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九渊剑宗
赵潜渊被拖到了刑罚堂罚灵鞭的时候, 他趴在行刑的台凳上受刑,管事弟子一鞭鞭地往他背上挥舞,他的臀部和脊背都是一阵火辣辣的痛。
起初他还能扛得住, 细想方才发生的一系列的事。
明明是小师妹告诉他的崔辛夷是私生女的, 为何现今却变成了崔辛夷是真小姐,小师妹反倒变成了个冒牌货?难不成是小师妹一直在骗他?
后来, 身上的疼痛加重,他的脑子越来越不清明。
忽然,耳边的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停止了,周遭的弟子们仿佛叫了一声“侯师兄”, 随后是他们纷纷退去的脚步声响起。
侯师兄?是大师兄来了?鞭刑结束了?
他吃力地想要转动脑袋, 往后看看来人,可眼睛的余光只能瞥见一角雪白的衣料。
已经失去血色的嘴唇翕动间,正要喊出“大师兄”三个字, 到了嘴边的字眼却化成了一声痛呼尖叫。
“啪”的鞭声又在他耳边炸开。
这一鞭子比前面他已经记不清数量的鞭子更要重,打得他仿佛要三魂七魄离体。他已经叫得那样惨烈了, 那人的动作却没有停。
快要被昏阙过去的前一刻, 赵潜渊想, 这人一定不是他的大师兄。
大师兄平日里最是爱护他们这些师弟师妹, 怎么可能会对他们下这样重的手。
一身白衣, 面容清隽的男子停了甩鞭的动作, 目光落在了溅上几滴殷红鲜血的衣摆, 微微皱了皱眉。
他施了一个清尘诀, 又看向浑身狼狈、已经完全昏死过去的赵潜渊。
侯镜箔随手将鞭子扔到了一边,轻声道:“真是蠢货, 什么样的阿猫阿狗也敢对我的阿姐动手。”
他这话的声音压得极低, 语气与他现如今这副光风霁月的师门大师兄模样全不相同。若是让平素极其熟悉他的赵潜渊和钟云见了, 也定然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他们大师兄说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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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仙客在原地静静站着,看着自己的父亲为崔辛夷撑腰,心里一时间有种复杂难言的感情。
他来到九渊剑宗好几年了,父亲也未曾参加过一次守擂战。他以为父亲是诸事繁忙,可如今看来,恐怕并非如此。
父亲繁忙许是真的,但繁忙的他却宁肯迟来给众人赔罪,也要为了崔辛夷来一次。
从来都记不住自己生辰的父亲却能将崔辛夷生辰记得清清楚楚,还提醒他给崔辛夷准备生辰礼。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平定内心的不平。
崔仙客走到了崔寒樱的跟前,看女子一张巴掌大的脸上还都是惊惶,见了他就委屈地唤了一声“兄长”。
崔仙客却没有接她的话,他心绪杂乱,只浅浅笑了笑,说要带她去见父亲。
崔寒樱注意到崔仙客的冷漠,心头微微难过。
这会儿她纵然是不愿去见本就对她不善的崔韬,可也知不该拒绝,只好跟着崔仙客一起去了。
他们走到北洲洲主席位上向崔韬行礼的时候,崔韬正坐着品茶,一副正等着他们的模样。
“不错,这段时日修为长进不少。”
他这话不知道在说谁,两人都一齐答谢。
崔韬又问了崔仙客一些旁的事,交代了他几句崔夫人的话,便将他打发走了,只留下崔寒樱一人。
“知道本座将你留下是什么意思吗?”
崔韬品了一口茶,淡淡道。
崔寒樱自然心知肚明他是什么意思,可她这时候只能装作是不知道,摇了摇头道:“父亲,寒樱不知。”
崔韬放下茶杯,冷哼了一声,道:“本座比你多活了几百岁,别以为你那点小伎俩能在我眼前蒙混过关。若不是夫人舍不得你,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安安稳稳站在这里?”
崔寒樱听见他的话,手指紧了紧衣袖,道:“寒樱不明白父亲的话。”
崔韬:“你不必在本座面前装模作样,本座也不吃这一套。你自己做的事,你自然比本座要清楚,往后还望你好自为之,不然再令辛夷受委屈,本座定然不会轻绕于你。”
崔韬的声音不小,旁边几个世家家主或使者的目光都集中到这里,令崔寒樱心中羞窘至极。
她做了什么?明明是赵潜渊在大庭广众下污蔑崔辛夷是私生女,她更没有乱说什么去引导赵潜渊做这些。现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崔韬却将责任全部都推到她的身上。
凭什么?就凭她现在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吗?枉她往日还将崔韬视作亲生父亲,将崔家人当成自己的家人。现如今看出她并非崔家血脉了,先是往日将她捧作掌上明珠般的崔韬对她弃如敝履,现在,连崔仙客都似对她有些不耐了。
方才崔仙客不但没有安慰她,后来更是丝毫不考虑她的处境,任由她单独与崔韬在一处。
她这时候才看清,原来,相处时日再久,也终究胜不过血脉相连。
崔韬令崔寒樱退下后,又将目光集中到了擂台上的崔辛夷的身影上。
少女已经执剑与对面的白衣弟子斗了几个回合了,照崔韬看来,崔辛夷剑招灵活熟练,一招一式皆有缘法,一看就知道是付出了不少功夫的。
来九渊剑宗的这一年,她着实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本以为小女儿来这里也不过是来外门凑凑热闹,没想到竟还真不怕吃苦,学了些真本事。
崔韬正这般思量着,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崔世叔”。
他抬头一看,正见着苏宴站在他面前。
白衣公子衣白胜雪,腰间只戴着一块价值连城的灵玉佩,模样清俊,举止有礼。
“阿宴快快免礼,许久未见,阿宴修为愈发精进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苏宴便将话题扯到了崔辛夷的身上,他道:“苏宴前些日子有幸见过辛夷妹妹一次,辛夷妹妹聪颖非凡,真是令苏宴一见如故。”
听苏宴这样说,崔韬一下子便听出了他话中何意,他微微思索一会儿,又细细打量了一番苏宴,笑道:“那小女与阿宴还真算得上有缘。”
不管辛夷喜不喜欢苏宴,这苏宴也算得上是人中龙凤、数得上号的青年才俊,他总是要为他的女儿筹谋一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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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擂战已经到了后半场。
见崔辛夷又打下去了几个常毓道君师门的弟子,台下的众人都惊叹不已。这次映山道君师门的弟子还剩下一个崔辛夷和未上场的傅其凇,可眼下常毓道君那里,却只剩下一个侯镜箔了。
果然,下一个上场的便是最受众人瞩目的侯镜箔了。
侯镜箔上擂台时,衣带被风轻轻带起,模样清隽,声音清润。
“常毓道君大弟子侯镜箔,请师妹赐教。”
崔辛夷对着未来的魔子,眼前这俊朗和善的男子,依旧很难想象他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成为未来祸害五洲的大魔头。
不过他祸害五洲与否,都与她无关,崔辛夷只当是不知道五洲的未来,将侯镜箔当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师兄。
侯镜箔又道:“崔师妹,你眼下不过是金丹初期的修为,我早想找个机会与妹妹好生比试一番,值此机会,镜箔便将修为压止与你相同的金丹初期。”
崔辛夷点了点头,只淡淡道:“侯师兄,拔剑吧。”
两人的剑一旦开始了交锋,身形在这一刻成了两道残影,令坐在下面的弟子们应接不暇,有人悄悄问道:“诶,有人能看出来现在是崔师妹占了上风,还是侯师兄占了上风吗?”
有弟子接道:“这还用看?肯定是侯师兄占上风,毕竟侯师兄可是元婴前期的修为。”
有人惊呼:“侯师兄竟然突破到了元婴期,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高位上的道君也对这一场比试格外纳罕:“那崔辛夷都已经连战了好几场,如今灵力定然消耗得不少,她与比她高了一个大境界的对手比试,有意思……有意思。”
另一个道君道:“不愧是私下里有宗门之光称号的弟子,这侯镜箔也不错,对上相差这般悬殊的对手,他竟然还将修为压制到了金丹初期。”
“不过……”这道君说到一半,竟然惊讶地“咦”了一声,失笑,“眼下处在下风的竟是这位侯镜箔。”
侯镜箔与崔辛夷过了几招,便一边用手里的剑抵挡崔辛夷的剑招,一边同她道:“师妹的剑法果然不错,师兄总算是遇上了一个有意思的对手。”
他横剑挡住她斜劈过来的一剑,又多看了一眼她的惊蛰,悠哉道:“师妹的剑可是从剑窟中寻的?真是一把好剑,瞧上去倒是比师兄的灵剑还好上几分。”
现在看上去是崔辛夷一直对他输出,侯镜箔一直在抵挡,实则崔辛夷知道,现在的他根本没有用出十分与她对招。
反倒是拉着她扯这些有的没的。
她道:“师兄谬赞,我观师兄的剑也不简单。”
崔辛夷跟有上古名剑的孟雪川、张阑清比试过,也跟崔寒樱、赵潜渊等人论过道,自然能看出来剑的不同。
侯镜箔的剑绝非是普通灵剑,就算是从剑窟中出来的,那也是剑窟中的上古名剑。
侯镜箔闻言笑了一声,只道:“当初师门的规矩里是可以不去剑窟中寻剑的,当时师兄刚入门派,太过窘迫,一时半会,竟然连找炼器师打一把灵剑的灵石都没有,又不肯向师父开口,这才机缘巧合下得了这把灵剑。”
他的声调里颇有对当时初入门的怀念。
崔辛夷识海里的剑灵听见这话,宛若听见了什么秘辛,惊讶感叹:“难怪后来他黑化成那个样子,果然每个反派都有一个不幸的童年。”
崔辛夷:“……闭嘴。”
未来魔子将来如何实在同她没有什么干系,他突然对她说这些悲惨的过去干什么,难不成是听她回一句“好可怜啊,你过去好惨”?
崔辛夷没有搭理他,侯镜箔从始至终都没有将修为恢复到元婴初期,他一直让着崔辛夷,看上去似是在跟崔辛夷认认真真地比试,但有时候却能泄露出几分漫不经心,让崔辛夷有些被逗弄的错觉。
终于等到了最后,崔辛夷主动认输。
侯镜箔虽然让了她,但又好像没有完全让,若是她一心僵持下去,得到的结果也不过是她灵力耗尽,灵脉受损。
崔辛夷有自知之明,知道该及时止损。
面前这一身白衣清隽的男子抱拳向崔辛夷行了个礼,道:“崔师妹,承让了。”
崔辛夷只淡淡点了点头,并没有回礼,便向台下走去,耳边却突然传来侯镜箔的传音。
“崔师妹,眼下你我二人不足为对手,但我等你成长起来的那一天,届时再好好打一场。”
她脚步微微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往前走,只当是没有听见侯镜箔的话。
见着崔辛夷果然被打下了擂台,已经有不少弟子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了,他们道:“我就知道,这次必定还是常毓道君的师门夺魁。”
有弟子道:“真是没意思,年年都是常毓道君的师门赢。”
他身边的弟子拱了拱他的手肘,道:“这守擂战说的是以师门为单位,看上去是拼谁家师门的弟子多,但谁不知道,到头来,还不是宗门里那些顶尖天才的比试吗?”
“要我看,若是门派里再不出一个比侯师兄更厉害的弟子,那常毓道君师门恐怕就要包揽守擂战的魁首几十年了。”
又是先前那个弟子,他打断那弟子的话:“诶,不对啊,映山道君师门不是还有傅师兄未曾上台吗?”
那弟子说话的声音小了些,他道:“你提傅师兄做什么?当初傅师兄也厉害,毕竟是掌门首徒,可你看,眼下哪个掌门首徒混成了他那个模样……”
“他整天忙于宗门事务,一点剑宗大师兄的模样都没有,就他那修为,往后不知道多少弟子都能超过。”
一旁的孟雪川听着,只觉得一腔怒火从胸口烧开,他正想与他们理论一番,却被崔辛夷给拦住了。
崔辛夷这会儿心情正不好,她暗暗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走到那几个弟子跟前,笑盈盈道:“我与几位打个赌可好?”
那几位弟子对视一眼,认出是映山道君三弟子崔辛夷,想起方才说的他们宗门的坏话,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心虚。
有一个弟子站出来,问道:“崔师妹赌些什么?”
崔辛夷微微挑了挑眉头,道:“我听方才几位说这场守擂战,必定是常毓道君师门的赢,我们就赌这场守擂战赢是会是谁,若是我们师门输了,辛夷就给几位一人五千上品灵石。”
那几位弟子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心动,就算是世家子,五千上品灵石也是一笔不少的钱,更何况他们几人当中还有些并不宽裕的。
可天底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崔辛夷这样说,更像是在故意诱骗他们。
孟雪川一听崔辛夷这熟悉的话术,一下子就听出了她恐怕是又想要讹骗旁人,他方才才恼过这几个弟子,也跟着煽风点火:“若是我们师门输了,我也给几位每人一千上品灵石。”
那几位弟子像是更心动了,有弟子道:“若是常毓道君师门输了,该当如何?”
崔辛夷道:“我们都出了六千上品灵石了,不过我们也不为难几位,各位师兄若输了,每人给我们一百上品灵石即可。”
几位弟子一听,果然眼睛更亮,但貌似却还有些迟疑。
这时候,一位弟子跑过来,撞过他们的肩膀,跑到崔辛夷和孟雪川的跟前,大喊道:“我赌,我赌!”
孟雪川定睛一看,来人竟然是林见画。
这林见画不是同崔辛夷是老相识吗?怎么他也来凑热闹?
林见画一来惊叹道:“天底下竟然还有此等买卖,真是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瞧瞧,侯师兄不是稳赢吗?都这样赌了,还犹豫什么?”
“崔师妹,孟师弟,我师兄等会儿过来,可否也算上他一个?”
崔辛夷点了点头,道:“辛夷不是小气之人,自然可以。”
那几位弟子一听有人先他们一步跟崔辛夷赌了,果然纷纷也答应了这个赌约。
孟雪川却满头雾水,传音道:“崔辛夷,这……不会你根本没有把握我们师门就一定会赢吧?为何林见画也来占便宜?”
崔辛夷瞥了他一眼,幽幽道:“实话说,师弟,这些都是我的同伙,我其实是来坑你的。”
孟雪川:“……还以为我是傻子。”
崔辛夷没再多解释,只道:“你且等着便是,我都听见师父押了咱们师门赢了,这还能有假?”
孟雪川沉默了一下,点头道:“有道理。”
“那林见画不会是你事先安排好的吧?”
崔辛夷与相处了许久的林见画对视一眼,慢慢道:“默契。”
可惜她这句默契才没说一半,就被来者给打断了。
“崔辛夷,你先跟我过来。”
崔辛夷抬头,来人一身白衣,正是张阑清。
明明是隔着一层面具,崔辛夷却觉察出眼下张阑清的表情必定不好。守擂战最后一场刚开始,他竟然擅自离席。
她不过是与旁人打个赌,难不成他也要管着?崔辛夷不想过去,只道:“小师叔,辛夷还想留在原地看比试,能等一会儿吗?”
面具下的白衣道君却冷冷吐出两个字:“不可。”
顶着孟雪川几人的目光,崔辛夷不好与张阑清僵持,只好点了点头,先跟着他离开了。
等到了僻静处,崔辛夷还当是他要问她方才那事,她直接道:“小师叔将弟子带到这里,是要弟子将方才那事向小师叔解释一遍吗?”
“弟子不是故意坑害他们几人,您瞧着,我可没有给他们打上欠条。那几个弟子又不是出身名门世家,弟子想坑也坑不出来几个子儿,何必找他们……”
姑娘微微激动起来,声音脆生生的,这样连连解释,声音宛若黄鹂般清脆。
白衣道君却直接打断她的话:“我知道。”
崔辛夷愣了一下,撞上了张阑清面具下那双黝黑的凤眸,她慢慢移开视线,不解道:“那小师叔带我来这里是何意?”
张阑清的声音有几分低沉:“你的金丹有损,你不知道吗?”
崔辛夷黛眉皱了皱,小声道:“弟子知道,只是……”
“只是你不想错过守擂战,你是一个医修,比谁都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形,金丹有损一时并没有什么大碍。”
张阑清一字一句替她回答了她所有想说出口的话。
崔辛夷又呆了呆,他什么时候对自己竟然这般了解了?
张阑清瞧见她这副模样,便放轻了语气,道:“你知道为何有的修士结丹后会出现金丹有损的情况?”
“每个逍遥剑道剑心不稳的人到了筑基或金丹后就会出现这一遭,你结出的金丹有损,就是遇到了困境。若是难悟得剑意,便会长久困在金丹期,短则几月几年,久可达多年乃至一生。”
崔辛夷喃喃道:“这就是逍遥剑道的困境?”
张阑清:“对,你说为何你们师门多年在门派的名声都不显,甚至还有人说要走下坡路。你可知道你师父为何愿意押自己的师门会赢?”
崔辛夷这时候才隐隐猜出了原因。
“是我师兄突破了困境,领悟了剑意,他是不是突破到元婴了?”
崔辛夷一直知道自己的大师兄当初是被困在了金丹中期的修为,师兄的修为本就比她高,又向来低调,她没留心仔细看,自然发觉不了师兄修为的提高。
白衣道君下巴微抬,冲崔辛夷道:“你自己去看。”
这时候,离擂台近的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她往那里望去,只见擂台上陡然出现一道白光,直上云霄。
白光里的傅其凇手执一柄长剑,与侯镜箔的剑相撞,两道白色的身影正悬浮在空中僵持着。
周遭的弟子都被他们的剑风吹得踉跄着往后退。
只有元婴期的修士使出全力作战,才能对修为低的弟子们有这般大的冲击力。
崔辛夷瞧着那两道身影,眼睛微微发亮。原来逍遥剑道的弟子一旦悟了剑意,修为就能几日之内突破好几阶。
可是大师兄等来这一天却花了许多年。
耳边又传来张阑清的声音:“傅其凇因为家破人亡,仇人占了他家的洲主之位,一心想要复仇才导致修炼走火入魔。崔辛夷,你呢?”
“你到底是因为何事,才使得金丹竟然比傅其凇当年破损得还要严重?”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