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Saber的独断
“原来如此，果然是你啊。”Saber抬起头望着摩根，平静的说道，“王姐。”
“好久不见，我的妹妹，不列颠之主，伟大的亚瑟王——阿尔托莉雅。”
摩根嗤笑一声：“嘛，也就是隔了千年左右，对漫长的人类史来说还算不上什么。”
“话说回来，你还没有放弃吗？”她俯视着Saber，眯起眼，“要把这副姿态到底维持到什么时候？将这脆弱的生命紧紧握着，如此丑陋的苟活下去......像神话中一样，乖乖的到妖精乡沉眠不好吗？”
“恕我拒绝！”Saber举起圣剑，“身为王者，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要做的事情......呵。”
摩根下巴微抬，蔑视道：“你错了，这世上已经没有你能做的事情了！”
“在以前不明白也就算了，现如今作为从者被召唤到这个世界，这个千年以后的时代，见证这一切你竟然还没明白吗？”
她厉声道：“不列颠已经完了！你所守护的国家、人民、民族、文化、文字、语言——已经全部毁灭了！
即使如此，你还是不肯放弃吗？！”
Saber神色黯淡了一会，继而平静道：“王姐，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怨恨我。是我的存在导致身为正统继承者的您没能成为王，但是这并不能成为你憎恨整个不列颠的理由。
正因为我们是‘赤龙’，所以才有守护这片土地和生活在这里的人民的职责，不是吗？
不列颠的毁灭......可能是某些人的过错导致的，也可能是是我的软弱造成的，或许......是人民自己的决定也说不定。
但是！
我是他们的王，我所要做的是引导他们走向更加美好、理想的生活，除此以外我没有其它野心。就算人民拒绝了我，我也不会放弃他们。
吾之长姐啊，请尽情的嘲笑我的愚蠢好了，我没有可以辩驳的余地。但即使是愚蠢的行为......我也想坚持下去。”
摩根冷冷问道：“如果这次失败了，你还会继续寻求圣杯吗？”
“我已经不会再那么偏执了。”
Saber淡淡笑道：“通过这些天在这个时代的所见所闻......上一次的经验也包含在内吧。我渐渐明白了一些事情。
不列颠的灭亡对我们来说等同于世界的毁灭，但是如果放到整个世界的格局上来说，一个政权、民族的兴盛与衰亡并非是罕见的事情。
于整个世界的历史而言，不列颠的毁灭或许只是偶然激起的一小朵浪花罢了。
并且，它的毁灭并不是无意义的，仍然有其价值存在。”
“你到底想说什么？！”摩根看到Saber如此淡然的模样，心中突然满不是滋味的。
这种感觉就像是羽翼渐丰的小鸟要飞离自己的掌握一样，让摩根不甘且嫉妒起来。
“这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我们的国家虽然毁灭了，但它的存在本身会永远记录于人类史的一页，存在的痕迹不会被完全抹去。
它的文化和血脉传承会以另一种形式流传下去，即使国家的名字已经改变了，文字和种族名也改变，但它会作为源头被所有人记住！”
Saber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不列颠的毁灭是一件让人遗憾的事情，但却并非毫无意义可言！
卡美洛、圆桌、卑王、维京海盗......我们勇武的事迹会被传唱下去，虽然是一个悲剧，却是一个浪漫、宏伟、充满了荣誉与信念的悲剧！
我......我的骑士们，无论不列颠是被拯救还是被毁灭，他们的优秀和伟绩并不会改变。
是的，他们每一个人，兰斯洛特、阿格规文、加拉哈德、崔斯坦、贝德维尔、高文......每一个都是我为之骄傲的骑士！”
“......承认圆桌和骑士王的伟绩吗？这么说来，你打算放弃圣杯？”摩根诧异了，这与她了解的“王”有些不同。
“不，我仍然要取得圣杯。”
Saber微微笑道：“毁灭并非不可接受，但我的内心还是更希望能拯救它，于是我将为此奋战，尽自己一切所能！
只是，这一次不仅仅是作为‘王’来战斗，同时也是一名骑士，一名不列颠的子民。
理由不光是王的‘职责’，还有对这个国家和所有人民的爱——为了拯救自己的家园而战，仅此而已。
这次战争的结果，无论好坏都是我全力以赴的结果，如果这就是上天的决定，我会心甘情愿的接受下来！
而且，还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的理由......”
Saber脸上露出一丝少女的羞红：“比起来血肉横飞的修罗场，果然我还是更喜欢青草和小花铺满的牧场......我希望不列颠到处都是最美丽的景色，总有一天......还能骑着自己的爱马在上面散漫的溜来溜去......”
“呼......”摩根深吸一口气，渐渐握紧了拳头。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为什么会这样？
她想要看到的是Saber——亚瑟王痛苦挣扎的样子，明知自己的愚蠢还要不断纠结着往上爬，固执追求圣杯的丑陋姿态！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这样就好吗？！”摩根大声喊道，“就这样接受了作为王的悲惨结局吗？为什么，究竟是什么东西影响了你？！”
面对摩根的质问，Saber沉默了，不由想起她和神父言峰绮礼的密谈，脑海中闪过某个颓废的男人。
那是在她被士郎召唤出来两三天以后的事情，在士郎还在养伤的时候，为了增加联盟的稳固性，远坂姐妹曾经特意请来言峰绮礼来做见证人，以教会的名义使美狄亚、库丘林两方和卫宫一方正式联合起来，一起对抗乱入的神秘势力。
虽然谁也没把教会的裁判当回事，但总算在名义上有个交代。
而事后言峰绮礼悄悄造访了Saber，向她传达了某个男人的歉意。
虽然这并不是切嗣生前的本意（他根本就想不到Saber会再一次被召唤出来，还是落在士郎手上......）而是言峰绮礼的自作主张。
但Saber还是从神父的话语中了解到了名为“卫宫切嗣”的男人的一生。
为了正义而四处奔走，失去了一切，放弃了妻女，最终却落得一事无成的凄惨下场。被自己的理想所背叛，眼神已经死掉的男人......
说来可笑，虽然曾是主从关系，但Saber一点都不了解切嗣，包括他的过去和理想。
不过，切嗣本来就无意和她交谈这些就是了。
这个男人经历了太多，看透了太多，知道Saber承担了多么沉重的事物，出于某种奇妙的“愤怒”，他甚至不愿意和Saber过多的交谈。
或许，这其中也有“同类相厌”的因素作祟。
但切嗣大概想不到，在他死去以后，他这悲剧性十足的一生，反而会成为对Saber阿尔托莉雅的开导。
正是切嗣的事情让她明白，这世上确实存在着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事情，再怎么努力也只能以失败告终，是命运注定的悲剧。
人力无法反抗，所能做的只有尽自己所能，精疲力竭的前进......如果还是失败的话，那也无需哀叹、后悔，因为你已经做到最好了。
并不是无能导致的悲剧，也不是懈怠造成的失败，而是众人一起努力、奋斗，因为不可抗拒的因素才来到了那个结局......
她至今不认为自己的骑士们做错了什么，他们每一个都是如此优秀的人。
这个结局是他们一起创造出来的，虽然是很遗憾的结局，但这就是他们理所应当接受的命运。
虽然无奈，但没什么好后悔的。
现在，她要做最后一次努力——
“我依旧会进行这场圣杯战争，以得到圣杯为目标！”
Saber看向六名黑影，自信道：“这是王最初也是最后一次独断，我的骑士们啊，如果想要阻止我那就来试试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