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山海经成为万妖之主

第69章 鹊桥花灯

街面上的人太多, 路清安只好沿着内河沿岸的石板小道,往前门大街的方向走。

花灯载着美好的愿望,在江中摇曳滑过,河边多是成双成对的年轻男女, 让路清安一个孤家寡人, 在这甜蜜的节日气氛显得中异常突兀。

卖花灯的小童都不上前来,向她兜售, 可见十分凄凉。

路清安在心里咒骂, 若是被她抓到祁然, 定将他扒光了衣服丢进南临江, 说好了陪他一起复仇,这小子居然一个人跑了,留她一个人过乞巧节!

是可忍孰不可忍!

走了好一段,石板路到了尽头,前方被吊脚的店铺截断。

路清安只好穿过小巷,走回到主街。

小巷里还有一对年轻夫妇与她同行。两人三十出头, 穿着粗布麻衣。汉子肩头骑着一个圆圆乎乎的小女孩,梳着两个可爱的小髻, 看样子只有五六岁。

汉子一脸憨厚, 随口问道:“姑娘也是去前门大街看‘鹊桥花灯’?”

路清安点点头,“嗯,听说很是稀奇, 去瞧个热闹。”

小女孩咬了一口手里的糖葫芦, 嘴里鼓成一团,含含糊糊道:“爹爹说鹊桥施有灵法, 那些鹊儿真会飞, 也要带我去看。”

路清安初到京城, 不甚识路,便跟着他们一家,一起往前门大街走去。

从谈话间,路清安得知,汉子叫铁柱,是做铁匠的,成亲以后一直没有孩子,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个闺女,宝贝得很。取名叫小珠,意思是视作掌上明珠。

小珠性子也好,肉乎乎的小手硬塞给路清安一把散糖粒。

穿过三个坊,又转过一个十字路口,便来到前门大街。街面上已经挤满了围观的百姓,再往前已经走不动了。

但是一点也不影响观看,因为一座巨大拱形竹桥,横跨在十丈宽的御街上方,连接着两侧的角楼,即使隔得再远也能看见。

竹桥上方,用绢纸扎了成百上千只喜鹊,在夜风中轻轻扇动着翅膀,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此刻鹊桥花灯还没有点火,若是点上灯火,再施以灵法,真是一派奇景了。

小珠他们离鹊桥还有百来丈的距离,隔得委实有些远。小珠撒娇让她爹再往前挤一挤,只是前面也是人挨着人,一点缝隙都没有实在挤不进去了。

路清安站在他们身侧,默默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形。

前方是皇城,今日皇上亲临正阳门,带着后宫、皇女们观灯,与民同乐。羽林卫在鹊桥前方设了岗和栏梢,带尖刺的拒马路障。身穿盔甲的卫兵,手持□□立在道路两旁,连成排,维持秩序。

百姓若是要后退,只有往正南方向一条路。全城万人空巷,现场少说也有上万人,这若是乱起来,发生踩踏事件,只怕要死伤惨重。

路清安又望了望鹊桥,一群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的黑鸦,密密麻麻落满了两座角楼的顶层瓦片,像是来凑热闹共建鹊桥一般。

路清安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又掐指算了算,戌时六刻乃是吉时吉刻,但卦象上来看,是“剥卦”。

剥卦,亦即“山地剥”,乃是六十四卦的第二十三卦,阴剥阳,阴长阳消,直至五阴一阳,阴气最凶,代表着阴盛阳衰,运势不济。【1】

路清安皱近双眉,拿出星罗盘,掐指念决,指针晃晃悠悠转了一圈,指向皇城方向。

这……这为何?难道还和天熙皇室有关?

路清安心中疑惑更深了。

还没来得及细想出端倪来,指针忽然又动了,往旁边偏了半寸,指向皇城边上的一座白色巨塔。那巨塔说是塔,其实是由汉白玉砌成的一座下宽上窄的高楼,约莫三十丈,威武宏大,睥睨众生,有连接天地之势,是京城里最为高大的建筑。

路清安问身边的铁柱,“那是什么楼?”

铁柱满脸崇敬,一脸得意道:“那是玄羽门的道场啊。玄羽门,你知道吗?可比司天监厉害多了,里面住的都是半仙呢。听说掌门薛真人马上就要成为这个天下,唯一升仙的人呢。那京城要变成福地,让咱老百姓也沾沾仙气。”

路清安干笑两声,只怕不是仙气,是晦气吧。

这鹊桥怎么看都有蹊跷。

现在是戌时四刻,离鹊桥亮灯还有两刻钟的时间。

路清安决定去一探究竟,她向铁柱告辞,用力挤到人群最右边。

这已经让路清安衣衫皱成破布了,她嫌弃地扯了扯衣襟,便听有人惊喜地喊她的名字。

“路清安!你怎么在这啊!七杀呢?”

路清安闻声望去,羽林卫身后冒出一张笑嘻嘻的脸,那人一身大红织金的紧身官服,一根束缚带随意飘着。

这不是谢谨言吗?居然能在这里遇见他。

路清安见他是玄羽门的降妖师,敌友难辨,便道:“来看鹊桥花灯啊,你也知道他一向不爱凑这样的热闹!你怎么在这里?”

谢谨言领着路清安出了人群,来到被羽林卫隔出来的空隙,“圣上为了讨个喜庆,让玄羽门对鹊桥加持了一点小把戏。现场人多,又怕出乱子,门里的人都被调现场来,监察布控呢。”

路清安四下张望,神神秘秘地凑到谢谨言耳边小声道:“其实,我不是来看花灯的。我是听闻归元剑宗等那一帮伪君子要趁机作乱,所以才来阻止的。”

路清安言之凿凿,把谢谨言也给唬住了,那些玄门所谓的正宗所作所为,他也是亲眼见识过的。

“当真?”谢谨言狐疑地看着路清安,他知道这丫头一贯鬼机灵,难免有些疑心。

“自然是真的,那些人潜伏在周围,等下鹊桥花灯一亮,就是信号。那些人便会冒出来,把这里变成他们献祭的道场。”

路清安这话说得半真半假,这里确实有蹊跷,她方才掐算的时候已经看出些端倪,此处被人暗中布下了邪门的阵法,估计是用来献祭用的。据路清安猜测不是归元剑宗,八乘是玄羽门干的好事。

她故意提到归元剑宗的名字,眼睛一直盯着谢谨言,右手还在袖中暗暗攥着几张圣阶的攻击符咒。

谢谨言听罢,大为震惊,随即又朗笑道:“你大可放心。圣上亲临,这里之前早早就封了场,玄羽门和司天监的人来回查验了无数次,我们掌门已经亲自核验过,不会有事的。”

路清安见谢谨言这副神情,估摸着他应该不知情,于是收起攻击符咒,用传音入密对他说:“万一圣上出事,京城百姓遭殃,动摇国本,天下大乱啊。可不能掉以轻心。你既然不信,就权当是我个人的猜测。这样,我贴上隐身符,去角楼上看一看,若无事便皆大欢喜。若是有事,你也好及时通报给你们掌门,避免大祸。”

谢谨言面露难色,盯着路清安思考良久,终于下定决心,点点头。

路清安闪到谢谨言身后,将隐身符贴在自己额头上。

贴完,她手上动作一顿,意识到这是祁然的恶趣味,心道:习惯这种东西真可怕!她居然无意识地习惯了这种令她无比吐槽的贴符方式!

路清安很快收起了自己的情绪,跟着谢谨言一路沿着羽林卫隔出的空隙,走到了搭建鹊桥的角楼前。

因为谢谨言的特殊身份,一路都畅通无阻,把守的羽林卫都纷纷让道,以为这位降妖师是在行使监察之职,即使到了角楼,也用“监察‘百鹊齐飞’的灵阵。”这个借口,径直上了楼。

这一座木质高塔,高逾八丈,是武侯平时用来监察京城动向,传递信息的望楼。狭窄的木梯盘绕而上,顶层是一圈供了望的平台。

路清安和谢谨言很快便登到顶层。

为了不引起百姓**,谢谨言也贴上了路清安递过来的隐身符,问:“看出什么端倪没有?”

路清安不语,凑到鹊桥前,仔细端详,眉头越拧越紧。

谢谨言见她面色不虞,赶忙也去查看鹊桥,半晌后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他心中有些不快,这毕竟是关乎朝廷和门派的大事,便催促道:“若是没有什么发现,就赶紧下去。弄乱了鹊桥,圣上怪罪下来,我们玄羽门也不好交代。”

这个阵,路清安也没有见过,只是隐约觉得有异常。她估摸着关窍应该在鹊桥上,想了上来近距离瞧瞧,结果,任她怎么翻看,这都是普通的竹编花灯,只在每只鹊上,加了一点点灵力,让它们有几息时间可以像鸟儿一样飞上一阵,仅此而已。

难道,这鹊桥花灯只是薛长安用来吸引百姓的借口?

一时间,路清安也陷入了迷茫。

此时,时间已经到了戌时五刻。

“砰!砰!砰!”几声巨响轰然炸开。

路清安赶忙扭过头去,几颗硕大的烟花在绽放出五彩绚丽的光华,将整个京城的夜空照亮了。

人群被唤醒了,爆发出一阵**和海浪般的欢呼声。

乞巧节的盛会开始了。

“砰!砰!砰!……”

一颗又一颗烟花持续不断地炸开,惊起角楼顶端的黑鸦,呼啦一下,全部飞了起来。

忽然,它们扭转方向,扑向喧闹的人群。

作者有话说:

剥卦,亦即“山地剥”,乃是六十四卦的第二十三卦,阴剥阳,阴长阳消,直至五阴一阳,阴气最凶,代表着阴盛阳衰,运势不济。

这些为百度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