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他只爱我

第94章 天才村草×破产千金7

老旧的街道, 昏暗的光线,唯有她这一抹纯白的亮色。

像无尽星河里,高悬的云中月。

金干注意到她的表情,视线落下, 伸手接过她的手提袋。

他颠了颠, 语气故作夸张:

“呦, 这么重呢。”

而后, 没再还回去, 很是大气豪爽地说:

“哥给你拎着。”

他手指上还勾着那串钥匙,安染的目光从他的指尖移到他的脸上, 堆积了一下午的情绪在男人的注视下, 自动破了道口子, 不自觉向他倾诉。

“我到县城的时候, 十点多。然后花了五块钱,打的去找网吧, 下载文件。之后, 又打的去找打印店。打印完,我看时间还早, 又找了家新网吧。”

金干适时问了句:

“干嘛?”

“追剧。”

金干家里有电视,在金妈妈的房间,他基本不看。

瞅着姑娘并不高兴的神色, 他试探地说:

“剧情崩了?”

安染重重点头:“非常糟心, 还耽搁了时间。等我看完, 都下午四点多了。可我还没买衣服,我就想着去步行街买点衣服。所以, 又打的去了步行街。”

金干低头看了眼, 她手里只有一个袋子, 显然没买到衣服。

身上穿的也是早上离开时那件白色长裙,她的衣服质感都非常好。

无论是夏天的短袖还是秋天的长裙,白色的还是红色的,一点都不透。

她没买,可能是看不上这些小地方的衣服。

“可是到了步行街,我突然又不想买衣服了。我想起来,我还没吃午饭。我想回去,赶上晚饭。”

从出租车里出来,她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看着周围眼花缭乱的店牌,就很莫名其妙地失去了逛街的兴致。

加上那会肚子又很饿,她突然就很想回去。

奥,原来不是看不上,是想吃饭 ,吃他做的饭。

金干指尖微蜷,认真分析着她的话,很快发现了盲点:

“按照你这个行程安排,应该赶得及最后一班车才对。”

女孩抬眸看了他一眼,这一眼,交织着她一整天的情绪,不过更多的还是难过和委屈。

安染确实不知道最后一班车,这里的所谓班车其实就是很简陋的小客车,车很破,开在路上声音大味道重。她一上车,就难受得想睡觉。

下车巴不得离车百米远,压根没注意哪里是否有提示。

她晚了的主要原因,是步行街出口的公交站牌。

“我今天打的花了很多钱,当时,就想着也不是很远,打的五块钱,公交一块钱。就在那里,等着公交车。”

对,没错,她就是为了省四块钱,错过了末班车。

那个时候,那个想法,真的就像是心血**,一瞬间的事情。

现在回忆起来,她已经想不起来为何会突然想要省钱。

而且,就四块钱。

如果她知道末班车时间,她肯定不会等公交的,可问题是她不知道。

还突然特别懂事地,想省钱。

这就是她满怀期待进城,度过的一整天。

拎着手里重的要死的资料,追了半天糟心的剧。

关键是……安染最后这句话,是真的带上了委屈:

“我等了近半个小时,都没等到公交车。”

最后,还是打的去的车站。

……那这一天,不止糟心,简直伤心。

金干心道,这儿是小县城,公交车的点和客车首末班点一样,并非24小时候着。

而且,巨慢!

运气不好的时候,四十分钟也等不来一班车。

“公交没来,哥哥来了。”

金干勾着车钥匙,金属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逗她:“走啊,妹妹,回家。”

转了身,后面的人没吱声,也没跟上。

金干只迈出一步,便想着回头看看。

却在这时,腰间的衣服被拽住。

白白嫩嫩的,小小柔软的手轻轻拉着他,力道轻得几乎可以忽视。

他停了下来,侧着脸,黝黑的双眼往回看。

女孩正脸无懈可击,侧颜同样无敌。

事情全部讲了出来,那股难受的劲缓了许多。

她小声说:“谢谢。”

“没事……”

金干本想开玩笑,搭句‘邻里间,友爱点’。

上一次,他能毫不犹豫说出这句话。

然而这会,他垂眸,视线落在黑色短袖上,白净的小手,默默把这话咽回肚子里。

安染以为,按照金干的性子,他会插科打诨两句。

可男人只说了两个字,没了后续。

夜色笼罩,她跟在他后面,在沉默中,似乎渐渐察觉到他与往日的不同。

包括她自己,也有些不太一样。

周围车水马龙,老旧彩灯闪烁,处处都是浓郁的市井气息。

他们这一点小小的变化,无人察觉,无人知道。

安染甚至都不能确定,金干的变化是否是她想的那样。

没准,心境改变的只有她一个呢。

哥也许只是刚好,懒得说。

折腾了一天,回程的路上,安染很安静。

又累又饿,精神上的疲倦,真的让她特别乏。

金干也没打扰她,目光随意扫过后视镜,就见女孩扒着栏杆,额头枕在手背,闭着眼,摇摇晃晃地休息。

他没说话,只不知不觉减了车速,将近九点才到家。

“坐着歇会,现在太晚,我下碗面条给你。”

金干捡了一袋水果,递给李成林:

“谢了。”

“客气。”

李成林接了水果,却没走,熟练地上前,关切地问候:

“安染姐姐这是……错过末班车了?”

“嗯。”李成林经常来金干家,安染也算和他混了个脸熟。而且这人嘴特别甜,一口一个姐姐,喊得特别自在。

“哎呦,下次别坐车了,跟着干哥。”

李成林笑得眼睛都看不见,积极建议:

“逛街吃饭刷夜一条龙。”

“刷夜?”

“对啊,网吧刷夜。我和干哥,隔段时间就会刷夜呢,下次带你一起。”

晚上生意不忙的时候,金干偶尔关门比较早。

李成林很机灵,嗅觉十分灵敏,总能在金干去县城的时候摸过来,一起去网吧。都是刷夜,不过干的事情不一样。他主要打游戏聊美女,干哥……看一些他完全看不懂的东西。

安染猜,网吧刷夜应该就是金干浏览财经新闻的方式。

他每天三点起来,已经严重睡眠不足了,还要抽出时间去网吧刷夜补短板,真是过于心酸了些。

亲眼看安染点了点头,李成林才高高兴兴地拎着水果回了家。

应付完李成林,安染去了厨房。

青菜鸡蛋面,他十分钟就烧好了。

金干见她坐着发呆,吹了声口哨唤她回神,笑着调侃:

“你这胃,挺有脾气。”

饿着它了,跟抗议似的,叫个不停。

他要不是听见她肚子咕噜咕噜叫,还真不知道她连晚饭都没吃。

安染被他逗笑。

金干会开玩笑,不冷场,而且懂得分寸。跟他相处,是种很轻松很愉快的体验。

她不用披上华丽的外衣,伪装成高不可攀的豪门千金。也不必担心惹恼了不该惹的人,而闭紧嘴巴不说话。更不用像个精致的傀儡般,全程保持得体又不失礼的微笑,供人打量估价。

唉,转场不同的高级宴会,游走在各路商界巨头的时候,她就该明白的。

父母都结交不到的人,攀不上的关系,她凭什么能攀上?

当时置身在那个环境之中,她云里雾里,看不真切。

如今离开了那个圈子,从前种种,倒是看明白了。

安染低头,尝了口简单又干净的面条,也笑着回他:

“是难伺候得很。”

挂了电话,她其实去了车站附近的饭店。

店里透明的玻璃门成了黑色,她伸手去推时,都能清晰地摸到上面常年积累的油渍,粘手得很。

进去后,她点的也是青菜鸡蛋面。

却只尝了一口,就被不正常的油味刺了味蕾,当场难受得不行。

付完钱,匆匆出了门,去了一家小超市。

她平时也会吃点零食,可那会,风凉,身体凉,甚至心都是凉的,她想吃点热的东西。

在超市里转一圈,忽地什么都不想买,在一家五金店门口,等着他来。

金干坐在她对面,一晚上了,她的笑终于不再敷衍浅显,多了些真实感。

他撑着下巴,眼睛藏着她的笑容,也带上了些许温度:

“还好,就一碗面的事。在哥这,不算事。”

安染看他一眼,脸蛋被碗里冒出的热气熏红。

许是今晚夜色正浓,气氛与往日不同。

连带着,置身夜雾中的人,都感觉有些不一样。

夜晚,容易让人错乱。

安染轻轻咬了下舌尖,默默吃完面,回了家。

她要等天亮,再做出判断。

因着连日下雨,这两天生意比较淡,夜里气温降下来,菜放在大厅地上也不会坏。

这意味着,金干不用明早三点去城里进货,今晚可以睡个好觉。

麻利地洗完碗,收拾干净厨房,他上了楼,去卫生间洗澡。

手拽上黑色短袖时,他低下头,眼前浮现女孩怯生生拉着他衣角的一幕。

他看得出来,姑娘家脸皮薄,麻烦了他一趟,有些不好意思。

难得羞涩的模样,却是可爱得紧。

金干提起衣摆,面无表情脱掉短袖。

同一件衣服,他每天都脱 。有时候一天脱几次,从来都没什么感觉。

那姑娘只轻轻碰了下,他这身体里的感觉就压都压不住。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脑中想的却是她。

仰头默默放空一会,金干无奈叹气,揉着头发。

这一次,他洗澡的时间格外长。

从卫生间出来,瘫倒在**,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云端遥不可及。

但他这辈子,不会止步于此。

云不来就我,那便,我去就云。

今晚,注定是个不寻常的夜。

安染洗完澡没立马睡,坐**翻看着打印的资料。

也是这个时候,她收到了一条短信。

鉴于近几日,父母和齐爵峰的一系列操作,她对手机的提示音,几乎有了阴影。

花了好一会平复心情,才慢慢点开。

看清是谁,她松了口气。

【金干:睡没?】

【安染:没睡。有事?】

【金干:没事。】

安染:……金干头一次给她发信息,她还以为他有什么事要找她。

隔了会,手机又响起信息提示音。

【金干:晚安】

……没什么事,就想跟你说一声,晚安。

两个字,让今夜的所有错觉,都不再是错觉。

安染放下手里的资料,低头无意瞥到白纸上,打印出来的齐爵峰那张脸,觉得这张脸实在太破坏气氛,她将资料反过来,压在最下面。不用看见那张糟心的脸,心情立马好起来了。

微微抿着唇,盯着发光的屏幕。

她一通电话,他就能放下手里的事情,亲自去接她。

会在晚上九点,还记着她没吃饭,给她下面条。

即便知道她是落魄至此,却从未有过半分轻视。就好像,她还是从前那个骄矜的小公主。

夜色正浓,安染轻轻按着小按键。

另一边,金干的房里。

他正趴在**,手机搁在枕头上,与手机对视了数不清多少秒。

每一秒,都十分漫长。

没收到回信,他紧张得无法入睡。

信息跳出来的那刻,他又觉得,这提示音吓人。

眼皮一跳,他暗骂了声,无奈极了,凶巴巴瞪着亮起来的屏幕。

哥就这一颗心,麻烦温柔对待!

夜凉如水,他的手掌心却冒出了热汗。

点开短信。

【安染:晚安。】

擦了擦手心的汗,手指插进短发,他无声笑了。

可没笑一会,唇角弧度僵住。

心思辗转千百回,不确定地想,小公主不是杀马特,会不会,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中二流行语的暗含的意思?

晚安可能真的只是晚安。

单纯地让他去做个梦。

她的晚安后面还加了句号,让他找不到借口继续逗留。

行吧,睡觉,梦里什么都有。

……

不用去城里进货,金干提前一个小时开张。

随着这几年的发展,附近开店的人家越来越多。

好几家百货店,像他一样卖菜的,也有两三家。

只不过,凌晨三点不是白熬的,他家菜最新鲜,品类最多。物美价廉,依然最受欢迎。

早间高峰期过去,金干接到了宋伯的电话。

“生意不忙了吧,让成林去看会,今天还要麻烦你来修下屋顶。天气预报说今天要下雨,我这破瓦挡不住,漏得凶。不整一下,这屋就得倒了。”

宋伯比较特殊,是村里的老光-棍,无儿无女,年纪大了,一个人住在土砖砌的老破小旧房子里。

一到夏天,总要漏个十回八回。

他那屋,其实怎么翻都会漏,翻修一次维持的时间不长,只能重建。

可重建哪那么容易。

宋伯找了不少人,钱给的不多,有些时候甚至只有一包五块钱的廉价烟。

最后只剩金干还愿意去捣腾一番。

李成林今天有事,脱不开身。

金干找了安染。

他们俩其实还挺相似,不会让彼此陷入昨夜的尴尬。

夜里发生的一切,都掩埋在黑暗中。

天一亮,都跟失忆了一样,继续当相互友爱的好邻居。

打印的资料很多,安染坐在客厅慢慢翻看。

在他家待了这么长时间,她差不多摸清了价格。偶尔来那么一两个客人,也能应付。

大概十点左右,基本没人了。

因为,下雨了。

金干出门的时候,没带伞。

入秋的雨不像夏天那般凶猛,宋伯见屋里不漏了,一瘸一拐给金干递了盒烟和十块钱。

他没接,理了理微湿的头发。

宋伯又给了他把伞,黑色的,铁柄生了锈,顶部的黑布有些烂了。

但他清楚,这是这个家里唯一一把伞。

他笑,抹了把脸:

“伞给我,你待会拿什么去看人打牌?我反正淋湿了,不差这一会。”

这一会,大概十分钟。

一大半是没修过的山路,杂草横生,路面泥泞。

走一趟,回去必须要换鞋。

雨水淅沥沥落在他的眉眼和脸上,需要时不时抬手抹掉水渍。

金干又一次抹了把脸,眼皮一抬。

望着分叉口那姑娘,被水洗刷过的瞳眸悠地狠狠一震。

眸光浮动,胸腔涌出无限不受控制的情绪。

天青雨霁,她撑着一把深蓝色的波点伞,在原地四下张望,似乎很是困扰。

心一下一下狂跳着,他一步一步走近。

那个站在原地茫然不已的姑娘,远远看见他,眉间愁绪散尽,俏生生的面容绽开一抹笑。

即便隔着雨幕,也依然明艳惹眼。

“来接我?”没有调笑,不再掩饰,他单刀直入,直白地问。

安染点点头:“我问了路,但是走到岔路口,有点分不清方向……”

主要是李成林的说辞跟那晚金妈妈说的很像,左右左右,谁的左和右,她不确定,不敢乱走。

这里的山路崎岖不平,坑坑洼洼,到处是水坑。

就这几分钟的路,她走得已是分外艰难。

上次去城里,没买到衣服,她身上穿的短袖和阔腿裤,脚上依旧是凉鞋。

走起路来,费劲。

这伞不大,是她的单人伞,她把伞举高,叽叽喳喳跟他解释。

发现他全身都湿了,又补充了句:

“我在你家,没找到伞。”

金干耐心听她讲完,咧嘴一笑:

“我妈收的,我就从来没找到过。”除了他妈妈,谁知道放哪了。

他接过她手中的伞,往日,他的手总是热的。淋了雨,这会很凉。

可安染的手更凉,她应该来了有一会,吹了许久的秋风,脸蛋泛白,唇色没那么艳丽,仿佛需要润个色。

不过,金干是不敢的。

他顶多,也只敢原地不动,问她:

“我可以,不把这当做邻里间的关怀吗?”

白天了,所有被黑夜掩埋的心思皆暴露在光芒之下,无所遁形。

他的目光比头顶的天光更加强烈,直白又热烈,像一团火,再大的雨,也浇不灭的火。

安染跟他对视一会,被他看得有点羞赧,别开脸。

金干举着伞,垂眸看着身前的姑娘,缓缓低下头。

露出一截白若天鹅的雪颈,红着脸,点了头。

他想了一整晚,他们之间相隔太远,相差太大。

纵然他满腔孤勇,依然底气不足。

他需要她,哪怕是一丁点、微不足道的肯定,才有勇气伸手拥她入怀。

奥,不是,浑身湿透的他不适合拥抱,只牵了个手。

他大大咧咧又小心翼翼,单手滑落,握着安染的手说:

“路不好走,我牵着你。”

安染不是矫情的性子,跟在他身边,感受着他手掌逐渐攀升的温度。

他整个人从头到脚好似被水淋了一遍,湿衣服紧紧贴着身体,好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湿湿的掌心甚至有了发干迹象,偶尔抬头,总能看见他上扬的唇角。

这感觉,还不赖。

一路上,金干都牵着她。

他牵手的方式不太一样,挨着安染这边的手打着伞,另一只手牵着她。

大半个伞,倾向她那边。

远远看去,好像她整个人被禁锢在他跟前。

天空的雨落在伞上,沿着伞骨,一点点汇聚,在边缘凝结成小水滴,一滴接一滴落下。

金干眼角下压,瞥见她脸上薄薄的笑容,嘴角愉悦地勾起。

回到家里,他迅速冲了个澡,随手拎了件干净的短袖。

安染没淋到雨,换了双鞋子。

仍然坐在客厅,之前那个位置,看着相同的资料。

金干擦着头发下楼,走过去,余光随意一瞥,正好瞥见齐爵峰三个字。

底下,似乎还附赠了一张黑白色调的照片。

他问:“这是什么?”

安染看他一眼,洗干净了,他很清爽,像半熟不熟的少年,还挺养眼。

她指着封面回他:“风行证券的资料。”

齐爵峰是风行证券的总裁。

“分析数据?我能看看吗?”

“呐,你看。”

金干注意到她强行压着嘴角,很努力地憋着笑。

他忽地乐了,大大方方道:

“好吧,我承认。”

他翻着资料,定格在有齐爵峰照片的那页:

“我是想瞅瞅,情敌有多丑。”

作者有话说:

安染:他真的很丑!巨丑!

金干:宝贝说什么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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