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我被前女友灌下魔女秘药

19-并不存在

海的那边是敌人,而相对的,海的那边该是什么?

可能是不可名状的怪物,可能是连绵不绝的群山,当然也有可能……是手拉手欢快唱着儿歌的蓝精灵们。

当然,指望这处毫无生机可言的世界忽然蹦出来几只蓝精灵是不现实的,事实上从沙滩回到悬崖上,再从悬崖一路进发到黑色群山的路程都安静得瘆人。

岩石在风化作用的影响下被渐渐抹平了嶙峋的棱角,甚至化为细碎轻盈的尘土,在地面上堆积了厚厚一层,踩过去便会响起沙沙轻响,夹杂着呼啸的风声,模糊地混作一团。

——除此之外,江酒与萝兹玛丽就完全听不到别的声音了。

没有任何生物存在,自然不可能演变发展成所谓的文明,而失去了文明,自然环境便安静到近乎不可思议的地步。

江酒曾听说人类文明的存在,尤其是近现代工业化进程的推进会造成相当严重的噪音污染,当然,人的大脑会自动过滤或者说屏蔽掉这部分噪音,因此有的人深夜时分还能感受到所谓的万籁俱寂。

可其实并没有。

就算深夜时分城市中也充盈着各种噪音,例如楼上的地板在响,远处的建筑工地在施工,甚至是楼底偶尔有车辆驶过都能掀起噪音的狂潮。

除非用专门的隔音材料把房间从里到外重新装修一遍,不然只要生活在城市中,就难以觅到真正的清净去处。

但这片世界不一样。

这里安静得能听清风吹过时的每一缕脉动,每一丝起伏。

于是走着走着,江酒忽然出声感叹:

“好安静啊。”

群山之下也没有人,更没什么不知道从哪儿突然窜出来的黑色高级轿车。

各种意义上都很安全。

萝兹玛丽似乎是对江酒这突如其来的感慨感到意外,于是表情奇怪地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说:

“当然安静,毕竟这世界里除了石头和海水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哦,”江酒却摇了摇头,表情很认真地纠正她,“还有别的东西呢。”

“别的东西?什么?”

江酒没直接回答萝兹玛丽,而是忽然停下脚步。

萝兹玛丽愣了愣,虽然她猜不透江酒的心思,但也下意识跟着停下来。

这之后,江酒忽然逼近萝兹玛丽,俯身,几乎贴到她身上,却又在转瞬间离开,接着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当然是你和我啊,亲爱的传奇调查员小姐,别忘了咱们俩现在可是待在这世界里呢。”

江酒的语气很平淡,没什么波澜。

所以理所应当的,她的话听起来并没有在暗示什么。

但萝兹玛丽……萝兹玛丽总觉得江酒这坏女人在暗示她什么。

至于江酒在暗示什么……

偌大的世界中只存在着石头与海水,以及江酒和她,所以就算她们俩在这世界里发生什么,外界的人也绝对不会知道。

所以是绝无仅有的机会呢。

萝兹玛丽盯着江酒的脸想。

她似乎必须要好好考虑考虑,到底该不该尝试抓住这次机会和坏女人发生点什么……

但果然还是算了。

萝兹玛丽很聪明地装作什么都没听懂的样子,呆呆地点了点头,说:

“哦。”

江酒也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表情,笑吟吟地转过头,踮起脚来眺望仍然距离她们俩很远的黑色群山,接着轻声问:

“继续给我讲讲山脉那边的诡异之处好么?”

刚刚还在扮演呆头鹅的萝兹玛丽闻言便迅速恢复了身为传奇调查员的冷静与自信,接着以几乎不掺杂情绪色彩的声音缓缓叙述:

“那就要从我刚发现这处世界时说起了。”

“上次我离开春城之后就收到了来自上城区的一份委托——是封匿名信件,信中对我说在千门万户之都深处藏匿了一处不为人知的世界,那处世界本身的存在就非常有意思,而我这位传奇调查员一定会对那处世界感兴趣,而随信一同被送过来的就是你之前看到的那件收容物。”

萝兹玛丽拍了拍腰间的马鞍包:

“你管它叫什么……好像是寻龙尺对吧,而寄了那封匿名信给我的人把它叫做渴望探针。”

江酒闻言便好奇地眨眨眼,问:

“可我记得上城区的收容物办公室里应该有人类已知所有收容物的详细清单吧,难道你就没对那封匿名信的来源感到好奇,想过要查查是谁寄来的么?”

“我当然想过要查查匿名信的来源,”萝兹玛丽瞥了江酒一眼,接着又迅速露出难以用文字与语言描述的,荒谬的恍惚神情,“可问题就是查不出来。”

“查不出来?”

“对,”萝兹玛丽缓缓吐了口气,“就是查不出来。”

“我们都知道,收容物办公室的那份收容物清单囊括了如今整个上城区,乃至于地狱中所存在的收容物的归属和具体特性,所以只要按着渴望探针的特性去检索,应该很快就能找到结果,对吧?”

“嗯。”

“可我失败了。”

“嗯?”

江酒疑惑地看着萝兹玛丽,似乎不太明白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萝兹玛丽很快便解释道:

“无论是从渴望探针的名字入手,又或者按着特性检索……甚至去从外观一件一件地翻找,我都找不到渴望探针在收容物清单中对应的序列号。”

“你能听懂我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萝兹玛丽盯着江酒的眼睛,声音带上了些许寒霜般的凉意。

江酒闻言沉默片刻,轻轻点头:

“是黑户对吧,不在收容物办公室的收容物清单序列里,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渴望探针是没在收容物办公室完成过注册的黑户收容物?”

“是,但没你说的这么简单,因为收容物办公室的那份收容物清单本身其实也是一件收容物,它能检测到存在于宏观世界中的所有收容物并加以记载——虽然它记载下的都是需要后续解码才能被人类浮动的神秘文字,但时至今日收容物办公室已经几乎破译了收容物清单上存在的所有收容物信息。”

“哪怕就算有新的收容物诞生,收容物清单也会在第一时间更新出相关的信息。”

“所以渴望探针不仅是黑户收容物,更是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

萝兹玛丽纠结片刻,勉强想出了个合适的词:

“异常,它是异常,它不应当存在于宏观世界的历史中,可它就是这么确切地存在着,我没办法通过收容物办公室的收容物清单查到它的归属,所以这条线就断掉了。”

“那应该还有别的线吧,例如从信件本身下手,通过信纸的印刷,字迹的细节,还有其他各种线索拼凑出写信人的大概模样?”

“你当咱们这是在写什么侦探小说么?”

萝兹玛丽对江酒的突发奇想感到了由衷的无奈,可很快她又摇了摇手指说:

“不过你这办法的大方向是对的——既然没办法从随信寄来的收容物上得到有用的信息,那就干脆从信本身下手好了。”

“我特地委托了在收容物办公室工作的朋友,借来了一件溯源用的收容物。”

“人脉这么广嘛,”江酒感叹,接着好奇追问,“然后呢,然后你找到了寄信人没有?”

“找到了,”萝兹玛丽语气复杂地说,“但也不算是完全找到。”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只找到了寄信人的地址,可没找到寄信人。”

“哦?那你在寄信地址等着不就好了,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嘛。”

“可如果连庙都跑了呢?”

萝兹玛丽轻声反问。

她似乎又再度陷入了当初在上城区寻找那封匿名信寄信人地址时……像在开盲盒,最后却被盲盒里藏着的诡异存在惊得不知所措时的惶恐情绪,

“收容物给出的地址是贝克街221号B,我按着地址找过去,却发现那条贝克街上只有220号和222号,中间凭空少了个221号。”

这么说着,她深吸了口气,一边回想那始终被不知道哪儿来的浓重雾霾笼罩的幽邃街道和在雾霾中时隐时现缓缓行走的呆板行人,以及临街阁楼那显得格外狭小的窗户中时不时投出的隐晦窥视目光,一边低声对江酒讲:

“我问了在那条街上住了很多年的老人,他们都对我说……”

“贝克街从来就没有所谓的221号。”

“……”

或许是感到过于惊讶的缘故,江酒陷入沉默。

而萝兹玛丽——经历了那离奇事件之后她并未感到害怕,相反,身为上城区最优秀的传奇调查员,她首先产生的情绪是好奇。

像有蚂蚁在背上爬。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向江酒分享她对寄信人的猜想:

“你知道么江酒,一开始我还以为那封信是你寄给我的,至于那离奇的,实际上并不存在的地址是你专门查到用来吓唬我的,可后来我就觉得应该不是,你应该不会为我准备这种恶作剧。”

“既然如此,那就大概率是那寄信人不想让我查到祂的真实身份……也是,如果祂想让我知道祂是谁,那为什么还要给我寄匿名信呢?”

“这么说祂好像很了解我,知道我的好奇心很旺盛,明白如果我没办法查到祂的真实身份,那我一定会去祂指定的世界看一看。”

“于是我就找到了这处世界。”

“也正是在这处世界中,我嗅到了你的味道。”

萝兹玛丽兴奋地说。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