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微醺
“砰砰砰”三声惊到了乔云, 下意识捂耳朵。
“你说什么？”他问陌然。
陌然当即哑然。
十二点的时间一到，新的一年开始，宿舍外面一大片烟花爆竹的声音淹没了他的表白。
哑然几秒, 陌然无奈苦笑。
“没事，我说你真帅。”他拽了拽乔云衣摆, 冲他莞尔一笑。
乔云用“神经病”的眼神看他：“我帅我知道, 不用你废话。走，我们放烟花去。”
陌然以为他是要出去放烟花, 起身去衣柜拿衣服，准备一起出去。
结果乔云拦住他，取出袋子里的数十根烟花棒：“外面太冷了，我们就在阳台上放。”
一瞬间, 陌然体会到了, 刘邢说“乔云想法很清奇”这一感受。
“宿舍里，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他言辞令色告诉乔云, 这太危险了, 不可。
但乔云抱着烟花，可怜儿巴巴地望他，还假装咳嗽两声, 语速缓慢, 语气显病态：“我知道，但我冷，好像还有点儿感冒。”
“……”
陌然瞬间被魔法打败。
他轻叹口气：“服了你，下不为例。”
然后拿过乔云怀里的烟花棒往阳台走，他嘱咐说：“太危险, 我负责放你负责看。”
“我刚上楼的时候，宿管大爷不在, 估计回家团年了，所以整栋宿舍楼只有咱俩。”乔云说，“注意防火就是了。”
“一切以安全为主。”陌然还是不放心，再次叮嘱乔云，就开始摆烟花棒。
乔云跟着帮忙，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这个烟花是斜着往天上打的，放心，不会有事。”
“打火机给我。”陌然伸出手，盯着他，“你往后站，我来点。”
乔云憋嘴，不情愿地从兜里摸出打火机：“我点两根行不行。”
“不行。”陌然严肃地摇头，“这里是我宿舍，我说了算。”
……靠，圈地主义是吧。
攥了两秒，陌然一步不让。
乔云只好乖乖把打火机放在陌然手心。
第一根烟花被点燃，伴随“砰”的声响，烟花窜上空中，又瞬间绽放开来。
接着，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
十一根烟花同一时间绽放，整栋宿舍楼被照得灯火通明。
场面谈不上壮观，但真的超级浪漫梦幻。
乔云突然开心得像个孩子。
“陌然，你小时候放过烟花吗？”他问陌然。
“嗯，放过。”陌然回答，“和爸妈一起。”
“那你是不是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一个男生陪你放烟花？”乔云又问。
陌然笑笑：“想过，我喜欢男的，有想过陪男朋友放。”
“噢。”乔云机械化动动嘴皮。
“不过。”陌然用手肘撞了下他，“我在游戏里陪一个男生放过。”
说起游戏放烟花，乔云就想起来Bank。
他接道：“我在游戏里也陪人放过，是个女生。”
陌然看着他没说话。
乔云接着说：“结婚的时候，不过烟花不是我买的，是对方买的。这一点我挺不好意思。我娶她耶，结果还让对方买烟花放。”
“——你知道吗？完美里放烟花也很震撼，整个基地都是光效四溢，帮里都炸了。”
“嗯。”陌然点头微笑，“不止是帮派，整个完美大陆，只要在线的玩家全都能看到。”
“对对对！你也知道啊！”乔云来了兴致，“真就是所有玩家的电脑屏幕都被烟花霸占，屏蔽都屏蔽不了，整个游戏的人都知道你们结婚庆祝，这就是人民币的力量。”
“——以后我要是做游戏，就把这些好看的礼物设置便宜一点，太贵了，一百块一个烟花，一千一百一十一发，十一万呐。就算用打折卡，也要十万块，游戏真的太赚了。”
“这就是你想做游戏策划师的原因。”陌然问，“只为赚钱？”
乔云很震惊：“不然呢？梦想是在物质的基础上勾勒，如果赚不了钱，光靠梦想会被饿死！”
陌然笑而不语。
突然，乔云看着地上烟花棒问陌然：“这里有十一根烟花棒？”
“有问题吗？”陌然反问。
“不是。”乔云摇头，“我刚不是跟你说，游戏里的伴侣买烟花送我么，她买的是一千一百一十一发，但每次放都是十一根，放了整整一个上午。”
“——我就很好奇，放十一根烟花是有什么说法吗？”
“没有。”陌然答，“就是乐意。”
乔云：“……”
强迫症吧。
“你要是个女的，我还以为你就是Bank呢。”乔云嘀咕了一句，“你俩都一样的怪，还一样的冷。”
陌然偏头看他，重复了一遍，“Bank。”
“昂，Bank，我在游戏里面的结婚伴侣。”乔云神色突然得意，好像自己有个结婚伴侣是件可以让陌然羡慕的事。
转念一想，不对，陌然也有啊。
“喔，忘了，你也有伴侣，男朋友嘛。”
陌然轻笑，问：“你说我的伴侣，会成为我的男朋友吗？”
“我怎么知道。”乔云想说，我又不是你伴侣，但这话出口有点得罪人，他顿了顿拍着陌然肩膀说，“会！一定会！你努点力追追，你那么优秀，他不要你是他的损失。”
这话说得那叫一个霸气，乔云都为自己安抚兄弟的一套连连称赞。
可陌然说：“那我要是Bank呢？”
什么？
惊讶的瞳孔一点点睁大，乔云“不是吧”的眼神盯着陌然：“你跟我开国际玩笑？”
陌然失笑，随即又敛笑，反问：“你看我的样子，像跟你开玩笑吗？”
“我觉得像。”乔云必须把这事给拍死，对方要真是Bank，他会疯。
陌然点头，抬手揉揉乔云头发：“行，你说了算，你说我是我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你高兴就好。”
“什么叫我高兴就好，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乔云吓得哆嗦，手里的烟花棒掉地上他也不知道。
陌然就这样看着乔云，突然走近两步：“那你希望我是不是。”
“……”一瞬间，乔云彻底麻了。
一旦跟陌然陷入这种意味不明的对视，他连口都开不了。
这种带着深邃光亮的眼睛就像有种魔力，带着他往某个沼泽里面走。
越走越远。
越陷越深。
想移开眼，眼睛却转不动。
陌然说完那句话就特别安静，一直这样凝视他，好像在逼迫他回答刚才的问题。
突然，乔云眼里起了一股火：“陌、陌然，火，火——”
陌然还是那样目光流动地盯着他。
现在不是乔云起了火，是陌然的心里起了一股火。
一股无名的爱火。
很多时候，陌然已经明示暗示了乔云好多次，要求乔云不能和别人近距离接触，趁着醉酒他亲了他，生日送自己最宝贵的项链，说自己就是Bank。
也包括现在不停歇传达爱意的眼神。
这么多信号聚在一起，乔云这家伙愣是不开窍。
还是他开窍了但装着不懂。
陌然宁愿相信是前者，至少他还可以继续明示暗示。
但这会儿，那股无名的爱火激起了他行为上的冲动。
他要是现在就把乔云这家伙拢进怀里，在新年第一天细细吻他，他是不是就全然明白了？
这么一想，陌然眼底的火烧得越来越炙热。
甚至他的呼吸因为紧张开始一点点变重，移近乔云的步子也越来越沉，双手不由自主地徐徐抓上乔云肩头，眼里的爱意像幻化成一座即将迸发的火山。
忍不住了，该表白时就表白。
他喜欢他。
可乔云惊慌地张大嘴，说：“着火了陌然，真的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