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朋友们带飞的日子[种田]

第229章 修罗场就这般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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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林煜文好人好报这事儿, 还没能了呢。

入秋这一天,银朱也回来跟大伙一起吃午饭,午饭摆得很是丰盛, 猪牛羊肉, 煎烤烹炸,荤素加汤和甜品小水果,零零总总摆了十几道呢,也算是为秋季的到来举办的一次小小的庆祝。

现在林煜文跟银朱正好翻过来了,银朱如今成了大忙人,每天回来吃现成饭,林煜文则变成蹲家里带娃、下厨的小煮夫。

不过他手艺不太行, 干活还粗糙,也就只在厨房打个下手, 就比如说最后一道水果拼盘,就是他做的,拼盘摆得贼糙。

不过银朱也没嫌弃, 酒足饭饱, 正捏着叉吃水果呢,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银朱拿着手机一边接电话一边缓步朝外面走。

结果还没走出去两步呢, 突然就喜气迎面, 进来冲林煜文招招手。

林煜文有些迷茫,听话出门, 就见银朱把手机外放打开, 屏幕上还写着明轩的名儿。

“文哥, 你们这两天有空吗?我把我师父请来了……上次银朱嫂子不是遗憾西葫芦饼没下文嘛……”

明轩的话说得颠三倒四, 不过大体意思林煜文也明白了。

之前银朱就想用西葫芦做饼馅, 不过始终找不到合适的配比, 后来也就作罢。没想到明轩这小子这么给力,竟然把他师父不远万里请来帮忙。

“好小子!”林煜文精神一振,高兴道:“什么时候?”

这便是林煜文最近家里没客的意思了,明轩也挺高兴,咧着嘴笑道:“那就明天下午,我师父他应该是三点半下飞机,到时我亲自把他接来,就直接送到文哥你这边住?”

“成!”林煜文一口答应。

明轩家里只做饭,不招待过夜的客人,不光他家这样,村里其他人家现在也如此。

主要是现在家家户户都很忙,招待一晚上赚不到多少钱也就算了,还得辛辛苦苦把屋子里外打扫干净,忒累!

现在村里但凡是上道儿的,搞有机种植赚钱都赚不完,上哪儿还在乎那几十一百的住宿费?

至于那些不上道儿的,就属于本身懒货,这种懒货连地都不乐意去种,家里上哪儿能干净明亮了去?城里来人稍微住两晚上,差口碑传出去,渐渐也就每人留宿了。

况且现在村里家家但凡是地种得多的,家里房子基本都要住满或放满,明轩家没地方住,所以才想着把他师父安置到林煜文这儿来。

林煜文当然没意见,跟银朱商量着怕老师傅腿脚不好,上楼不麻利,安置到偏房一楼住。

“文哥,你电话!”

二人刚商量完,屋里明雅就叫妮妮给林煜文送手机。

林煜文拿起一看,是施巧的来电。

林煜文原以为是刚卖给她俩的蜜蜂养出麻烦,接了电话才知道,原来是她一个表舅舅听闻她前段时间受气住院,过来瞧她。

“我那表舅舅据说是祖上穿下来的御膳手艺,厉害着呢,这不听说你家银朱前阵子想推出新馅饼没成……明儿我就带表舅舅上山去见你们,他肯定有法子!”施巧道。

林煜文呆愣住了。

他这才跟明轩约好明儿招待南方的老师傅,这……施姨又要带御膳房老师傅上来?

不怕老师傅多,就怕老师傅凑一桌!

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自古以来各地各人口味和偏好不同,厨子的手艺又怎么能比出个高下?万一双方都以为林煜文这主家不信任他们,到时心里存疙瘩咋整?

林煜文忙把方才的事儿跟施巧说了,施巧也是一愣,随即笑道:“没关系,我那表舅舅不是个小心眼的人,我这就跟他说明了,左右我也想留他在镇上多住些时日,回头等那位走了我们再上山也是一样。”

林煜文和银朱这才松口气。

可挂了电话没一会儿,施巧又打来了。

“我那表舅舅听镇上人说你们家东西好吃,”施巧颇有些不好意思:“还是想上山去尝尝味儿,他也说了,知道这是个巧合,他心里没芥蒂,到时也不会乱开口。”

得!话都到这份儿上了,林煜文还能怎么说?

施巧歉疚地又解释了句俏皮话:“我那表舅舅好吃,听说在家里除了老娘和老婆,连儿子都不让呢。”

林煜文想了想,还是给明轩那边打电话知会一声。

明轩得知后,想了一宿,连第二天炒菜都没精打采的。到底也是怕自个儿好容易请来的师父心里不舒服,路上憋一路,最后还是没说。

明轩必须得承银朱嫂子的情。

他那小饭馆在村里的生意虽说也算可以,但这种开在村里小饭馆就类似于私房菜,须得口口相传才能有生意。

可偏偏到村里来买菜的,多是关注饮食健康的中老年人,他们一般不怎么喜欢在饭店里吃那些高油高盐的,所以明轩家虽说也有生意,可名声口碑传播一般,也只能算是还不错而已。

可银朱嫂子想出来那芝麻叶面好啊,大夏天里来上一碗,酸爽开胃,也正合了原本没能迎合上的顾客的胃口。

这么一来,他的餐馆才算是彻底在城里传播开来,知道的人多了,总有老饕不远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上来吃上一桌。

就像银朱嫂子说的那样,就算不靠芝麻叶酸浆面赚钱,至少这面煮起来轻松,他只要每晚餐前把料头炒好,爷奶都能轻易煮好,几乎不费力气。

现在不光有老饕点菜,还有不少上山来摘有机菜的也会顺道在他家吃上一碗酸浆面。

明轩还是跟以前一样,只用炒菜,爷爷负责煮面打荷,别看小小一碗面,一碗能卖8块钱呢,算算利润和净收入,一天下来竟然不比明轩炒菜差。爷爷赚到钱也有劲儿了,比之前勤快得多。

现在家里这么红火,不是全赖银朱嫂子当初的指点?

是以家里生意稍稍稳定,明轩就忙不迭给师父打电话,请他过来帮银朱嫂子确定西葫芦饼馅的最终方案。

他师父炒料那手艺可是一绝!

于是,修罗场就这般遇上了。

晚上,林煜文前脚刚迎来明轩和他师父彭春军,后脚施巧就带她表舅舅顾德强登门拜访。

林煜文那叫一个尬啊!

可偏偏老先生顾德强却面色如常,眉眼都是笑眯眯着跟彭大师傅打招呼:“来之前就听说彭大师傅是南方有名的炒料师傅,我这老头子有口福啦!”

林煜文:“……”

彭春军虽说来时路上听说主家也要临时来个客人,不过也就是一般的朋友关系,原本是没怎么当回事的。可现在见了面他又敏锐看破老先生八成是同行,说不定比他更厉害些。

正琢磨着主家这是怎么回事,回头看了徒弟一眼,结果就听老先生这么一番吹捧,愣了好几秒,最终在银朱的指路下,进屋喝茶,决定静观其变。

但始终,对林煜文和银朱这主家夫妻俩,见面的印象分便减了一大半。

施巧落在后面,瞅准个时机跟林煜文得意炫耀:“看吧,我都说我着表舅舅心思宽广,还是个老顽童。”

林煜文干巴巴笑了下,挠头不知道怎么说话。

银朱却当没事儿人一般,客客气气招待了两位老厨,几个人在屋里喝了茶,又一番商业互吹,她便坦**说出前阵子自己研究西葫芦馅饼的困境。

问题还挺多。

西葫芦这种蔬菜味道也非常鲜美,口感也好。一般外面卖的素三鲜馅里头,夏季一般都会用上这种菜。可同样的,西葫芦里头水分也很大,要是一个处理不好,要么馅里头水太多,水囊囊的,要么水分太少,干巴巴的蔬菜本身的鲜味也没有,同样不好吃。

银朱尝试过不少法子。用盐杀水后干拌,则蔬菜的鲜味流失,味道非常一般;用油包裹西葫芦丝法,可总有股子“生菜”味儿,鲜是有了,可生劲儿吃着也不香;她还尝试过把西葫芦炒熟包入饼中,味道仍旧不理想,太油腻……

虽说对于林煜文和银朱的印象分不佳,可作为业内专业人士,彭春军还是忍不住有些嫌弃银朱这一番粗糙的尝试。

银朱有些意外,她一直以为自个儿做饭应该算是精细了,要说粗糙林煜文那才叫粗糙的吧。

可既然老师傅都这么说,她便也虚心受教。

见银朱摆出求教的低姿态,彭春军对她的印象分稍稍拔高了些,他瞅了眼一旁的老先生,见他一心研究一旁餐桌上的果汁茶饮,又想起徒弟苦苦求了他十来天,到底也是辛苦跑这么一趟,还是开口了。

彭春军:“你说的三种方法,唯前二可用。”

银朱愣住了,同时又不可置信:“前两种都可以用?”

彭春军继续看老先生。

顾德强在看彤彤妮妮正小心翼翼给锦书倒柠檬茶呢,锦书这臭小子不光喝凉茶,还要加冰块!

银朱又催了两句,彭春军才收回目光,点头道:“是的,都可以用。”随后便要求银朱把她前两种的操作再重复一次。

银朱听后,便起身去厨房做馅饼了。

彭春军则是又看向顾德强,问:“老先生怎么看?”

林煜文一听,心里就哐当一下子,完了,人家同行见同行,一看就知啊!

顾德强笑呵呵把话题拉到别的上面去,指着餐桌前闹腾仨孩子:“闻见没,那蜂蜜可是好蜂蜜哇,花香扑鼻,香气四溢,可是上等的野生百花蜜啊。”

光是这一句,彭春军精神一凛!

离五六米这么远,老先生都能闻得如此清晰,若不是老先生提醒,他到现在还没注意到。

彭春军突然想起他的师父在真正传授他手艺前,语重心长的一句话:做厨师,最重要的先决条件不是手艺如何精湛,而是一颗能够欣赏美食美味的七窍玲珑心呐。

彭春军闭了眼,开始慢慢尝试嗅闻。

起初,只能闻到空气里的人气,随着嗅觉味觉渐渐展开,似乎也闻到了不远处稍浓的柠檬的清香,酸咧中带着微微的刺激,也正是这刺激,使得柠檬香味渐渐明朗起来,直到最后,他才勉强闻到甜味儿中夹杂着的极淡的花香。

细细品来,花香就好像是缥缈远峰上的一朵雪莲,在皑皑白雪中让人摸不到也找不着。可若是被人留心观察到,那纤细的茎上捧着的洁白的花,便璀璨绽放在眼前了。

花香渐渐浓郁,并不是花的香气,而是被人注意到后,精彩纷呈的花香渐渐盈入人的整个口腔和鼻腔,然后,向下沉入身体,向上滋润大脑。

这花香让人躯体放松,犹如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香氛浴,也让人精神一振,仿若重新回到百花盛放的春季,地上有细碎的野花儿,花园里有热烈的月季,树梢上挂着微红的桃花,墙外伸展着二三朵淡黄的杏花儿……

“果然是上等的野百花蜜!”彭春军骤然睁开双眼,眼前还是干净宽敞又明亮的现代民房,可方才大脑却经历了一场极痛快的春游。

再次睁开双眼,彭春军对顾德强的敬佩油然而生。那杯冷水壶里的茶从他进屋后一直在那,他没有注意到,他和银朱说话时孩子们倒茶他也没有注意到,直到银朱离开他明明看到老先生目光一直停留所在,却还是没有注意到!

可老先生自从进入房间,眼睛却一直黏在那餐桌上,老先生分明厨艺远在他之上。

彭春军还不等银朱把馅饼做好端出来,便对林煜文自愧道:“既然已经有老先生在,我已经显得多余了。”

哈?!林煜文愣是不知道要怎么说话,他迷茫且不知所措:这都哪儿跟哪儿,怎么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