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屋夜话(诡高校无人来电)

第五章

施计将这张有关照片的“备忘录”收好后,简洁问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施计说:“我现在头脑很混乱,需要清醒一下,等我想好后,再给你打电话吧。”

简洁点点头,又问:“你的几名同事也看了照片,其中彭建业还……直接看了那张照片,你要不要把这些情况跟他们说一下?”

施计沉吟道:“看情况吧,现在我自己该怎么办都不知道,跟他们说了,恐怕会惹起不必要的麻烦,反不利于调查。”

两人默坐小会后,简洁说:“我先回家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着急、后悔也没有用,我们回去后都冷静地想一想,也许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施计苦笑一下,问要不要送她回家,简洁说不用,施计也想一个人呆一会,便不再坚持。

简洁下车后,走到候车亭前等不多会,便等到了一辆公交车,见施计还坐在车里看着自己,朝他轻轻挥了下手,上了公交车。

※※※

车上乘客虽然不太多,但空位没有,简洁只好站着,目视窗外,默想心事。

虽然她跟施计的情况有所不同,但她心里的恐怖之情并不比施计稍轻。甚至,正因为她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已经卷了进去,自己是否也会死去,反而更多了几分不安和焦虑感。

昨天她还想看到那张照片本身,现在她已没有胆子再提出这种要求了。不管自己是否也会死,她都不想看那张照片了。

“如果看了翻拍的照片也算的话,我到底还能活多长时间?”

虽然前面有四个人都是在接触到照片至少半个月后才死去的,只有那个邮票老板是例外,得到照片两天后,便即死去。但正因为此,她才更感恐怖和紧迫。要是自己和施计也运气倒霉到家,接触到照片后只过几天便会死去,那就算有解咒的办法,他们也会因为时间不够而死去!

她本来就心乱如麻,难于定心思考,忽觉有几双眼睛正在偷看自己,微微一惊,收回神思,看向车内时,果见几个男人正在看她,其中一个男人还在偷瞟她穿着性感黑丝袜的长腿!简洁的样子、身材、皮肤都很好,属于那种很容易惹人绮思的美女,对于男人的目光,虽然见惯不怪,但被人偷看,还是颇不自在,更无法静心思考了。

幸好站不多会,便到了下一站,有几个客人下了车,她也因此占到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后一边呆看车窗外沿途街景,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后排两个年轻女人的谈话。

“现在的小偷太猖狂了!他们知道现代的人都不会管闲事,所以偷东西时,完全肆无忌惮,只要被偷的人没有发觉,就是旁边有几百双眼睛盯着,小偷也会脸不红心不跳地照偷不误!”

“唉,手机被偷了,我倒不很心痛,反正那个手机也用几年了,电池也不经用,偷了就偷了吧,主要是手机里面保存了好多号码,也跟着丢失了!”

“你可以到移动公司补张卡,还用原来的号码。”

“唉,我肯定会还用原来的号码,那是业务号码,当然不能轻易换!但问题是号码丢失了,现在想主动联系客户,也联系不上了!”

被偷了手机的女人看样子是做生意的,简洁一直坐到下车,她都在不厌其烦地谈论号码丢失的烦恼,简洁不由暗忖:“这点烦恼算什么,跟性命受到威胁比起来,这点损失简直不值一提。”

回到家后,时间刚好10点半,妈妈见她突然回家,有些奇怪,问她是否有事,她心里正烦,不愿多说,敷衍道:“没什么,今天没有课,所以干脆回家来吃饭。爸爸不在家吗?”

“他被人拉去下象棋了。”

简洁心道:“爸爸的心态真好,弟弟才死去一个半月,他就完全恢复了精神。”

妈妈正准备做中饭,见简洁精神不佳,关心地问她是否身体不舒服。简洁说没什么,你不要瞎猜。妈妈又问她跟施计有无进展,简洁心情本就很郁闷,不耐烦听妈妈唠叨,说道:“唉呀,你别问个不停,让我安静一会不行吗?”

※※※

妈妈微微一惊,心道:“难怪今天突然回家来,一定是在外面遇到不开心的事了。”虽然很想问她为什么烦恼,但见女儿脸色很不好,于是默默地走到外面的四合院里洗菜去了。

简洁看着妈妈的背影,心里涌起一种柔楚之情,暗忖:“也许过不多久,我也会离开妈妈,今后尽量不对妈妈发脾气了。”

她怕妈妈进屋发现自己神色不对,强抑酸楚,拿起电视遥控板,将电视声增大了一些。

但眼睛虽然看着电视画面,心里却在胡思乱想,电视音量虽然很大,她却充耳不闻。

她不由想起高三时看过的那部日本著名鬼片《午夜凶铃》,心想:“想不到几年前在影片里看到的恐怖故事,如今真的在现实中发生了!唉,那对日本母子,虽然经历了非常恐怖和紧张的七天劫难,但最后总算找到了求生的办法,我们的运气只怕不会这么好了……”

发呆一会,又想道:“我们现时遇到的事情,和那个恐怖电影也有几分类似,我们是否可以借鉴那个片子里的一些方法,解决现在遇到的麻烦事情呢?”

她紧张而激动地回想了一会那部印象已很模糊的电影情节后,脑子里不由想到一个问题:“那对日本夫妇,通过调查那盘恐怖录相带的内容和来历,最后查到了女鬼山村贞子的家乡,并最终因为满足了山村贞子的一个愿望,而求得了生机!我们要是也能查出那张照片的来历……”

心念及此,眼睛倏地一亮:“啊,也许我们能够查出那张照片的来历!那个邮票老板的妻子不是说漏嘴了吗:她说那张照片是从土里弄出来的,这话的意思可能是说,照片是被什么人从坟墓里盗出来的!

“虽然她马上又改口了,说照片是从一个熟人手里收买过来的。但不管那个人是一个熟人,还是一个盗墓者,那个老板娘都肯定认识他。如果他真是一个盗墓者,也许跟那个邮票老板不止一次‘业务’往来,我们只要去向那个邮票老板的妻子调查,说不定就能查出这个盗墓者是谁。查到了盗墓者,也就有希望查明照片的来历了!”

虽然查到盗墓者,也未必能弄明白照片背后那些咒文的含义,但她隐隐觉得,查到了照片的来历,就有可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她是一个很性急的人,虽然这个想法还没思考成熟,但她还是激动地拿出手机,马上拔通了施计的电话。怕被妈妈听见谈话,她特意走到小巷里一段没人的地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施计。

施计听了沉吟一会,说道:“那个邮票老板已经死了两个月,他的号码应该早已没用了,手机也可能已经处理掉了,就算他的手机里存有那个盗墓者的号码,现在也查不到了。”

叹一口气,又道:“而且,凡是接触过那张照片的人,都会死去,就算这张相片是一个盗墓者从坟墓里盗出来的,这个盗墓者想必也已经死了。”

※※※

简洁听了这话,一颗本来很激动的心立时沉了下去,发呆一会,忽想起刚才在车上听见的那两个女人的谈话,忙道:“就算盗墓者已经死了,但只要我们查出他是谁,就有可能查出照片的来历!那个邮票老板虽然死了,但他的手机号码可能还在使用!刚才我在公交车上,听见一个做生意的女人对她的同伴说:她的手机被偷了不可惜,但丢失了里面保存的客户号码就可惜了。

“如果那个盗墓者真是邮票老板的一个固定生意伙伴,那邮票老板的手机里就该存有他的号码!他现在虽然死了,但他的妻子并没有关门,还在继续做生意。她是生意人,应该知道生意伙伴的号码很重要,不能轻易换号码,更不会轻易删除生意伙伴的手机号码!”

施计闻言一振,喃喃说道:“是呀,也许你说的对,我们马上去找那个老板娘,将照片的事情对她实话实说,她的丈夫也是受害者,我想她应该会帮助我们调查真相!”

“我说,你能不能再等几天?你走了,屋里要是有个什么事情,我跟谁商量?”

“我明天就走,家里的钱都快用干净了,再不走怎么办?一家老小都喝西北风去?”

“哎,不是还有土吗?你们都走了,也没人办土了。”

“你爱办土你办,我才不想再过这种日子,在外面打工,多少也有些钱,办土一分钱没有,未必一家人光吃饭不用钱吗?”

“哎!”

一声长长的叹息之后,婆媳俩结束了谈话。

老人名叫秦世珍,今年六十一岁,三十年前,丈夫姜得贵因病去世后,将一双儿女留给了本来就体弱多病的她。秦世珍不忍丢下还未成年的孩子,所以一直没有改嫁,靠着一双勤劳的手,一个人含辛茹苦地将一双儿女终于拉扯成人。本以为可以怡养天年了,争奈福气太薄,女儿姜艽在十五年前出外打工时,莫明其妙失踪了。

她和儿子姜图为了寻找姜艽,在两年内欠下了近两万元外债,并最终因为债台高筑而被迫放弃了寻找。

儿子姜图初中未毕业,便加入了民工大军,跟着几个小学同学去了广东,折腾几年后,又回到了老家,并与邻村的姑娘赵金牌喜结连理。

婚后不久,姜图又出外打工了。从结婚到现在的近十年时间里,他先后在广东、湖北、河南、新疆等地打过工,虽然没有挣多少钱,但日子较从前还是有了明显的改善。三间住了几十年的老瓦房也终于换成了一栋小洋楼。

最近这两年里,他一直在洛阳打工,具体干的什么活儿,家人也不是很清楚,收入也不似以前那样稳定,有时一两个月也没一分钱汇回家,但平均算来,跟前几年大致相当。

妻子赵金牌并不甘心做个家庭妇女,但因为两个孩子都还小,婆婆又体弱多病,无法独立支撑门户,所以她只能耐着性子留在家里。心想再过两年,等大儿子能干些家务,并可以照顾他的妹妹了,自己也出去打工挣钱。

※※※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三个月前,姜家再现了十年前的悲剧,丈夫姜图又象他的妹妹姜艽一样失踪了。

6月20日,她刚起床,就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打电话的是一个自称跟他丈夫在一起打工的一个工友,名叫王树立。王树立简单自我介绍几句后,便直奔主题,问她的丈夫最近是否跟她联系过。

她觉得奇怪,说丈夫已有一个多月没给家里打过电话了,并反问他自己丈夫是否出了什么事情。王树立支唔一会,才告诉她说,她的丈夫已经失踪一个星期了。

她听了大吃一惊,忙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王树立说自己也不知道,所以才打电话来问她,她又问他们到底在哪儿打工,王树立说在一个建筑工地。问那个工地在哪儿,具体在干些什么,王树立答得很含糊,说他们流动性很大,老板什么工程都接,因此工人们的工作内容和工地都不固定。她还待再问,电话忽然断了,她又惊又疑,忙回拔过去,但王树立没有再接电话。

此后两日,她一直想方设法联系自己的丈夫以及王树立,但奇怪的是,两人都联系不上,丈夫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而王树立的手机,不是无人接听,就是关机了。

她心急如焚,恨不得插翅飞往洛阳,去寻找丈夫和王树立。但洛阳那么大,人那么多,她又根本不知道丈夫在洛阳干什么,因此不知要到何处去寻人。

过了一个星期后,因为始终无法联系上两人,她无计可施,便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公婆,并听从一些村民的劝告,到镇上派出所报了案。

但结果与她想象的不太一样,由于没有足够的证据和迹象显示这可能是一起刑事案件,所以公安人员并不重视她提供的情况,她在报案后的半个月里,连续几次去派出所询问情况,才总算有了一个结果。

让人震惊的是,王树立已经死去。据一名公安人员讲,王树立是死于一场意外事故。洛阳郊区某片新开发的小区,一台挖土机正在挖土,王树立本来不是工地工人,但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反正他当时正站在土坑边上闲逛,结果不慎掉入一个大土坑里,恰在此时,土坑左边的一大片泥土发生了塌方,一座小土山将他活埋了。

虽然施工人员马上进行了抢救,但还是没能挽救他的性命,当工人将他从土堆下面扒出来时,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虽然心急火燎地等了半个多月,却只等到王树立的调查结果,但她还是看到了一线希望。她对派出所的人员说,既然王树立已经找到了,那就可以调查到他生前在哪个工地打工呀,但办案人员的回答却让她大失所望。

洛阳警方并不知道王树立在哪儿打工,之所以确定了死者身份,是因为死者身上有一部手机,警方是根据这个手机号码确定尸源问题的。但让人遗憾的是,王树立的身份证是假的,根据身份证上的信息,根本找不到他的家人,但让人遗憾的是,王树立的身份证是假的,根据身份证上的信息,根本找不到他的家人,洛阳警方虽然张贴了认尸布告,希望能找到认识他的人,但至今无人跟警方联系。因此警方只得通过有关渠道,先将尸体进行了善后处理。

此后的一个月里,她又去了派出所几次,但每次都没有结果。由于没有证据能证明姜图的失踪是一起刑事案件,所以警方只是做了备案处理,并没有正式立案。

看来,在没有出现更多的线索之前,寄望于警方是不太现实的,她决定靠自己的力量去寻找亲人。

在丈夫失踪的三个月里,她一共去过洛阳两次,但因为没有任何线索,加之经济与家庭方面的原因,两次寻人之旅最后都草草收场了。

人一时找不到,而日子却得过。她决定象以前那样,出去打工挣钱。婆婆虽然放心不小,但儿媳毕竟不是女儿,加之自己儿子可能已经不在人世,所以她也不敢使强,劝了几句后,眼看儿媳主意已定,只得默默闭上了嘴。

“妈妈你看,有人来了!”

婆媳二人正各想心事,正和妹妹在门外院坝里玩耍的儿子姜上进忽然跑到门口,手指前面树林方向说道。

婆媳二人都是微微一惊,“什么人来了?”赵金牌一边问,一边好奇地走出门去观看。

只见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正朝自己家走来。男人鼻梁上架副眼镜,看样子有点象老师,女人虽然看不出是干什么的,但很有气质,看样子也是有正当职业的人。

婆婆也走了出来,一家四口好奇地看着两人。

“你好,请问这儿是姜图的家吗?”那个年轻男人走到院坝边后,停下问道。

“是,请问你们是……?”赵金牌纳闷反问。

“哦,我姓施,名字叫施计,她叫简洁,我们是从武汉来的,专程来这儿,是因为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你们一下,请问姜图在家吗?”

“你们是来找姜图的?你们……认识他吗?”

“不,我们不认识他。”

“我老公……不在家,你们找他干什么?”

简洁与施计对视一眼,说道:“你是姜图的家属吧?我们有一件急事想问,希望得到姜图的帮助!请问他……?”

“哦,那……进屋坐吧。”

姜图家客厅较大,大约有二十五平米,除了一排破旧的布沙发、一个木茶几、一个电视柜外,客厅里没有别的家俱,而家电则只有一台29英寸康佳电视和一个立式电风扇,总之,家俱家电都不多,更将客厅衬托得有点空敞。

主人将两名不速之客请进屋后,婆婆一边招呼客人入座,一边去帮媳妇给客人端开水。

“不用客气,我们说点事情就走。”施计嘴上客气两句后,便与简洁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简洁神色不定地扫视了一会屋里的陈设后,忽见两个小孩子正站在门口好奇地看他们,与施计对视一眼,都没有吭声。

※※※

果然,秦世珍和赵金牌为客人端来两杯开水,也在沙发里坐下后,施计说道:“对不起,有些话让小孩子听了可能不好,能不能让他们……”

“上进,你带妹妹出去玩。”赵金牌说道。

“妹妹,我们出去玩。”两个孩子看来都很听话,乖乖地去了。

宾主双方客气两句后,施计便又将话题扯到了姜图身上。听说姜图已经失踪了三个月,并且婆媳二人也不清楚他在洛阳干什么后,简洁施计不由失望地对视一眼。

“请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姜图?”赵金牌问道。

施计干咳一声,说道:“这件事情很复杂和曲折,我们也不知该从哪儿讲起,但恕我说句冒昧的话,你的丈夫可能是个盗墓者。”

“盗墓者?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施计苦笑一下,说道:“就是偷盗坟墓、特别是古墓里的东西的人。”

他从金薇出事开始,将这件事情的前后经过备细讲了一遍,最后说道:“我们将这些事情讲给廖晨星――也就是那个卖邮票的女老板听后,她才明白自己的丈夫潘鑫琅被一车煤炭活埋可能并不是一起意外事故,而与那张神秘的照片有关,所以她就将你丈夫的手机号码告诉了我们。我们又通过一个在移动公司上班的熟人的帮忙,查到了你丈夫的身份证信息,所以才找到了这儿。”

原来,廖晨星以前虽然并没有打理邮票生意,但对于丈夫的生意情况,也并非全然不知。她知道自己丈夫除了经营邮品生意外,还暗中倒卖古玩文物之类的东西。她听了施计和简洁所讲的事情经过后,方才明白简洁为何对自己抱有一种说不出的敌意。想到她的弟弟和自己的丈夫都因同一件事情而死去,一点小小口角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了。

她对施计简洁讲了一些他们不知道的情况,金薇和曾素雅两人之所以会偷走那张照片原来事出有因:

两人在跟邮票老板潘鑫琅发生口角之前,其实已经付了双方谈妥的60元照片费,但接下来因为她们摸了一张珍贵的小型张邮票,而又拒绝买下这个小型张,因此潘鑫琅从她们手里将照片夺下。两个女孩不甘示弱,要求潘鑫琅退还60元钱,潘鑫琅说,除非她们买下小型张,否则60元钱就作为赔偿费收缴,两女孩非常生气,金薇于是拿出手机,向其男朋友简单求救。

简单到后,两个男人立即大打出手,结果简单鼻子被打出了血,幸而几名围观者上前将双方劝开,才让简单没有吃更大的亏。

两个女孩可能是气愤简单吃了亏,也可能是不甘心60元钱被白白投收,竟趁场面混乱之机,将那张相片偷入包里了。至于这个女孩是金薇还是曾素雅,因为已经死无对证,故不得而知了。

廖晨星讲出这些细节后,为示歉意,当场拿出60元钱要退还给简洁。简洁心里也颇为感慨,心想:“要是金薇她们不趁乱拿走那张照片,好多悲剧就不会发生了!”一来觉得60元不是大事,二来因为此事双方都有过错,因此不肯收下。

※※※

廖晨星见她并非虚情假意,也不多纠缠这点小节,于是将钱重新放回自己钱包里。

然后,她将丈夫的手机拿出来,并将里面保存的客户号码一一调出来让两人查看。因为她刚接手邮品生意,对于这些客户大半都不认识,因此三人就将上面保存的所有客户号码都拔打一遍,将其中一些有人接听、并证实是机主本人的号码排除掉后,最后只有五个号码没有打通。

施计简洁将这五个有嫌疑的号码用笔记下来后,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又想方设法联系这五个号码的主人,其中四个终于都打通了,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号码,因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两人难于判断机主是否就是他们要调查的那个可能是盗墓者的人,因时间紧迫,简洁担心浪费时间,便对施计说:“根据我们的分析,不管那个将照片卖给潘鑫琅的人是否是个盗墓者,总之他已死亡的可能性很大,如果这个一直关机的手机的主人正是我们要找的人,等他接听电话显然是在浪费时间,我有一个高中同学,现在移动公司上班,我们干脆去找她帮忙,看能不能查到这个人的身份证信息。”

施计同意此议,于是两人立即去找到那位同学,并在他的帮助下,终于查明该号码的主人名叫姜图,是湖北省花山镇XX乡XX村人。

见婆媳两人都是一脸困惑之色,施计以为她们没有听明白事情经过,于是又从身上取出那张自己书写的“备忘录”给她们看。

赵金牌刚才确实听得有点晕头转向,看了好一会“备忘录”后,才终于大致明白了事情来龙去脉,呆了小会,才说道:“你们的意思是……我的老公也可能已经……?”

施计点了点头。

一直没吭声的简洁见赵金牌还有些将信将疑,忍不住说道:“大姐,他刚才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我的弟弟也已经因为这件事情死去了,我们现在也说不定已经卷了进去!所以我们才会找到这儿来。”

赵金牌与婆婆都呆然不语。

简洁看了施计一眼,又小声说道:“对不起,我们的话一定会让你们很受打击,但我们也不是有意要让你们伤心,我们也是为了……查明真相,所以才来找你们的,希望你们能提供一点线索。”

赵金牌吃吃说道:“可是我和妈都不知道他原来是在干这种事情,他也从来没跟我们提过,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简洁和施计本来都有点担心秦世珍老人受不了打击,但不知是事情太突然,她没有思想准备,还是因为儿子失踪太久,她早已做了最坏的心理准备,总之,她并没有伤心落泪,甚至也没有表现得很激动,只是象个哑巴一样,坐在一边发呆。

赵金牌也没有表现得很悲伤,跟婆婆一样,脸上除了惊奇和怀疑外,看不出太多别的情绪,呆了一会,她才问道:“按照你们纸上写的,那个邮票老板潘……”

简洁忙道:“潘鑫琅。”

※※※

赵金牌点点头,“潘鑫琅是6月28日得到那张照片的,而这张相片是我老公卖给他的,这样说来,6月28日这一天,我老公其实人在武汉,而不在洛阳?”

简洁点点头,“是这样的。”

“他既然已经回到了湖北,怎么回家之前没跟家里打个电话,到了武汉,又没有回家来呢?”

“这个……我们就不明白了。”

她虽然嘴里说不明白,心里其实却在暗想:“姜图回到家乡,却不回家见亲人,可能并非他无情,而是他卖了照片后,在回家的路上出事了。”

屋里四人一时谁也不吭声。

每个人内心深处都幻想着一些恐怖的画面,但都没有说出来。

施计简洁来前,本以为可以通过姜图的家人得到一些线索,哪知好不容易找到姜家后,他的亲人除了知道姜图在洛阳打工外,别的情况竟然一无所知。心里都非常失望,眼见时间已将近下午四点,再坐下去可能也没有意义,两人交换一个眼色后,便起身道辞了。

※※※

两人离开姜家后,跟着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行了十余分钟后,便下了山坡。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绝望感。

山坡下面,就是通往武汉的公路,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小车静静地停靠在路边一户人家的坝子边上。

那是施计租借的小车,虽然他有一个关系不错的同事有车,但因为姜家距离武汉有近八小时的车程,而且他也不知此行是否会因其他情况而耽搁行程,因此不好向朋友开口借车,而到一家租车店租了一辆小车。

简洁不知是因为心情太低落,还是奔波太劳累,坐到副驾驭位置上后,便闭上了眼睛假寐。

施计也没有开口说话,默默发动引擎,将车缓缓倒退到公路上后,忽然猛踩一脚油门,飞驰离去。

简洁睁开眼睛,瞟了一眼像在跟人赌气似的施计,本想提醒他开车小心一些,但话到嘴边,却终于忍住。

“反正说不定哪天就会突然死去,与其被什么东西活活吓死,倒不如出车祸死去!”

她心里正暗生一种自暴自弃的念头,忽听施计说道:“也许我们还有一种办法,可以查明那张照片的来源地方。”

他一边说话,一边减慢了车速。

简洁闻言一振,“什么办法?”

施计呼了口气,“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有没有用,很大程度要靠运气!”

简洁性急地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卖关子干什么?!有没有用,你先讲出来听听吧!”

施计苦笑道:“你忘了我们现在是处于什么时代吗?现在是网络时代,如果运气没坏到家的话,我们要查的任何信息,都能通过网络查到!”

简洁眼睛亮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我们将那张照片发到网上,这……未免太不负责了吧,如果真像我们猜想那样,凡是看到或得到这张照片的人,都会在一个月内死去,你把这种照片发到网上,这简直……”

施计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你认为我有这么坏吗?”

“那你是什么意思?”

施计不答反问道:“不管照片上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她究竟生活在中国的哪个城市里,或者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至少我们可以确定一点,她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女人,或者曾今存在过的女人吧?”

“那又怎样?”

“我想这个女人的那张照片,应该不会只有那一张吧?如果她现在还活在这个世上,也许她和她的亲人,正在观看从前的照片?如果她已死去了,她的后人或者朋友还保留着几张相同的照片……”

简洁微感不耐地说道:“你到底想要说明什么问题?”

施计苦笑道:“你看上去很知性,其实很性急。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呀,就是看过这张照片的人,或者正在看这张照片的人,未必会死去。”

简洁争辩道:“我承认你说的话有一定道理,但是,就算那张照片不是惟一的照片,而可能还有几张相同的照片,但是我们看过的那张照片的背面是附有咒语的,意义不一样!”

“我们又不是将照片的原件给别人看,而是将我翻拍的照片发到网上去,而且,我也并没打算要把另一张拍了咒语的照片发到网上!别人看见那个女人的相片后,效果应该跟看其他几张相片一样吧?”

※※※

简洁惊噫一声,说道:

“是呀,假如那个女人当年洗照片时,洗的不是一张,而是几张的话,其他那几张相片,就是被人看见了,也应该没事呀?!”顿了一下,她心里又猛地生出一丝希望:“我没看见那张照片原件,只看了翻拍到电脑里的相片,效果是不是就和看另几张相同的照片一样呢?”

她呆了一下,忽又失望地想道:“但我看过另一张专门拍咒语的照片,虽然也不是原件,但未必不会……”

施计似明白她的心思一样,说道:“也许你根本没有卷入到这个旋涡里面。”

简洁道:“也不一定,我毕竟看过那些咒语。”

施计重重吐了口气,又将话题转到求助网络的事情上:“虽然我们没有在姜图家里得到太多有价值的线索,但我认为我们此行并非一无所得。我们至少知道了一点:姜图是在洛阳打工或者盗墓,这跟照片上写的那句‘一九六七年二月十四日于洛阳春风相馆’正好吻合,因此,我们基本可以断定:那张照片来自洛阳市某个地方。

“所以我们可以将照片有针对性地发到一些与洛阳市有关的网页上面,争取找到认识那个女人的人。”

简洁嗯了一声,问道:“可是你用什么理由,才能让别人帮忙人肉搜索呢?”

“这个就不用担心了,现在的人好奇心都很重,一个人只要做出惊世的出格之举,就能一夜出名!我们虽然不会如此无耻和无聊,但要写点什么,引起别人的注意,应该不是太难的事情。”

简洁深有同感地道:“是呀,现在有些人为了出名,没有不敢做的事,没有不敢说的话。”叹一口气,又道:“你能肯定照片发到网上,不会给看见相片的人带来什么……后果吗?”

施计顿了一下,才道:“我们刚才不是分析过了吗?我认为从理论上来说,没看见照片本身,同时又没看见咒语的人,不会有事。”

说话间,车子已开进了一个隧道。

遂道很长,看不见尽头。隧道里没有安装路灯,只在两边墙壁上镶嵌了一些反光性能很强的金属。

除了他们的车外,前后没有一辆车影。

如是平日,两人自不会在意,但此时两人正在谈论一张不祥的照片之际,忽然进入一个又长又寂静的隧道里,心里都莫明地有些紧张起来。

施计本想假装谈话,掩饰自己的恐惧感,但却发现此时谈论那张照片,只有更增恐怖气氛,想要转移话题,急切间却找不到别的话题。

简洁也察觉到气氛有些紧张,虽然明知转移话题,反不自然,但还是生硬地乱找了一个话题:“对了,你听过那首歌没有?”

施计啊了一声,明知对方用意,还是接过话题,故做很有兴趣的样子:“什么歌?是哪个歌星唱的?”

“是……是……”简洁心里倒是想到了一首歌,但话到嘴边,却突然发现自己既不知道那首歌的名字,也不知道是谁演唱的。

她呆了一下,才道:“我想不起来了!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关心过流行歌,也没喜欢过一个歌星了,唉,想起以前读书时……”

施计也有同感,自从大学毕业后,他对流行歌便不太热衷了,他甚至想不起自己最后一次买CD是在哪一年,买的是哪个歌星的专辑。

他正要接过话题,谈点自己的感想,突然,他神色大变,他看见车灯前面,昏暗的隧道中央,竟突然冒出一个长发飞舞的黑影!

他来不及多想,本能地猛踩刹车,同时向路左边急打方向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