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039 清虚子
就在南庭为这人的到来不太平时,那厢西佛之地也因一人到来不平静了。
白妖表示作为一只天真善良的妖不能忍了,他重伤还未愈好么,这些人就不能体谅下妖么,不体谅也就算了,妖忍了,可是这一个个摆出要拼命的架势算什么个意思?
妖表示不懂了,表示不能忍了,否则,妖今日就要交待在这里了,“喂,你们有完没完,没看到妖受伤了么?”
一说完,白妖就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他身上,立时一个激灵,白妖立刻脸色一变,“哈哈,那个,那个,你们继续,继续哈,不用管妖。”然后滚到角落里,力图减低自己的存在感,呜呜,太可怕了,阿修,快要救妖啊!
景胥淡漠的收回视线,他的脚边伏着一只威风凛凛的麒麟,只撇了眼谢谦等人就不屑的转过了头,看着景胥的眼神里冒出了猥琐的光芒,没想到,它随便抓了个人竟然真身是这么牛叉的,哇咔咔!
谢谦就不理解了,怎么这一个两个跟变了个人似的,他家小锦是这样,现在连景胥也是这样,脸还是那张脸,可却多了股疏离,多了股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势。
这时,远远的一声佛音传来,眨眼间,便有一青年佛陀到了眼前,眉间一点红,虽然面目平凡却自有一股不食人烟火的意味,但见他双手合十,眉目含笑先是对谢谦等人道,“戒怒见过各位施主。”
谢谦和齐律罗还一礼。
之后,这名名为戒怒的佛陀看了眼犹自一动不动只盯着景胥的锦杀,讶异道,“这位施主身上好大的血腥,然须知,西佛之地不可妄动杀机,施主当放下屠刀……”
眼见这位戒怒大师接下来一番长篇大论,意要渡化锦杀,谢谦和齐律罗心有灵犀的退避三舍,再见那锦杀在这戒怒絮絮叨叨中却依然不为所动,仿佛你说你的,我看我的,各不相干,这般定力真是为实让他们佩服的很呐!
这戒怒足足半个时辰讲下来,却发现这位施主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让戒怒微微一怔,之后便愈发觉得这位施主的问题很严重,念了声佛号后,这戒怒大师便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位施主扳回正途来,正欲再接再厉时,却见锦杀终于有了反应。
戒怒欲一喜,但见那锦杀黑漆漆的眸瞧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就走。
这戒怒一怔,朝景胥道了句,“见过南长生大帝!”之后就追上了落跑的锦杀,远远的,那絮絮叨叨的声音虽模糊,却是不断。
修红衣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以至于醒来的时候有些怔然,仿佛分不清楚是梦境还是现实?
久久之后,她不再怔然,缓缓起身,扫了眼四下,入目的是记忆中熟悉的清幽竹屋,再回想失去意识前那一熟悉的叹声,修红衣便知道了此地是何处?
这里是她曾经的住所,也是她曾经以为会是她和他这一生的家,她没有父母,如果不是那一年他将她自漫天大雪中捡回来,也就根本不会有修红衣。
修红衣,这是他取的名字,他说,红衣,乃是他捡到她时她穿着一身红衣,至于修,他并不姓修,但他却没有解释。
而她似乎也仿佛忘记了一段记忆,直到后来她才想起,那一年他捡到她时,她根本不是穿红衣,之所以是红衣,那是因为被血浸透了,那一年的漫天大雪中,几只饥饿无比的雪狼,或许,谁都没有想到,一个瘦弱的小女孩竟然将几只比她整整高出一个头的凶狠雪狼不但杀死,还吃了它们的血肉!
一个俊美的白衣男子,一个卑贱浑身血污的小女孩,一个目中温和慈爱,一个目中凶狠杀戮,当他毫不在意抱起她时,当她的血污染脏了他的白衣时,从此,她和他将都不再是孤独一人!
她唤他师父。
他唤她小衣儿。
相伴数百年,她和他如父如师如友,她以为会和他就这样一直下去,直到有一天,他说,小衣儿,去南方仙庭吧。
她没有问为什么,只说,好。
只要是他让她做的事情,她都会去做,那个时候她是这么想的吧,所以,她没有看到,她说好的那一刻,他的眼中闪过痛苦和落寞。
如果,那个时候,她不说好?
修红衣走出竹屋,屋外是一片竹林,她记得他最是喜欢呆在竹林中,摆上一壶清茶,听着风拂过竹子的声音,兴起时,会舞上一段剑舞,小的时候,她会在他舞完之后跑上去,抱住他的腰,仰着头崇拜道,师父好厉害,而他就会亲昵的点着她的额头道,小衣儿以后会比师父更加厉害的,后来长大了,她会替他拂掉那些顽皮落在他头发上,肩膀上的竹叶,而他就会摸摸她的头
发。
那个时候真是无忧无虑啊,直到她去了南方仙庭,她就再也没见过他舞过剑,如今,再能看见,修红衣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直到竹林中那人舞罢,含笑朝她说道,“小衣儿,怎么傻傻站在那里?”
修红衣蓦然惊醒,俊美的脸庞,看着她时永远温和慈爱的眼神,修红衣缓缓上前,伸手拂去了他肩膀上的落叶,轻喃道,“师父,”感觉到一只温暖的大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修红衣蓦然一笑,却是退后两步,道,“我该唤你师父,还是,清虚?”
修红衣就这样看着他,看着他眼中的温和慈爱慢慢褪去,慢慢淡下去,最后变成他看别人时那种淡漠,听得他缓声道,“小衣儿忘记了,为师的名字不正是清虚子。”
清虚子!
修红衣闭了闭眼,“师父的名讳小衣儿从不敢忘。”
“如此,小衣儿在怀疑什么?”
“师父是真的师父吗?”
他轻笑两声,如同小时那般点了点她的额头,道,“真是为师的傻衣儿,师父不是师父,那又是谁呢,好了,别说傻话了。”
他想要去摸修红衣的头发,然而,修红衣却是抬眸直视他,道,“若真是我的师父,怎会冒充我故意和鸿蒙亲近让莲华看到,若真是我的师父,怎会挑唆莲华反鸿蒙,若真是我的师父,怎会给莲华绝灵丹,诱哄白妖骗我吃下,若真是我的师父,怎会毁我根基,逼我跳下轮回台,若真是我的师父,”修红衣惨淡一笑,“我自轮回之后,为何还要化身清虚来欺骗我,师父,衣儿是你捡回来的,对我来说,您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我敬您爱您,我努力修炼,只是想一辈子陪伴在师父身边,我从不敢违抗你,您是师父,是衣儿心中最重要的人,可是,您为何要如此做?”这才是那一场内乱的真正真相,这一切都是他在幕后操作,她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够了!”他蓦然大喝,一阵恐怖的灵气轰开来,整片竹林,连同他手中的剑全都化为了齑粉。
修红衣喷出一口血来。
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眸中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小衣儿长大了,竟然敢质问为师了,嗯?!为师为何要如此做,小衣儿,你觉得凭为师的能力难道当不起一个小小南方仙庭的帝君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