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再遇妇人
自那日宋铭坐诊后,之后来了不少**不足的男人。
对此,黄老捋了捋胡须,好笑道:“看来牛大力交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
宋铭:“……”
他站起身,冲李子越吩咐:“这几日,我会根据各种不同的情况,将对应情况的药方写出来,你负责制药丸,以后相关病症就都由你来看。”
李子越哪敢说不,但又忍不住拉孟敞下水:“师父,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宋铭头也不抬:“那便让孟敞跟你一起。”
孟敞:“……”
李子越:“多谢师父。”
宋铭这边病人已经看完,他正准备出去透透气,迎面走来一个女子。
宋铭认出人来,是那日腹中怀有死胎的女人。
他还没开口,对方突然跪在了他面前:“神医,求求你,救救我吧!”
“你先起来。”宋铭皱眉,连忙去扶人。
女人名夏秋荷,是泅水赵家的大夫人。赵家历代书香门第,但唯有这一代嫡大长子赵申不思进取,经常流连忘返于青楼。
今年是夏秋荷嫁给赵申的第三个年头,然而就在去年,赵申带了一个青楼女子回来。
对方名花泥,赵家见赵申因此收心,便答应将其纳为妾室。
夏秋荷本不欲争,但赵家注重嫡庶长幼,便将花泥腹中的胎儿落了,并警告赵申,大房若是怀不上孩子,花泥也不会有孩子。
赵申经过挣扎之后,终于让夏秋荷有了喜脉。
谁曾想赵申高兴过于,疯了。
赵家虽难过,但想到夏秋荷腹中的孩儿,又多了一丝安慰。
之后赵家便请了名医来看,可惜都不见好。
也不知道花泥用了什么法子,让赵家请了道人来驱邪,一开始还正常,只是说风水,没曾想撞见她之后,就说她是天煞孤星,怀的孩子也将是祸害。
若是留她在赵家,必然难逃祸事。
夏秋荷是夏家的遗孤,赵老爷又是夏家的莫逆之交,所以他们不信,便将道人赶出去了。
湛思澜听到这里,皱眉看向夏秋荷:“所以如果他们知道你的孩子是个死胎,必然会认定你是天煞孤星,将你赶出赵家?”
夏秋荷摇了摇头:“赵申已经清醒了,如果知道我腹中胎儿是死胎,定然会用我的命,去祭奠花泥的孩子。”
宋铭皱眉,陷入了沉思。
黄老捋捋胡子,拧着眉心道:“我还是头次见听了喜讯疯了之人。”
这一点也确实奇怪。
很奇怪的是,对方在胎儿死后,恢复了正常。
宋铭看向满眼泪光的夏秋荷,说:“你如果是想救腹中的孩子,恕我们无法相救。”
他可以救活一口气的人,但救不活没有生命体征的胎儿。
“我知道,我是想请你们帮我打掉孩子。”夏秋荷摸了摸肚子,一脸不舍。
湛思澜忍不住多了一句:“那你没了孩子之后,如何打算?”
“你们可能帮我隐瞒孩子还在世?”夏秋荷眼神里尽是诚恳。
隐瞒孩子不在了,也就意味着,他们要帮夏秋荷欺骗赵家。
湛思澜看向宋铭,目露犹豫。
宋铭给了湛思澜一个镇定的眼神,转头看向夏秋荷,问:“你可查过那个道士从何而来?”
夏秋荷抿唇,眼神透露着迷茫:“那个道士,第二日便暴毙了。”
站在抓药柜子前的孟敞和李子越对视一眼,皆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两人出身都不差,对于府内一些肮脏事,早就习以为常。
黄老摇了摇头,叹息道:“姑娘,人生在世,除了依附他人而活,还可以寻求自由。”
“淼城对于夫妻和离,少有偏颇,你可选择做自己。”
宋铭也同意黄老的看法,他一眼戳穿夏秋荷:“若你是想报仇,亦要先明白,自己的能力和手段能否达成,否则就是白搭上一条性命。”
夏秋荷身躯一震,放在肚子上的手,颤抖了一下。
她垂下眼睑,盖住了眼里的不甘心。
“多谢大夫。”夏秋荷深呼吸一口气,抬起头,又恢复了温柔妇人的模样,“可否开些药,我回去自己服用?”
黄老愣了一下,随即抢言道:“我来开吧。”
宋铭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我来,她是我看的,应当由我负责。”
不等黄老反应,宋铭已经“刷刷”写下了药方,快速递给了李子越。
等人一走,黄老蹙着眉头,不赞同道:“你为何不让老夫开药?你明知她有问题。”
“我当然知道她有问题。”宋铭眯了眯眼,对方带走药,不一定是给自己吃。
“你知道你还给她开药,就不怕到时候有理说不清?”黄老气愤道。
“那也不能将您推出去。”宋铭知道黄老是为了他好,故意挡在他身前。
但他宋铭,一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惧怕任何风浪。
湛思澜算是听明白了,他想到对方说的故事,脸色一白:“所以她口中那些,都是假的?”
黄老凝眉没说话,宋铭看向孟敞,问他:“你对赵家有多少了解?”
孟敞挠了挠头,认真回想,最后道:“我只知道赵家二房的庶子,似乎有功名伴身,比嫡长子赵申受宠爱多了。”
宋铭喊了一声藏在暗处的林一,对方稳稳落在地上,“宋神医有何吩咐?”
“你想办法查一查这赵家的事情。”宋铭相信他的能力,何况颜闻抒身边,不会留无能之辈。
“好,我这就去打听。”
夜色阑珊,宋铭一行人已经回了颜闻抒买的府邸。
小白趴在大厅门口等他们,小绿则把自己塞进了小白的肚子下方,只露出舌头趴在小白脚掌上。
最近它俩懒着不动,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太冷了的缘故。
宋铭将种花的那片地留了出来,暖暖每认识一株草药,便将其种上。
所以时常看着小肥鸡跟在暖暖身后,去巡查她种的草药如何。
如果它觉得药材长势不好,便啄出地里,叼着去喂水塘里的鱼。
今天也一样,暖暖拿着小铲子,看到宋铭和湛思澜,立马飞奔了过去。
身后的小肥鸡跟到一半,猛地刹车停下,然后傲娇走了。
两人见怪不怪,湛思澜摸了摸暖暖的头,问她:“今日认得如何?”
暖暖小脸一皱,不是很满意:“师父,师爹,对不起,都这么久了,我才认识一百种药草。”
湛思澜:“……”
这才五天不到,一百种,对于小孩子来说,已经很厉害了。
他刚想安慰,谁知宋铭道:“确实还不够,不过你不识字,有的不知也正常。”
“真的吗?”听到宋铭这句隐晦“进步空间”很大的话,暖暖笑了笑,“师父,我会努力的。”
宋铭转头冲湛思澜道:“医馆有孟敞和李子越,账本我徬晚带回来给你即可,不如你教暖暖识字?”
“也好。”湛思澜对于这个安排很满意,绣娘怕生,加上又看不见,所以暖暖也只能留在府中。
虽然有丫鬟帮忙,但一个人呆久了也闷得慌。
用过晚膳,宋铭去寻黄老。
看到他来,黄老停下讲解,把医书放到了一边。
“我就知道你要过来。”
宋铭看着他案桌上摆好的茶具,笑了笑,随即坐在了他对面。
请教的李子越和孟敞凑上前来,后者开口询问:“大师父怎么知道师父要过来?”
黄老冷哼一声,傲娇道:“下午夏秋荷的事情,还没解决呢。”
两个徒弟一脸了然。
“好好看你俩的书。”黄老板着脸教训了一句,随即笑呵呵给宋铭倒茶,“尝尝,新茶。”
宋铭喝了一杯,点点头夸奖道:“确实是好茶。”
黄老笑着放下杯子,问:“你是想问我是不是知晓赵家?”
“黄老果然是火眼金睛。”宋铭拿起小茶壶,给两人把茶蓄上。
看书的两人对视一眼,纷纷竖起了耳朵。
黄老捏着杯子,突然叹息一声:“准确来说,我知道的不是赵家,而是夏家。”
“怎么说?”宋铭倒是没想到,路上露出了疑惑。
“夏家之所以只剩下夏秋荷,是因为夏家满门皆被陷害,而刀下留人之时,只剩下了她一个。”黄老想起十年前的旧事,目光陷入了回忆。
夏家之所以跟赵家是莫逆之交,正是因为这场祸事。
当年,夏家是为了身后的赵家,不被牵连,所以才抗下了贩卖盐引的罪名。
而在淼城,贩卖盐引,乃是死罪。
赵家表面是光鲜亮丽的书香门第,但实际早已入不敷收。
而赵家人,又并非每一个人读的都是圣贤书,所以有人暗地里做了这事。
当时的夏家并不知情,是被赵家人骗去做了替死鬼。
偏偏夏家对赵家极其信任,并不相信是赵家人构陷,还以为是人栽赃嫁祸。
当时的城主,也就是颜闻抒的父亲,正值气头之上,于是判了满门抄斩。
后来还是城主夫人极力劝说,才有了“刀下留人”。
不过也晚了。
“夏秋荷不知道吗?”孟敞忍不住插嘴道。
黄老:“她那日惊吓过度,晕了过去,等醒来,已经想不起来了。”
宋铭想起今日夏秋荷的神色,他蹙眉疑惑道:“难道叶家是怕她想起,又想弥补,便让她嫁给了没用的赵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