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后宫当社交悍匪

第39章

皇后从噩梦中大叫着惊醒。

碧斐连忙走到床边将她扶起, 关切地文:“娘娘,您觉得怎么样了?”

皇后一只手紧紧地抓着她,指甲嵌进她的皮肉, 另外一只手抓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喘息:“本宫……本宫的心口好痛啊!”

皇后的心脏病是由情绪引发的,虽然轻微,但一旦情绪起伏过大,激动愤怒, 就会引起心脏的不适。

除了小时候的那件事之外,她再没有受过其他的苦,也一直很注意身体, 没有得过什么病,所以一点不适就会令她害怕。

在情绪的催化下, 三分不适也能变作九分。

况且她此刻才退烧不久, 很是虚弱。

碧斐没有在意自己的手被抓出血, 轻缓地拍着皇后的背:“娘娘, 您将心情放松些, 什么都不要去想, 在心里念念佛经, 很快就不痛了。”

皇后闭了闭眼,在心里念经, 逐渐调整呼吸,终于缓过来。

她:“华妃……怎么样了, 她推了我, 皇上有没有罚她?”

在她期待的目光中, 碧斐缓缓摇头:“娘娘,华妃当时是背对着湖面坐在栏杆上的, 没有人相信是她推了您。”

皇后下意识地想要发怒,又生生忍住:“秋贵人也在场,皇上不信她所说吗?”

“秋贵人说没有看清。”

“哈……那皇上可有说其他的事情?”

“皇上说……皇后娘娘您病的重,需要静养,宫务暂时交给贤妃和淑妃管着。您别太在意,凤印依旧在您这里,等您好了,再拿回宫权。”

失去了最看重的东西,皇后失了魂一般,颓丧地向后倒去。

“拿回宫权,谈何容易。皇上他……看来是彻底容忍不了本宫了。”

“不一定是如此,奴婢觉得,更可能是前朝的事情,让皇上迁怒了您。”

皇后回神:“什么事?”

“昨天,新任御史中丞顾鹤参了大公子,说其罔顾人伦,与弟妹有私情,还将奴隶与猛兽养在一起,以人命取乐……零零总总,写了十条。”

虽然写了十条罪名,但实际上都不是什么大罪,只能说明严博有人品问题。

皇后听完嗤笑一声:“他想拿严家立威,却又没有本事调查清楚。”

顾鹤是贤妃的堂叔,皇上将他从汉州调入京城,自然是要重用。

但顾家久不入世,在朝堂上也只有户部尚书这一条人脉,要站稳脚跟不容易。

顾鹤想让自己得到足够的重视,只能从秦严两家入手。

秦党是从开国就在的,根系深重,而且很听话,为了能让秦向安当上下一任首辅,最近那叫一个老实。

至于严党,从严家人看就知道是个什么德行。

要找错漏不要太简单。

皇后:“可惜啊,严家的其他人比我那大哥好查的多,他偏偏挑了大哥。”

严博从小就被寄予厚望,又是个混账性格,家里花了不少精力在替他收尾上,要查他比查他们父亲都难。

碧斐:“正因如此,才有您的用武之地。”

“你的意思是……”皇后转过头,与她对视,“让本宫在这件事里添砖加瓦?”

“圣上注重品德,就是那十条牵强的罪名,他对大公子也已经十分厌烦,在早朝上将大公子停职,令其回去闭门思过了。”

皇后喃喃道:“怪不得你说本宫是被迁怒的……真是本宫的好哥哥,在害我这件事上,他总是快人一步。”

皇后对严博的情感十分复杂。

对兄长的仰慕早就消失在那片冰冷的湖水中。

可是恨意也在母亲日复一日的“你长兄是我们娘俩的未来”洗脑中被消磨,认同了母亲的观点。

她与家族休戚相关。

如今被夺了宫权,不免要靠严家在前朝运作,劝皇上将宫权还给她。

严博是严氏少主,要是出了事……

碧斐:“二公子虽是侧室所出,但对娘娘您向来宠爱又恭敬,才华能力甚至在大公子之上,您不也因此才为他娶了马氏么?”

“那不过是……”在恶心严博罢了。

严氏还轮不到小辈来决定下一任继承人,嫡长观念也足够深入人心。

况且内斗和帮助外人对付自家人还是不一样的。

“奴婢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比娘娘的身体更重要。大公子惹是生非牵连您,平日里也时常惹您生气,不是适合您的倚靠。”

碧斐将放温的药端给皇后,继续劝道:“严氏如何,您做不了主。但皇上却能做前朝后宫的主,他并不是非得重用严氏少主,严氏的人在他面前没什么不同。”

“倘若您帮二公子一把,让他得到庶出非长不能得到的权势,他自然会明白,自己能够依仗的只有您。”

皇后将药一口气喝完,翻涌的情绪沉淀下去。

“你说的对,会在家族和我之间偏向我的,才算是我能掌控的势力。”

她做下决定:“来,替本宫梳妆,然后派人去请圣上来。”

从**下来的时候,皇后险些跌坐到地上。

身体的虚弱让她越发渴望能够抓住权力,抓住一切能令自己感到安心的东西。

皇帝听说皇后派人请自己过去,皱了皱眉。

下意识地觉得对方是要跟自己闹,不接受被禁足和被夺宫权。

但等他想要拒绝的时候,来传话的人又说:“皇后娘娘听说大公子的事情,忧虑难安,方才下旨训斥了大公子,但还是有些话想与您说。”

皇帝闻言,挑起眉:“那朕便去听听,皇后到底想说些什么。”

皇后宫里发生了什么,旁人不知道。

只知道在皇帝去过凤藻宫之后,皇后的禁足就被解除了。

皇上还说,皇后静养期间,如若有什么大事需要决断,令贤妃和淑妃去请皇后定夺。

有很大可能,等皇后好了之后,宫权还是回到她的手中。

六宫之中,试图看皇后热闹的一群人又老实下来。

纤云宫。

门窗紧闭,大宫女整整齐齐地跪在地上,甚至还包括派往陆充容处的蓬絮。

秦玉逢坐在主位上,冷冷地看着她们:“未曾有人告诉本宫,皇后曾经险些落水溺亡。也未曾有人告诉本宫,她是真有心疾。”

她是想让皇后吃点教训。

却没想让皇后死。

一个对溺水有心理阴影的心脏病人落水,死亡概率不小。

温慧:“从皇后的脉象来看,她的宫寒十分严重,确实有可能是落水后引发的,但引发宫寒的可能性非常多,皇后吃过的药也不少,要从她现在的脉象看出这点,很难。”

壁水:“严家将这件事解决得很干净,我们收到的消息,也只是她的性格脾气与她幼年的经历有关,甚至极有可能是她大哥导致的。”

皇后对水并没有表现得多害怕,到落水之后才有明显的应激反应。

其他人要得知实情,确实很难。

蓬絮过去负责与唐觉的联络,她知道自己必须给出一个让主子满意的结果。

所以她再三思虑后才开口:“皇后的心疾处于初期,心悸心慌,头晕失眠这样的症状也可能是她的精神疾病引起的。老爷派人去给皇后看诊时,确实有些拿不准,皇后又一直没有宣对方第二次,因而一直没有给您确切的答案。”

“很好,你们的解释都很合理。”秦玉逢点了点头,“但碧斐也是三舅舅的人,我想,她知道的事情很多。”

四人皆是一惊,似乎完全没想到皇后的陪嫁居然也是自己人。

“看来你们不知道。”秦玉逢心情平和了一些,“要不是她挡了秋贵人的视线,又用没有根据的话来攀咬我,本宫还真看不出来。”

算计到这一步,不得不说唐觉很厉害。

也不得不说,她跟唐觉果然不是一路人。

她垂下眼:“舅舅才是做大事的人啊,我拖他后腿了。”

蓬絮:“依奴婢看,此事只是误会,老爷有意让皇后与严氏内斗,又怎么会想要让皇后这么早死呢?”

“当然是误会,舅舅难道还能钻进我的脑子里,知道我想把皇后推进水里?”

她也不过是在气他不肯将宫中的实情告诉自己罢了。

“自进宫后,碧斐从未与我们有过联络,甚至也未曾在寻善的事情中对我们有过一点预警。奴婢想,碧斐未必完全是我们的人,她更可能是站在皇后那边的。”

如果是这样,碧斐隐瞒一些信息很正常。

秦玉逢也确实从碧斐眼里看到对自己的恨意,肯定了这个猜想。

“好吧,就当这件事是对皇后当时要用时疫害我的回报。”

她决定单方面达成与皇后的暂时性和解。

不搞事针对皇后,皇后要害人就拦一拦。

想开了之后,秦玉逢将精力放在皇后的后续操作上。

“不知道皇后跟皇帝说了什么,竟然叫皇帝解除了她的禁足,还这么快就决定要把宫权还给她。”

皇帝等夺皇后宫权的机会也等了许久,这么轻易地松口,只可能是因为皇后给了他难以拒绝的东西作为交换。

“圣上如今在何处?”

“在勤政殿后殿。”

不是工作的正殿,是太后给皇帝安排柔软大床的地方。

“从小厨房打包点吃的,本宫要去慰问一下圣上。”

理论上他们还在冷战。

但她觉得自己不适合搞这些,不如当这件事不存在。

当走进勤政殿后殿的时候,秦玉逢一眼看到的不是那张传闻中的大床,而是放于皇帝手边的那柄长剑。

造型古朴,剑鞘上有刀剑劈砍留下的痕迹,还有干涸的,难以擦干净的血迹。

这是一把上过战场,经历过厮杀的剑。

它的原主人不是没有经历过战乱的皇帝,而是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