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理睬
《风波定》的舞台结束后, 温渲收了扇子，长身玉立。他今天的样子格外英气，笑起来也是俊朗的, 惹来台下一阵阵惊呼尖叫。
温渲看着台下, 温柔地笑了。
“啊啊啊, 我要变成渲宝的女友粉了”
“救命，给我上呼吸机，渲宝怎么这么帅呀！”
司燃眼中也泛起了缱绻温柔的笑意，想要和之前那样, 总是能和温渲一下子就对视上。可他怎么也捕捉不到温渲的视线和目光，偶尔温渲只是避无可避般淡淡地扫过他，但哪怕是淡然的一眼，也让司燃心上发痒。
温渲刻意让自己不要看司燃，他可以全身心地把注意力专注在荣耀的此刻。可是, 当导师评价的时候, 他不得不看向司燃。
“原创A组，给了我很大的惊喜。不仅发挥出了各自的优势，而且。”司燃顿了一下, 那两个字在唇齿边盘桓, 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他的名字：“部分学员有很大进步, 真的越来越优秀了。”
观众和练习生都发现了司燃今天心情很好，点评这组的时候更是格外柔和，只以为是原创A组在为他发声的缘故。可司燃挂在心上心心念念想要得到回应的原因，在那个少年身上。
他夸完了温渲，想着温渲也应该很开心, 像一只做了好事想要亲近小主人的大狗, 摇着无形的尾巴, 渴盼得到小主人的一个笑脸。
但没有，什么都没有。
司燃看到温渲只是敛下眸子，没有多余的表情礼貌性的看着他，随后就带着全组鞠躬，低声说：“谢谢司燃导师。”然后眼神便从他身上移转开来。
司燃随意搭在大腿上的手指骤然绷紧，不自觉挠动了一下裤子。他、他今天不开心吗？可是、明明刚刚的舞台他的眼睛一直在发光呀。
司燃开始有些埋怨这个飞速成长的少年能够将舞台上的状态和舞台后的情绪剥离开来，甚至现在的情绪都不显于形，让司燃无可觉察他的真实心意。
轮到一旁的白衡染点评了：
“我觉得你们组真的超级棒的。歌也很好听。”
白衡染眼睛清亮，笑起来露出梨涡，让人感觉真诚而不会过分热烈。
“我还特别喜欢温渲同学。”温渲被点到名一惊，赶紧鞠躬。
“我觉得温渲同学虽然看着小小的，但身体内有着巨大的能量。我听说你练习的时常非常短，但是能做到这样真的特别了不起。刚刚我的目光一直被你的身影和声音牵引着。”
温渲不是没有听过别人表达过对他这样热烈的赞美，但白衡染这样在大庭广众下直白地表达，还是让温渲惊喜又有些不好意思。尤其对比起上一个，从来就没有当面夸过他，总是只在说他的不好，刚刚的点评也语焉不详，大概是不得已夸了两句，比较有在为他发声，他也不好直接驳了面子吧。温渲不是听不起批评的人，可他就是希望司燃可以看到他也在变得很好。
司燃看着温渲对着白衡染的方向眼波流转，潋滟极了的样子，更酸更委屈了。仿佛小主人已经发现了更漂亮更合他心意的狗勾，向前的自己已经黯然失色了。
司燃看着白衡染那张线条流畅的脸，想着难道小家伙喜欢这样的？那自己今天与白衡染截然相反的打扮在温渲看来大概就是个叛逆不良少年吧。
司燃的眸子里也失了熠熠神采。
他不知道温渲怎么就突然不理自己了呢？明明之前还给他打电话。不会是、不会是他知道了自己隐晦的心意而非常反感吧！
他、应该不喜欢男生吧。司燃左思右想没有发现自己在何时何地暴露过那点藏匿的心思，但这个猜想和怀疑在司燃心里生根发芽，让他又揪心又失落。
练习生们发现司燃导师这之后面上隐约的笑意不见了，又恢复之前那副不通人情的冷淡样子，配合他今天的造型，更像个不可一世的校霸了。
二公公演所有舞台结束观众也全部离开会场之后，所有练习生按照队伍来到舞台上。
这次是vocal、dance和原创各自内部的竞争，不过还是相当刺激，谁都希望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有更高的排名，尤其是有点偏科的练习生，都希望借此证明自己。
俞龄初首先公布了vocal 组的票数排名。顾亦的票数最终是在vocal 组遥遥领先的。大家还是多少有点惊讶，顾亦一直以来不争不抢，甚至都不在意自己的part 多少，也没有什么攻击性，多少有点爆冷的意味。但细想来顾亦的vocal 其实真的很不错，又找到适合他的歌，今天的舞台简直融合了一众观众的心，不管是不是顾亦的粉丝，都会想投他一票，自然排名很高。
舞蹈组自然不用说，虽然也有祁沿、贺瑾这些舞担在同台竞争，但简鎏就是当之无愧的king 。令人惊喜的是，关乔是仅次于简鎏的舞蹈组第二名，年轻帅气的狗狗眼里没有一公后那样的颓唐，而是亮亮的，但随后，关乔就因为周清承在五个C位里垫底的票数而紧皱着眉。
他小心地弯下腰，看着与自己隔了两支队伍的周清承。周清承对关乔的目光很**，他遮掩住了眼里难以克制的一点点怅惘，温柔地回望过去。
关乔觉得周清承笑得并不自然，但他又让自己安心下来。他相信他的小周哥，那么棒，下次肯定会逆袭！
原创组交由司燃来公布。
司燃就站在温渲的斜前方，但温渲眼观鼻鼻观心，也不管镜头什么的了，就看着自己的脚尖。司燃此时确信温渲就是故意地不理睬他了。司燃委屈又荒凉，脑子里思绪乱七八糟的，最后只抽离出来，要不再给他买点吃的？不行！买怎么有诚意，明天做点甜点偷偷带给他。
司燃就是偏心的，压根想不到别人，一心一意只有眼前那个看似乖软的少年。
他似乎愣神太久了，温渲都疑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司燃这才神魂归位：
“咳咳，现在我来公布原创组练习生的票数。”
司燃是从排名靠后往前公布的，到了原创组第三名的萧昭和第二名的付畅纯的票数都公布后，温渲的心仍然是漂浮在空中般。
“第一名，温渲，437票。”司燃的嗓音中重新戴上小心翼翼的温柔。
温渲的心落入了软绵绵的垫子上，被包裹得很好。付畅纯已经激动地抱住了温渲，萧昭、裴封隽和陆扬也把温渲围在最中间。
温渲也开心地随着付畅纯蹦了蹦，又抱住了裴封隽，裴封隽个子高，把下巴轻轻搭在温渲的肩上，轻轻地拍了拍他。温渲后又轻轻抱住了萧昭和陆扬，陆扬的脸都红了。哪怕二公他们一起战斗了整整两个礼拜，但他不爱说话，也不大会说话，从来没有和自己的小温队长这么亲近过。
温渲此时的心情是有些复杂的，他甚至有想簌簌落泪的冲动。不只是欢欣喜悦的，团队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可他们队友之间都互相尊重，一起做出来一个完整的符合他们心中所想的舞台。一日一日的改歌词改编舞，舞美道具都是他们一点点看着置备好的。他接受到来自队友们的信任与支持。
温渲从未有过如此明确的念头，他想和这些人一起成团，做更长时间的队友。
如果说之前的温渲只是为了粉丝的爱和自己对舞台的那一点点不舍而留在这里的话，现在的温渲有了更明确的出于对团队的归属感而想要走到更远的地方的愿望，他在一步步靠近更耀眼的世界。
温渲换好衣服坐上大巴的时候外面还聚集着很多粉丝，温渲在过道里走过去准备上车，他已经能够辨认出喜欢自己的人在哪里了，不止靠她们在喊他的名字，温渲知道她们选了月白色作为自己的应援色。浅蓝色星星点点连成一片，温柔澄净而显眼夺目，正是温渲的样子。
温渲朝她们挥了挥手，又双手作喇叭状喊道：“快回去吧，已经很晚啦！”
“嗯嗯嗯”年轻的女孩子们拼命点头，温渲上了大巴车，这才感到今天紧绷了一天的身体真的有些疲惫。他在车上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小会儿，等到的时候付畅纯才把他摇醒：“小渲，下车啦。”
温渲迷迷瞪瞪地跟着走了下来，此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倒春寒的晚间风吹得温渲哆嗦了一下，缩了缩自己的脖子，可风还是蹭着圆领卫衣侵袭着刚睡醒的男孩子，「阿嚏」温渲打了个喷嚏，本就睡得眼角沁出水珠的他此时眼泪汪汪。他想到了一公后也是这个时候也在这个地方司燃给他的软和的围巾，热乎的关东煮和热可可，他情绪来的突然，又不想回到寝室了，和付畅纯分别后，就跑回了广场上站了一会儿。
今天中午之后宿舍园区就一直没有人，广场上的灯也没有开，初春的季节，温渲却觉得萧条。他也从来没有这样真切的认识到自己对于自己的司导师产生的是那样一种明确的却不可言说的感情。
少年的心事化作桔梗花，他想，无望的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