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温润少主×魔教妖女 5
安染茫然片刻, 呆呆地愣了好一会,才从他的温柔里回神。
在她心慌意乱的时候,他温和地邀她去看马。半点不提让她慌乱的事情,仿佛这些, 都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只有此时此刻的她, 才值得他上心。
她舔了舔唇, 忽然开口问:“你知道我是谁吧?”
已经吃过一次隐瞒的亏, 不能重蹈覆辙。
知根知底才能放心, 若是一路同行,必须把话讲明。
她的语气里, 带着试探, 藏着一丝不安。
楚千尘对上她漂亮如琉璃般的眸, 声音温和:
“你是十七, 只是十七。”
彼时,安染不知这话里的深意, 只觉这人的意思是不介意她的身份。
他真好。
而且, 这一次,是他自己来的。
来了, 就不许走。
她不会让他走掉的。
安染歪了下脑袋,忽地凑近。
女孩子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一靠过来, 味道越发清晰, 几根飘飞的发丝轻轻刮过他的侧脸。
楚千尘抿着唇, 指尖摁着袖口,一动不动, 听她说:
“你比我大一岁, 那我以后, 叫你千尘哥哥可好?”
早上她听见了,二虎出现的时候,沈流风后面那个小姑娘就说‘流风哥哥,他怎么又来了呀’。沈流风笑得那么浪,想来,他们这个年纪的男生,是喜欢被叫小哥哥的。
绵软的声音,落在他的心口,心跳加快了几分。
耳根不受控制地发热,他喉结轻滚,回她一个字:
“好。”
安染伸了个懒腰:“走吧,我们去看马。”
两人站起来,树林里起了风,光影浮动,枝叶沙沙作响,掩盖了不规律的心跳声。
楚千尘稍落后一旁的女孩,眼角余光时不时掠过清理的倩影。走出一段路,待空气里的血腥味淡去,变成清幽花香和林间木香,才缓缓开口:
“十七可还觉得伤心?”
她昨夜做梦,说了许多梦话。
什么“大师姐,这个男人送你,不不不……真的不要钱,师父追究起来你尽管说是我逼你收的”“师父你别逼我,沈流风他不干净了呀,不干净的男人不能要”“他不行我行,我真的行,一定把他吃干抹净”“唉,人呢,怎么突然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狼狈落魄时,她都没哭,可梦里,清泪湿枕。
安染并不记得昨夜梦到了什么,只是清晨醒来时,发现枕头是湿的,应该不是口水,那便只能是眼水。
她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五年,和那么多师姐朝夕相处了五年,不可能一丁点感觉都没有。
可她也不是多愁善感的性子,冲楚千尘摇摇头。
大眼睛望着他,突然问他:
“千尘哥哥,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因为可怜我啊?”
想想也是,他们这个年纪,正是热血心肠,侠肝义胆的时候。突然遇到一个落难的弱女子,少不了怜香惜玉,英雄救美。
司命话本里,多的是这样的剧情。想不到,她竟也亲身经历了一遭。
楚千尘自小到大,还不曾可怜过谁。
这两个字对他而言,陌生又遥远,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安染将他的沉默当作默认,心道,她猜对了,果然是因为可怜她才多加照顾她。
不过没关系,她掩唇轻咳,严肃地说:
“你可怜我,就要可怜到底啊,不能半途而废知道吧,不然我会伤心的。”
楚千尘:“我不会……”母亲自小教导,男人要有责任感,不能做那三心二意,始乱终弃的负心汉,他不会做让她伤心的事。不,他们好像还没确定……想到这,他的心有些乱,一时又顿住了。
“那就好。”
安染接了话,对此不太在意。可怜就可怜吧,先可怜着,剩下的她再慢慢想办法。
离那片血腥之地越来越远,她的心情不禁和这逐渐显现的天空一样,慢慢清明晴朗,话也开始多了起来。
“千尘哥哥,你长得真好看。你是像母亲多些还是像父亲多些呢?”
“相貌随母亲,性格……大概随父亲。”
楚千尘轻瞥她一眼,父亲总说,他年轻的时候对母亲一见钟情,认定了她就是一辈子,费了很大力气才求娶成功。他对母亲情比金坚,不畏艰辛,几经波折最终抱得美人归。他过去不太相信,哪有人只看一眼,就非她不可了。亲身经历后,他想,应该是真的。
“母亲是大美人,父亲温柔体贴,怪不得能养出你这般好脾气的孩子!”
楚千尘:“……”不,父亲好像跟温柔这个词,不搭边。
“袁家堡的群英宴,据说各路江湖侠士都会参加,估计不只是单纯的吃饭。我尽量不给你惹麻烦,但我不保证,麻烦不惹我哦。”
“我身上的麻烦事也挺多的,十七莫要嫌弃才好。”
“是吗?虽然这样讲不太好,但我突然有些开心。总是我单方面麻烦你的话,那太不好意思了。朋友嘛,就得有来有往,相互帮忙才合适。你可能看不大出来,其实我,脸皮很薄的。”
安染摸着脸说,媚音师父不仅有独门丰胸大法,还有美肤秘籍。合欢宫的师姐们,个个出落得亭亭玉立,肌肤吹弹可破。
楚千尘偏头看她,她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性情潇洒。说着说着,竟把自己说笑了。
她笑,他便也悄悄弯唇。
经历颇多磨难,她还能露出这样的笑容,真好。
“咦,是这两匹马?”瞧见系在树干上的两匹鬃毛马,安染小跑过去。
这马儿胆子大得很,两只硕大的眼淡定地看着她跑来,头都没偏一下。
“对,十七看看可满意?”楚千尘绕到后面,去解绳子。
马儿鬃毛顺滑,一看就是有人精心照料过。身形十分威武,四条腿都很健壮,这样的马,耐力十足,非常能跑。
“满意,太满意了,那我们……出发喽。”
此处距离袁家堡有两天路程,从中午时分到天黑,中途一刻未曾歇过,这马比安染想得还要更强悍。
她都累了,马儿还没累。
见她放慢速度,楚千尘猜她累了:
“要不要歇一会?”
安染指着黑暗的尽头:“前面是不是有客栈?”
“应该还有半个时辰。”
“那继续走。”眼下天色已黑,四下没有歇脚的地方。春夏之交,树林草丛里开始有毒蛇毒虫出没,还不如坚持会,去客栈里,躺柔软暖和的大床。
“不过,我有点渴了。”被太阳晒了一下午,出了一身汗,她有些难受。喉咙很干,正好停下来了,不如喝口水再走。
听她说口渴,楚千尘下意识去摘系在马腹上的水袋。
可递过去之后,他才恍然反应过来,这水袋是他喝过的。
想开口阻止,却见安染已经打开喝了。
女孩子喝水跟大男人不一样,两只小小的手揪着水袋两边,一小口一小口往下咽,几乎没什么声音,秀气又可爱。
沾了水的唇在清冷月色下泛着惹眼的光,引人不自觉多看了会。
楚千尘自知失礼,艰难地别开视线。
是他失策了,买马的时候,忘记多买个水袋。
“千尘哥哥,你喝吗?”安染当然知道这水袋是他的,也察觉他似乎有些为难情。但是她不啊,她想和他做的可不仅仅是喝同一口水。只是,这人好像,还挺纯情,又害羞内敛,有些事情,不宜操之过急,撩也不能撩得太明显。
“我……”
一个字刚落下,四周刹那间风云变幻。原本很是静谧的环境,骤然掀起翻天覆地的变化。
狂风怒卷,树枝摇摇晃晃,枝叶承受不住摧残,刷刷往下落。
林间栖息的飞鸟和虫惊慌乱叫,混乱的声响,昭示着暗中涌动的不寻常。
忽然,一阵诡异的杀气从树林冲出来,像凛冬寒风,将人重重包围。
很快,许多个黑影像鬼魅穿梭在丛林,以迅雷之势,飞速冲向这边。
杀气很重。
这批黑衣人的实力远在二虎之上,应该说,每一个都比二虎厉害。
这也是来杀她的吗?
高手如云,如此大的手笔,她竟不知该用什么心情面对。
安染觉得不可思议,尚未抽出九黎鞭,一抹身影更快地抱起来她,耳边是疾驰掠过的风声和无奈的嗓音:
“冒犯了,十七。”
楚千尘将她放抱着,一跃而起,放在一棵有枝叶遮挡的树干上,轻声解释:
“是冲我来的。抱歉,我很快回来。”
他纵身往下,把黑衣人引到另一边。
安染捂着心脏,心跳太快了,这块完全是因为楚千尘的速度很快,别看他又是抱她,又是解释的,可一切快得好像只在眨眼之间,令人始料不及。
当初被他反下为上,禁锢着丝毫动弹不得,她就看得出,这年轻人很强。
然而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他到底多强。
万籁俱寂,天地萧索。
白衣少年孤身立在十几个高手的人形墙内,背着一柄长剑,劲瘦的身体笔直而立,好似能撑起一片天。
黑白双方都没一个人说话,开场就杀。
黑衣人的武器也都是剑,十几把剑一齐高高举起时,黑暗的世界仿佛被反出来的冷光照亮。
他们从四面八方,一起围攻那个白衣少年人。
安染双手搭在树枝上,手指不自觉去扣树皮。
杀气弥漫,强大的压力瞬间释放开来,令人不适。
几人腾空而起时,白衣少年抽出佩剑。
那剑非同寻常,一出鞘,幽幽冷光折射向各个角落。安染不太懂剑,他们用剑的江湖人士都知一句名言:破影一出,谁与争锋。
它堪堪露个脸,其余十几个黑衣人的剑就好似立马消失了光华,在天地间黯然失色。
安染以为,像楚千尘这般性子温吞内敛的人,打起架来,多半是会以守为主。
可看他出手的第一招,她就明白,自己又看走眼了。
那温润如玉少年郎,眉目凌冽,单手以一剑横扫天下的气势,挥出一阵极强极为浓烈的剑气。
剑气所过之处,皆一分为二。
其中,就包括三名黑衣人的身体,和数不清的大树。
他那剑也不知是什么做的,竟光滑异常,血溅在上面,凝结成珠,如落在荷叶上的水珠,很快滚落在地,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一剑杀三人,十几个人,约莫五六剑便能结束。
楚千尘的身法是极快的,可身影再快,起码能认得出是他。那剑法就不一样了,快出了数不清多少道重影。看着就像是有成百上千道分身一般,多看一会,眼睛就花了。
黑衣人是厉害,可他更胜多筹。
一如他所说,很快就解决了。
然而,他却没能很快回来。
黑衣人倒在血泊里后,那树林里又走出来一个身形魁梧的蒙面男人。
楚千尘单手执剑,淡淡喊了声:
“二叔。”
安染瞬间瞪大眼,二叔?楚慕肖的弟弟?
叔叔不仅派人暗杀侄儿,还亲自上场?
楚慕石脚步微微停顿了下,干脆扒了蒙着脸的黑布,露出一张略显粗狂的面容。精锐的眼神落在那桶身玉白的剑身上,藏着势在必得的气势,朗声哼道:
“破影剑,不愧是咱御剑山庄的镇庄之宝,当得起天下第一剑的名号。”
好剑人人都想要,谁抢到就是谁的,叔侄关系又如何,他这个当叔叔的爱剑成痴,也不见侄子把剑孝敬给他。
“乖乖把剑给我,我可以放你一马。”
破影剑法一共有九重,第九重极为难练。想要突破到第九重,除了剑,还需悟性和心性。相对应的,一旦练成,这个年纪轻轻的孩子,将会成为天下无敌的超强剑客。
所幸,楚千尘就算再怎么天赋异禀,也只练到了第八重。
他必须趁着这孩子突破前,扼杀掉。
即便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对手,楚千尘仍是冷静从容,简明扼要地说:
“二叔出招吧。”
“行,叔叔成全你。”
楚慕石是御剑山庄三当家,所持之剑虽不及楚千尘手里的破影,却也十分了得。
青色的纹着蛇纹的剑身亮出来,便释放出一股阴冷之气,仿佛真有条蛇从黑暗中爬出来。此剑本名为碧蛇剑,后来被楚慕石改成了碧影剑。
他年纪摆在这,深厚的内力和丰富的战斗经验都比楚千尘强。
只不过,这场战斗,并不如他想的那般轻松。
楚慕石心中震惊,这孩子……成长得太快了。上一次,他在他手里,撑不到一个时辰。
如今,竟和他不相上下。
继续放任下去,御剑山庄哪还有他的位置。
眼里划过一抹毒光,他加强了攻势。
安染看得咂舌,楚千尘也就比她大一岁,强得却好像是上一辈的老高手。
跟那个年纪大他一倍的中年男人交手,完全游刃有余。
可突然间,她察觉到什么,再坐不住。
不禁在心底骂,当叔叔的,也太缺德了,跟侄子交手还使用暗器。
这种时候,喊已经来不及了。非但不能提醒他,反而会害他分心。
御剑山庄的人都是练的剑术,习武的精髓,在精不在多。将一种武器,一门武功练到极致,便能以有化无,以不变应万变。
是以,楚千尘没料到楚慕石竟会使暗器。
但他反应很快,几个剑风,就扫开了所有暗器。
只不过,跟他交手的是和父亲差不多的楚慕石。就这个间隙,楚慕石便找到机会,刺伤了他。
得亏他避开及时,没伤到要害。
而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从侧面袭向楚慕石。
他方才偷袭楚千尘,这东西从后面偷袭他。
后背没长眼,他只能冒险退一招。
跟他刚才的操作一样,趁着他避开后面暗器的机会,楚千尘也给了他一剑。
两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出手速度极快,很多时候,伤与不伤都只在一瞬间,避无可避。
他伤在楚千尘胳膊,而楚千尘一剑扎进他肚子。
而他,也看到那个袭击他的暗器像是某种鞭子的手柄。
后面树林里藏了人,是那个跟着楚千尘的女子。
一路跟踪楚千尘到这,他自然知道他身边有个女子。
可他也知道,那女子很弱,完全没放在心上。而且,因为要保持距离,他并未看到楚千尘将人藏在了身后的树上。
楚慕石冷笑,这侄子果然像他那爹,是个情种。他最烦情种,为了个女人一意孤行,坏他大业。
“原来藏在了那里,你这么护着她,我就先杀了她。”
话落,向来温润儒雅的少年罕见地变得锋利,眉目冷若冰霜,整个人像他手里那把出鞘的剑,处处充满杀意。
但是两人并未再打起来,因为这个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从天而降。
那人看着降落得慢,却只一个眨眼的功夫就闪到楚千尘身边。然后,简单又粗暴地推他。
糟了!这个帅大叔好像更厉害。
安染忍不住从树上下来,想拉过楚千尘就跑。
然后就听帅大叔朝楚千尘摆摆手:
“一边去。”
嗯?
略微深沉却依旧清朗的嗓音跟楚慕石不一样,有点嫌弃,有点无奈,但没有敌意。
“父亲。”楚千尘好似习以为常,没有半点不快,微微躬身,语气很是尊敬。
父亲?那就是天下四大高手楚慕肖?
帅是帅,可好凶啊,就是单纯的面相显凶,眉毛入鬓,眼睛狭长,轮廓硬朗,瞧着十分不好相与。
瞥了楚千尘手臂的鲜红伤口一眼,楚慕肖眉头拧紧,牙齿咬得咯咯响,全身紧绷起来,开口就是:
“这让我如何跟芙儿交代!”
他目光沉沉,很是严肃地提出建议:
“我把你二叔废了,受伤的事情,就别跟你母亲提了?”
楚千尘:“多谢父亲出手相助。”
这就是答应了。
好孩子啊。
楚慕肖掏出一瓶金疮药,语气和蔼极了,俨然一副慈父的口吻:
“带着你的小姑娘走吧,找个地方处理一下。”
“是。”
安染跟着楚千尘走了,她感觉,楚千尘一点不像他父亲啊。长得不像,性格也完全不像。他是如何说出自己与他父亲像这种话的?
“呵呵,还以为你真让他单独出来历练,原来也跟着呢。”楚慕石没走,楚慕肖不让他走,他就走不了。干脆留点力气,和他拼一拼。
“还不都是因为你!”
两个年轻人一走,楚慕肖瞬间变了脸,气冲冲地提剑,声音似凛冬寒冰,冷锐逼人:
“你要不跟着,我用得着跟过来?混账东西,老子一手建起来的天下第一剑庄,传给自己儿子有何不可。什么玩意,就你,也配跟我儿子抢。”
兄弟?笑死人了。
当年他母亲被害死,他只是一介不入流的小流氓时,他们可没人当他是兄弟。父亲不闻不问,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都喊他小乞丐,滚远点,别脏了楚家的门。
他老子风流,娶了几房小老婆。几个儿子都不是一个娘,哪来的兄弟情。
妈的!连他儿子都敢杀,去他的兄弟。
半刻钟后,武功尽废的楚慕石躺在地上,只能任楚慕肖羞辱:
“废物,永远都是废物!”
……
安染发现,楚千尘虽然长得精致,活得却很糙。
手臂流着血,他完全不在意,好似没受伤一样。
“真不要包扎一下吗?”
“小伤,没事。”现在天色不早了,如果不快点赶路,可能住不上好房间。
“你父亲……”
“父亲他很厉害,二叔不是他的对手。”
“奥。”
眼神几次掠过他的胳膊,白色的衣袖,鲜红的血格外刺眼,安染喊住他:
“你停一下。”
楚千尘拉住缰绳,旁边的女孩已经下马,径直走过来,握住了他的手。
她牵了他的手……
手心的指尖轻颤,安染忙松了手:
“弄疼你了吗?”
耳根微热,好在夜色昏暗,看不真切。
同样,有了黑夜的遮掩,他的胆子也大了起来,轻颤的指尖稳住,缓缓弯曲,没让她彻底放开他,轻声说:
“没。”
他的动作很轻,幅度也很小,让人以为是下意识的动作,加上又是这种时候,安染压根没往害羞的纯情小男生欲拒还迎那方面想,只想着先让他下来。
两人站在马旁,她盯着他的伤口,没发现,他也在看着月色下的她,目光温柔又专注。
“还在流血,我帮你包扎一下。”
没有回应。
安染抬头看他:
“你不疼啊?”
“不疼。”比起小时候跟父亲训练,这点小伤,算不得疼。
“你不疼我疼。”
“?”楚千尘面色微变,正要问她是不是被剑气所伤,哪里疼。
就见女孩目光直直勾着他,很认真地说:
“我看着都疼。”
楚千尘愣住。
看他表情松动,安染满意了,再次问:
“包扎吗?”
“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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