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我被前女友灌下魔女秘药

31-你相信吗

耳畔有窸窣轻响。

好像是树叶在微风吹拂下摇动,听起来便有股岁月静好的味道——大概是因为会让人联想到恰到好处的阳光透过枝叶遮蔽碎碎地照下来,在地面投下斑驳阴影的缘故吧?

可鸢尾花海是不应该有风的。

自祂来到鸢尾花海,不知多少年以来,那里一直都死寂得像是墓地,而祂大概便是无光墓地中孤独的守墓人,沉眠于古树之下,守望着那片鸢尾花海。

但如今那永恒不变的孤独似乎被打破了。

白冠之王缓缓睁开了眼。

祂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虚弱,甚至于挪动一根手指都颇为困难。

仿佛王冠破碎,身为承冠者的位格被燃烧殆尽,于是便只剩下单纯的躯壳,虽然还残余有一定的力量,但已不足以触及上城区防御机制的阈值。

祂不会再被上城区驱逐了。

可……为什么?

或者说发生了什么?

白冠之王茫然地起身。

祂以真身降临上城区,而非之前残缺的代行者之躯,自然不会再有眼疾这样的困扰,所以祂便能无比清晰地看到眼前的一切光景。

是花店。

祂在梦境中生活了二十多年,却几乎从未亲眼目睹过的那家花店。

恍惚中白冠之王忽然想起沉睡前祂所听到的,江酒的声音:

“……我要带你回上城区。”

她如此向祂宣告。

于是,在漫长的沉睡过后,祂便如江酒所说那样回到了上城区。

江酒实现了她的承诺。

可她人呢?

白冠之王踉跄地穿过花店大厅,想要出去找江酒——失去了承冠者的位格与力量后,祂如今几乎与普通人类少女没什么区别了。

祂有些不知所措。

但就在祂即将走出花店的瞬间,祂听到了江酒略有虚弱的声音:

“风铃姐你这是准备去哪儿呀?”

祂下意识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在花店与后面祂住处的门里,江酒正戴着隔热手套,端了只瓷碗走过来。

她看到白冠之王醒了便露出笑容,朝祂亮了亮手里的瓷碗:

“醒啦?醒了的话就来吃饭吧风铃姐,我把饭都做好了,还炖了你最喜欢的排骨莲藕汤。”

白冠之王沉默。

一切的质感……不管是视觉嗅觉味觉又或者触觉,都忽然变得如此真切。

祂忽然觉得从前在花店的生活真的就只是梦境,而如今看到花店中绽放的花朵,闻到厨房那边传来的饭香,听到江酒的呼唤声……

好像梦醒了。

如往常一般,她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好,我来帮你盛饭。”

她说。

……

“你会恨我吗,风铃姐?”

江酒枕在风铃的腿上,忽然轻声问。

“可我为什么要恨你呢,酒酒?”

风铃垂眸,披散了纯白的发丝,反问。

“因为我无视了你的意愿,烧光了鸢尾花之海,强行把你从地狱带到了上城区,又剥夺了你承冠者的位格,抹除了你的力量——这样的我,好像无论如何都罪不可赦吧?”

江酒说着甚至忍不住苦笑起来。

而风铃却只是平静地与她对视,宛若做出宣判那样,她微笑着以冰凉的指尖点了点江酒的眉心,命令:

“那便承担起责任吧。”

“……责任?”

“对啊,既然对我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那就对我负起责任吧,酒酒。”

“……”

江酒愕然,忽然释然地笑:

“你还是这么温柔啊,风铃姐。”

说着,她点头,安心地闭上眼:

“不过自当如此,放心吧,我会对你负责的……只不过我现在有点累了,所以能让我休息会儿吗?”

“嗯,当然可以,酒酒你放心睡,姐姐在呢。”

“那,晚安?”

“晚安。”

……

在更晚一些的时间点,江酒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了酒吧。

她似乎并没有再来杯酒的兴致了,而是径直穿过大堂,从魔法壁炉进入魔女之家。

可她却没有如愿回到自己的房间——因为在此之前她遇到了一脸阴沉表情的魔女小姐。

“跟我来。”

她对江酒丢下这句话,便转头向走廊尽头属于她的房间走去。

江酒苦笑了一下,跟在魔女小姐身后,缓缓走了进去。

然后她便听到了来自主人的任务:

“脱衣服!”

江酒愕然,眨眨眼问:

“刚回来就玩这么大呀主人,咱们能不能……稍微循序渐进一下?不是不愿意,只是我怕我这小身板承受不住。”

可魔女小姐却并未配合她进行表演,相反,她声音几乎是颤抖着,再度下达了命令:

“事到如今你还要插科打诨?江酒,算我求你好不好,快……把衣服脱下来!”

江酒便只能勉强扯出笑容,然后咬着牙缓缓解开围裙的蝴蝶结,拉开女仆裙的拉链,露出下面遍布伤痕的残**躯。

——甚至已几乎不成人形。

被鸢尾花的荆刺所划伤,刺破,甚至紧紧勒进肉里,便留下了令人不忍卒视的惨烈伤口。

在带承冠者从地狱回到上城区时又几乎被时空的乱流撕碎,于是全身上下不知道少了多少块血肉,看起来甚至像是以零零碎碎强行拼接起来的缝合怪,让人怀疑江酒哪怕再动弹一下就会崩溃成一地的碎片。

但与之相比更痛苦的是失血和灵魂的重伤

想要点燃鸢尾花之海就必须消耗大量作为魔女生命之源的的血液,想要帮助承冠者规避上城区的驱逐就必须负担起祂的业果。

曾经的白冠之王已然不复存在,祂现在的名字是风铃,一个力量仅比普通异类更强一些的长生种。

而新生的承冠者名为江酒——她负担起了白冠之王的称号,祂的力量,祂的所有罪孽。

所以如今孤身一人对抗上城区压力的是江酒。

魔女小姐捂住了嘴。

她急忙抽出魔杖为江酒维稳伤势,眼圈通红地埋怨江酒:

“你为什么要这么豁出命来去救她?就算是想要负担起承冠者的位格……你难道就没想过跟我商量一下?说不定我能让你没有后顾之忧地把她救出来,还不用让你变成现在这样子……”

“可那时候我哪里有机会再找你商量呢,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候,如果我没直接把风铃姐带回来的话,恐怕以后也不再会有机会了。”

“……”

魔女小姐没有再骂她。

或许是魔女小姐从一开始就明白江酒是怎么想的,只不过一开始她不愿意承认。

她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抓紧江酒的手:

“我不管……江酒,以后我绝对不允许你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不管你愿不愿意,但为了你好……等你养好了身体之后我要把你禁足,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出酒吧一步!”

江酒便微笑,似乎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好。”

她艰难地点头:

“那我就难得听一下你的话好了,等我养好身体之后,我就暂时不给主人您添麻烦啦。”

魔女小姐却并未感到开心。

她俯身,轻轻把脸颊贴在江酒手心蹭了蹭,接着低声说:

“你是不可能安分下来的,江酒,我一直都知道,可至少能不能记住你还有我……在你为其他女孩子赴汤蹈火的时候,还有我在酒吧里一直等着你回来。”

“这话说的好像有点太卑微啦,”江酒小声说,“我其实一直都记得你哦,我亲爱的魔女小姐,我怎么可能忘记你呢?”

魔女小姐缓缓吐出一口气,看着江酒的眼睛,说:

“只要你这么说了,那我就愿意相信,那么以后你如果再碰到什么危险的话,就呼唤我的名字吧,我会尽我所能第一时间赶过去的。”

“可我怎么感觉你的意思是……并不相信我一直都记得你呢?”

“……”

魔女小姐没说话。

江酒便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头,感叹:

“狼来了对吧,因为被我骗多了所以现在已经会下意识怀疑我所说的任何一句话……对,也没办法,毕竟是我自己一手造成了现在这局面。”

人性从来都经不得试验。

信誉亦然。

一个人如果经常说谎,那么就算有一天她开始说真话也恐怕不会再有多少人相信——即便是至亲好友,贴心爱人,甚至是魔女小姐和江酒这样纠缠难解的关系。

所以江酒没有资格去埋怨魔女小姐。

事实上她只是莫名微笑起来,然后低声对魔女小姐说:

“莉莉丝,凑过来一点好么?”

魔女小姐不明白她想做什么,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凑了过去。

于是江酒揽住了她的脖子,像是要确认自己是否还存在那样,与她尽情而绵长地拥吻。

许久之后。

在魔女小姐头脑已经昏沉,意识渐渐混乱后,江酒终于松开了她。

“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有心情搞这种把戏?”

她忍不住问。

江酒却只是微笑着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然后对她说:

“看着我的眼睛,莉莉丝。”

魔女小姐下意识与江酒对视。

她看到了江酒眸中无法掩饰的疲惫与孤独,感受到了她略显微弱但仍在稳定跳跃的心脏。

“有没有一种可能?”

她听到江酒隐约的,宛若清晨薄雾般朦胧的声音:

“也许从一开始,我对你说过的,我喜欢你,我爱你,那些都不是谎言,而是真话呢?”

“我爱你,莉莉丝,可你愿意相信我吗?”

她小声问。

[第五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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