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顾默书伸手将人拦腰抱起直接放在了摆货的柜子上。
一瞬间发生的事情齐禾差点叫出声来, 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顾默书的衣襟没有挣扎,许是怕一个不稳掉了下去。
“别闹。“等被稳稳当当放下后,齐禾瞪了顾默书一眼。
这人刚刚的举动若是被旁人看见传了出去, 这不就是一个浪**子嘛, 毕竟在外人眼中她们的关
系只是堂亲。
顾默书牵过齐禾的手,小心翼翼的捏了捏,言道:“太轻了。”
刚刚他一个手臂就能将她的腰揽过来。
“哪里轻,我这几日吃的多着呢。”齐禾脸颊发烫,扬起手挣了挣。
“你带我来铺子就为了这个?”齐禾拍了拍柜案, 狐疑的打量着他。
如今在朝为官的顾默书早就褪去了一身青涩,他身躯凛凛, 长发束管, 剑眉之下是幽暗深邃的眸子。
这样的形象越发像书中描写的那个样子,只是一切早已在冥冥之中改变, 他没有为了权贵娶贵女,自然也没有爬到书中那个位置。
齐禾看他看得出神,一时没有听清他的回答。
“在家不方便。”顾默书小声喃喃道。
虽然二人住的近了,但深更半夜推门的响声在寂静的夜中尤为明显, 一个不小心便会露出破绽。
顾默书想娶齐禾回家, 想让众人知道齐禾与他的关系,可齐禾总说还没有到时候。
他惦记着想着忍着,可不只能将人叫到这里才能有独处的时间。
“对了,有件正事我还没同你说。”齐禾将今日同云棠说的事情又与顾默书说了一遍,最后问道, “你觉得如何。”
“明日我去了问问林兄, 他家就在京中这种事应该也听闻了几分,若这一切真是那酒楼的二当家设计, 咱们便开个酒楼在旁边。”顾默书知道齐禾也想开食肆,上次在府城就知道了。
如今确实是个好机会,若真的开成了想必齐禾会很高兴。
说到了这,顾默书不由想起了家中那两个张家孩子,他思量片刻,“不如给他们换个名字,有张这个姓氏在我怕以后那边人找了来。”
顾默书不是怕那边酒楼来这边找他们家的事,而是担心那边突然装作好人模样来祈求张家兄妹回去。
就像当年他那庶祖母一样,知道他们家开了绣铺知道他成了童生,又一个劲的来巴结想让他回去,甚至在他爹死后还来家中打秋风。
“改成什么好,我今日也想这事了。”齐禾坐在柜边身子比顾默书高出不少,她垂眸看向他等着他回答。
“姓顾吧,至于其他的就看他们二人怎么想。”顾默书不愿他们改姓齐,也是不想到时候那些人闹事将矛头指向齐禾,这个世道人们总是对女子太苛刻。
齐禾轻轻点点头,她没想到顾默书竟然会让人姓顾,不过转念一想顾雪柔、顾松柏确实比齐雪柔好听些。
“那就跟你姓。”她道。
顾默书看着她那双闪动的眼眸,里面映着他的面容,他咳了一声打断自己的遐想。
果然与齐禾独处一室并不可行...
顾默书刚要伸手将人抱下来,就听见头顶之人问道,“你知道京中有姓谢的大户人家吗?”
“谢?”顾默书双手放在她的腰侧,轻轻磨蹭了一下。
“嘶。”齐禾腰间发痒,她按住顾默书的胳膊自己又往后挪了挪。
按道理来说他们如今的关系做这些亲密的行为好像合乎常理,可齐禾总觉得别扭,她这两世一心放在刺绣上并未涉足男女之情。
而且她小时候相爱的父母就已离去,她在生活中并未真切的感受过相爱之人要如何相处。
最多的便是来了这边看云棠和楼景的相处,但明面上那二人也没有什么亲密行为,当然私下里如何齐禾自然是不会知晓。
见齐禾不自在的往旁边躲,顾默书脸色微变尴尬的松开手,歉意道:“下次不会了。”
齐禾并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不习惯,被顾默书突如其来的这么一道歉,她突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扯开话题道:“前几日有人送来了三箱布匹,你看就在那边,那人说主家姓谢,我想了好几日实在想不出在京中与咱们有认识还姓谢的人家。”
齐禾在京中说熟悉的也只有余家,还有一个从未见过的苏家,至于陈家和沈家那都是顾默书在禄山书院的同窗,虽见过几次但并无交集。
而这姓谢的公子,到底是谁呢。
顾默书挑起眉头偏头看了旁边地上的木箱一眼,说起姓谢的人,顾默书脑海中逐渐浮现出那个人的相貌,可真的是他嘛。
“想到了?”齐禾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问道。
那人确实是从京城来的,也确实告知他们自己姓谢,可这一切他们从未验证过。
“你可还记得谢琰。”顾默书往后退了一步,给齐禾让出位置,他原本想将人抱下来可一想到刚刚她的躲闪,他又犹豫了。
“慢点。”他扶着她的胳膊道。
齐禾从柜边跳了下来,瞧着不高但这么跳下来她脚掌被膈的有些疼,好在顾默书扶稳了她。
“谢琰。”齐禾嘴中念叨了一遍那个名字,这才终于想起来了。
“你看。”她快步走过去,将三个木箱打开,只见里面摆放着整整齐齐若干匹布匹。
这些布匹价值不菲,若真是谢琰送的那么一切就都说通了。
只是她的绣铺还未开张,这消息竟然已经传到了谢琰耳中,看来她们在京中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人窥察着。
“今日回去我就给郭暖写封信,我记得谢琰同许世顷认识,郭暖在青山县的那个酒楼最大的客人便是许世顷。”齐禾转过身同顾默书说道。
“听你的。”顾默书站在她身侧,点头应道。
回去的路上远比来时要清冷许多,顾默书紧跟在她
身后却没有挨得很近。
他这几次总是做不好失了分寸忍齐禾生气,所以回来时一直拉开着些距离,他想让齐禾自在些。
齐禾有些无奈,可又张不开口,她该如何说自己刚刚并不是那个意思。
她认真的想着这件事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走到了路口旁。
而不远处正巧有一辆疾驰而来的马车,夜色深了,车夫根本没有瞧见这处有人。
好在顾默书反应的快,伸手拽住齐禾的胳膊将她往后一拉,马车这次堪堪擦着她的身子驶过。
一切发生的太快,齐禾的心碰碰直跳,刚才若是再往前走一步,她就会被马车撞飞出去,就像当年她被车撞飞一样。
那时她死了,所以才来了这里。
可若是刚刚她也死了,又会去哪里。
她像丢了魂一样呆愣在原地,顾默书连叫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反应,直到眼角落下一滴泪。
“别怕。”顾默书一边紧张的说一边查看她的身上,见没有擦痕这才放心。
“不哭了,先回家。”他背过身弯下身子,像是怕齐禾不愿上来一样,还拽了拽她的手。
夜色深路上没人,顾默书就这样背着齐禾走回到了家门口。
院门没有插,用手轻轻一推就能进去。
可顾默书却没有这么做,他背着齐禾站在门边,犹豫了片刻问道:“要不要先下来,我扶着你进去。”
顾默书怕齐禾介意,怕她不想让众人瞧见。
齐禾那会脑中一团浆糊,现在正在一个劲的缕清思路,听见他问这个,直接摇了摇头。
顾默书见状只能背着她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刚过廊下就见到车夫章原,他一个壮汉正坐在地上用木头做匕首,瞧着像是给孩子做的。
“掌柜的,你们回来了。”章原听见动静忙起身,见顾默书背着齐禾进来又低下了头。
“插上门吧。”顾默书淡淡道,说完又背着齐禾往院中走去。
这个时辰家中之人都未睡,见齐禾被背回来大家都以为出了事,一个个的都凑了上来。
齐禾这才觉出不妥,可现在从顾默书背上下去已经晚了,她正手足无措时,背着她的顾默书出声对着旁人解释道:“天黑了,她刚在街上扭了一下,不是什么大事,歇歇就好。”
“师傅,你疼不疼。”苏莺一脸担忧的看过来,小手还拍了拍齐禾的胳膊以作安慰。
“没事,不疼。”齐禾心虚道。
想到她要休息众人便没有再围着,一个个的散开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只有张家兄妹二人在齐禾屋门前踌躇了半天,最终还是离开了。
屋中顾默书将人背到床榻边,又轻轻将人放下。
那会可真是吓坏了他,现在回想起来他还是心惊。
刚若不是他伸手一拽,齐禾现在就得躺在地上,明明是一件让人生气的事情,可顾默书却冲着齐禾说不出重话。
他将一切都怪在自己身上,若不是自己今日叫她出去,若不是自己在铺子中惹她不快,也不会这样。
他心中悔恨,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最终也未落在齐禾肩头。
“身上疼不疼,还难受吗?”他哑着嗓子关切道。
齐禾小声嘀咕了一句,可声音太小,顾默书根本没有听清。
他蹲下身子,半跪着齐禾面前,小心翼翼试探问道:“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齐禾没有受伤,只是有些受惊,现在她已经没事了,人也回过了神。
只是那一直困在心口她无法说出口的话现在却怎么也挡不住。
她想,人活在世不就是要及时行乐嘛,刚刚若她死了,顾默书怎么办,她怎么办,这几年经历的一切难道只能当做一场梦嘛,她不甘心。
“顾默书。”她思绪回笼,伸手揪住顾默书的衣领将人往前一拽。
顾默书本就半跪着被她这么用力一拽整个人往前面倒去,许是怕撞疼齐禾,顾默书在最后一刹那用手扶住了床榻。
二人四目相视,在顾默书的诧异中,齐禾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