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教妖女后我摆烂了

第124章

◎武林大会07◎

蜀地。

二月初的气温透着沁人心脾的凉意, 寒风如细密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肌肤上,桑枝提着一盏弯月状的小提灯,步履缓慢地穿过曲径幽深的树林, 繁茂的树叶遮盖皎洁的银月, 只剩下提灯微弱的光勉强照亮地面的路。

树林后是一大片沼泽地, 潮湿让大量植物疯狂生长,栖息着不少毒虫, 雾气弥漫, 稍不注意踏错一步就会陷入,吞噬生命。

桑枝一手提着裙子, 压低提灯看清脚下的路, 身上佩戴的银铃在动作间发出丁零当啷的声音, 与夜色里鸣叫的虫音相呼应。

砖石搭建的别致建筑在雾气中若隐若现,顶端是大小不一的毒蛇雕像, 俯瞰沼泽地,桑枝踏上上百层的石阶。

永巴沼泽里关押的是咸鱼教犯下弥天大罪的弟子,有的弟子会暗无天日地关到死, 尸体扔到沼泽地里, 成为毒虫和植物的养料。

大门敞开,没有任何弟子看守, 但桑枝在踏进门的一瞬间,两侧的柱子上蓦然出现了两条网纹蟒蛇, 吐着蛇芯子危险地盯着她。

竖瞳拉成一条直线,在黑暗中冒着光。

她后退了一步,取出骨笛单手放在唇间吹响, 尖锐的笛音只响了四五秒, 网纹蟒蛇卷在石柱上往下游动, 悬着蛇头在她身上嗅了下,便没了动作。

桑枝试探着往门内迈了一步,它们没有继续拦着自己,才放心地走进去。

殿内漆黑到没有一丝光,痛苦的呻/吟声和呼噜声混合在一起,她取出火折点燃墙壁上的引线,橘红的火光破开黑暗绕上墙壁,蔓延出一条长龙。

刹那间整个大殿灯火通明,牢房由栅栏隔开变成四四方方的笼子,每个笼子里关着一个弟子,火光亮起的一瞬间,几乎所有弟子都朝门口望了过来。

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响起,空气中的血腥味极重混着尿骚味。

虽然记忆里原主来过这里不止一次,但场面真实地展现在面前,桑枝依旧感到强烈的震撼。

她微微吐出一口气,取出钥匙瞧了一眼悬挂在上面的号码,走下台阶。

笼子按顺序编排,每个笼子上面的都挂着相应的号码,桑枝一路往里走,很快就找到了缩在角落里的谈弃。

衣衫褴褛,鞭伤遍布全身,长期得不到治疗的伤口已然发炎甚至还有蛆正在烂肉里钻游,若不是教主向她保证小狗还活着,她感觉面前的很可能是一具早就没有呼吸的尸体。

她用钥匙打开锁,弯腰钻进笼子里,轻声唤道:“谈弃。”

缩在一起的人微微有了反应,睁开眼勉强瞧了一眼桑枝,眼内的红血丝重到充血,脸色苍白如纸,全身上下只剩一张脸还完好无损。

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发出来。

地面上漫着屎尿,桑枝几乎无处下脚,她轻叹了一口气,捞起裙摆蹲在谈弃面前:“我是来放你出去的。”

谈弃脏兮兮的小脸上闪过一瞬的诧异,他嗓子哑到无法讲话,只能“啊啊”的摇头。

以为桑枝想私自放他逃跑,不愿离开。

“我去求了教主,他同意了,但有一个要求。”

她取出帕子擦拭掉小狗脸上的血痂,语气温和似水:“还有二十天是武林大会,教主的意思是你需要在武林大会夺得前三的名次,以此抵消你犯下的滔天大错。”

谈弃的眼里升起了微弱的光,桑枝缓慢地将后半句补齐:“若是失败,你的后半生将会一直在永巴沼泽内,直到死。”

他眸内的光亮一霎消失,整个人都暗了下去,半张的嘴渐渐闭上。

武林大会高手密集,咸鱼教又不重武,想要在一众高手里夺得前三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柳折枝原本提出的要求是头筹,她觉得荒缪。

据理力争一炷香才勉强放宽要求,但前三……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堇青很期待在武林大会与你交手,据我了解目前的规则里并没有禁止咸鱼教不允许携带宠物参赛,你可以带上糊糊。”

至少赢面会更大一些。

谈弃在听到堇青的名字时,稍愣了下,挣扎着开口:“谢……谢,圣女。”

嗓音沙哑的不成调,桑枝听不清他口中的话,收起手里的帕子道:“先离开这里,你的伤需要上药。”

谈弃抓着笼子的勉强站起身,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脸色扭曲皱起,动作间有不少蛆从身上掉落。

桑枝觉得他格外像一只流浪了许久的小狗,遍体鳞伤还有虫,好不容易被人捡到,圆眼睛里透着不可置信的希望。

她叹了口气,想要上前搀扶他。

还未触碰到,谈弃猛地后退狼狈地摔在地上,无可避免地沾满地上的屎尿,桑枝伸出的手停顿在半空中,颇为不解:“我身上有毒吗?”

退得未免也太快了一点,她连拉一把的机会都没有。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谈弃虚弱沙哑的嗓音响起:“脏,我脏。”

再次摔倒后,他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桑枝升起的心疼攀升到顶端,她把手里的提灯放在地上,蹲下来,任由裙摆拖在地上,沾到屎尿:“没关系的,回去洗一下就不脏了。”

他艰难地拒绝:“圣,圣女不能……”

桑枝不听他的话,强硬地抓住他手臂,让他大半身靠在自己身上,半搀扶半背的拉起来,弓着背去捡提灯。

“省着点你的嗓子,等好了再说话。”

两人摇摇晃晃地走出大殿,背后是此起彼伏的求饶声,一声大过一声。

盘在石柱上的网纹蟒幽冷地盯着两人,并未阻拦。

永巴沼泽内的光亮只亮了那么一霎又很快熄灭,桑枝带着人一步步地走回弟子的住所,夜里的风寒冷刺骨。

谈弃重伤下无法用内力维持身体的温暖,衣服又碎得七零八落,靠在桑枝的肩头冷的直打颤。

伤口里的蛆乱爬有的甚至跑到了桑枝的衣服上,她咬着后槽牙,后半段路用内力直接把人背回了住所。

咸鱼教弟子的屋子分为四个大区,八个小区,分布在不同的地方,桑枝一直以为谈弃是褚偃的人,便直接把他带回了东边的大区,在划分开的类别里愣住了。

疑惑道:“你主控蜈蚣还是老鼠?”

谈弃虚弱地抬起头,瞧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沙哑道:“我是教主门下,蛇类弟子。”

桑枝:“?”

“你不是褚偃的人?”

谈弃轻摇头:“不是。”他咳嗽道,“教主让我潜伏在左长老门下做卧底,得知圣女要出教,怕你会遇到危险,便让我跟着。”

桑枝沉默了一会儿,转身往西边的大区走:“褚偃会给门下弟子种蛇缕蛊,你可否知晓?”

“嗯。”他靠在少女的肩头,眼眸半阖,意识已然开始恍惚,“左长老只给蚣类弟子种蛇缕蛊,我以鼠类潜入不会引起他的注意。”

老鼠的杀伤力远不及蜈蚣,因而褚偃一向看不上主控鼠类的弟子,再则教习都由护法负责,他便更肆无忌惮。

桑枝用内力支撑着他往下滑的身体,困惑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事,让教主生那么大的气,将你关到永巴沼泽。”

那里关押的都是十恶不赦的弟子,犯下的罪无法用一死了之抵消。

空气安静的只剩下虫鸣声伴着银铃,桑枝偏了偏头,耳畔属于小狗的呼吸很微弱,像是随时都能消失。

她抿住唇,驮着他用轻功一路飞到西边的大区,靠着指引牌找到蛇类小区,一般的弟子都是两人一间屋子,桑枝不知道谈弃具体住在哪里,索性找了间空置没有住的屋子把人放在硬邦邦的木板**。

顾不得身上的蛆,桑枝取出存放在柜子里的被子盖在他身上,然后出去将已经入睡的蛊医寻来。

四个大区都会驻守着一个蛊医,专门为弟子医治伤病。

蛊医被她揪起来后迷迷糊糊地坐在木板床沿上,眼角还有没擦掉的眼屎,他发了一会儿呆才搭上谈弃的脉搏。

尤为不解:“圣女怎的这个点还未入睡。”

桑枝拍打着身上的蛆,在门口跳了一段踢踏舞,回他:“失眠。”

“噢……”蛊医拖着调子叹息道,“那可真是件令人伤心的事情。”

桑枝无语:“…………”

“把他治好,我明日过来要看到活着的他。”

蛊医用手指搓了搓眼角,语气依旧慢慢悠悠:“圣女放心,医术这方面,我还是很自信的。”

桑枝总觉得身上还有蛆在爬,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她离开前瞧了一眼面色青灰的谈弃,想了想又捧了一床被子,放在一侧,嘱咐道:“一会儿你给他铺床板上,免得躺的骨头疼。”

蛊医:“他是圣女新养的面首吗?”

桑枝:“脑袋不想待在脖子上的话,直说。”

蛊医:“……属下失言。”

从弟子的住所回到甸林已是一盏茶后,桑枝连夜烧水沐浴,泡得皮肤起皱发白,天色破晓才裹上新衣服困倦地躺下。

再次醒来是被送饭的嬢嬢喊醒。

桑枝睡得后脑勺发疼,没绑起来的头发凌乱地跑到了眼前,她扒拉了两下头发才从**下来。

嬢嬢将饭菜摆放到桌上,再将洗漱工具递到她的手里,水盆里倒上热水,全程不用桑枝动一根手指头。

“圣女昨夜烧柴火了?”

桑枝吐掉嘴里的盐水,含糊道:“嗯,洗澡。”

嬢嬢:“圣女下次要洗澡烧热水一定要喊我,木柴粗糙若是划伤手,可如何是好。”

桑枝下意识就想拒绝,转念一想她以往在外婆家烧过柴火,但原主从没碰过,出口的话便转了弯:“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谈弃的支线剧情会放在番外,正文就不过多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