么快让他看清丁卿雅的真面目多无趣。

抬手示意众人离开,沈楚蓉抱着李成林再次上了马车,见他一脸疑惑,不解为何沈楚蓉不捉奸。

沈楚蓉抬手摸了摸他脑袋,问出一直的疑惑,“你说,你不是大舅舅的孩子,那你,是方才那位丁家人的孩子吗?”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