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爱他
今天他休息,她在新公司第一天上班,还没下班。
花店刚送来的花儿养在花瓶里,花瓣上洒了水,花蕊丰满芳馨,开得正艳。
夏女士钟爱栀子花。
爱它的馥郁芳香,底色青涩淡雅,轻飘飘的像是风,漫入鼻息,又若有若无的消失,像捕捉不着的清风。
后来闲着也养过。可惜这花生来太娇贵,不好养,没几天就蔫了,为此还难过好久。
他说很像她,病弱扶柳,要好好养。她笑着摇头,说她喜欢是因为这花像他,爱的太炙热,就永远得不到。
苏语摘下围裙,照着食谱磕磕绊绊做了一桌菜,又点了些外卖,怕做的不合她胃口,离婚礼那天一年,是终点。但他想还有一层更值得庆祝的意思,是她病愈,有了好转,要和他过好以后,两人重新开始的起点。
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已经离他们约好的时间晚了一小时。挂钟是他从商超买回来的,她亲手拧好的时间,再由他挂在墙上,那会儿她还对他苛刻算计,不许他在下班在外逗留,物理上约束他。
钟慢了五分钟,她却不愿调回去了,晚点就晚点。要各退一步,和他忍让彼此,在精神上和解。
他发了个消息过去,问她到哪儿,十分钟后没回复,发过去第二条,依然没有回应。
苏语放下手机靠在沙发上,能听见他自己的呼吸声,发呆似的注意到天花板上有泅深于四周的一块灰,盯着盯着愣了神。
他忽然想到她那会儿也是这样一分一秒地等着他的,否则开门不会那么快,好几次进屋发现她赤着脚站在玄关口。等待
时针走向圆满,门铃响了,摁的慌乱,有点儿迫不及耐的意思,不像她的性子。
他走到门口,拧开门锁,咔哒一声,吱呀吱呀的声过去看见她红扑扑,喘着气的热,头发丝湿黏地贴在脸颊,雪白的颈子上水汗轻薄。
不顾累,一双水蒙蒙的眸子描摹着他的眉眼,蹭掉鞋子,包包扔一边,火急火燎地双手拉着他道歉,“对不起,路上堵车了,太久没上班,都忘了晚高峰了。”
“我闲着也是闲着。”,苏语笑了笑,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湿润,“我去把菜热一热。”
她乖巧地跟在他身后,看见桌上放凉的菜,想热起来都要很久,自责的心理加重,“我来吧,你歇会儿。”
“说了,闲着也是闲着,你刚上完班,汗都没干呢。”
“那好吧。”
夏千歌无奈地收回手,坐椅子上,手搭着膝盖,看他在厨房里忙活,乖巧地有些委屈。视线飘了飘,看见花瓶里那一大把新鲜正艳的栀子花,眸子动了动,抽了两枝捧着轻嗅,花香馥郁,心一下子静了。
她冲厨房喊了声,“少热几道,明天吃一样。”
“还点外卖啦?”,夏千歌看见几道不是他擅长的菜,鼓了鼓脸腮问他。
“怕你不爱吃,你选选,热哪些?。”
“真浪费钱,我没那么娇气,又不是花…养不死的。”
苏语习惯性地揪了揪她脸颊上的软肉,养起来的肉感让他欣喜,慢慢就有了这个习惯,“那把花养的好看点总没错吧?”
“油嘴滑舌。”
她白他一眼,风情万种。进来点菜,挑得全是他做的,说就爱吃这些。
几道菜热得快,上了桌,油盐酱醋的香味还在,只是可惜精心摆好的盘面没了,热一遍再盛出来,就没那么好看了。
餐桌上静静的,不喝酒,盛了饭,跟往常没什么分别。咀嚼声起伏,眼神时而交错着,有些为对方夹菜。
两人都没什么说些肉麻话的天赋,这样平淡的基调也是早先定好的,她只说…有他陪着就好。
饭后,她洗碗,他把没吃完的饭菜封装好收进冰箱。太阳落下黄昏,天暗了,忙完手头上的事情,气氛缓缓收拢,变得狭隘,热起来的氛围开始暧昧。
晃着晃着,两个人坐在了一张沙发上。离得远,后来慢慢靠近,指尖碰了碰,又挪开。
她先动的,咬咬唇,心轻轻地颤动,抬手,靠近,视线盯在他脸上。
夏千歌握住苏语的手,拇指摩擦他的手腕,一下一下的痒,挠不着,心里开始痒。他浊着眼看她一眼,呼吸粗重了,让她别闹。
她反倒笑得更放肆,暗红色的眼尾撩人,说了其他,“我昨天做了件错事…”
“什么?”,他颤着尾音问她。
“不敢说,怕你…”,她欲拒还休,往后扯了扯。
苏语上前一把握住她,语气重了,“老实说,不许隐瞒。”
“你的电脑其实是我弄坏的,想看你有没有在偷看些不好的东西。”,她摸了摸他的下颌,那里的胡茬颜色深了,有好几天没打理过了,有些粗犷的强硬感。
“嗯?弄坏我东西还不承认?不相信我。”
“是我错了…”,她的手撩过他的腿心,轻轻挑着眼尾,“所以…想怎么惩罚我?”
他一下子起火了,手上没忍住劲,一把压倒了她。
夏千歌回过头,轻轻吻了他,喃喃地说:“这是惩罚还是礼物呀?”
下一秒,她被扑倒。
火烧得旺了,蔓延至两人,火光盖过了茫茫夜色。
稀薄银白的月光下,她扬起修长白皙的脖颈,手抓紧了被褥,唇咬出艳红,媚眼如丝。像插在花瓶里那枝一折就断的娇贵的栀子花。
她爱极他从后进入,这样他大手能握住她腰,便可以完完整整地抱住她,那动作像是要把她彻彻底底揉进他的骨血里。
光凉的脊背贴着他的胸腔,两个躁动滚烫的心脏抵达了最亲近的位置,隔着薄薄一层皮肉,互相传递着彼此的温度、喘息。他们互相暴露出彼此最隐秘,羞于启齿的逆鳞,剐蹭着**,理智跟着一块块碎掉。
生理与心理上在此刻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她在这一刻,感受到能被他占有的幸福。
每副器官都在欢爱中颠得错位,颠的她心头酸麻,五脏六腑都沦为只属于他的形状。一晃一晃,尾脊骨酸软,她身子骨轻薄如纸,经不起折腾,轻而易举地被甩上真空,大脑在快乐里烧成灰烬。
咬破了唇,迷离了眼。
夏千歌每次都不由得久久看他的脸。看他眉与眼的间距完美,眼眸纯然又为她染上荤腥,唇与她一起咬得发白。
他总给她很多,承不住,往下淌。
多可惜,她好想…好想有个混着两人血液,交缠不休,滚烫热烈的生命。
她回过头,眼圈红红的,眼泪如洪水般冲垮了他的防线,虚声的话贴近了他的耳朵,“苏…苏语,我们不年轻了,我想…给我吧。”
她忐忑地等,好一会儿,他哑着嗓子,说了声好。
震耳欲聋。
她一下子哭得厉害,几乎控制不住。
高兴,又万般纠结。他们总互相折磨,明明爱着,却又被彼此的个性闹得咬牙切齿,恨之入骨,过程宛若渡劫,痛苦万分。
可他始终守着她,病时治愈她,没弃她。苦难的一声轻得像是薄纸,他却好生地替她接住。
他曾是她的人间妄想,磨平的是阻碍,爱如山洪放肆不息。
她对爱有误解,生来凉薄,遇见他却捂热。
病入膏肓,她成了个很不响的人,他又给了她声音,如良药愈病。
她爱他,他是她的人间喜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