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锦囊妙计
墨宵见过林玖的母亲。
就在墨宵应了好友的请求，前往S市音乐盛典出场担任活动嘉宾的时候，她遇到了与林玖相貌极为相似的女人。不能说完全一样，但是从各方面都能够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站在一起的话也许会被认为是姐妹。
墨宵那时候只了解到林玖的家庭情况很复杂，明白他有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还有一个一提到就让他露出相当难过表情的母亲。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清楚，但她也不会逼着林玖说出来。
无论是什么情况，都不能逼着其他人把内心最难过的事情挖出来，这就和挖出心脏没什么区别。
墨宵抱着试探的心态与同为活动嘉宾的夏玫谈话，她收敛起平时嘻嘻哈哈没个大人样的形象，以一位音乐家的身份去沟通。她先是从活动开始谈起，共同点评参赛人员，为本次音乐节献上一首曲子，慢慢地增进关系。一层又一层地卸下夏玫的防备，之后再问起私事。
那一天，墨宵见到了夏玫仅有六岁大的小女儿。
夏玫跟墨宵讲了很多关于她女儿的事情，说她女儿在音乐方面天赋很差，不肯好好学习，一有空就在看动画片，本来脑子就不怎么好使，还比一般人懒惰，让她费尽了心思。
她说了很多很多，但是她一次都没有谈到林玖。
也许是她已经忘了，也许是她不在乎，也许是她不能说。
墨宵听了很多很多，最后送给了这位新认识的音乐家一句话。
“那是你的孩子，不是你用来承载理想的道具。”
墨宵说完就离开了，在走出会展中心的时候，她将夏玫的名片随手扔进了可回收的垃圾桶里。
废纸张属于可回收的生活废弃物，还有循环利用的机会，但是人心腐烂了，就废了。
这就是为什么林玖在聊天软件问墨宵关于王雨婷喜欢吃什么料理时，墨宵会借此机会让他喊她妈妈。墨宵可不是一时觉得好玩而已，她平时活泼得像是个青春期少女，不代表她忘记了作为母亲的责任。
“今后你就不用一个人走这么远的路了。”
墨宵胡乱地搓揉着林玖的脑袋，使出了撸猫的手法，像是要把他的烦恼全部都搓干净。
“我就是你的妈妈，王渊就是你的爸爸。谁要是欺负你了，你就回来找我们。婷婷除外，她要是欺负你，你就忍着，这个我们插不了手，你爸肯定会护着她。”墨宵转过头看了一眼正偷偷探着个脑袋的王渊，王渊一看到妻子盯着她，默默地把脑袋缩了回去。
“雨婷不会欺负我的。”
林玖回应道，他对此深信不疑。
“这眼神不是很棒嘛！”墨宵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林玖的肩膀，直白地问道：“你跟婷婷走到哪一步了？本垒打了吗？小声地告诉我，别让你爸听见，免得他血压上来了，我还得送他去医院。”
“什么是本垒打？”
林玖茫然地问道。
“本垒打就是……”
墨宵在林玖耳边小声地解释。
林玖闻言，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你们真做了？”
墨宵见到林玖点头，惊讶得合不拢嘴。
“不不不，我们还没有做到这种程度。”
林玖连忙摇头，脑袋晃得就像是拨浪鼓一样。
他仿佛看到老丈人被气到二觉，从阿修罗觉醒成为天帝，再逼他的话没准会变成极诣阿修罗。
“不对劲。”
墨宵摇了摇头，她收回双手，背深深地嵌进沙发里。
“无论怎么想都不对劲。”墨宵喃喃自语道：“你长得这么好看，我女儿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其他人不清楚，我难道还不懂我女儿吗？她随我，该出手的时候一定会出手，怎么可能会看着碗里的肉流口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同居生活了这么多天，怎么想都应该搞出点事情才对。再说了，看看你们那恩爱的眼神，当着父母的面都能够卿卿我我，我还以为你们什么事都做完了。”
墨宵怎么想都想不通，郎情妾意的小两口究竟需要付出多少毅力才能克制住本能的冲动。
答案只有一个。
墨宵拍了拍林玖的肩膀，柔声道：“别担心，你爸的抽屉里有些壮阳补肾的东西，到时候你和雨婷准备回去的时候，妈给你打包出来。答应我，如果有问题的话一定要看医生。你现在年龄还小，还有医治的希望，绝对不能放弃，知道吗？咱们家里还有些祖传药方，一定能够度过这个槛！”
“不不不不不，你误会了，你误会了！！”
林玖听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墨宵在说什么，车轱辘都从他的脸上碾过去了。
“妈，我没有问题，我真的没有问题，我好着呢！”
“真的吗？我不信。”
墨宵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们男人啊，总是会为了面子而逞强。就像是你爸啊，他——”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从二楼转口处的楼梯间传来了男人的咳嗽声。
墨宵静静地等待他咳嗽完，再度开口：“他总是……”
“咳——”
“我不说了，你安静点！”
墨宵怒气冲冲地喊了一句。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楼梯口不再传来浮夸至极的咳嗽声。
王渊也是要面子的。
男人就是这么要面子的生物。
哪怕是在古代，男人也会齐排站在一起，看谁尿得比较远。
五十岁的中年人跟十八岁的年轻人比耐久度，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放心吧，妈。”
林玖努力缓解气氛，他坦率道：“我和雨婷会按照自己的节奏来的，我想珍惜她，好好地照顾她。我们不是对彼此不感兴趣，而是太过于在乎对方了，所以才舍不得。”
“……行吧，你们年轻人的想法和我们不同。”
墨宵抬起手托着脸颊，露出无可奈何地笑容，轻声道：“我的女儿就托付给你了，照顾好她。”
林玖缓缓点了点头。
他没有用各种语言来表达出自己的心意，但是他的眼神已经告诉了墨宵他的决心。
墨宵很了解王雨婷没错，但是她不清楚，林玖其实也是个很执着的人。
林玖真正想要的，他绝对不会退让给任何人。
林玖从始至终就没有考虑过王雨婷身边的位置会是其他人，那种优柔寡断婆婆妈妈的无能轻小说主人公才会想着只要是喜欢的人能够获得幸福，那么陪伴她的人不是自己也没有关系，自以为了不起地离开她。
林玖曾经是自卑的，因为他得不到任何人的爱。
林玖现在是自信的，因为他想要亲手给予喜欢的人幸福，让对方喜欢他喜欢到眼里只有他。
因此，林玖不打算让王雨婷有后悔的机会，她的未来只能看着他一个人。
“你现在的眼神，我特别中意！”
墨宵尽情地放声大笑，抬起手拍着林玖的肩膀。
好在她收住了力气，不然把林玖从沙发上拍到土里也不是不可能的。
“爸，你在干嘛？”
王雨婷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她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看着鬼鬼祟祟趴在楼梯间的王渊。
“嘘，嘘嘘嘘！”
王渊竖起食指在嘴边，示意让女儿说话小声点。
王雨婷困惑地歪了歪头，走过去一看，发现妈妈和林玖在聊天。
“你多大人了？”
王雨婷白了老父亲一眼，毫不客气地对他说道：“幼稚鬼。”
致命打击。
效果拔群。
王渊战斗不能。
是否派出其他宝可梦。
老父亲捂住了胸口，来自女儿的鄙视，让他感到一阵阵心痛。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王渊恶向胆边生，默默地迈出脚步，向着二楼走去。
“妈，你和爸先洗，还是让玖儿先洗。”
王雨婷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坐在林玖旁边的沙发上。
墨宵抬手示意：“小玖先去洗吧。”
“那个，你们不用这么顾虑我的，我晚点洗也没事的。”
“不，这不是跟你客气，我和丈夫先去洗的话，泡澡的水就要换一遍了。”
“？”
林玖打出了个问号。
纯洁的孩子没有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思想邪恶的混沌少女王雨婷倒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果断地拉住林玖的手臂。
“玖儿先去洗吧！”王雨婷认真地说道。
“啊，嗯，好……”
林玖呆呆地点了点头。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林玖迷迷糊糊地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衣服，抱着衣服往浴室走去。
一楼客厅，墨宵看着自家女儿粗鲁地擦拭头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毛巾给我，我帮你。”
“好嘞，谢谢妈。”
王雨婷乖巧地将毛巾递过去。
墨宵摇了摇头，接过有些湿润的毛巾，仔细地帮女儿擦头发。她的动作很轻柔，在丝绸般滑顺质感的浅亚麻色秀发上轻轻地拂过，一点一点慢慢地拭去水珠。
“你啊，都多少岁了，还跟读书的时候一样连头发都擦不好，这样下去怎么行？我又不会一直在你身边帮你擦头发。”墨宵的语气稍微变得严肃起来，像是在教育着不懂事的孩子。
“你不在的时候，玖儿会帮我吹头发的。”
王雨婷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墨宵帮王雨婷擦拭头发的手忽然停顿了。
她的表情有些恍惚，一瞬间思绪飘向遥远的地方。
“妈？”
王雨婷眨了眨眼，轻轻地戳了戳妈妈的手臂。
墨宵缓缓回过神来，她的脸上慢慢地绽放出欣慰的笑容，擦头发的动作忽然变得和王雨婷一样粗鲁。
王雨婷眯起眼睛，对于妈妈抓乱她头发的事情完全不生气，反正等一下还是要梳头的。
“你要好好抓住他，不能让他离开。”
“哼哼，玖儿已经是我的人了，谁也别想从我手中抢走他。”
“你还好意思说，我当初教你的生米煮成熟饭怎么就不用呢？”
“你以为我不想吗！！”
王雨婷重重拍桌表达自己的心情，她比任何人都渴望推倒林玖。
“如果是我年龄十八岁，他年龄二十三岁，我早就推上去了。”王雨婷不满地鼓起脸颊，囔囔道：“林玖就是太容易把事情想得复杂化了，明明我们都是成年人，有选择的权利，承担责任的能力。他没必要自己这么烦恼，无论是什么事情，我都会和他一起扛下来。再说了，又不是不打算做安全措施……”
“哼哼，看来还是得由我来出谋划策。”墨宵将毛巾折叠起来，说道。
“军师有何高论？”
“依我看，小玖不过是被自身的眼界困住。他这是因为太爱你，所以才小心翼翼地呵护你。”
“妙啊军师，一眼就看穿了事实。”
王雨婷骄傲地挺起了胸，欣然接受了这个说法。
“那么军师有何对策？”
“稍等片刻。”
墨军师将毛巾挂在沙发上，跑去储物室里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
王雨婷不知道她在干嘛，但她现在刚洗完澡，全身懒洋洋的，根本就不想动。
昨晚打游戏打到半夜，大清早被林玖叫起床去刷牙洗脸吃饭，接着就是坐飞机差不多三个小时。中午在家吃完饭又跑去大老远的漫展，然后……
“哎嘿嘿，嘿嘿。”
王雨婷傻笑着挠了挠头。
每次一想起林玖跟她告白的事，王雨婷就止不住地露出笑容，沉浸在幸福之中。
在洗澡之前，王雨婷把那朵月季花珍惜地放进花瓶里，将它放在自己的房间桌子上。
“婷婷。”
墨宵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王雨婷转头一看，活泼率直的母亲神神秘秘地把手放在身后。
墨宵脸上的表情特别古怪，像是在憋笑，差点忍不住。
“我这里有三个锦囊，内藏三条妙计，依次而行。”
墨宵一边说着，一边将三个丝绸做成的袋子拿出来交给王雨婷。
从外表来看，看不出来里面放着什么东西，但是看起来鼓鼓的。
王雨婷双手接过锦囊，她摸了摸，下意识地想要拆开来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还没说什么时候用呢！”
墨宵一个手刀劈在了王雨婷的脑壳上，但是王雨婷纯属铁头娃，完全不疼。
“敢问军师，我该什么时候拆开锦囊？”
“当你和小玖情到深处不得已的时候打开第一个，感觉力不从心的时候打开第二个，担心受怕的时候打开第三个。我在上面缝了数字的，你到时候别拿错了。”墨宵露出了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笑容，宛如孔明在世，运筹帷幄，算天算地，无所不能。
“哦……”
王雨婷憨憨地点了点头，然后低头继续拆锦囊。
她和林玖的信赖值已经1000%！
也就是说，她现在就可以打开第一个锦囊。
墨宵见着了，再次敲了一下女儿的榆木脑袋。
“干嘛打我？”
王雨婷委屈巴巴地问道。
她明明都按照妈妈的说法做的。
墨宵轻轻地咳嗽了一下，提醒道：“等你和小玖回到家，两人独处的时候再拆。”
“哦……”
王雨婷不明所以，但是乖乖照做了。
谁让她是妈妈呢？妈妈说什么都是对的。
王雨婷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好奇心，准备将锦囊带回房间。
“等一下，先别走。”墨宵叫住了她。
“怎么啦？”
王雨婷脚步一顿。
“我给你吹干头发，乖乖坐好。”
墨宵拿出了吹风筒和梳子，拍了拍沙发。
“哦……”
王雨婷应了一声，坐回沙发上。
墨宵捧起王雨婷的秀发，打开吹风筒，热浪的气流卷起浅亚麻色的川流。
“女孩子的头发只可以给最亲密的人碰，我们没办法陪你到老，以后就让林玖帮你梳头。”墨宵轻声道。
“妈，你刚刚说啥？吹风筒太吵了，我没听清。”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