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芝兰玉树状元爷
王爷的声音自马车中传出来,夜鸿下意识地看向对面的男人。
徐宴逆着光站着,身姿挺拔修长,清隽俊美,芝兰玉树。
即便听到马车里那不客气的训斥,他也毫无退缩,嗓音如玉石相击,不卑不亢:
“下官乃大理寺少卿徐宴,有事求见琅王爷。”
车里,墨云烨因不耐而半阖的眼眸,在听到“徐宴”这个名字后缓缓睁开。
大理寺少卿徐宴,大盛建国以来唯一一个连中三元的状元爷。
原本他殿试之后他该进昭文馆或密阁担任文学侍从,然后一步步升为学士或翰林学士,甚至有机会成为天子门生。
那才是真正的前途无量。
可谁知他会在最后选择了去大理寺,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墨云烨曾经也想过招揽这位人才,却在得知父皇曾同状元爷夜间对弈后,打消了这个念头,没有必要去和自己老爹争人。
“说。”
就在夜鸿打算将这群没长眼的官兵赶走的时候,车里又响起了自己王爷的声音。
内容倒让他有几分惊讶。
王爷今天居然这么好脾气了?
难得。
即便车里人看不到,徐宴也恭敬地朝马车又一行礼,这才缓缓开口将自己到来的目的说出来:
“不瞒王爷,大理寺最近在复查江南粮食贪污的案子,找到了一些疑点。在追踪的过程中发现有个嫌疑人躲进了碧云寺中。大理寺的人想去捉拿,可负责看守的金吾卫说,没有王爷的命令,不得入内。下官不得不叨扰王爷,请许我等入内。”
听完徐宴的话,夜鸿都忍不住看向毫无动静的车内。
这徐少卿来的也真是时候,以王爷的脾气,恐怕会直接赶他走吧。
果然,下一刻车帘后面就响起男人冰冷低沉的回应:
“徐少卿你胆子倒是挺大的。本王既然说过我府里的人一日找不回来,碧云寺就一日不得开放。那这话就绝没有收回的道理。除非你能请来皇上谕旨,否则就自己想办法吧。走!”
墨云烨一句话,夜鸿立刻打起精神,朝着面前官兵喝道:
“还不滚开,真想拦王爷的路吗?”
话一出口,大理寺的官兵们纷纷变了脸色。
琅王在京师是个什么性子,大家可都是很清楚的,根本没人敢去阻拦他!
于是所有人一边害怕着,一边慢慢往边上散去。
不一会儿,徐宴身后便让出了一条足够马车通过的通道。
夜鸿看着依旧站在面前的男人,眼神带出一抹冷笑,长鞭“啪”的一声狠狠甩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这位徐少卿,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徐宴冷冷地掀眸看了夜鸿一眼,又一次躬身向马车:
“下官知道王爷府中事急,不敢耽误王爷。只是若能让大理寺的人进入碧云寺,或许也能帮上王爷的忙,找出您府中人失踪的线索。”
徐宴说完了,马车里依旧安安静静的。
夜鸿冷笑更甚:“我家王爷对徐少卿的提议不感兴趣,还请快点让路,否则我这鞭子可不长眼,误伤了您这细皮嫩肉的……”
“多久出结果?”
一句低沉的男声打断了夜鸿的恐吓,徐宴狭长的睡凤眼中清光一闪:“最多三日……”
“一日。”
琅王重新闭上了眼睛,漫不经心地开口:“一日之内若找不出线索,你这大理寺少卿也不用做了。”
“大人,这不能答应啊。”
张虎上前对徐宴说,这琅王也忒不厚道了,明明是他仗势欺人把碧云寺给封了,影响了他们大理寺办案。
现在居然还想把危险转嫁到他家大人身上,若是找不到人就让大人丢了官职,这什么人啊?
太霸道了吧。
“一日便一日。”徐宴声音平静:“多谢王爷通融。”
他说完,终于往边上让出位置。
夜鸿瞪他一眼,扬鞭打马而去。
风吹起车帘,马车里一双深沉阴翳的眼眸望过来。
不过一眼,双方便在心底升起了相同的感受:
这个人,我不喜欢(看着就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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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院中正在用膳的二人,黎烟柔脸上的神情格外的冰冷。
沈妙妙原本在和宫徵羽说着话,她没想到宫徵羽堂堂一国太子,精通乐理便算了,居然还会做饭。
这真的太秀了。
于是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等她说完,才发现屋子里的光线好像忽然变暗了些,抬头才看到黎烟柔不知何时来的,正一脸阴沉地看着她们。
她立刻笑起来:“黎姐姐你回来啦?快来吃饭啊,这道醉虾可是宫大哥亲手做的,味道很……”
黎烟柔回应她的是转身就走的背影。
沈妙妙的声音变小了,她看向宫徵羽,不安地开口:“我是不是又说错话惹她生气了?”
宫徵羽安抚她:“不关你的事,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是她自己的问题。”
“宫大哥你别这样说,黎姐姐都是因为爱你才会生气的……”
“好了,吃菜吧,不然要凉了。”
听她提到“爱”字,宫徵羽刚刚还算温和的神色倏忽变冷了下来。
若是在以前,他或许会相信烟柔爱他。
可是现在……他不敢信了。
沈妙妙安静地端起碗来安静吃菜,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
虽然为了发财她答应替宫徵羽治脸了,可是不气气那个女人,她脖子上的伤都不同意。
哼,多气气,最好气死算了。
事实上黎烟柔确实很生气。
不只是生气,更多的是妒忌。
徵羽那么尊贵的身份,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而下庖厨。
今日能为她做菜,那来日岂不是就要娶她为妻……
不,不可能的。
“徵羽绝不是那样的人,我要相信他……”
黎烟柔努力安慰着自己,却怎么也安抚不了那颗越来越不安的心。
“你若是不愿意和我们一起用膳,以后便叫人将饭菜送到你房中去。”
身后忽然响起的低沉男声让黎烟柔面上一喜,可等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后,她脸上的笑容又消失了。
她回过头,才发现面前的男人竟然又戴上了那冰冷的面具。
她狠狠掐了下掌心,强迫自己露出淡雅的笑容:
“徵羽,你脸上的伤势怎样了?能取下来让我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