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自己让自己悟了的井象, 更加积极地融入北疆,以前是因为环境所迫,有意地克制和束缚自己的行为, 当他从内心深处更加贴近北疆时, 他的所有行为发自真心。
井象不再是北海皇子。
井象是北疆人。
日日跟着小主子的暗卫, 也被北疆的风腌入味, 成了不逊色小主子的北疆人。在茵茵急缺人手,喊他们出来时, 他们只犹豫了十秒就从了, 快快乐乐地跳出来, 站在茵茵面前听指挥。
茵茵自信道:“你们早晚要在北疆定居, 趁着年轻有力气多干点活积累原始资金, 格依部落的年轻人都在北疆买了房, 你们不想买一套冬暖夏凉敞亮实用房娶媳妇生娃娃吗?你们想一想, 你们要是有一个婵婵一样的可爱女儿, 舍得女儿受委屈?”
毫无疑问,他们羡慕格依部落有房青年, 他们也不舍得自己的可爱女儿受委屈。
必须攒钱买房,还要买大的,买好的,买离小县衙近的。
暗卫长在外面完成任务回来,发现自己的手下没有守在小县衙里保护小主子, 也没有聚集在一块, 四分五裂地在北疆不同地方工作, 还是不可或缺的骨干。
暗卫长:……
他理解, 也接受,就是不知道女皇能不能接受。
女皇听完暗卫长的话, 忍俊不禁,“这算叛变吗?”
女相听到女皇打趣的话,提起的一口气缓缓呼出,笑道:“这要问暗卫长了。”
两人同时看向暗卫长,皆是一脸戏谑。
暗卫长从业几十年,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他们没有泄漏北海的信息,茵茵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不是纯纯粹粹的背叛,可他们确实心向北疆了。
暗卫长琢磨了下措词道:“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叛变。”
女皇和女相静了静,同时大笑,“传统意义上?”这个词,北海可没有。
暗卫长骤然意识到了这一点,跪地认错。
女皇摆摆手,笑道:“无碍。”
暗卫长收到顺其自然的命令,当夜离开北海前往北疆。既然女皇不在意,那他也起个北疆特色的匿名在北疆购置一处房产。北疆人起名字都围绕着婵婵,他的手下都是简单明了地取同音“蝉”,再在前面加个排行,一蝉,二蝉,三蝉等等,数字也不是按照实力排的,毕竟实力排行一直在变,这个名字是要定居养老的,他们按照运气来排。他们没有忘记他,把“三蝉”这个名字留给了他。
暗卫长离开后,女相没有多余的试探,简单直白地询问女皇对小皇子的安排。
女皇:“井象在我们身边耳闻目睹,不是蠢孩子。”
女相点头:“他在信上的言语也证明了这一点。”
女皇:“也许受茵茵和武国小太子的影响,他的成长速度超过了我的预期。他在离开北海前和我说了很多雄心壮志的话。这些话让我意识到,我给他请错了老师,他的心高高在上愚蠢傲慢。”
女相:“现在您不用担心这一点了。”
女皇:“咱们只做咱们这一朝的事情,顺其自然。”
女相知晓了女皇的选择。
北海在四国之中隐隐称大,可北海的内部矛盾不比内乱的东岩少。边境持续僵持,五国混战不在她们这一代。她们多虑无用,只是杞人忧天。她们现如今贸然地做出选择不如让井象自己做出选择。
汴都,武皇收到妹妹和儿子的信,大笑着看完再递给军师和李先生看。
武皇:“有一个明主,天下大一统便是大势所趋。”
军师泼冷水:“就怕同时出现一群明主,争抢不断,百姓更苦。”
李先生:“即便没有争抢,百姓的日子也没好到哪里。”
武皇知道许多军师和李先生不知道的事情,有些是他妹妹和儿子写密信告诉他,有些是婵婵亲自写信告诉他的。别管其他人如何否定一个两岁女娃娃当皇帝的荒唐,他产生了这个想法后就止不住了。
武皇笑得一脸**漾:“说不定哪一天我真就娶到北海女皇。”
军师惊讶:“不是入赘?”
武皇及时改正:“说不定哪一天我能入赘给北海女皇。”
李先生:“我见过了北海女皇,略眼熟。”
军师:“何止眼熟。”
两人在武皇第一次说入赘时只以为武皇口嗨而已,就像他吹牛婵婵会在十年内统一五国。他们去了北海一趟回来,想法有些变了。北海女皇和武皇挂在寝宫墙上的画像一模一样。
军师突破想象极限地大胆猜测:“小太子的亲生母亲是北海女皇,小太子和井象是亲兄弟。”
武皇和李先生震惊地看着他。
武皇缓缓惊叹了一声:“哇哦——”
李先生慢吞吞地摇晃一下扇子。
军师:“难道不是?”
武皇:“不是。”
军师:“那墙上的画。”
武皇:“妹夫眼里的妹妹,美吧。”
军师:……
李先生忍不住了,嘎嘎嘎笑,笑的六亲不认肆无忌惮。
军师绝不承认自己脸盲,“哪里像长公主了?”
武皇:“圆溜溜的眼睛,圆嘟嘟的脸蛋。”
军师:“那额头上的美人尖,眼角的美人痣,修长的身型呢?”长公主可没有这些。
武皇:“妹妹要求的局部修饰。”
李先生爆发出更狂放的笑声。
武皇琢磨了下军师的话,琢磨出了点味儿,“北海女皇和我妹妹一样好看?”
军师:“不。”北海女皇比长公主好看。
武皇一脸的了然,“丑点也没关系,我也不好看,还是配的。”
吐槽点太多,军师不知道从哪一句开始。
李先生好不容易忍住了笑,正经八百拍一下龙屁,“您有底子,刮了胡子,还是能靠脸入赘的。”
武皇捧脸,“我也就是谦虚一下,屈就一下北海女皇,我知道我长得好。我妹妹长的这般好,我们同父同母,没道理我丑。”
军师突然不想说话了。
军师不说话了。
他也不知道武皇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大概就是蝌蚪变青蛙,每天变一点,积少成多,最终变态了。
在他跟着武皇带兵回汴都时,武皇还是个脑子和审美双双正常的人,还会嫌弃妹妹粗鲁儿子黑胖,至于现在,呵呵。
武皇再看一眼妹妹的信,“你们说我现在向北海女皇要育儿费,能成不?”
军师闭目养神。
他成长了,听到武皇这些话时他没生气,甚至好奇北海女皇看到武皇要育儿费时的心情。登徒子耍流氓是勾勾下巴,武皇耍流氓是要育儿费。如此清新脱俗的武皇,一定能引起北海女皇的注意。
李先生不仅不生气了,还融入了疯狂世界,撺掇武皇:“你可以给北海女皇写信试着要一要,说不能北海女皇欣慰儿子的成长就大方地给了,就是不给,这信来来往往不就有了感情。”
武皇趁着小雪雪还没有离开,立刻给北海女皇写信。为了表示真诚,他准确地描述了自己的身高体重,用的是北海女皇见过的军师,比如他比军师高一个头,腿比军师长,肩膀比军师宽,背比军师厚,腰比军师细,头发比军师黑。
军师:……
军师没别的情绪,只想撕掉这封确实是实事求是但伤他自尊心的信。
李先生决定晚上回卧室后默写下来这封信留给后人当乐子。
北疆,茵茵开着布牙子爷爷发明的小车,笑咯咯地围着婵婵转圈。
“婵婵,布牙子爷爷看完《好好活》了,给婵婵做的。布牙子爷爷说,书里的人有的,咱们婵婵也得有。”
婵婵趴在哥哥肩膀上呆呆地看着小车,小车都被他们用心地做成了可爱的小兔子模样。
茵茵从车上跳下来,她试开一圈了,很安全,没有扎手的毛刺刺。
穆月遮住所有人的视线,给妹妹轻轻擦一擦不知什么时候落下来的泪。
婵婵倏然眉开眼笑,眼睛仍红红的含着水光,“哥哥,婵婵喜欢这里。”
穆月嫣然一笑:“哥哥也喜欢这里。”
有了小兔子车,婵婵不用哥哥抱了,开着小车在前面领路,茵茵坐在小车副驾驶。
小太子:“男人就应该有一辆车。”
长公主:“我也想要。”
全丞和井象更想要。
井象已经给母亲写信了,先道歉认错,把自己从小到大所有死倔着不肯低头的事情全诚恳认错,再说好听话,把自己以前要面子不好意思说的好听话全说一遍。最后一句话点明此信主旨,他想买一辆车,想向他最爱最崇拜的母亲赊账。
北海女皇同时收到武皇和井象的信,先看了儿子的信,笑着给小饭饭准备回去的吃食和给儿子的荷包。小饭饭还小,刚学会飞不久,这一路小饭饭飞飞停停了十多天,中间经过了迷路、下大雨、被猎人盯上等等危险。来送武皇信的小满满在半路看见了狼狈的小饭饭,直接背了过来。它拿到回信后,先送回小饭饭,再把小饭饭的主人扇一顿,最后把回信带到汴都。
女皇看武皇的信,笑得直不起腰,在女相好奇地看过来时,女皇把信收了起来,实在是信里的内容不适合还没有过男人的女相看。那混不吝的武皇在信里藏了一句话,一句描述他丁丁长度和持久度的话。藏的不深,她一眼看出来了,确实长,也确实持久。
女相看着女皇这一天都笑个不停,“我有些想见一见武皇了。”
女相虽然没有看信,但她知道女皇会在什么方面避讳她,大概猜到了信里的内容,“武皇有让您想要扑倒他的魅力?”
女皇想一想信里的内容,笑着点头。如果他在信里说的都是真的,她不介意来一次春风一度。
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快被一个男人勾搭上了,井象收到母亲给的荷包,刚兴奋了一分钟,被小雪雪扇了。
气势滔滔的翅膀轻轻一扇,井象被扇入了湖中。
井象躺在湖中,懵圈,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小雪雪。他还没想出头绪又被小雪雪从湖里抓了出来,丢入陌生的地方。等他排除万难找到路回到小县衙,他又被凶狠的小雪雪追袭。
他狼狈不堪地躺在地上跑不动了,小雪雪夺走他的荷包给小饭饭,这才放过他。
茵茵蹲在他的耳朵边,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眼里的凶光不比小雪雪少。
井象:“怎、怎么了?”
茵茵眯眼,眼神更凶了。
井象:“好吧,我又做错事了。可以告诉我,我做错什么了吗?让我死也死个明白。”
茵茵:“你怎么答应我的?对小饭饭好。你就这么对小饭饭好的?小饭饭还是个小崽崽,你就让小饭饭去送信!”
井象:“小饭饭想送信。”
茵茵:“婵婵还想吃肉呢,能吗!”
井象意识到自己错了,立刻认错,绝不让他的自尊心和面子耽误他认错速度,“我错了。”
井象的车没了。
买车钱赔给小饭饭。
小饭饭叼着荷包飞到婵婵面前,悄悄地给婵婵换红果。婵婵抓一把给小饭饭。
小饭饭窝在婵婵的副驾驶位上,吃着小红果,兜着风,好不惬意。
井象拼命织毛衣,所有的休息时间都用上了。敷衍的态度已成过往,如今严谨又认真。不需要茵茵催促,一天一个花样自动升级为一天一个系列花样。
茵茵答应他了,他织出两百个花样就能换到的一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