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等了三年, 再见秋闱。
禄山书院的学子天还未亮便集合在了一起,相熟之人坐在了同一辆马车之中。
顾默书刚落座,沈明翰便拽着陈鹤鸣的衣领上了马车。
“好困。”陈鹤鸣打着哈气坐在了顾默书身旁。
“呵。”沈明翰冷哼一声, 坐在了他们对面, 将带来的东西放在一旁,“昨夜让你睡你不睡,今日若是没有我你就睡死过去吧。”
沈明翰实在不知道陈宗平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废柴弟弟,自从他进了禄山书院各家都托他照顾陈鹤鸣,他就不明白了多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还需要人照顾。
直到昨夜他梳洗完便熄了灯准备睡觉, 谁知陈鹤鸣爬了起来非要再温习一会儿,最后还是他举起拳头威胁着, 这人才不情愿的回了床榻上。
今日他早早起来, 毕竟三更天前就要出发,谁知陈鹤鸣怎么也不起, 他又举起拳头这人迫于无奈才爬了起来。
“若是困,你再小憩一会儿,咱们坐着马车到贡院也好要一会。”顾默书看陈鹤鸣困得睁不开眼,便说道。
“好, 到了叫我。”陈鹤鸣说完便倚在了车厢上, 整个人昏睡了过去。
城中街道全是赶路的书生,沈明翰瞧了一会便放下了车帘,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于是便没开口说话,一直到了贡院叫醒了陈鹤鸣, 三人便下了马车。
乡试搜身点验较为严格, 顾默书排了很久才进入贡院,得了编号便去找号房。
还以为京中贡院会与别处不同, 没想到号房还是那么小里面的东西也有些发旧,好在桌子不晃不会影响什么。
天逐渐亮了起来,号房中有了光亮,顾默书将笔墨备好只等锣鼓一响,秋闱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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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禾在余家每日都会教霜叶苏绣,这孩子确实有些天赋在身上,这才两个多月她对双面三异绣已经开窍,只是绣的有些粗糙,但若拿出去那也是轰动京城的。
齐禾虽然教和余家绣铺的绣娘,也教了自己绣铺的几人,可却从未将双面三异绣拿出来售卖,也就余家小姐手中有一个,那些绣娘没有学会也没有往外面宣扬,所以这东西在街市上相当于无人知晓。
等京中绣铺一开,齐禾便想将这绣品放在铺中,所以这些日子她也在忙着刺绣,为的就是那一日能让绣铺在京中站稳脚跟。
“师傅,余家小姐身边的嬷嬷过来了。”苏莺在院中玩着,见有人过来忙去小厨房中寻齐禾。
这毕竟是别人家中,看见那些下人和嬷嬷,苏莺还是抵触。
齐禾往灶中又添了一把柴火这才走出来。
那管事嬷嬷没想到齐禾会从小厨房出来,虽然她早就听这边院子人说她下了厨房但这还是第一次瞧见。
“哎呀,齐姑娘怎么还亲自下了厨房,可是府中饭菜不合您的胃口。”姚嬷嬷走了过来,出声问道。
“怎么会,只是闲来无事做些家常菜罢了。”齐禾净了手回道。
姚嬷嬷见状便说明来意:“我们家小姐在前院等着您呢,说有事想同您商量。”
姚嬷嬷做管家婆子有些年数了,这些日子齐禾住在余家她更是瞧清楚了余家小姐对她的重视,所以说话也带着几分敬意。
齐禾正好也有事想同余家小姐商量,便跟着管家婆子去了余娉那院。
此时的余娉正倚靠在小榻上吃着葡萄,旁边婢女给她扇着风。
府中是有冰块的,但他兄长说女子身子易寒,除了天最热的时候给她屋中放些,平时是不允许给的。
余娉将葡萄籽吐了出来,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汁水,这才从小榻上下来。
“人来了,小姐。”站在门边的婢女回道。
齐禾进屋时余家小姐已经坐在了桌案边,还冲着她招了下手。
这些日子霜叶刺绣的进步余家人有目共睹,只是齐禾要走了,她确实有些不舍,这样的人若是留在自己府中该有多好。
“听说你那边的宅院和铺子已经收拾好了?”余娉很自然的问道。
齐禾点点头,“这次多亏了您,要不也不会这么快。”
余娉哪能想到自己只是让府中的人过去帮忙了几日,她就收拾好了。
“无妨无妨,这都是小事。”她无奈道,“就是不知你那边铺子什么时候开张,那绣品...”
这事余娉也是想了许久,说到底这她当年只是帮了一个小忙,可这几年却因为这个小忙让齐禾一直欠着她这份恩情。
若是再让人家不卖双面三异绣,这实在是为难人,可若是让齐禾卖,那她这绣铺的生意...
齐禾来的路上便想到了这一出,好在她早就想好了。
她的绣铺一时半会也不会开张,她得先安排一下府城的生意,若是她来了京城那府城的铺子宅院就需要人看着。
云棠家中有两个孩子,定是不能日日看着铺子,刘兰兰怕是也不行,她总是觉得自己兄长当年对不住齐禾一家定是不会接手铺子的。
那剩下的便是季叶梨和李嫣二人,这事还要再商量商量。
“我想到时候开业便将双面三异绣摆在铺子中,当然我这铺子中现如今也只有我一人会双面三异绣,所以并不会接什么绣活,至于我若教会了其他人,我想那时候霜叶肯定已经掌握了双面三异绣的绣
法,您也用担心。”齐禾说道。
余娉挑眉看着齐禾,这话说的有些道理,现如今也就齐禾一人会,连她带在身边的小徒弟都不会,就算教其他人那也需要功夫,到时候霜叶都会了,自然不会影响她什么。
想到这余娉便释怀了,说到底她开铺子是觉得有趣,齐禾开铺子是为了生存。
二人最后商定了一番,到时候余娉铺子晚几日上双面三异绣,到时候就说霜叶是齐禾的徒弟,这样一来两家绣铺便没了所谓的竞争关系,更没有谁偷师了谁这种事。
齐禾出了余娉这便去寻苏莺,这件事怎么也要同她说一说,毕竟苏莺是她唯一的徒弟,她也说了不收徒,可如今到了这一步,也属意料之外。
从齐禾被叫走后,苏莺便一人窝在小板凳上看着灶火,这里面是齐禾做的馍馍,还有肉干,两样放在一起,馍馍上也会有肉香味。
她看火看的认真,直到齐禾出现在她身后都没发现。
“饿了吗?”齐禾站在她身后捏了捏她的小辫。
“师傅!”苏莺激动的扭过头。
齐禾将盖子掀开,见里面干粮已经熟了,便灭了火。
“师傅,余家小姐找你有什么事啊。”苏莺睁着圆溜溜的双眼看着齐禾。
“咱们在京城的铺子不是要开张吗,所以她想让我对外宣称霜叶是我的徒弟。”齐禾一边说一边观察苏莺的表情,见她没有异样这才放心。
“反正她是对外宣称的徒弟,我是师傅真正收下的徒弟。”苏莺往齐禾怀中靠了靠,捏着齐禾的衣摆说道。
齐禾微微叹了口气,这件事还是自己处理的不好,哎。
三日后,秋闱第一场结束,学子们陆陆续续从贡院出来。
齐禾带着苏莺又一同去了书院,将做好的干粮给了顾默书。
至于考得如何,答得如何,这些齐禾都没有问他。
接下来的几日齐禾仍旧按部就班的过,一直到顾默书三场考试彻底结束。
秋闱一共考三场,每场三日,中间歇一日。
等顾默书彻底考完已经八月下旬,他身上衣衫早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次又一次。
这几日天实在热的厉害,贡院中晕过去的考生不计其数,大家满脸倦意一步一步往贡院外走去。
齐禾本想今日来贡院外等他,谁知宅院那边出了点事,这才不得不改了主意。
她将新做的衣衫给了季槐生,让他交给顾默书,又告知了他宅院在哪,让他们歇歇便过去。
季槐生看着手中的字据,脑海中一片空白。
城南尚云街,这是买了宅院?
那地可不是一般的贵,他摇摇头把自己脑海中的念头挥去。
禄山书院的学子仍旧在贡院前集合,然后上来时的马车,所以回去时顾默书还是同陈鹤鸣、沈明翰一辆马车。
“默书啊,你觉得如何。”陈鹤鸣瘫在座上,这几日对他来说真是煎熬,他都怕自己撑不下去到时候被抬出去,这真的太丢人了,还好他坚持住了。
不管是文章还是策问,他都答得不错,但当着他们二人他又不能这么直白的说。
所以他谦逊道,还好。
“那我就放心了,连你都说还好。”陈鹤鸣心中松了口气,往旁边又挪了挪,他们三个大男人挤在一个马车中真的要闷死人了。
沈明翰打量着顾默书,他可没有陈鹤鸣那般傻,这次考题其实不难他答的也得心应手,他可不信顾默书的托词,什么叫还好...
回到书院,季槐生没有着急将东西给顾默书,而是等他梳洗完以后才说。
“你说她来过了?”顾默书手中拿着汗巾正在擦拭自己的头发,他微微皱眉有些不敢相信。
“喏,东西都在这里。”季槐生指着他桌案上的包袱说道。
那包袱顾默书进来时便瞧见了,只是放在季槐生的桌上,他还以为是季槐生的东西,没想到竟是齐禾给他的。
他放下手中的汗巾,几步走了过来,将那包袱放在自己桌上这才打开。
只见里面是一身象牙白云纹长袍,内侧还用绣着一个顾字,他一眼便认出这是齐禾的手艺而不是买的成衣。
季槐生早就想看了,这不顾默书没回来他也不好意思打开,如今见到了里面衣物直夸齐禾手艺好。
“你快穿上试试,这颜色真好看,你平日穿的虽然素但都是深色的,今日这件就不同。”他催促道。
顾默书头发还湿着便没有着急穿,只是将衣服拿出来看了看又叠好放了进去。
“她可还说别的了?”
“留了一个地址,让咱们歇好了过去。”季槐生将那张字据给了顾默书,上面是齐禾的字。
“城南?”顾默书小声喃喃道。
原来她已经在京中住了下来,那是不是就会留在京中,顾默书捏着字据的手逐渐用力。
另一边齐禾将宅院的事刚处理好便收到了府城来信。
平时她只管写信回去,那边无事不会回信,今日收到信这就说明那边出了事。
齐禾坐在院中将信拆开,映入眼帘的便是季叶梨的字。
“师傅,信中说了什么?”苏莺站在一旁盯着问道。
齐禾的眉头由皱着到舒展开来,最后满脸都是笑意。
“师傅,是不是信中有好事。”苏莺坐在了齐禾身旁,又问道。
齐禾乐道:“可不是,是你季姐姐的好事。”
齐禾怎么也没想到季叶梨信中的内容竟然是要定亲了,这事真的突然,她从未见过她与旁人走在一起,怎么就突然要定亲了。
信上内容不多,大抵是她若忙完了这边的事情就回府城,许多事不方便说见面再谈。
也不知若是季叶梨定了亲是留在府城还是会来京城,不对!齐禾忙将信拿出来又念了两遍,这信上说定亲怎么没有说男方之人是谁...
翌日,顾默书便和季槐生坐着马车来了城南。
书院在城郊北侧,与城南相距甚远,他们行了两个时辰才到齐禾所说的地界。
“这是?”季槐生提着糕点下了马车,站在宅院前盯着大门发呆,这宅子上面还没有牌匾,也不知是谁家的,季槐生总觉得这不是齐禾暂时落脚的地方,这可能是新买的宅院。
“小叔你们可算来了,我都在外面溜了好几圈了。”苏莺手拿糖葫芦从旁边院子走了出来,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个小姑娘,瞧着年岁要小上许多,怯怯的一直跟在她身后。
季槐生一愣,看看顾默书又看看苏莺,最后强忍着笑道:“她叫你小叔?哈”
顾默书:“......”
以前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被人这么一说顾默书终于觉察出不妥,她叫齐禾师傅叫自己小叔...这以后...
“囡囡,你要跟着我进去吗?”苏莺弯下腰同眼前梳着丱发的小姑娘说道。
那小姑娘怯怯的看了他们一眼,摇摇头跑回了自己家。
“咱们进去吧,师傅在里面等着呢。”苏莺欢快的在前面带路,三人这才进了宅院。
这宅子的主人以前在翰林院,后来去了地方便将京中的宅院卖了,齐禾这才买了下来。
过了街门便是影壁,再往西走过游廊这才进了垂花门。
齐禾正在厢房中收拾着呢,这宅院的几个厢房都比较大,一间给顾默书一间给苏莺,到时候一起住着方便,至于耳房和后罩房,若是买了仆人倒是可以安排上。
这几日在这边收拾宅院,齐禾瞧着周围各家各户都有仆人,不仅是看门的还有做饭的嬷嬷。
“师傅,小叔他们来了。”苏莺刚进院便喊道。
齐禾放下手中的东西缓缓站起身子看向走进来的几人。
顾默书一身白衣衬着俊美的面庞很是清冷,可那狭长的眼眸却尽显温柔。
顾默书与齐禾相视一笑,不用言语便将这些日子的思念道
了出来。
他们二人之间似乎只差掀开那一层薄帘。
“这宅子是买下来了?”季槐生环顾四周,一脸惊讶的看向齐禾,只见她微微点了点头。
齐禾早就准备好了吃食,就等着他们到来开饭。
几人围着桌子坐在一起,瞧着这屋子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尤其是季槐生。
“过几日我便回府城了,这边宅院的钥匙会给你们,你们若是想过来歇歇便过来,这边怎么也比书院住着舒服一些、”
“回府城?”季槐生停下手边的动作,朝着齐禾看过去。
“你长姐的信你没收到?”齐禾疑惑的回道。
定亲是大事,难道季叶梨没有同季槐生说只跟自己说了?
“这几日一直在书院中没有去茶楼,难道我长姐写信给我了?”季槐生有些懊悔,早知道他出门后便去瞧一眼了。
齐禾起身进了旁屋将那封信拿出递给了季槐生,“你自己看。”
季槐生一目十行,沉默不语的将信看完,脸色非常的难看。
他一直想给她长姐寻一门好亲事,倒不是想高嫁攀附权贵,只是想她后半生幸福没有后院那些糟心事。
可他长姐却一声不吭半点消息都没有透露给他,直接一封信说自己要定亲了,这让他怎么接受。
“等你回了书院去看看,你长姐应该也写信给你了,你现在不用太着急。”齐禾瞧着他阴郁的脸色,出声安慰道。
这顿饭因为这封信,众人都没有了兴致。
季槐生临走前又同齐禾道了歉,今日若不是他,大家至少会高高兴兴的。
“你回去后安心念书,等我回了府城知道了什么情况定会写信给你。”齐禾委婉提醒道,“你可别回去。”
顾默书来之前本想同齐禾说说这几日在贡院的情形,告诉她发生的事情,可如今这些话便说不出口了。
他定定看了她少许,正准备转身上马车,就被齐禾叫住了。
“宅院的钥匙拿着,你们什么时候想过来便过来,厢房已经收拾出来了。”齐禾将钥匙塞进顾默书的手中。
她的手擦着顾默书的手心,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已经抽了回去。
顾默书握紧手中的钥匙,这才起身上了马车。
齐禾原本想着揭榜那日过后再回府城,可因那封信她不得不提前几日,便同余家说了原由,第二日就带着苏莺一同回了府城。
回去的路上比来时更轻松,毕竟办成了一件大事,等再来京城时应该就可以定居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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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榜的前一日,齐禾已经抵达了府城,她专门去庙里求了求,虽然心中觉得应该榜上有名,可她也怕那个万一。
而京城中的陈家也是如此。
陈宗平带着他小弟同沈家兄弟二人一起去了京郊山上的庙里。
这文曲星庙中全是前来求拜的书生,明日便要放榜,大家心中都求着榜上有名。
陈鹤鸣拜的最是认真,甚至将庙中所有的挂树上都挂了竹牌。
沈明翰抱着胳膊站在他身旁,嗤笑道:“平日不用功,现在求老天爷也没有。”
“你!”陈鹤鸣一噎,狠狠瞪了他一眼,心中早就将他骂了八百遍。
“明翰,过来。”沈明翰他兄长将他叫了过去,将手中的香递给他,让他进去拜一拜。
沈明翰不信这些,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不能说什么,便不情愿的拿着香进去拜了拜。
等走完这一遭已经晌午了,陈鹤鸣不愿跟着兄长回家便自己一人回了书院,至于明日放榜他想同顾默书一起去。
禄山书院中,季槐生双手合十在屋中各个方向都拜了拜。
见顾默书不为所动,他还拽了拽他,“你怎么没事人一样,你不紧张吗,明日就放榜了。”
顾默书将手中的书合上,无奈道:“早已成定局的事情,拜了也...”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有用的他想,有些事情上真的有用。
翌日一早,顾默书几人便出了出院,没想到贡院前已经围满了人。
他们几人是挤不进去了,便去了旁边的茶楼坐着,给了小厮银钱让他们去榜前看着,若是中了就回来报喜。
季槐生这个没参加秋闱的比顾默书还激动,他搓着手走来走去,总是往贡院前看去。
“季兄,你歇歇,你在我面前走来走去我头都要晕了。”陈鹤鸣心中紧张的不行,双手全是汗。
“好好好。”季槐生闻言落了座。
贡院大门终于打开,桂榜被张贴出来,周围人都凑了上去。
里里外外好几层人,有的人哭泣有的人欢喜,更有甚至直接跪在了地上。
茶楼中的氛围逐渐紧张起来,众人屏气敛息就等着小厮回来。
直到一声中了,众人都看向那小厮。
“你且说说,谁中了。”一书生拉住那前来报喜的小厮,心中忐忑问道。
顾默书虽觉得自己答得尚可,但能得个什么名次那便不知了,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他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紧接着又一个小厮跑了回来,嘴中喊道:“今年榜上前三都是禄山书院的!”
这茶楼中一半是禄山书院的一半是别的书院的,有些人一听这个神色便暗淡了。
“顾兄,我心跳的好快。”陈鹤鸣捂着心口,有些等不及了。
季槐生站了起来,往贡院前看去,可距离实在太远人又太多,他什么也瞧不见。
直到又一个小厮跑了进来,对隔壁桌的书生恭喜道:“公子,中了,第十二。”
那位书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喜色,立刻掏出赏钱给了小厮。
旁边一人拽住那小厮,问道:“你可瞧见了今年解元是谁?”
虽然他不是禄山书院的学子,但也好奇这解元是谁。
“解元,青山县顾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