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拉进选秀救场的我爆红出道了

第96章 没有光

司燃拜托了在警局的支队长朋友, 让他支队长这个晚上就给他打来了电话。他这才从病房出去接电话。

“司燃,今天这场事故不是简单的交通肇事,除却对方有企图进行再次碾压的犯意行为之外, 我们怀疑他是蓄意为之。”司燃握着手机的手都用力露出青筋:“为什么、对方为什么?”

“他叫季昂, 好像当时也是你那个节目里的选手, 可能是蓄意报复。”

司燃开车去警局的时候一直在回放那句「蓄意报复」,他想为什么自己当初没有斩草除根,自己甚至都没有查过季昂后面在做什么,这样睚眦必报的小人就任由他这么伤害温渲。

司燃到了之后, 直接去见了季昂。季昂一身破旧的衣服,面颊都瘦得凹陷进去了,驼着背,完全就是一个街头混混的样子,坐在询问室的玻璃窗之后。司燃上前, 衬衫袖子卷起在肘部, 精壮的手臂撑在冰冷的不锈钢台面上。

“为什么!”

季昂仍然躬着身体,哪怕是隔着玻璃窗,抬头的那一刻也被司燃红了一圈的眼眶中丝毫不加掩盖的杀意震慑到, 那一瞬间, 他就明白, 自己是触到了龙的逆鳞,全身不由地瑟缩了一下。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痛快的事情,竟然连腰背都打直了,神情得意又疯狂:“很愤怒吧?不知道温渲被我撞死了没有, 他被我撞飞那么远, 流了那么多血, 他这样的人就该死。不!最好他后半生都是半死不活的样子,缺胳膊断腿痛苦一辈子才好,我倒要看你还喜欢他什么?”

此时季昂该庆幸看守所的玻璃窗成为了他最好的屏障,支队长在旁边也拉住了司燃。

“他会长命百岁,而你、就在这里等待着你的审判吧。”

司燃回到病房的时候,付畅纯旁边陪着温渲。

“怎么样?”付畅纯感觉面前这个男人像是脆弱到将将就要倒下的样子。

“是季昂。”司燃感觉嗓子被堵住了,只能发出一声气声。

“谁?”付畅纯听了睁大了眼睛,声音也提了上去,怕惊动到旁边安睡的小天鹅,又迅速压低了声音。

“怎么会是他?他凭什么啊!”付畅纯捂住了嘴,觉得不可置信。他一想到渲宝遭受到这样的无妄之灾就觉得难受得不行。

“他不会再有伤害温渲的机会了。”司燃淡淡说着,但付畅纯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司燃越过了付畅纯,在温渲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温渲,眼里是从未有过的破碎感。

“你不回去休息一下吗?渲宝估计一时半刻还不会醒,我让谢醒他们来看着。”付畅纯感觉司燃此刻真的绷得太紧了。

司燃没有看他,只是摇头:“不用、我还好,你们回去吧,我陪着他。”

“好吧,那我们明天再来。”

等付畅纯也离开了之后,深夜的病房陷入了一片静谧。司燃握住温渲没有在输液的那只手,冰冰凉凉的,司燃心里一恸,低下头,眼泪就落在了温渲盖着的洁白的被子上。

“小渲老师…”一路走来都恣意妄为、意气风发的大男孩头一次表现得这么脆弱过,他正垂坠在最高处,而身上唯一的一根安全绳牵在温渲那里。他起身轻轻地吻了一下温渲的额头,心里的爱意与痛苦都涨满了。他只要他平安。

温渲感觉自己在梦里又重新走过来来时的路,那些漫长孤独、又晦暗无光的日子,母亲的离开、父亲的责骂还有来自身边人的嘲讽,他其实比所有人都要**。在他清醒的时候,可以维持表面的冷静和独立,但在斑驳陆离的梦里,他只能用最强烈的情感去撞击,想从密不透风的压抑的环境里破开一个口,求得一个喘息的机会。他崩溃又自我责怪地诘问:为什么自己就是得不到别人的爱呢?

突然,他走到一个梦幻般的城堡,那里有鲜花、掌声、人潮人海的赞美,他既高兴又有些没由来的恐慌,他绕开人群,来到这片区域的镜头,发现这个梦幻的城堡是用泡沫搭建而成,悬浮在高空。他太难受了,闭上眼睛一往无前地跳了下去。他想再试试,寻一个属于自己的安身之处,没有不安与恐慌、愤怒与嫉妒。

他没有因为自己的任性而摔得粉身碎骨,他掉进了一个滚烫的怀里,有人稳稳地接住了他。温渲意识到他赌对了,他可以去迎接属于自己的光明,也迫切地想看清接住自己的那个人是怎样的。他努力地睁开了眼。

但是、没有光。

没有光、只有从脑后蔓延开来的强烈的头痛,晕乎得难受。还好他的手突然被紧紧握住,热度传到手中,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是有多凉。这双手很熟悉,甚至让头痛都稍稍得到些缓解。

“你醒了?难不难受?我们先躺下。”

司燃的声音很熟悉,温渲意识到他确实可能从鬼门关走过一遭,又回归了自己的三次元世界。但是、他醒了吗?为什么司燃说他醒了?他什么都没有看见啊,是还在做梦吗?

司燃扶着温渲的背让他安稳地靠在柔软的枕头上,只是温渲原本总是圆圆的睁大甚至会露出些许下三白的杏眼,此刻眼皮耷下来,没有任何神采,直勾勾盯着前方。司燃心里一窒,脑海中光突然划过一个念头,他的手臂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把温渲的手握得更紧。

司燃从床边缓缓地坐下来,温渲的眼里还是没有任何光彩和对焦,司燃两只手分别握住温渲的双臂,感觉自己身上的安全绳在逐渐松动开来。温渲察觉到什么,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并不干涩,司燃一直用蘸水的棉签给他湿润唇瓣。温渲舒了一口气,笑了一下,似乎是释然又像是自我解嘲:

“司燃,我看不见了。你发现了吗?”

温渲忽然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裹住,司燃硬朗结实的下巴轻轻搭在温渲的肩膀上,一举一动都是珍惜的意味。夏天的病号服有些单薄了,温渲很快就感受到自己肩头的布料上有些湿润,拍了拍司燃弯下的背,似乎是皮外套,可惜自己看不到,不然肯定模样很帅。

“怎么闻不到你身上的柠檬味啦?我不会嗅觉也失灵了吧。”

温渲想转移一下司燃的注意力,笑着问他。其实柠檬味还是有的,只是确实浅淡了太多,如果不是突破这样的安全距离,几乎都闻不到了。但司燃却是一震:“不会的、不准这么说。”明明是像命令一样的话语,却平白让温渲听出一种快要哭了的感觉。

“我去找医生过来,小渲老师在这里等我。”

司燃起身想去叫医生,却被温渲揪住了外套袖口。司燃回头,温渲虽然看不见,脸色有些苍白,但笑起来美极了,像是刚刚羽化的仙子。

“你先别去嘛——”温渲撒着娇,但语气还是明显的有些虚弱。“我除了现在看不见,感觉自己精神还挺好的。等医生来了,大家都知道我醒了,都会来看我。我又要变成所有人的温渲了,可是我现在只属于你,我想和你说会儿话。”

司燃重新在他的床边坐了下来,语气温柔得不像话:

“好,我在、我一直在这里。”

温渲的手顺着他的手臂在摸,司燃顺从地低下他的头,让温渲揉了揉他的头发。

那一刻,司燃就已经想清楚,哪怕自己的宝贝以后再也看不见,那自己就做他一辈子的导盲犬。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为什么,写渲宝醒来的时候,我会幻视眉姐姐难产那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