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虚拟与现实的交错
“苏亚, 先别激动。”林夏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回眸对面露痛苦表情的希太道：“我还有事需要希太帮忙。”
她的话起了作用，希太很明显的感觉到灵魂深处那个人类, 开始逐渐平静下来, 没有刚才那么躁动。
“看到远方的海鸥了吗？”林夏伸出手指，指向远方。
海面几乎和天空融为一体, 只剩下显眼的蔚蓝色, 在他视线仔细寻找中才看到, 远方那几个徘徊的小黑点就是林夏口中的海鸥。
“它们的飞行很有规律对吗？”林夏声音淡淡的，目光注视着前方很久。
缓缓的她侧眸看向站在她身边的希太，平静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认真与探究：“带我去找那几只海鸥, 打破它们飞行的规律。”
听完她的话后希太向林夏的方向看去，一眼便看到林夏眼底的认真：“我去过。”
林夏面对希太的话有些不明所以。
“我去过外面。”希太又道, 只不过视线缓缓移动到港口前，落在远方的画面上。
海面上有不少渔民在打渔, 尽管天已经快黑了，他们也仍旧没有放下刚游进渔网里面的那些鱼，擦掉脸上的汗水用力拉到船上，望着甲板上丰收的各种鱼类，露出开心的笑容。
海鸥发出嘹亮的声音在天际徘徊，从海中一跃而起的鲸鱼在空中划过完美的弧线钻入深海中，随即消失不见。
多么美好的景色，可惜这一切都是虚拟的，也或许只有数据才能将天堂般的场景展现在她眼前。
“外面什么都没有。”希太转头看向她：“没有海怪, 没有人鱼，没有人类，也没有魔族, 只有一片无尽的白色以及绿色的数字，还有那些我看不懂的文字。”
希太的话让林夏陷入沉思，她能猜到希太说的那些是什么，他看到的外面是系统中的数据。
可为什么希太会去过外面？
他的话也引起正在观看直播的墨凌感到诧异，希太是没有在设定中出现的人物，包括苏亚。
希太和苏亚是游戏中的意外，能留在林夏身边也让人始料未及，但他们又是游戏背景中真实存在过的人物。
伊利洛认识希太，赫尔也知道希太的身份，包括兰洛特。
“那只是从前。”对上希太的视线后林夏不假思索，语气肯定：“随着时间的流动，或许世界也会变成真实的存在。不要相信你眼前见到的，时间可以改变一切。”
希太或许是第一个认识到，自己世界是虚拟的NPC。
现在却有人告诉他不要相信自己眼前见到的，时间可以改变一切。
尽管希太知道这是根本就不可能会发生的事，在看到林夏对他轻轻点头后，产生一丝犹豫。
“一起吗？”林夏对他伸出手：“探寻我们想知道的答案，给自己完美的解释。”
在希太认为世界不存在的同时，林夏和墨凌以及墨羽认为：曙光是真实存在的世界。
否则怎么才能解释游戏中突然被完善的所有信息，以及各种让人根本不会知道的小细节，也仍旧**裸的摆在所有人眼前。
墨凌刚才告诉她：游戏内测结束后清楚了所有NPC的记忆，其中兰洛特是他亲自清洗，为什么兰洛特还会有以前的记忆？
来到港口前墨羽也给她发了消息：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就去看看世界真正的面貌。游戏地图很小，边缘在地图海边大概十公里的地方，如果碰到空气墙代表世界是虚拟，只是变得更加完善。
如果没有遇到空气墙，代表……世界变成现实。
只不过是网络上提出的一种假设真的发生了：如果机器人突然拥有自我意识，它们会不会违抗命令？
虚拟突然变成现实，它会不会代表游戏舱是接连两个世界的通道，可以让一个人的意识穿越时空，来到另外他们从未见过的大陆中。
即便他们是大陆上可有可无的冒险者，可他们的所作所为仍旧会对世界造成影响。
比如那个真的爱上了冒险者的神。
这一切都是他们所做的猜想，想要验证还需要站在港口的两个人，去寻找空气墙的存在，来证明他们的猜想是否正确。
从墨凌告诉她关于兰洛特的背景消息后，林夏就开始怀疑，她刚开始选中陪她去的人是赫尔。
赫尔不在，变成希太。
让林夏没有想到的是希太去过外面，还见到了正在加载的数据。
希太抓住她的手把林夏揽入怀中，右手扶着她的腰部，身后张开硕大的黑色羽翼山洞两下，呼啸风声从身后响起，带起来的灰尘肆意飞扬，引得林夏不适应的闭上双眼。
“这就害怕了？”头顶上传来希太鄙夷的声音，话音中有几分轻微的笑意。
林夏翻了个白眼，抬头看向他：“不要浪费时间。”
真相，是如今最需要得知的事情。
“抱紧我。”希太哟手把林夏按进怀里，扇动的六翼轻轻挥动两下，顿时化成一道黑色流光冲向天际。
身体突然的腾空让林夏始料未及，等她反应过来后已经处于半空中，向下看去港口在不断变小，最后变成手掌大小出现在眼前。
云朵从脚下飘过，身处于半空中让她回到当初建立角色时的感觉。
鼻尖的空气很清新，阵阵柔和的温风吹来，吹起她柔顺的长发向一侧飘扬，发丝轻轻擦过希太脸颊，被希太拦住林夏腰间的手臂强行压回去，才阻止了长发凌乱的飘摆。
衣角随着风摆动，比起当初建立角色时的毫无反应，现在更增添了几分真实。
林夏向前方看去，海洋与天际连城一线。
恍惚间看到不远处有一道闪光一闪而过，那道光芒消失的太快肉眼无法捕捉，她险些下意识的以为她看错了。
就算速度再快也逃不掉机器的捕捉，那道闪光被墨羽捕捉到。
把海洋与天空换成黑色后，视频中的这一秒被放慢无数倍，他们才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有道很大的透明墙壁占满视频眼神所能触及到的地方，希太带着林夏飞到半空中的那一瞬，短暂的0.01秒的时间内由远而近、从左到右，霎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整体呈现白色的工作室内，墨羽放下改变视频的手从电脑屏幕中抬起头，把视线放到另一台电脑中，看着里面希太和林夏已经来到海洋十公里外的地方。
有希太揽着她的腰，林夏丝毫不担心会从空中坠落。
按照他们现在的高度来看，落到水中与地面上后果没什么两样，林夏不死也算是奇迹。
伸出手向前触碰，手心摸到冰凉的东西，林夏愣了愣，把手用力按在上面，整个手面贴在空气中，从手心中传来的触感告诉她，那里是道冰冷看不见的物体。
不用想也能猜到那是什么，是空气墙，将游戏地图局限在规定范围内，用来阻止玩家离开这片区域而出现的。
用空气铸成的墙壁可以触碰到，眼睛却看不到。
空气墙出现了，这里还是游戏。
兰洛特拥有的记忆以及那些关于他不断完善的背景设定与故事，都是系统完善的。
他们做出的假象完全不成立，机器人也不会拥有自我意识，游戏终归只是游戏……终归无法变成现实。
这道心中想要的答案后，林夏皱眉，虽然早就知道会是现在这个结果，但还是有点不敢面对已经印证过的事实。
“林夏，能听到我说话吗？”有道声音从她的脑海中传来：“我是墨羽，动用了系统权限，所以不要惊讶。”
林夏收回手，点了点太阳穴目露疑惑，眼角余光无意中瞥到希太脸色很难看。
他‘呵’了声，带着磁性的声音中充满杀气：“你在命令我？”
希太也好像听到了墨羽的话，管理员的权限有点nb，就连NPC都能直接通话。
“不，我没有在命令你。”墨羽轻笑了两声温柔回答：“我只是在告诉你，继续向前飞寻找空气墙的范围。堵在你们面前的空气墙已经消失了，你们的世界究竟是现实还是虚拟，难道你不想知道答案吗？我和林夏是来自异世界的人，不会占据这片大陆，但你们魔族……目标不是为了占据整个世界？”
可能是墨羽的话触动到了希太心底深处的想法，天空阴暗下来，黑色六翼飘落的羽毛在空中化成利箭，化成流光飞起围绕一圈对准林夏。
林夏环顾了圈四周，又抬头看向希太的脸色，无语的拉住希太右手按在她的后脑勺上埋进希太怀里。
来吧，让事情变得更刺激些吧！
看看你究竟是想用她威胁墨羽，还是在她出事前，你的手先被羽毛扎成窟窿。
她怕死的小动作让墨羽轻笑两声：“你吓到她了。”
对林夏的一系列动作希太也很无语：“林夏，你想死吗？”
听到这句话后林夏疯狂摇头，不想，她还很年轻，她设置的痛感还是百分百没有修改！
在游戏中死亡等于亲自体验一次，还是会被万剑穿身的那种，想想还是算了吧。
这绝对不是因为她怂！
“我不会伤害你。”希太柔和的拍了拍她的脑阔，温柔问道：“你想去外面看看吗？他说世界变成了真实的。”
林夏突然抬头，瞪大的眼睛里面充满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明明空气墙还在！”
为了印证她说的都是真的，林夏伸出有拍向空气墙，手臂猛地伸直传来一丝丝的痛楚。
这让林夏彻底愣住，她双手在虚空抓了几下，什么都没抓到。
转头向身后看去，察觉到这一差别后她收回手到胸前，一点点的伸出去。
手臂伸直后也没有触碰到那冰冷的墙壁，空气墙真的消失了！
“就在刚才，空气墙消失了。”墨羽为她解惑：“还记得那道闪光吗？不是你的错觉，是空气墙消失才造成的闪光。我也检查了数据，数据没有出现任何反应以及bug，甚至……我们对空气墙的数据全部消失。除了游戏面板的基本功能后，很多还没有来得及上线，甚至有半点涉及大陆危险、还没有正式上线的功能全部消失不见。
林夏，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代表世界和数据一分为二，我们不再是曙光大陆的主使者，我们从大陆的掌管者变成观看者，无法对大陆造成任何改变。
所有背景将会继承，神魔大战或许也会触发，但不再成为阵营版本出现而造成的魔族出世。
在这一刻，游戏变成现实中的另外一片大陆与世界，游戏舱变成可以接连两个世界的工具。
我们内测时期进入游戏的玩家对大陆而言是异世界远道而来的冒险者，接下来进入游戏的玩家会继承大陆原居民的记忆和身份，代替本该死去的原居民重新存活。
可能你也不会相信，电影中的故事真的发生在我们身上。”
墨羽说了很多，林夏也听明白了。
“事情远远不止表面这么简单，还有更多我们没有发现。你发布公告吧，不要告诉玩家世界变成现实，否则……可能会有人心怀鬼胎，开始享受杀人的快感。”林夏收回手抓紧希太的衣服，看到希太衣服上别着的两副蝙蝠翅膀后，她轻轻按了下，抬眸看向希太眼神中带着疑惑：“你当初为什么会失踪？难道是因为进入数据中吗？”
听完林夏的话，希太开始回忆起进入数据后发生的事。
他对那些数据只是有短暂的震惊，并没有多留，离开数据回到大陆后猝不及防的眩晕感传来。
希太醒来时就在少年的身体中，那时他还没有来到曙光大陆，是在另外的世界中，那里的人穿着都很古怪，每个人看起来都不是很友好，对待少年时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尖酸刻薄。
那时他神识很模糊，只能一边休养，一边看着少年长大成人，看着少年名扬天下最后被人追杀，从悬崖上坠落后随着海洋飘动，回到曙光大陆。
再后来他被港口的人救起，渔民看见少年长相不错。
就以几百金币的价格把他卖给商人，少年醒来后却忘记了那片大陆上曾经发生的事，只记得自己的名字。
纵然容貌不错，发色也是大陆上从未见过，可无奈何少年性格太狠戾，一直卖不出去。
后来在卡因城中遇到了林夏。
林夏视线擦着希太的脸落在他黑色短发上，伸出手帮他梳理了下短发：“那是天玄大陆，这个世界的另外一片大陆。”
“世界由108片大陆组成，曙光只是其中之一，创世神也只是开创出曙光大陆的神明，其他大陆并不会认可这个创世神。”墨羽的声音再度传来，不同的是这次他手里拿着个笔记本，里面记载了他当初对游戏背景故事的灵光一闪：“血红色的双眼天玄大陆中只有一个人拥有，天玄大陆第一势力魔域的主人：苏亚。”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语气逐渐复杂：“林夏，恭喜你又见到了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这大概是个悲伤的故事，所有玩家费尽心思都找不到一个强者在身边，帮忙打架。
偏偏只有林夏什么都没做，强者便一个个的围拢过来，费尽心思也想让林夏把他留在身边。
比如某个此时出门准备给林夏惊喜，结果一不小心迷路在树林中打转，找不到路的光明神赫尔。
赫尔感觉到背后传来一阵凉意，不自觉揉了揉鼻子，温柔帅气的脸上尽是迷茫。
抬头看去树木很高，光芒无法透进来，看不到外面的场景，也无法分辨来时的方向。
正当他无奈叹息一声准备继续寻找出路时，身后树林中传来脚步踩在枯树枝上的声音，树叶沙沙声传来。
他转身向身后看去，有道高大粗壮的身影背着用黑布缠起来的宽大长剑，走出树林中。
看清楚那人长相时赫尔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三千年的时光没有见面，曾经天空城实力排行前三的战神费南德斯也老了，那张迷倒万千少女的脸现在黝黑，深色疤痕划过左眼显得面目狰狞。
身上的粗布衣无法眼前他身上散发着的杀气，被黑色布条缠绕着的宽剑上镶嵌着金色钻石，这颗钻石代表天空中耀眼的太阳。
“赫尔？”看到赫尔后，费南德斯也同样愣了下：“你……”不是死了吗？
他的声音也跟以前不一样，布满浓浓的沧桑，不过想想也是，费南德斯经历了这么多，就连长相都变了。
“是啊，早就死了。”赫尔微微一笑，站在费南德斯前方更显得他身材瘦弱：“我险些没有记起我已经死了。”赫尔低头看向布满泥土狰狞的双手：“三千年前我就死了。”
死之前她不在身边，赫尔只想再见到她一面。
神格消散时分成两份，一份回到神界神殿中等待着下一任光明神前来继承，剩下的那份带着赫尔最后的想法化成这抹执念。
跟着她说的那些话来到精灵圣湖。
她说：你可能永远不会相信，很久以前我就见过你，在精灵圣湖中。
只有被他救下来的精灵才能看到她，精灵虔诚的恳求光明神帮她救回被海怪掠走的好朋友，挽救精灵族被海怪占领的命运。
那一瞬赫尔从露露丝的身上看到她，她也是精灵。
后来在精灵圣湖中他真的见到她，从她的眼神中赫尔明白了一件事，她不记得他。
“赫尔，你的力量来自时间。”费南德斯不得不提醒他：“你可以回到三千年前。”改变天空城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