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帝都
银色的行李箱半躺在地上，转动锁轴输入了密码，上面一侧的箱盖弹开，铺在上面一层的是几件蓬松宽大的羽绒服，领口上还挂着没摘下的铭牌，帝都靠北，比这里要冷的多。
“本来后天就要去帝都的，看来又要晚几天了。”
夏千歌把行李箱里这几天还要用的东西又拿了出来，或许是家里又多了个人的缘故，她忽然又矜持起来，睡裙换成了长裤，上衣也是宽松的款式，整个身子都套在里面，纽扣在从头扣到尾，袖口也不放过，只要是能合理遮住的地方，一点儿也没露出来。
“帝都…”
苏语咽下一口放凉的瘦肉粥，食不知味地放下瓷勺，一下子没有捧住，高高悬在万丈高空的心就直直地坠了下来，他一直在担心的事情，硬生生地摆在他和夏千歌面前，像是一座挪不开的大山。
“嗯，不和我一起去吗？”。
夏千歌很讶异地看着他，似乎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也对，他一个没有身份的孤魂野鬼，有人肯带着他不嫌拖累就该知足了。
“不是，帝都真的…太远了，比临安离家里还要远。”
夏千歌停住了收拾行李的动作，她起身走过来在苏语正对面坐下，桌上放着杯刚刚泡好用来提神的咖啡，低着头手里的瓷勺悠悠地转动，难得心情好才特意打出的心形奶泡被搅的细碎。
怎么还是这么不听话？
难得的好心情一下子被毁了，与欲望无法宣泄的空虚淤积在血管里，她握住瓷杯的手不易察觉地扣紧，纤细的指节苍白的看不见一丝血色。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强行忍住了探出獠牙一口咬在猎物脆弱的脖颈上痛快吸吮鲜血的渴望，宽松的睡衣笼住了下面剧烈起伏的胸脯，青筋沿着雪白细长的脖颈往上爬，她解开了如瀑的乌发，遮掩住了自己的失态，很体贴地问道。
“是担心家里人吗？”
“不是全部，虽然他们还不知道我的事，可离着近点总归是好的，我还想找时间去看看他们。”
夏千歌挑起眼眉，眼底的温柔如同结冰的春水般凝固止涩，她手里的动作不停，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在静默的氛围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知道，这有点儿突然，我本来应该前天就要走的，可你就在这儿，我本来想再等等，为此已经错过了一场很重要的面试，我不能再拖了。”
“我以前就总在想你会不会没有死，如果你不在的那年我就提前去了帝都，或许我们就再也见不着了吧，可事实上我等对了…我希望这次我也是对的。”
她的眼眶毫无征兆地红了，声音里透着让他心软的哭腔。
“苏语，我从没有喜欢过其他人，但我想这应该是两个人都要做出付出的事情，我真的不想我们就这样分开，所以…你能为我做点什么吗？”
夏千歌缓缓握住了苏语的手腕，指腹抵在他快速跳动的脉搏上轻柔地揉抚，漆黑的眼瞳直勾勾地盯着苏语，干净、纯粹、渴求…就这样狠狠地勾住他，不给他留有任何逃避的余地。
他又让她哭了…自责的情绪在心底滋生，折磨着他。
苏语感到愧疚，已经让这个女孩为他等了那么久，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幸福就在眼前了，只要收紧手掌就能握住。
他握住夏千歌冰凉的手，攥在掌心里。
“好。”
……
尽管已经下定决心要去帝都，可夏千歌订票和收拾行李的速度远超他的预料，不到一天，他甚至都来不及和楼下兼职的超市老板说声道别，兼职完扛着一身疲惫刚刚推开家门，手里就被硬生生塞了一张第二天的车票，写着冷冰冰的两个字…帝都。
又是一座他完全陌生的城市，他的行李甚至塞不满一个中型的行李箱，春运期间火车站人流如织，人挤着人，耳边嗡嗡地响着嘈杂的人声，他有些紧张，生怕两人会被密集的人流分开。
苏语自己都还有些不适应这里的热闹嘈杂，俊朗明晰的五官蹙着有些局促不安，他紧盯着前面在人群中显得有些柔弱的背影，额头的刘海湿黏地贴在额前，牙尖紧咬在一起。
他像是突然下定了什么决心，快走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女孩的手腕，他的手修长有力，带着些潮热的温暖刚好能完完整整地把那只总是冰凉的手攥在掌心里。
夏千歌回头看了苏语一眼，嘴角勾起，没有一点儿想要挣脱的意思，甚至与他十指交叉握住，仿佛一把握住了男孩砰砰乱跳的心，她放缓了脚步和苏语并肩，把低苏语一点的身子往他怀里缩。
她柔弱地藏在他怀里，他替她挡开四周拥挤的人流。
候车室里人头涌动，他们在角落里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耳边的广播一声又一声地响起，带着来来往往的人往大门外走，透过落地窗，苏语还能望见那一长条看不见首尾的铁轨。
一群人回头望了眼送别的亲友就这样离开，他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直觉，这趟往返的列车对于他而言只是单程的，他或许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下定的决心又开始松动。
“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夏千歌放置好行李就坐了过来，她盯着苏语眼底的暗色面色如常地问道。
苏语刚刚开口，手心就塞进来一只柔软偏凉的手，她握住他，手指轻柔地摩擦他的掌心，这些亲昵的举措在两人之间似乎越发理所当然了。
“一定要去帝都么？我总觉得还是太远了。”
夏千歌看着苏语眼底不安的情绪，只是低头笑了笑，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滚着浓郁的黑雾，那些黑色情绪在心底凝聚着像是只被那些豢养的怪物般生长变得狰狞。
她听着脑海里响起那些嘈杂血腥的吼叫，面上依旧平静极了。
“我知道你舍不得他们，或许我不该强迫你的。”，夏千歌松开了握住苏语的手，唇角一点点平缓下来，拖出一抹疏离的冷调。
“我大概需要在那边待上三年，三年后我就回来，如果你实在是不愿意，那我就再多陪你一个月，然后…我们三年后再见，如果你那时候还愿意等我的话。”
三年？遇见夏千歌之前或许他还能麻木地活过三年，可现在…三天他都嫌长。
“不行！三年…太久了。”，苏语瞬间否决了这个方案，他摇着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着夏千歌，“你有他们的联系方式么？走之前，我想…”
“别傻了，听话，你现在见不了他们。”
“我会帮你的，迟早能正大光明的去见他们。”，夏千歌把苏语的手机又压了回去，她一遍遍摸着苏语过长翘起的发尾，声色温柔。
“至于现在…你有我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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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答一个疑惑，就是男主会不会觉得千歌不是处，首先之前千歌有拍照片，不难解释，然后也不有什么做了之后没见血，男主默认接盘的剧情，如果不是有人跑来问，我自己都没想到还有这种离谱展开，一直都在说的，尽量不要多想，尤其是往坏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