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不约了只当法医

第93章 叶一斧(凶手出现)

面对眼前惨烈的场面和叶铭连声的逼问, 杨士林的呼吸都有片刻的停滞,言语永远没有眼前的画面带来的震撼性强烈,若是看不到眼前这手起刀落, 人头滚滚的场面, 那冷藏柜中的数个人头或许只能带来一瞬间的震撼,但是看完了这个场面,不光是杨士林,包括楚亦寒和刘科在内的各位刑侦支队的队友们脑海中都在浮现那几十次的砍人头, 砍手脚的画面,太, 太顶了吧。

杨士林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叶铭却在这个时候将解剖**那个刚刚被砍下来的人头微微一拉, 脖子中间的椎骨已经被砍断, 但是还有粘合的肌肉和一些细碎的组织还连在一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再受到外力的伤害已经不会再流血了, 比起活人身上伤口那汹涌的血迹这尸体被砍下头颅的伤口有一种别样的狰狞, 叶铭就这样双手抱着头颅, 将横截面冲着杨士林出声:

“看见了吗?这里还有没有分开的肌肉, 也就是说这一斧子不能完全将头颅和躯干分开, 往往还要用到那个, 就是那种细一些的刀将这些割断,你家里展示柜中的头颅切面整齐, 就像是理发店中的头部展示模特一样还留着脖子的部分, 我看过那些头颅, 脖子的地方还被整齐的修正过, 凶手的耐心比我看来是要多的多, 杨律师我不知道你出于一个什么样的情怀去保护你身后的人, 或许你认为犯下猥亵罪的人万死莫赎,想要亲自做一次审判者,但是为了一个为了私欲而和一个贩卖器官丧心病狂的人合作的人,你现在做的这些真的能出自正义吗?”

杨士林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个头颅的横截面,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不是因为眼前的画面太过恐怖,而是因为叶铭的话正好击中了他心底最忠实的东西,正义?他多年来为的都是帮助被人得到公平的审判,但是每个人都有弱点,都有必须要守护的人,当这些和他心中所忠实的东西发生冲突的时候任何的选择都足够艰难,在他选择在那天晚上踏进那个屋子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出了选择,并且强迫自己不去多想,但是这样的选择经不起这样灵魂的拷问。

楚亦寒沉沉看向那个和他认识了多年的人,知道此时此刻他最后的坚持也被打碎了,他们的进度非常快,从进入这个人体标本制作中心到出来其实算下来连半个小时的时间都不到,但是每个人出来的时候神色都和进去的时候大不相同,脸色苍白,嘴角微颤几乎算的上是标配。

王老头还是背着手笑眯眯地送他们出来,一路上还在点评叶铭刚才那一刀,从角度到力道,品评的方方面面的,临上电梯的时候还热情地出声:

“都中午了,我请客,楼下就是一家羊肉馆,味道很好,那羊杂汤和烤羊腿做了二十年了,走,一块儿尝尝去。”

楚亦寒口罩下的脸色泛白,鼻腔中的腐尸的味道缭绕不去,阵阵干呕直向上顶,这反应也不止他一个人,杨士林就不提了,就是自问干了快十年刑警的刘科脸色都很不好看,从这里出去恐怕除了叶铭谁的午饭中午的都泡汤了,今天他们过来也算是公干,刘科赶紧出声:

“不用了,王教授,我们回去还有事儿,就不留下吃饭了,今天实在是麻烦您了,我们这就回去了啊。”

王老头还有些不舍地出声:

“这就走啊?”

叶铭注意到了楚亦寒的脸色,赶紧拉住了他家热情的老师:

“老师,我们这就撤了,等下周有空我一定来看你啊,给你带学校门口的葱油饼加猪肝。”

“你说的啊,别不认账,最好还有老刘家的米酒,就去我办公室,咱爷俩喝点儿。”

叶铭的酒量浅可能是随了他老师,王庆国的酒量就没几勺子,但是偏偏人菜瘾大,又想喝两口又不能醉,最后就选了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喝学校门口的米酒,又喝得多过了瘾又不至于喝醉,叶铭还上学的时候经常经常和王老头在和休息室一块儿吃饭,吃师母带来的卤牛肉,配上点儿小菜再陪他喝两杯。

现在任谁听到猪肝和羊杂都几欲作呕,叶铭拉住了自家老师赶紧按了电梯键子,手还拉着楚亦寒的手腕,刚才确实是有点儿上头了,他心里实在是有点儿担心,上一次他在市局煮人头他几天胃口都不太好,晚上回去还发烧了,这一次这人肺炎都还没有完全恢复,可别弄病了。

其实站了这么长的时间楚亦寒左腿上有些隐隐作痛,但是这都比不少他想要立刻出去呼吸新鲜空气的迫切欲望,手撑着手杖借着叶铭的力道忍着疼走的比平常都要快一切,身后邹琦看着叶铭的背影,目光都有些呆滞了:

“我发现了叶铭才是人狠话不多啊,本来以为上一次在医院他差点儿吓疯徐天成已经很顶,没想到啊,今天给我来了这么一个大的,手起刀落啊...那可是人脑袋啊...”

随着他呆滞的目光,后面的几人都在后面注视着叶铭往外走的背影:

“以后叶铭就是我叶哥了,谁不服直接给他一斧子。”

本来以为法医科来的是个刚毕业的小孩儿,但是叶铭在这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中屡次刷新他在众市局同事心中的江湖地位,随着人头的滚滚而落,叶一斧的称号就这样在市局中传开了。

出了门之后楚亦寒迅速摘下了口罩,但是腐尸的味道还是弥漫在鼻腔中,但是好在吸进去的空气是新鲜的,能够冲淡一些之前的味道,阵阵的恶心在胸口翻腾,但是毕竟他也是要面子的人,当着叶铭这么多同事的面他做不出恶心干呕的动作来,就是忍着也要忍下来。

上车之后楚亦寒开了一点儿自己那边的车窗,冷风灌进来虽然呛的他连连咳嗽但是也总比鼻腔中缭绕的那股子腐尸味儿要好,叶铭摘下了他带着他的皮质手套,发现他的手冰凉一片,手心有些凉了的汗渍,他有些担心:

“楚哥?”

楚亦寒睁开了闭目养神的眼,侧过头看见的就是一个黑黝黝的像是小狗一样担心的双眼,这模样哪有刚才那手起刀落叶大法医的半分凌人风采?他胸口闷的厉害,手微微用力握了一下叶铭那双什么时候都干燥温暖的手打趣出声:

“今天才见识到叶法医的本事,刮目相看,难怪你之前陪妈看那些惊悚片的事儿那么淡定,那些和你刚才那一刀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他妈自从第一次和叶铭一块儿看了那个法医探案片之后,隔三差五就能搜罗到不知道从哪听来的一些有些惊悚的电视剧和电影,专门等周末的时候和叶铭一块儿看,他妈属实是又菜又爱玩。

叶铭拧开了一瓶边上的矿泉水递给他,楚亦寒是在说笑不过脸色实在是不好看:

“你喝点儿,下午你直接回家吧,好好洗一下,休息休息。”

这人本来就是勉强出院,昨天刚刚出来今天就到了市局做顾问,还经历了刚才那一出,楚亦寒喝了口水压了压一直往上犯的恶心感:

“不用了,回到市局没多久你也下班了,和你一块儿回去吧,不然我回去也是一个人。”

楚妈妈今天还在医院陪着他父亲,家里也没人,回去的时候刘科准备重新审问杨士林,他是给旁人顶罪的,这事儿是没跑的了,吐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刘队,你们回来了?中午食堂惊现红烧肉,我给你们都抢了一份儿。”

他们刚刚回到办公室就看见刑侦科的实习警员蒋晓朝兴致冲冲地挥手,刘科的目光往桌子上一扫,嗯,果然是他们食堂的专用饭盒,邹琦现在脸都还白着,看着那透明饭盒中的东西实在是没有办法激起他往日的热情,他深吸一口气之后打开了饭盒,红烧肉的香气飘散而出,那微微凉掉的肉汤看着有些黏腻,以至于他一瞬间就想起了刚才叶铭切开的那个碗口大的疤,他一下捂住了嘴巴扣上了饭盒的盖子。

“我不行了,你们吃吧。”

他推了一把饭盒就赶紧灌了一口桌子上已经凉掉的茶水,几个出去的刑警包括刘科在内都将红烧肉让给了同事,蒋晓朝实在不明白一向抢手的红烧肉为啥一下不香了,他排了好久的队呢,还因为大的份数太多被隔壁办公室的人飞了好几个眼刀呢。

“刘队,怎么了?这味道没变的,要不我给你们热一下?热一下就更香了。”

说着蒋晓朝就要端着那几份红烧肉到微波炉那里,被邹琦一把给拦住了:

“别了,不用热了晓朝,你几个哥哥都吃不进去,而且很有可能未来几个星期都吃不进去。”

“为啥啊,出去一趟集体换口味了?”

出外勤还有这作用呢吗?

邹琦拍了拍他肩膀:

“是,集体换口味儿了,集体这两天都准备吃素了,别问为什么,问就是你叶哥太狠了,真的太狠了,我服了。”

法医科是集体的休息室,杨庆民见他们回来就叫了楚亦寒到他那坐坐,叶铭也跟着进去了,刘科没一会儿也过来了,杨庆民问进度的时候刘科看了看叶铭简述了一下刚才解剖楼中的故事:

“我估计杨士林撂也就是今天和明天的事儿了。”

杨庆民都看了看叶铭,叶铭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就是有点儿冲动...”

“中午都没吃吧,我定点儿清淡的,叫那几个小子到我这儿一块儿吃吧。”

楚亦寒没用杨庆民点:

“杨队,不用了,我在路上的时候让人送过来了,应该很快到了。”

楚亦寒定的菜色十分的清淡,很显然现在谁也吃不进去油腻的,但是叶铭看着楚亦寒还是没吃两口,准确说起来是除了他以外大家吃的都比较少,下午楚亦寒直接出现在了审讯室中,刘科坐在了他旁边,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花哨的东西好聊了:

“说吧,那个人是谁?”

杨士林恢复了镇定,但是只要细看就能发觉他身上之前那种淡定和从容不见了,击碎他的不仅仅是那一刀,还有叶铭的话。

他不出声,刘科就这样等着,楚亦寒心里有一个猜测但是却不能确认,不过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也就没有必要遮掩了:

“前几天我让人去了一次你家附近一次。”

杨士林的眼睛微眯,抬眼看向了他,楚亦寒继续出声:

“你家里现在没有什么人了,但是我查到你和你们家的邻居走的非常近,可以说你将他们视作父母,邻居家的阿姨和你母亲是同一个学校的,还曾经是你的老师,当年你和你母亲的那场车祸中是那个阿姨护着你你才活下来的,你父亲工作忙管你的时间很少,你母亲去世之后你多半的时间都是在邻居家吃饭,你大学的时候你父亲突发脑梗,也是隔壁的邻居帮你给你父亲料理的后事,我说的没有错吧?”

会议室中很多人都在等着最后的结局,杨士林在楚亦寒提到他家邻居的时候眼中有细微的紧张,他握紧了拳头却还是一声也没吭,审讯室中仅有的一个小窗户也没有开,不流通的空气让楚亦寒觉得有些憋闷,他喝了一口桌子上冰凉的矿泉水缓了一下才再次开口:

“这个邻居家里也有一个孩子,是个男孩儿,比你小一岁,小学的时候你们是在同一个小学,中学的时候也是和你一个中学,也就是说他和我也是一个中学,但是他初二的时候忽然犯了阑尾炎,休学了一个月,在那之后他就因为落下功课期末成绩不理想而留了一年级,这个时候他就比你小了两年级,以至于你上了高中他还是初二,这个邻居家的孩子也就此在你的朋友和同学中变得鲜为人知了,如果我都没有猜错的话,这个邻居家的孩子才是当年目睹了一切的目击者,而你,是一个不惜用最愚蠢的方式来帮他脱罪的人。”

刘科的目光一闪,楚亦寒调查到的他自然在排查杨士林社会关系的时候也注意到了,他的家庭成员,邻里关系他都查了一遍,他知道学生时代的杨士林确实和邻居的关系很好,但是这个信息他却没有抓住,他甚至现在还对当时走访过的那家邻居有很深刻的印象,那家人一看就是稿知家庭,家里干净整洁,谈吐中也透露着礼貌和见识不凡,他还着重像他们了解了学生时代的杨士林,得到的几乎都是正面的回答。

抛却杨士林涉案不说,他无论是在学业方面还是在事业方面确实是足够的优秀和成功,所以他当时对于邻居的话也没有过分的在意,而楚亦寒之所以可以注意到这些是因为他不是警察,他是杨士林的朋友,他从头到尾就没有片刻的时间是相信杨士林是凶手的,所以他的目光很容易就能盯住那些杨士林会非常在意的人,而这个邻居家的孩子也就这样进入了他的视线。

杨士林合上了双眼,脊背终于有了一丝塌陷的痕迹,他知道这一条路走不通了,在楚亦寒今天早上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知道,半晌他低低地笑出声来:

“没错,陈青寻就是当年的目击者,他从小调皮捣蛋的,在那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他开始安静了下来,那件事儿他谁都没有说,包括我,在中学时代他和赵成岩也几乎没有过什么交集,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关注上他的,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他大学的时候有了一个很喜欢的人,是他的学长,我问过他是谁,他没有告诉我,他说他要和那个人一块儿出国交流,但是后来他没有出国,也渐渐不再提起那个他喜欢的人了,我只以为他是三分钟热度不喜欢了,换人了,却没有想到这小子闹了这么一把大的。”

一辆辆警车呼啸着驶出了市局,叶铭知道他们是去哪里,他们是去抓陈青寻,刘科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出声:

“张初和金雨晴都是他杀死的,而丁洪生最后也是要死的,那一天出现在饭店卫生间的还有第三个人,就是陈青寻是不是?”

到了这个时候杨士林已经没有必要再隐瞒了:

“没错。”

所以从头到尾都没有所谓的什么让丁洪生接受法律的审判这回事儿,更没有什么忽然出现的道德律,凶手从头到尾就是要亲自审判所有当年侵犯过赵成岩的人。

他终于开口了,楚亦寒紧紧盯着他,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陈青寻是杀害张初和金雨晴的凶手,但是他没有做那些尸解的事,那些头颅是谁用来追念的?”

他既然已经查到了陈青寻就肯定也查过陈青寻这几年的过往,陈青寻报仇不假,但是那些变态的手段却未必是出自他手。

杨士林却笑了一下:

“楚律师都差到这里了,这最后一个人你猜一猜吧。”

作者有话要说:

叶铭在市局的江湖地位稳了

终于可以在年前结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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