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彼方黑暗
温渲和那个小粉丝说的话被后面的粉丝录下来放到了网上, 引发一阵讨论。温渲后援会会长和妤也很关注这件事，参加完粉丝见面会之后，就立刻在后援会中发了正式的声明, 呼吁会里的小粉丝们都要理性追星。而这个热度也一直在上涨, 大家也开始再次反思粉圈生态和正确理性的追星方式。第二天, 官媒还点名表扬了温渲。粉丝们也很骄傲，温渲现在可是官媒认证的优质小爱豆呢！温渲的粉丝也更约束自己的行为，不想拖自家偶像的后腿，而别家粉丝也或多或少受到了他们的影响, 哪怕是为了不要被拉踩而努力。
温渲现在的热度达到选秀时代前所未有的高度，很多人都认定温渲就是在选秀式微时的天降紫微星。
可此时的温渲关心的还是另一件事：周清承状态更差了。
那天粉丝见面会后，温渲就眼睁睁看着周清承在回去的路上眼眶都红了，温渲原本心想，小周哥哪怕是感受到粉丝的力量也会振作起来, 好好准备三公, 可周清承的状态还是逐渐不好起来。每次温渲想问起的时候，周清承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而周清承对他们仍然那么细致温柔得体，却让温渲感到周清承心里有重重的心防。
温渲还找付畅纯讨论了这件事。
“啧, 我也觉得周清承的状态很不对劲呢。”
“是吧是吧”温渲点头肯定：“我觉得是周哥因为排名掉下去, 自己也没有信心了, 所以才会这样。”
付畅纯想了想：“我觉得不止是这样，在我看来，周清承虽然温温柔柔的，但内心应该是很强大的。他出道早，又能把你们和同公司的关乔照顾好…”付畅纯说着顿了一下。怀疑在心中滚过了一圈, 心道不会吧？
“我也觉得是, 那这更奇怪了呀, 周哥还自己放弃了二公那么好的展示机会，可见面会后我明明看到他很爱他的粉丝们呀。”温渲没发现付畅纯的不对劲，继续苦恼地说着。
付畅纯想了想自己身边的小可爱和某位导师之间的迷惑关系，确定了温渲大概的接受能力，试探地问：
“你觉得、周清承和关乔的公司辰光娱乐对他们怎么样？”
温渲懵了：“我不知道哎。这有联系吗？”
付畅纯只觉得小孩儿真傻，某些原生经济公司的骚操作不要太多：
“你看，当初简鎏好好的，就是得罪了公司被雪藏、裴封隽被造那种难听的谣，他们公司都没回应过。都是些资本家。”
看着温渲越听越惊恐的小脸，付畅纯稍微转变了一下口吻：“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可能是我阴谋论了。”
温渲回宿舍的时候，发现周清承并不在，他也就自己在琢磨刚刚付畅纯说的那些事。突然想到自己还没有问过司燃选经济公司的事情呢。过了好一会儿，温渲发现周清承还没有回来，就问关乔：“周哥去哪儿了呀这是？”
关乔也有些惆怅的样子：“周哥被我们公司找过去了，不知道要干什么？真是奇怪，怎么每次都找周哥不找我呀？”
温渲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付畅纯真的是预言家。
温渲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关乔凑上来：“小渲。”
温渲原本就出身，吓了一跳：“怎么啦！？”
“你觉得周哥能出道吗？”关乔的狗狗眼下垂。
温渲本想宽慰关乔，可又知道自己的话实际上很苍白，只好说：“我不知道。”
关乔看起来更沮丧了：“周哥排名一直不高也不稳定。小渲，我有点怕，周哥会不会、不和我一起出道？”关乔一向快乐，此时的声音却有些发颤。
温渲抬眼对上关乔澄澈难过的眼睛，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要相信周哥，不是吗？”
关乔怅然若失地点了点头，他第一次排名公布还不觉得什么，他从来没有觉得周清承会不和自己一同出道过。周清承比他大两岁，从他十七岁到辰光当练习生到二十岁出道，再走到今天，一直是周清承在带他，帮他收拾烂摊子，鞭策他，为他打点好一切。周清承从来都很能包容他，不管是当初怎么都唱不好的歌，周清承让他不要急一句句教他，还是他一公第一次独挑大梁没有做好时周清承明明感冒着，还硬挺着身体陪他熬夜谈心。
关乔面对别人永远开朗快乐，可对周清承永远有说不完的负能量和坏情绪的宣泄。
他有的时候也会恨他的小周哥对所有人都那么好、那么温柔，他会惶恐地不确定着，自己对于周哥到底是义务和负担还是他真正放在心上的人，他有时候会变着法子只逮着周清承作，可他是全身心地依赖且...喜欢着周清承。
关乔从来没有想清楚，直到二公后，他一想到如果两个人之间有一个没有出道，他就已经感到害怕和舍不得了。他每次有问起周清承排名的问题，但周清承总是很淡然。关乔更委屈了，他想：
周清承可以离开关乔，但关乔不能没有周清承。
温渲出了寝室，想出去走走，就看到刚刚走进一楼呆呆愣愣的周清承。
“周哥、周哥！”温渲唤他。
周清承这才回过神来，但他好像已经被抽干了气力，甚至没有办法强撑着笑去回应温渲。但周清承没想到，温渲从楼梯上快步跑下来拉着周清承就一路往上走，直到到了天台。
周清承笑得还是那么温柔，他已经整理好了表情，有些无奈：“怎么了，小渲，你不开心吗？”
温渲重重点头：“我很不开心，周哥。”
“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没必要告诉我，不管是不想让我担心，还是觉得我们之间没有那么亲近，对我有防备。可周哥、我真的希望能帮到你。”
“关乔也很担心你。”
周清承眼睫颤动，呼吸清浅，企图压抑着内心更深重的情绪。
“温渲，不是这些原因。”
“而是对你我都不公平。如果你被我的负面情绪影响到，那对本来与此事无关的你不公平；而如果你没有受到任何负面影响，我也会卑劣地觉得对我不公平，你总要允许你的周哥有些阴暗的情绪吧。
我会害怕，我的苦痛对别人来说也只是一笑而过。”
周清承一口气说完，却见温渲眼眶都红了，水珠在眼里打转。
“小渲..”
“周哥”温渲打断了他：“不是这样的，我们不谈给予和回报，而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是因为人与人之间互相的观照。我不是因为想知道来问你，我是因为想帮你才来问的。有任何问题，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又是一阵沉寂，只听风吟。
“小渲，我不能出道了。”
周清承的声音在风里破碎。
温渲心颤了一下，他知道周清承不是在危言耸听，他很确信。
“我和关乔，现在只能出一个。”
“什么？”
“不是关乔的原因，是我不够好，公司打算放弃我。”
“可是，凭什么呢？都是大家投票的。”
“我和关乔后援会的很多票数会汇总到辰光，他们打算把后期的票都归总给关乔，让关乔高位出道。”周清承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愤懑，没有不满，他很平静。
温渲竟也觉得只有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让周清承这么平静了。他明明是爱着舞台也爱着粉丝的偶像。
温渲下意识想说可以告诉许导，可是他立马意识到，这是辰光与周清承的合意，周清承把关乔保护得很好，抱在高处。
温渲想告诉周清承不是这样的，不要放弃，明明你还有那么多才华没有在这里展现，也不止二出一这一种方式。
而且，“你为什么不让关乔知道呢？如果关乔以后知道他的周哥为他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你让他怎么面对？”
“我不同意！”
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踏破风声而来，熟悉的声音让周清承一怔。他俩一起转过身，发现关乔帅气的脸上布满了泪，哽咽着吼道：
“周清承，你凭什么这么武断就决定我的人生？你以为我会感谢你吗？”
“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我的离开是定局，这是最好的决定。”周清承慌乱了一瞬，很快稳住了。
关乔讨厌死了周清承这副永远冷静温和的样子，好像任何事情在他那里都没有那么重要。
“呵，送我上高位吗？我关乔靠自己就够，我不要周清承你这种来路不明的票。”
关乔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地说，脸上尽是斑驳的泪痕，像一只受了伤又不肯暴露伤处呲牙咧嘴吓唬人的小狼。
关乔说完就离开了天台，以一种落荒而逃的姿态。而周清承怔在了那里，失魂落魄，显然，关乔的那句话还是刺伤了他。
温渲也有些慌乱，“周哥，那我先下去找关乔，你、你再好好想想，关乔他，比你想的更在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