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爱你
毕业典礼结束，压抑了太久的学生勾搭着纷纷上街找乐，酒吧里喝到半醉出来，商业街上年轻的身影错落，从街头逛到了街尾，累了时刚好停在一家KTV前，乌泱泱的人就吆喝着，带着满面酒气涌进去。
开朗熟络些的班长组织着租好包厢，一打打啤酒零食又送进来，有人点了首气氛热烈的歌，包厢里很快酒声喧哗。
“你少喝点，酒蒙子还一直喝”
王瑶皱着眉，抢下何慕青手上的酒，“你疯啦？毕个业也没必要这么兴奋吧。”
“我醉不了…”，何慕青又开了瓶新的，杏仁儿似的圆眼微微眯着，眼尾一抹红晕醉醺醺的，“醉死了才好，他真是个混蛋。”
“啊？搞了半天是生闷气了呀。”，王瑶撇撇嘴，忽的了然，“要我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是班级同学聚会，带他来也不妥吧，我看他也不像很合群的样子，而且…到时候班上那些男生可要失望了。”
王瑶瞥了眼座上大半男生，封闭的空间里酒气弥漫，神经缓缓软下去，人在麻痹下总不自觉地放纵，不知谁点了首情歌，男女间隔着，又慢慢靠近，氛围忽然暧昧，压抑的情愫在暗地里酝酿温度。
“我才不管，骗子就是骗子，要是以前他肯定会来的。”
何慕青蹙着淡细的眉，半依偎在王瑶肩上，她喝得半醉，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玻璃瓶口，醉熏的红勾在眼尾撩烟，脸颊红扑扑的，微微鼓着腮，纯然中流出娇嗔的媚态。
她只觉着脑子晕乎乎的，屋子里明明灭灭的霓虹灯带她回到过去，皎白的齿咬住红唇，“他以前明明都什么听我的。”
“好啦好啦，你就是被惯的，少在我这孤家寡人面前秀恩爱，等会聚会结束，我马上把你送到他手边。以前我以为你以后肯定是个冷酷薄情的高冷女医生，没想到也是恋爱脑一个。”
“瑶瑶，你知不知道爱是什么？”，何慕青歪了歪脑袋，头发披散，不停地追着她问，“你告诉我嘛，求求你…
“爱就是害人精，智者不堕爱河，你看你，真像个傻子。”
王瑶被缠的不耐烦，耳边混着酒气的撒娇声听得她一身鸡皮疙瘩起来，她脱下衣服盖在何慕青身上，拉着她重新找了个角落里坐下，用身体掩住她，拦隔那些遮遮掩掩的视线。
屋子里太闷，不知谁嫌热空调开得很低，干冷得有些阴森，王瑶想搭件衣服在何慕青身上，却一下子被倒在沙发上的女孩扯住领子，醺然的酒气扑了她一脸。
“爱呀，是放手成全和希望他优秀、幸福，所以呀，我…我想…”
这个酩酊大醉的女疯子在她耳边神经质似的呢喃不清，话断断续续，又扭头倒了下去。
有人这时候提议真心话大冒险，酒迷了理智，人聚在一起就起哄，很快其他人跟着附和，吵吵闹闹地要玩
“瑶瑶，慕青不玩啊？”，有人注意到这边，目光扫过来。
“没看人都醉了吗？”，王瑶皱着眉，看有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拒绝了，“我替她玩好了。”
“这…慕青也没说不玩啊，我看不挺好的嘛，是吧？”，有人依依不饶，明里暗里挑动氛围。
“玩儿，我…我要玩。”
醉到半躺的何慕青霍地坐起，吓了王瑶一跳，她回头把何慕青摁回去，“你发什么酒疯啊，你醉成这样玩儿的过谁？等着受欺负啊你。”
“我缶受欺负了，他怎么还不来呀，他人呢？瑶瑶…他人呢？”
“我怎么知道他在哪儿？你清醒点好不好，他一时半会来不了的。”
王瑶快疯了，那喘着热气的娇声听得她汗毛倒起，总觉得眼前的女孩像是突然变了性子，那个独立自律的何慕青到底去哪儿了，“得了，电话给我，我给他打一个。”
“我…我找找。”
她低头在包里翻了翻，视线里雾蒙蒙的灰暗，空腹喝了酒，突然胃里一阵**，她捂住嘴，脑海里空了一片发白。
“我的姐姐，你不会要吐吧。”
王瑶懵了神，动作轻了，生怕惹了一身，无奈间她有种预感，她这好闺蜜恐怕这辈子都要和这个人纠缠不清了。
她扶着何慕青起身，撇开身后班上那群人，“大家玩的尽兴哈，我们先走了。”
小姑娘强忍着没吐出来，人却晕乎乎的口齿不清，脸红的要滴血，一直喊着他的名字。
王瑶累的不轻，背着何慕青想去趟卫生间，刚刚经过转角，抬头喘口气，看见男生一身黑衣黑裤，薄俊挺的身子依在墙边，茂顺黑发垂散，低头拨弄着手机。
她像看见了救星，眼睛放光，大喊一声，“苏语！这边这边。”
那声音传到耳边，苏语抬头，看见王瑶搀扶着不省人事的女孩，累得气喘吁吁，他快步走过去。
“你还知道来啊？你的女孩儿欸，把我累得要死。”
“不好意思，我想着你们也快散场了，怕打扰你们，就一直在门口等着。”
苏语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从王瑶手里把女孩接过来，“麻烦了，那我先带她回去。”
“去吧去吧。”
王瑶咬着唇，把女孩扔给苏语，又喊住他，“喂，苏语…”
“怎么了？”，他回头。
王瑶叹了口气，没像平时里那样大大咧咧的，“对她好点儿，她这人也就搞学习聪明点，其实就是个笨蛋，谁对她好她就对谁不设防，傻兮兮的，可四年了…真没见过她哪次像这样的，疯了似的。”
苏语垂低了眼，醉得不轻的女孩搭在他肩上闹腾，隐隐约约地从她嘴里听见他的名字。
他又抬起头，眉眼清澈，用力点了点头，语气认真，“好，我知道了。”
……
两个人依偎着，出了KTV的大门，晚风拂过脖颈，神经末梢发凉。
没云的夜晚，抬头能看见零星的星子在这浓稠的夜色中**地闪烁，在城市里是难得的光景，想起以前小县城里常有的夜空。
何慕青忽然拉住他，不肯走了，仰着头往天上看，“好漂亮的星星，苏语苏语，你看连在一起是不是像你的名字。”
他跟着抬头看了一眼，顺从醉鬼的意思，“嗯嗯，真像。”
何慕青嘻嘻哈哈地大笑，踩着路坎子蹦哒几下，把几粒石子踢进夜色，满脸醉色，还不清醒。
她忽然搂住他的颈，贴着他耳垂边上，薄唇红的娇艳欲滴，声音娇柔地拖长，“爱你…”
苏语皱深了眉，没听清，问她：“什么？谁呀？”
小姑娘开开心心地站直了，挺着纤细的腰，语气骄傲。
“是我，当然是我呀，我爱你…”
她拉着他袖口晃悠，眯着眼睛，嘿嘿地笑，“一点儿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