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人美心善

第78章

楚瑾低眉顺眼不说话,越南山掐着他的下巴将他面容抬起露在另外三人面前。

清丽的脸上眸色潋滟,挣扎着在抗拒,白日提起的念头又重新在越南山心里浮现,他招手让人将莫瑀押过来,见楚瑾的视线落到那男人身上再也移不开,不由得冷哼一声。

越南山把匕首塞到楚瑾手中,将他推向手脚都被捆住的男人身边,俾倪着楚瑾道:“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旁的喽啰将一插着刚点燃香的香炉搬来,上面的火星燃得很快,眨眼就下去了一截。

“香落尽时,只有一个可活。”越南山淡淡道,他倚在铺着虎皮的靠椅上,支着下巴目光默然冷淡。

“我给你一个好儿,这半柱香之前,我不解开他的绳索。”他的话音刚止,楚瑾已手起刀落将莫瑀身上的绳索割断。

越南山愣了一下,蹙眉骂道:“蠢货。”

“夫君,夫君,你没事吧。”楚瑾替莫瑀揉揉酸胀的手,他脸上几乎喜极而泣,可睁开眼的人一言不发,只微微仰头低声道:“过来……”

以为对方有话要说,楚瑾敛泪低下头,莫瑀袖间却滑落一把漆黑的匕首,在楚瑾看不到的地方狠狠刺下。

越南山见那人还心疼得掉眼泪,忍不住怒骂了一声,他一脚将莫瑀踢开。

漆黑的匕首掉落到地上,越南山从后以将楚瑾抱在怀里的姿势握住楚瑾的手,飞快将那把匕首插进莫瑀的心脏,刹那血液涌出来流了一地,在地上痛苦翻滚了几圈人便一动不动了。

“夫君,夫君!”顷刻间目眦欲裂,楚瑾推开越南山爬向莫瑀,他颤抖着手将匕首从莫瑀胸口拔了出来。

伤口里的血流得更快了,他苍白着脸不知所措在原地,随后急得失魂落魄一般用十指将伤口按住,葱白的手指沾染上血,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

越南山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指着落到地上的匕首看着楚瑾冷冷道:“看到这个没?”

从悲伤里无法回过神的人痴痴望向他,越南山耐着性子道:“他想杀你。”

“我告诉他,杀了你就能活,他不说话,却将我给他的匕首藏在了袖子里。”

“不,”男人握着他手腕的力道一点也不收敛,那腕子上红了一片,楚瑾像不能接受被背叛的说法,他挣扎着想甩开越南山的禁锢,“不是,不是!他不会!”

泪水在泛红的眼眶里不断涌出,楚瑾固执摇头,想推开越南山却挣脱无果,只能望着莫瑀掉泪。

他哭了多久,越南山就陪他在会堂坐了多久,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楚瑾已然哭得眼睛都肿了。

整整一夜过去,后来他不再哭,只是看着落在地上的匕首想起越南山的话,僵硬地转动脖子,红着眼询问越南山:“夫君他,真的想杀我?”

陪他熬了一夜的越南山点头,便见怀里的人像受了极大刺激一般呼吸急促了几息,闭眼晕了过去。

“愚笨,”越南山抱起楚瑾往会堂之外走去,一人问他尸体如何处理,他随口道:“丢出去喂豺狼。”

这般人,不配得到怀里人一片痴心,这痴心叫他发笑,却不可抑制生出嫉妒。

说是痴男怨女,偏偏这人痴情落下的泪像灼烧到他心里。

越南山望着怀里蹙眉的人脸上泪痕未干,低声道:“你若肯乖乖的,我定不会叫你吃苦。”

将人抱进房内,越南山不知为何不留下,只是坐在床边看了几眼就退出。

他是说过不计较今夜的事,但不妨碍他要知道是谁敢忤逆他的意思。

房门刚被关上楚瑾就睁开眼,他大口喘了几口气,心下的跳动与痛苦真实到不可置信,越南山动作极快,幸好他让系统时刻准备将普通匕首调换成仁慈的匕首。

辰时他便用隔墙有耳听到越南山与齐悦的对话,在午时莫瑀来寻他时便告知,百般不放心,临走时又给莫瑀塞了一颗能暂时屏蔽疼痛的药才安定。

只是临到真刀真枪看着爱人倒在血泊里,真真是差点要发疯到不管什么任务,直接将越南山千刀万剐。

仁慈的匕首在明日才会生效,楚瑾不安地让系统帮忙查看了莫瑀的情况。

人真如同死了一般躺在一片荒地里,他盯着那冰蓝色屏幕不敢闭眼,生怕什么东西趁莫瑀无法反抗时靠近。

直到天明,他才揉揉酸胀的眼睛起床。

用屋内的清水简单洗漱后推开门,门外守着的人带着他去见了越南山。

会堂里越南山拿着一卷黄纸,见楚瑾来后将纸收好揣进衣内道:“届时齐悦带人去,那老头说的情报每次都准,这次银两定不少。”

楚瑾支着耳朵,料想是辰厌开始行动了,果真是蛇鼠一窝,这利益分配里不简单,最有可能知道并掌管的就是赵琦。

“上头那位大人在催这月的量了。”赵琦见楚瑾在场,只含糊说道。

“各方都想咬一口,出力卖命的都是我们。”孙松拍着桌子冷哼一声,对此深有不满。

齐悦不曾开口,只是紧皱眉头道:“大哥,这次的这东西……怕是不义。”

“已做了山匪,哪管什么义不义的,二当家跟咱这粗人是不一样。”孙松听着齐悦的话气不打一处,立刻阴阳怪气了回去。

看来这里也非和平。

“再议,先定齐悦去,”越南山不耐烦将他们都挥散,见楚瑾乖乖在原地一言不发,心情稍霁道,“找我作何?”

“我想,去看一看他。”楚瑾怯生生开口。

越南山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不过听到楚瑾未再唤那人夫君,眼里又透出笑意,他揽过楚瑾的腰,试图放松语气道:“你若想,我就带你去看那狼心狗肺的人,见了这次明日山里的野兽就会将他吞噬,你再不必挂念着他。”

他越说越可怕,楚瑾瑟缩着颤抖,越南山才回味过自己不对,改口道:“你好生待着,我会好好待你,只要不生出逃的心思,这寨子里你想要什么都成,若是没有的,我就叫人去山下给你带回来。”

就怕带来之前得打家劫舍,又是谁家人头落地,楚瑾心里冷笑,面上却缓和,却不直接答应,只是作出被触动姿态移开眼。

他低眉垂眼,越南山以为他慢慢想明白,心下一喜,连带着去看莫瑀的阴郁也少了几分。

经过一夜的“尸体”血液已经干了,楚瑾呆呆看着,还是觉得心下一阵一阵地痛,他蹙眉瞥开眼叹息,终究红了眼,越南山只当他最后一点余情将了,好些时候才出声:“看完了,回去吧。”

归路上越南山想趁热打铁软化楚瑾态度,便许诺了很多,只是洋洋洒洒说道最后才问:“妇道人家少有名姓,你有没有名字?”

楚瑾点点头,脸色怀恋道:“夫……他给我取过,叫兰珠,岸芷汀兰,珠光宝气。”

“兰珠,”越南山看向他,问道,“你还识字?”

楚瑾点点头,越南山忍不住伸手想要摸他的头发,却被楚瑾作害怕状地躲开。

楚瑾的手下意识护住自己的头,手腕上刺眼的红痕让越南山一阵哑然,最后他不再试图亲密接触,只是突兀地谈起了自己的名姓与年纪。

左耳进右耳出,楚瑾只默默点头,除了他叫越南山,二当家齐悦,三当家孙松以及军师赵琦外什么也没记住。

孙松与齐悦不对付,看不过对方从武将世家带过来的公子脾气和假慈悲,赵琦似乎是个中间人,而楚瑾清楚知道昨夜的人该是齐悦。

不过他不能说,他说了,死的人就该是他了。

越南山绝不会为了他这个才见过半月不到的人对自己弟兄下手,只是敲打一番就作罢,若他天真以为对方把他放在心里说出口,只怕就会为了平息兄弟矛盾被祭天了。

试图作出改变的越南山不再把楚瑾锁在房子里,反而给了他随意走动的自由,看起来决心要把这颗心拿下,楚瑾得了一间单独的屋子,夜里擦黑时房门传来一阵轻微的敲响。

一阵腥味涌进房间里,楚瑾点上灯看着来人眼眶一酸道:“小瑀。”

“不能抱你,”莫瑀伸出洗干净的手揉了揉楚瑾的头,胸口的血已经凝固,可是伤口看起来仍十分可怕,他隔着距离搂住楚瑾的腰,低头凑近吻了吻楚瑾的唇,轻声道,“不过来之前用清泉洗了脸,想来是可以亲亲你。”

将被血粘在一起的地方撕开一点,里面露出的伤口触目惊心,楚瑾心一颤道:“该轮着我后悔了,要你受这样的苦。”

“等着辰厌他们押送赈灾款,叫他们交接时露馅,拿下程安和后我就带军**平这里,”莫瑀轻声哄道,“不疼不疼,不哭了好不好。”

伸手将楚瑾脸上的水渍擦干,莫瑀恋恋不舍又亲了楚瑾一下道:“我这几日要探查此处的地形和陷阱,不能每夜都来陪着你。”

“无妨,我自己能护住自己,你要小心。”楚瑾摇摇头握紧莫瑀的手。

“若是要找我,就酉时往窗台放一朵花,”莫瑀掐着时间不能再多留,一遍遍叮嘱,“千万不要冒险。”

房间的人走了,楚瑾回忆起莫瑀胸前的伤口仍觉得喘不过气,系统安慰道:‘不是没事吗,放心吧,我出品的东西都有保障,那伤口会愈合如初的。’

‘连穿心之痛都能忍,男主不愧是男主。’

刚因系统的话缓和的心情猛然一紧,楚瑾脸色一白竟直接焦急地低声出口:“你说什么?”

‘穿心之痛啊。’

想着莫瑀刚刚亲吻他时在腰间轻轻一摸的动作,楚瑾伸向腰间衣带。

这里挂着一方干净手帕,他将手帕打开,一颗花纹古朴的药丸完好无损的躺在其间。

这是一枚能摒除痛苦的药。

这寨子上的美人穿了三天白,像是为谁穿麻戴孝一样,每日就坐在窗前侍弄花瓶里的花,只是每到酉时之前就把它们都从瓶子里拔出来扔掉。

美人垂着头不说话,又时常望着花发呆,越南山让人替楚瑾找来山间在秋季难得盛开的花,人人都笑他英雄难过美人关,只他自己不在意。

未过几日楚瑾在山寨中独自漫步撞上了齐悦,对方的神情并未不妥,只是擦肩而过时扯住了楚瑾的手腕,挣脱不开,楚瑾无奈道:“二当家,人多口杂。”

“守着名节为谁,为你亡夫,还是为着我大哥?”齐悦扯出一抹冷笑,嘲笑着楚瑾的虚伪。

楚瑾并不反驳,只是轻声道:“二当家,我知是你。”

“夫君已死,我一介妇人无所依靠,只想活下来。”

“若你真爱那那亡夫,就该随他去了。”齐悦冷哼一声,楚瑾垂眸蹙眉:“那你便叫大当家杀了我。”

“你威胁我?”齐悦心头一怒从腰间拔出长刀抵住楚瑾的脖子。

“齐、悦。”一声冰冷的叱责,让他手里的刀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