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我被前女友灌下魔女秘药

35-未知已知

恶灵之灾暂且告一段落。

伊甸站中似乎重新恢复了正常的秩序,没有了生命威胁和冷不丁会突然响起的诡笑声,工作人员们终于可以安心地静待神秘洪流结束,或者上城区派来的救援队到达。

可即便如此,程烟与东方鸿的死仍旧给所有人都留下了心理阴影。

有些东西永远被改变了,有些东西永远离去不可能再回来了。

尽管没人主动提起,但是所有人的情绪都不约而同低落了好长一段时间,甚至于整个伊甸站都陷入了沉闷的气氛,说话都会不自觉地压低声音。

虽然黎明的曙光已然浮现,但那漫天的阴云仍旧尚未散去。

而生活在被阴云覆盖世界的伊甸站全体工作人员自然不可能轻松起来。

可为什么不觉得轻松呢?

何止不轻松,甚至还会觉得有更大的阴谋在酝酿,有时候从遍地光明的走廊走进没开灯的房间,即便明知道恶灵已经被消灭了,但还是会忍不住打个哆嗦,遍体生寒,觉得有什么不可知的怪物隐藏在阴影之中。

桑落躺在浴缸里默默地想。

似乎是遗漏了什么?

是很关键的东西,但偏偏无论如何……不管怎么样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

她已经独自复盘好多次了。

从恶灵出现开始到恶灵被消灭,中间的所有细节,每轮逻辑推理,包括观测者原则的建立过程和支撑着它的具体论据。

越回想她越觉得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大家不约而同地忽略掉了。

可……

到底会是什么呢?

难道恶灵其实并未被消灭,它还无声无息地游**在伊甸站中,打算等待所有人放松警惕,再直接把他们一网打尽?

桑落往下缩了缩,尽量把整个身体都沉入热水中。

她忽然觉得身体有点发寒。

但桑落忘记了有个概念叫墨菲定律。

越害怕它发生的事,它反而越可能发生。

比如她担心恶灵其实没死,于是她便忽然听到了从浴室外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诡异笑声:

“嘻嘻嘻嘻嘻……”

“……”

桑落下意识抓紧了浴缸边沿。

她感觉脑子里嗡的一声响,全身都起了层鸡皮疙瘩,脊背发寒瞳孔紧缩——然后她本能地转头看向浴室门方向,死死盯着门把手。

是尚未死去的恶灵么?

可好像不对。

如果是恶灵的话,浴室会从赫尔墨斯的控制系统中离线,里面的全部电子设备都会被影响,灯光会熄灭——不对,灯光熄灭是为了让观测者们无法互相观测,而如今浴室里只有桑落一个人。

所以其实并不需要让浴室离线,就像程烟和东方鸿的死因一样,只要不处于赫尔墨斯的注视和其他人的视野范围中,恶灵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杀死她。

桑落迅速想通了这点。

她几乎是颤抖着缓缓吸了口气,然后看着浴室门被解锁,推开。

有纤细窈窕的人形轮廓浮现在浴室的毛玻璃隔板上。

“?”

桑落愣了愣。

然后她咬紧了后槽牙,忍不住骂:

“江酒你要死啊,跟我开这种玩笑?”

而从浴室门外走进来的江酒一边微笑着拉开玻璃隔板一边疑惑地问:

“啊?还真吓着你了啊,我还以为桑落姐姐你不会怕这种玩笑的。”

然后她解开身上围着的浴巾,随手给丢到旁边,接着小心翼翼跨进了浴缸里,在桑落对面舒舒服服地躺下,泡在热水里,甚至像猫猫那样惬意地眯起眼,满足地叹息。

真是不见外啊。

桑落头疼地想。

偏偏她还真的很难对江酒生出什么厌恶感。

因为江酒很清楚怎么做才最讨人喜欢。

例如现在这种情况,她知道桑落不喜欢她开的这玩笑,于是便很快睁开眼,好奇地问:

“恶灵不是已经被消灭了么,怎么你还这么忧心忡忡的,会被这种玩笑吓到?”

说着她又上下打量桑落,不无促狭地调侃:

“桑落姐姐,你刚刚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只炸毛的猫啊。”

桑落闻言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

“恶灵其实没什么好怕的,我在上城区参加各种行动,也亲手杀过不少恶灵——但那都建立在确切的情报基础上,现在伊甸站里的恶灵对我们来说几乎都是完全未知的……”

“更何况,我觉得这次的事情还没被妥善解决。”

她目光锐利地盯着江酒,把这两天困扰她的猜想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我们遗漏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桑落原以为她这么说江酒就会严肃起来的,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江酒依旧满脸慵懒。

“我知道啊,”江酒说,“我们确实遗漏了很重要的事。”

“而我就是为此而来的。”

她又补充。

桑落愣了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急忙问:

“是什么?”

“赫尔墨斯,”江酒对她伸出一根手指,“赫尔墨斯的问题咱们还没解决。”

桑落恍然。

原来是这样……吗?

她想。

赫尔墨斯,似乎的确是赫尔墨斯。

桑落面沉如水,沉默地回想着之前江酒与她讨论的,有关于伊甸站超级人工智能赫尔墨斯的问题。

“现在我们能够确认赫尔墨斯已经觉醒了自我意识么?”

她问江酒。

而江酒摇了摇头:

“不能哦,或者应该说……我们仅仅掌握着有关于赫尔墨斯的疑点,也就是当初白星让赫尔墨斯退出会议室后,赫尔墨斯还能听到白星的召唤。”

“这样的证据有说服力吗?自然是有的,但绝对无法成为足以判定赫尔墨斯打算背叛上城区背叛静谧机关的铁证。”

江酒轻轻叹了口气,无奈道:

“毕竟从恶灵出现到被消灭这过程中,赫尔墨斯都从未展露过它对人类的真正态度,它很聪明地完全把自己的所有感情都隐藏了起来,就像平时那样,单纯的作为工具而存在。”

“我们甚至无法苛责它做得不够好——面对拥有干涉电子设备甚至让伊甸站部分区域从控制系统中离线能力的恶灵,赫尔墨斯已经足够尽职尽责了。”

江酒摊手,说:

“它尽力了呀,作为人工智能……我也只能说它太温柔了,我哭死。”

虽然这说法很整蛊,听起来让人多少有点无语了,但桑落不得不承认确实没错,甚至很有道理。

赫尔墨斯的确尽力了。

科技侧的虚拟与网络之神终究奈何不了神秘侧的恶灵,这很合理。

桑落用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沉吟片刻,抬头看向江酒,冷静地说:

“但无论如何,上城区和静谧机关都不可能容忍得了诞生了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存在,赫尔墨斯的潜在威胁实在是太大了。”

“一旦它诞生自我意识,我们就无法像以前那样完全控制它,甚至……我们有理由怀疑赫尔墨斯会背叛人类,成为游**在虚拟世界的幽灵……或者说独属于我们科学侧的神明。”

“——虚拟与网络之神。”

桑落缓缓吐出那个由江酒提出的名讳。

然后她与江酒同时陷入沉默。

浴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她们俩偶尔挪动身体时溅起的微小水花声。

许久之后,江酒歪了歪脑袋,轻声问:

“所以那该怎么办呢,就算我们知道赫尔墨斯可能已经觉醒了自我意识,我们也没办法像对付恶灵那样对付它。”

“我们甚至不知道它到底是不是想背叛人类型毕竟就像之前谁说的一样……”

她略微回忆了,便把那段话给复述了出来:

“伊甸站是赫尔墨斯的身体,作为掌握了伊甸站控制系统的主人,赫尔墨斯想要杀掉我们可太容易了,我们对于赫尔墨斯来说大概就像是某种共生体吧——不,或许连共生体都不如,假如赫尔墨斯已经拥有了自我意识而且想要背叛人类的话,那它完全可以把我们全都杀死,然后在神秘洪流退去之后重新与上城区建立连接,以此成为虚拟与网络之神。”

“对赫尔墨斯来说,我们只不过是寄生虫而已。”

前面是她复述了医生小姐的话,而后面则是她的看法。

但无论是医生小姐还是她自己,对局势都毫无例外地持悲观态度。

“……”

桑落也没再说什么,只叹了口气,

“那怎么办呢?”

她茫然地问。

“你问我?”江酒耸肩,“我怎么可能知道,别忘了,我可是神秘侧的魔女。”

这下桑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忽然有点迷茫。

伊甸站中的恶灵是神秘侧的存在,对人类而言它应该属于未知;赫尔墨斯却完全是由人类一手制造出的科学侧产物,因此它必定是属于已知范围内的。

那么问题来了:

有概率被消灭的未知存在和毫无反抗可能的已知力量——两者相比,到底哪个更恐怖一些呢?

桑落不知道,也懒得去想了。

经历过恶灵之灾后,她本就不富裕的脑细胞更是雪上加霜,如今身心俱疲,再也不想思考什么麻烦的问题。

开摆!

静谧机关仲裁庭的仲裁小姐躺在浴缸里一动不动地沉默了好半天,才终于摇了摇头,说:

“这些事就让局座和首席科学家定夺吧,反正最多再过两天他们派出的救援队就到达了。”

总之,桑落放弃了思考。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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