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我们可以吗?
系统真的想问, 可是看到少女仍在横劈斜砍的挣扎,它还是挤出一丝笑,颤着嗓子强撑已经畸形的防护罩, “我们可以的, 再坚持一下。”
收拢的掌心中一片黑暗,只有炎光仍在舞动。
只要再撑一会儿,就一会儿。
可是逐渐收拢的掌心让空间越发狭小, 偪仄到难以动作。
“该死。”孟瑶收剑横插, 为自己撑出半身空间。可也只是徒劳, 她只能眼见着长剑弯折断裂,如同废铜烂铁。
“明明再等一下就可以……”
孟瑶死死吸着气, 手脚并用撑出一小块天地,乞求火灵狮能快点到位, 否则再过片刻自己怕是就要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纸片人”了。
指尖突然窜起一束火光,孟瑶蓦地收手,原本就狭小的空间更加缩窄。
看着这莫名其妙烧起来的玉扳指, 她气不打一出来, 破口大骂,“妖了兽了!这顾裴之给的是什么假冒伪劣产品!”
事实证明,人不要背后说人坏话。
下一刻,孟瑶就对上了那双熟悉的眼。
替身符……
“呵呵。”孟瑶干笑了两声,一时间都不清楚自己该是什么角色定位。
顾裴之一个大活人被烧过来。
本就偪仄的空间更加狭小, 两个人挤作一团,诡异的安静着,只有低沉的呼吸声。
“顾……”
孟瑶收声, 因为顾裴之连半丝眼神都没有愿意留给她。
他在生气。
也对, 他是应该生气的。
孟瑶被顾裴之一手抵到边缘, 拇指磨着断裂的剑柄。
系统畸形到毫无意义的护罩突出一角硌的人生疼,孟瑶却不敢说,只是继续摩挲着剑柄。
怎么就这么怂呢?
明明刚才打生打死,刀捅到身上都不喊一声疼,现在倒又怂又娇气了。
她在心里唾弃自己,眼见着暴涨的魔气从他的身上倾泻而出,将小小的空间塞满。
他的眼中泛起诡异的红,鬼骨剑发出嗡鸣,在他的手中成型。
*
掌中金光罩扭曲的凹陷着,发出支离破碎的沙沙声响。
即便没有暖烟这个宿主又怎样呢,现如今的它只要将孟瑶和系统杀了,就直接先借着主系统的扶持下掌管这个世界。
然后……
它贪婪的想着,以至于忽略了一切变故。
本已趋于微弱的抵抗再次出现,它不屑的再次注入力量,双掌下压,猫鼠游戏一般,似乎已经感受到少女血液迸溅的快乐。
可事与愿违,一股诡异的力量在对抗它。
与方才灼烧的烈焰不同,是如坠冰窟的寒。十指凝起白色的霜,血液仿佛淬成了冰。
手臂上暴起石柱般粗细的青筋,它将力量注入僵硬的双手。
痛觉来的十分迟钝。
黑色的利刃刺穿双手,麻木的疼痛才慢慢传到到神经之上。
魔气自刃尖淌下,又自关节指缝漫溢而出。
难以控制的,它的十指微微分开。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它想努力,可双手仿佛抵在铜墙铁壁之上,那几近合十的掌心被畸形的拱开。
没有冉冉的金光,只有凝成实质般的魔气倾泻而下。
它出离愤怒,灵力大增。
灼热的血液冲破寒冰再次涌动起来,带着摧毁的力量,自破口喷淋而出。
它满以为抵抗会消失,可没有……
魔气像一个蚕茧,而它的双手简直就像薄薄两层叶片,在逐渐鼓胀的茧下被撑得分崩离析。
随着魔气散开,它看见了一双眼。
那是怎样一双眼。
脸上的皮肉在血液的灼烧下一次次重生,又一次次破溃腐烂。
可是他却仿佛感受不到一般望着自己。
没有它以为的愤怒,深沉又平静,死水一样的瞳仁中却点着一束星火的光,要将它燃尽。
它没来由的恐惧。
低沉的狮吼穿透鼓膜。
他身后缠绕成茧的黑色魔气瞬间撕裂,露出熟悉到令人生厌的面容。
那个将孟瑶死死护在身后的男子垂下眼,在血雨中开口,“去吧。”
断裂的剑柄从半空坠落,腾飞的魔气像云将孟瑶托起。
“等我。”
她不知道顾裴之有没有听到,甚至来不及回望一眼,长鞭一抖,跃上高空。
黑色的圆球滞空而来,稳稳落入少女掌心。
它恍惚一瞬,只肖片刻,黑色的鳞甲便攀附上少女的手臂。
神器御神台……
不!
它来不及嘶吼出声,就见黑色鳞甲覆盖下,那双红色瞳缓缓张开,机械而冰冷,不带丝毫情感。
她自半空中垂下眼眸。
“咔哒”
绯红的光顺着掌心所指的方向冲天而起。
内丹!
它慌忙的举起手臂阻挡。
声音后知后觉,火光却是先发而来。
阻拦如此徒劳,掌心中的圆形空洞仍旧燃着火星,血液烘烤蒸发。连空气中的灰尘都在强光中湮灭,只留下尘土暖洋洋的味道。
“轰”
“轰”
“轰”
“轰”
“轰”
五根断裂的手臂坠落,溅起新的烟尘。
恐惧包裹着愤怒,随后有小小的庆幸在脑海中蔓延开来。它压抑住尖锐的疼痛,发出震耳欲聋的啸叫。
力量的吸收已到尾声,只再有五分钟,这个世界就没有人能与它为敌。
它嘲讽的看着眼前的少女。一击之下,灵气被抽空。御神台已经褪到她的手上,又露出那张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
她歪斜着身体,脸上却没有半丝懊恼。她眨眨干涩的眼,薄唇微启,像是勾起一丝笑,“7”
愤怒充斥着它的脑海。
十二手佛失去七肢,张牙舞爪,像一只巨大的蜘蛛。
少女竟然真的笑出了声,“或许,说‘9’更加合适。”
少女的话音刚落,就见巨佛两掌被长剑横劈落下。魔气搅绕的鬼骨长剑剑花翻转,巨佛两臂自腕、肘、肩断裂,散落在地上,淌出黑色的血河。
顾裴之站在断裂的残掌上,鬼骨长剑跃动着,发出嗜血的铮鸣。
“我可以许诺你一切。”它急切,“阁楼宫殿,天财地宝,三界共主。”
可他仍旧沉默。
“甚至是她。”它用断肢指着仍在喘息的少女。
血海中的男子终于有了反应,深红的瞳微微掀动。
在顾裴之蓦然投射来的目光中,它发出邪佞的笑。
“你不是想要她吗?”它蛊惑,“一切结束之后,我可以把她留在你身边,永远。”
它巨大的身躯扭动着,在遮天蔽日的阴影中,在满是泥泞的尸海里,他终于动了,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翻涌的魔气舔舐过腐烂的肌肤,血管肌肉重塑。他站在血海中,冷硬的仿佛玉面修罗。
却仍旧以维护者的姿态站到了她身前。
它难以置信的睁大眼,僵硬的面部肌肉**着,转变为狰狞扭曲的笑,“亡命鸳鸯?好,好啊。”
断肢鼓动了一下,那把满布铭文的刀穿过尸山出现在二人眼中。
“当心。”孟瑶捏紧长鞭,加紧催动灵力再生,丹田内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弯刀在空中停滞了一下,似乎是犹豫了一瞬,便头也不回的掠过他们,径直向十二佛手处飞去。
锋利的刀划过皮肉,黑色的血就如雨一般落下。
它这是受刺激太大了,还是脑子被雷劈坏了?
风自远方扬起,将眼前的一切吹皱。
孟瑶眯起了眼,对眼前所见的一切感到恍惚。
破损的皮肉不安的涌动着,似乎有什么将要破皮而出。
而下一刻,一只干枯的手便撕裂肌肉从中伸出。他张牙舞爪,很快破洞就越来越大,枯穗般的头发粘着血块,从巨佛的斜肋探出。
太多了。
饶是孟瑶呆了那么久修真界,现在的场景仍旧让她的胃翻涌起来。
无数或人、或兽的生物自巨佛体内破壳而出。
他们狰狞的嘶吼,迫不及待的要降生到这个世界。
巨佛悲悯而慈爱,血泪自它的脸上滚落。肌肉被拉扯到极致,然后崩裂,丝丝缕缕,像破布一样挂在体表。留下大小不一的空洞,白森森的肋骨暴露在空气中,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这是什么末日丧尸片吗?
风穿过空洞的身躯,四周的灵气与魔气被犹如实质的怨气扯碎,扑面来的只有腥臭的血味。
万鬼出巢。
千百怪物自高墙坠落,下层的翻开身上堆叠的同伴,探出身子。
它们本就是已经没有思想的怪物,自高处坠落没有任何防护。现如今大多已经多处骨折,可是即便如此,它们就如同感受不到疼痛一样疯了般向他们袭来。
奔狼张开血盆大口,似乎要将天地吞吃入腹。
只一息之间,就被鬼骨长剑撕成碎片。
远处火灵狮和吞天兽也在嘶吼,拆解下来的残肢甩在血海尸泥里,却仍旧在不住的爬动。
孟瑶催动仅剩不多的灵力加入战局,目光所及是成片的焦土。
四周的灵力与魔气都消失了,整个人像是闷在缺氧的玻璃罩。
她咽下腥气的血沫,带着尖刺的长鞭劈开蝠鸟的躯体,反身欲上却又被一只鬼手抓住脚踝。
没完没了。
她抬头扫了一眼,正对上巨佛微眯的眼。最后一颗内丹在它的掌心发出明灭的光,已是强弩之末。
“该死。”
不能再拖下去了。
她回身抬手,正欲开炮清开四周的渣滓。却只觉得周身一凛,整个人像是触电一样,汗毛莫名的战栗起来。
远处的天地间,堆叠尸山之上,他逆光立着。
黑色的魔气急剧收缩,向他的丹田汇拢。
他似乎在说什么,可孟瑶看不清,只有一点血自他眉间滴落,像一抹朱砂泪。
耳边不止在嗡鸣,胸口更是剧痛,痛到她几乎要蜷缩下去。
魔气仍在压缩,汇集到一点,像是一个正在坍缩的小宇宙。
宇宙……
电光火石之间,孟瑶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他要自爆。
“不!”
她踉跄着向前走,可剧痛只能让鲜血不停的从嘴角溢出来,她呛咳着喘息。
巨佛显然也知道了他要做什么。
它惶恐的伸出双掌,想要在最后一刻阻拦。
大能自爆,威力不亚于御神台爆发,可以瞬息吞山填海,摧折一切。
它成功在即,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那小小的一点已被兽潮淹没。孟瑶被飞驰而来的吞天兽衔在口中,下意识的挣扎。
不可以。
脑中的弦绷到极致,带来撕裂般的疼痛。
双眼猩红,涌动的嘈杂从胸**发出来,她一字一顿,“顾裴之,我命令你,不许自曝!”
空中,巨掌落下。
一声叹息,像悠长的吟唱。无色的光晕漾了出去,如同温柔的潮水,将一切**开。
他站在圆心,血顺着剑节流淌,将长剑寸寸点燃。
玉冠早已碎裂,黑色的长发随风散开,他抬眼,额间隐隐浮现出金色的神纹。
这都是什么妖怪?
巨佛心中咒骂,催动血脉之力,以掌为刀狠狠劈下。
没有人看清发生了什么。
只有风微微动。
巨佛发出尖锐的嘶鸣,爆燃的火焰贯穿血肉,双掌被钉入地面。
它看向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喉咙的紧缩感越发加剧。
“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如此清晰,在烈焰的焚烧下,指骨化成酥脆的灰粒散落在地。
*
“这是最后的机会。”他的叹息随风而来。
微风轻拍她的肩膀,孟瑶跌冲一下,双腿不由自主的奔跑起来。
少女沿着即将崩裂的手臂飞奔而上,坚定而决绝。
他有点恍惚。
似乎看到记忆中那个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的女孩展开双臂向他奔来。
肌肤的温度透过柔软的锦缎,将他温煦。
掌心尖锐的刺痛将他唤醒。
也许,不该放她走吧……
他注视着那已经有些模糊的背影,干涩的眼中满是饱胀的酸痛。
可是,终究是不舍得吧。
他听到一声叹息自胸中发出。
“去吧。”
*
那颗内丹只余下一丝明明灭灭的光,却犹如明灯牵扯着孟瑶的心脏。
眼前的一切都清晰到极致。
她劈开阻挠的魔兽,鲜血迸溅,却眼都不眨。
她犹如杀神,十步一杀,转瞬就极其切近。
“不。”
少女的长鞭即将触碰到内丹的一瞬。
天地突然震动起来。
不,不是天地,而是巨佛。
它枯萎了一样,血肉从破败的躯体上落下,像落下的岩浆。只是瞬息,它便化为一具巨大的白骨,只余下两只眼睛空****的垂在眼眶。
而那些脱落的血肉似乎有意识,疯狂的向同一处汇聚。
孟瑶加速突进,却被一道血色屏障阻拦。舞出的长鞭发出“哧”的一声,消融在血肉之中。飞溅的肉泥在手臂上烫出一个个焦点。
厚厚的墙壁被蓄满灵力的飞弹炸开,又迅速合拢。
那道血肉成了坚不可摧的墙。
巨佛发出“哧哧”的笑。
没有任何力量加持,你还能怎样呢?
*
对啊,还能怎样呢?
天地似乎要化为一片虚无。
她不知道能怎么办。
御神台只能勉强的挂在小半条手臂上,灵力耗尽,连指尖都在不住的颤抖。
她站在白骨之上,似乎漂浮在天地之间。
那一抹微弱的光仍旧吸引着她。
生命之火即将消亡,暗淡到几乎看不见。
风拂过她的脸,绕过厚重的墙。
小小的圆球在风中几度明灭,却仍旧在风中顽强的扑闪,燎起点点磷光。
远处顾裴之的呼喊越发清晰。
她舔了舔嘴唇上的血迹,伤口的疼痛将她拽回地面。
“我觉得……”系统开口,声音前所未有的镇定。
她的声音同时响起,“还不到放弃的时候。”
她站在血肉构筑的墙前,任由深沉的怨气与灼热的疼痛将她包裹。
四周传来簌簌的声音,千万人在她耳畔低语。
“你为你卖命那么久,凭什么落到这步田地?”
“我好恨啊……”
“为什么是我……”
她意识到这是千千万万死亡的人,他们的灵魂被困在巨佛的身体里,融合出滔天的怨。
“就因为我是合适的容器,所以他们用我收集他们所有的心魔……”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
巫执?
另一个灵魂问道:“那你不怨吗?”
“我痛恨他们,”他叹息,手中发出玉石清脆的碰撞声,“所以,我利用这些心魔……”
他的声音很快被密密麻麻的声音覆盖。
孟瑶却仿佛一下被点醒。
她的眼底燃起跳动的光。
巫执能够利用心魔凝聚力量,它能够利用怨气凝聚的力量,她为什么她不可以?
她伸出手,将手掌放置在肉墙之上。
来吧。
怨气的洪流涌入识海,在干涩的河滩卷起滔天巨浪。
那些灵魂的啸叫与痛苦的□□直击心房,似乎要将她拖进怨念的洪流。
污浊的力量撕扯着她,包裹着内丹,恨不得生咬下一块血肉。
眼前已被愤怒的血红充斥,她紧闭双眼,眉毛都扭曲的簇在一起。
她喘息,时刻谨记要保证神台清明,绝对不能被愤怒冲昏头脑。
终于。
涩滞的内丹发出一声嗡鸣,识海中燃起一片纯白的火焰。那些晦暗的力量发出尖叫,却转瞬被烈焰燃烧成气,黑色的怨气卷入漩涡之中,被煅烧成精粹的力量。
快成功了,就快要成功了。
它根本顾不上孟瑶,只沉浸在无尽的狂喜之中,沈寻的力量已经被彻底抽离,这颗灰白的内丹现在已经一无是处。
心脏与血肉正在重生,一下一下,带来搏动的欣喜。
再过一会儿,不,它现在已经是这个世界的神,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在狂喜之中,它蓦地对上一双灿如星火的眼。
她还想怎样?
不,应该是,她还能怎样?
面对它的嘲讽,少女毫无表示。唯有黑色的鳞甲蔓延开,将少女整个包裹,只余一双黑灿灿的眼看着它。
原本空洞的炮口跳动着纯白的光。
电流窜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不可能。
四周早已没有灵力或魔力,唯有成堆的尸山与冲天的怨气。
怎么可能?!
不,它现在没什么可怕的。
它已经成功了,它没什么可怕的。
新生的皮肉逐渐将它重塑。
她自半空中看向它,长发几乎要被白色的光吞噬,“天地法于术数,和于阴阳。”
什么?
她在炮口之后,莹莹的白光无限放大,像一颗燃烧的太阳,“天道如此,不是吗?”
喷射而出的火弹要将天际烧穿,带着虎狼之势向它飞来。
它瞪大眼睛,聚集一切力量,在身前整塑出一面无比厚实壁障。
“噗”
可是根本没有用。
燃烧的光穿透屏障就像穿透一张白纸。
火在弹道中燃烧起来,在风的催动下打着旋冲天而起。新生的血液甚至来不及流动,就化为空气中焦臭的尘烟。
待它反应过来,飞弹已经切近那唯一完好的手臂。
因恐惧卡顿的思维终于转了一下。
没事的,它宽慰自己,它已经积蓄好力量了,即便毁了这颗内丹也没事的。
思索之间,白光暗了一下,飞弹已经切进骨化的掌心。
没有想象中炸裂的声音。
难道是哑弹?
这样的怀疑只有一秒。
因为下一刻,剧烈的疼痛就自掌骨发出,那种切肤之痛深入骨髓,让人灵魂颤抖。
白色的烈焰燃透骨骼,沿臂而上,只瞬息就卷上它的躯体。
它挣扎拍打,碎裂的骨渣簌簌掉落。
不要,它的心脏!
火焰无情,沿途滚进它的心脏。
高温的炙烤下,生命的威胁下,心脏疯狂的鼓动着,洒出点点火星。
撕裂的疼痛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消散,连带着它的意识也逐渐湮灭。
它在火光中低头,目光中那颗已经焦黑的心脏渐渐停止了颤动。
“不可能……”
它伸出手想要触碰,可是自指尖开始,它的骨节出现细密的裂痕。
“不可能……”
很快,裂痕扩大,它的身体化成碎裂的骨屑落下。
而那个少女则和自已一起自半空中坠了下去。
“嗡”
骨山倾塌,天终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