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囚笼
夜色浓郁如水,门轴扭动的吱呀声在黑暗中**开圈圈涟漪,阴影笼罩住晃动的人影,沉重的萧瑟折弯了脊梁,一直坠落至到脚底。
他摸着黑直接在墙壁上找到了开关的位置,指尖悬停在开关上方久久落不下去,他熟悉这间别墅的一切,仿佛这才是他生活了十数年的家,然而他在这里这里找不到任何得以慰籍的的东西,说是余生的囚笼或许更加贴切。
看不清未来的黑暗罩住仅剩的寥落火星,一阵冷风穿膛而过,彻底归于寂灭。
积郁的怒怨如同催人暴躁的魔鬼呢喃,毫不收力的一拳,指骨与墙壁狠狠地碰撞,近似于骨骼碎裂的清脆的声响在黑暗里有些刺耳,疼痛一时压过了悲伤。
顾芝听到了声响,匆忙地蹬掉高跟鞋,赤着足冲过来打开了头顶的灯,黑暗被有些晃眼的白光驱赶到角落,只余下几片散不去阴影,她怔愣着看到墙壁上血红色的痕迹,那一刻冲击仿佛落到了她的心口,拽起钝钝的疼。
送他们回来的保镖还没有走远,发现了异动,往屋子里探了探,顾芝有些疲惫地挥挥手,体型壮硕的保镖才彻底离开了这栋别墅。
“小语你…怎么不开灯呀?”
她把视线从血迹上挪开,从身后环住苏语的腰背,依靠在他纤瘦的肩头,熟悉的气息清新干净,像是一只手抚平了心底的褶皱,她勾起唇妆有些花掉的嘴角,透着喜悦地在他耳边轻声笑着说。
“宴会上什么都没吃肯定饿了吧,我去给你煮点东西吃好不好?”
因为疼痛而松软无力的手掌再度紧握,鲜血宛若活物一样流过苍白的手臂,温热的血液啪嗒啪嗒滴落在木板上溅开,鲜红醒目的血痕一直蜿蜒至手肘。
苏语回过头冷冷地瞥了顾芝一眼,嘴唇动了动,暗哑低沉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响起,他佝偻着脊背往前走去,“不用了,我下去了。”
“今天你不许下去,更不准你离开我。”
顾芝强硬地抓住了苏语手腕,手上的力量大的吓人,刺痛了脆弱的腕骨,死盯着男孩唇角平直绯薄的唇线,看不见一点笑意,她像是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孩子般冲上去掰正他的脸,指腹拽着他的唇角往上提,扯出一个僵硬机械的笑容。
她霍地想起自己似乎很久没有再看见男孩笑过了,对方缩着身子躲在地下室里,用粘稠的黑暗一层层裹住他一切,从此不再是那个如阳光般温暖清新的少年,仿佛真的如同死去般一点点失去生机,指腹抚过他柔软的脸廓,却只能感受到锁链的冰冷。
可男孩曾经分明冲她笑过,像是深黑色的焦碳猛然掀起簇簇火星,在她的眼底燃烧不灭,她永远也忘不掉,现在却怎么也找不回来了。
“滚开…少装这副样子,这世上没有哪个人的爱是建立在囚笼和锁链上的,我现在真的什么都没了,你也不用那样忌讳其他人,我现在连和她说句话都不敢,这不就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苏语回身盯着她,眼底是毫不遮掩的憎恨,一把甩开了顾芝的手。
从来不会在他面前露出破绽的顾芝却忽然像是收起了防备似的陡然朝着墙角倒去,甚至远远超出了他灌输在手臂上的力量。
女人琥珀色的眼眸里他的影子逐渐缩小,却没法在她的脸上找到任何怨恨责备的神情,只是怔愣着盯视他,失力般向着身后跌倒。
海藻般蜷曲乌黑的头发在半空中凌乱,一身奢华素雅的长裙在地面上霎时散乱狼藉地铺开,全然再找不到她在半分宴会上那副玩弄人心的胜利者姿态,柔弱的如同一根受不住风息的芦苇。
纤细的脊背重重落地,额角磕在了鞋柜锋利的边缘,一霎血液迸溅,玷污了身下深黑色的礼裙,在光洁的额头划开一道细长的口子,淌花了妆容,染红了小半张脸颊,却又平添几分妖冶的艳媚。
疼痛来的有些突然,不只是皮肉的疼,而是从大脑深处传来的疼痛。
顾芝紧咬着牙,唇齿间**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她死死地捂住太阳穴,低沉着嗓子跪坐在地上磨牙嘶吼,脑子里强烈的痛苦迫使着他疯狂锤打地面,糊了满手的血,已然分不清新旧。
脑子里…好像…
有东西在说话!
一头狰狞可怖的怪物。
神经深处的中枢仿佛在颤抖搅动,她似乎能够感觉到大脑里那块深色的阴影动了动,像是有生命的机体抽纸发芽般生长侵占了她的脑神经,血液浇灌了生涩的花蕊,花瓣扬起愈发美艳诱人的弧度。
苏语一点点张开紧闭的唇线,面色复杂地看着眼前骤然散失理智的女人,耳边歇斯底里的叫喊声贯穿耳膜,他忽然觉着对方和他其实没什么分别,他们同样都被铁链束缚住了手脚,失去了所有一切,不过是一头奄奄一息的困兽。
他收住了离开的脚步,踩着地面上淌开的血液走到了顾芝面前,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跌坐在地上像是个疯子般行为无序的女人,额头上的伤口不大,血却如何也止不住,像是失去了人体的应有的自愈能力,血液涓涓地划过脸颊,沿着从紧绷着的下颌骨滴落。
好多的血…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呢。
他陡然有些慌了,回过身准备去客厅拿医疗箱,脚踝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扣住,浸满血液的发丝湿答答地披散垂下,女人昂起头蓬头垢面地盯着他,脸上苍白无一丝血色,抓着他不肯松手。
“松开,你个疯子,你会死的…”
“不要走,我绝不允许你离开我,绝不。”
顾芝撑着身体一点点爬向苏语,身上蹭满了鲜红粘稠的血液,她趁着男孩俯下身子准备推开她的间隙一口咬在了对方的手腕上,利齿入肉,如同毫无理性的野兽般咬住猎物就再也不肯松口。
苏语被手臂上的剧痛袭击地有些猝不及防,女人一把扑在他的身上,常年不见阳光的孱弱身体早已没了以前利落干脆的动作,两个人拥怀着,以一个别扭的姿势倒在了血泊里。
顾芝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苏语身上,她勾了勾唇角,血液淌进嘴里,沿着食道吞入胃部,她全然不顾脑子里仿佛有东西在搅动的疼痛,勾了勾唇角,好像她抓住了什么即将要逃离的东西般松了口气。
苏语不解地盯着顾芝脸上疯狂却又欣喜地笑容,勾到了角落里的皮包,摸着一个坚硬的小盒子,摁下了仅有的一个按钮。
“不走…不许走,小语哪儿也不要去,可以不爱我,哪怕恨我也好,我绝不允许你离开我…”
湿答答的粘稠血液从下颌不偏不倚地滴在苏语的眼皮上,视野里骤然变得血红而模糊,温热的**从脸颊滑进唇缝,甜腻的血腥味呛人。
顾芝一脚踢开了苏语手里的包,手掌慌张地在皱巴巴的礼服上擦干血液,指腹轻轻划过少年柔和的眼骨,温柔地替他抹去了脸上的血。
“不要走好不好?我可以…可以…”
她呆了呆,脑子里空****的,一时间想不到自己到底能给苏语些什么。
顾芝忽然想起两人只有在缠绵悱恻的时候,少年才会施舍给她的温柔。
霍地,顾芝抓起地上的裙面往上拽,不顾医生的叮嘱,强硬地几乎要撕开那层单薄的布料,雪白丰腴的大腿陡然暴露在弥漫着血腥气的空气中,泄出几抹旖旎诱人的春色。
脑袋里疼得仿佛要炸开,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吻了下去,力度发了狠,着了魔,近乎贪婪疯狂。
“我们来做吧…小语应该是喜欢做那种事情的,姐姐不怕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