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三堂会审周婉儿
西征回来三四个月了,不再风吹日晒,不再风餐露宿,萧轼的好皮肤又养了回来,如同剥壳的鸡蛋,白皙光滑。
再配着那俊美的五官,那爽朗的笑,一时把慕长生看痴了。
他们每日各忙各的,忙得凑在一起说几句的时间都没有,更没好好看过对方了。
如今这么一看,那段在宫外相扶相持,艰难度日却甜蜜美好的时光一幕幕闪过脑海。
慕长生只觉心中百感交集,捧着萧轼的脸是越看越痴,心中爱意如潮水般翻滚,忍不住又亲了下去。
一大早上的,俩人又在榻上翻滚了半个时辰,直到雨歇云散,俩人起了床,换了衣服,去用早膳。
结果一出门,就见宝儿端着一碗粥,坐在门槛上直抹眼泪。
吓得萧轼心一慌,忙扶起他,问道,“宝,这是怎么啦?为何哭了?”
一见他,宝儿便搂着他,哭道,“他们说羊生病了,不能起床用早膳,我想见羊,可他们不让进……羊,你哪里不舒服啊?我给你吹吹……”
见他哭得手里端着的粥碗就要洒了,慕长生忙接了过去,又冷声说道,“你羊是被你伤了……”
“慕长生!”萧轼瞪了他一眼,又蹲下身子,搂着宝儿笑道,“羊就是腰痛,歇一歇就好了。自然,宝要是帮我捶一锤,就更好了。”
宝儿擦了把眼泪,忙蹲下去帮他捶腰,一抽一抽地说道,“羊,往后,我每日都会帮羊捶一捶……”
这话说得萧轼心中十分复杂。
孩子若是个有良心的,自然会亲他;若是个没良心的,就是责怪也无用。
等用过早膳,慕长生去了御书房批奏折,宝儿在外间读书写字,吴了端了燕窝粥进了里间,一边用勺子帮他搅着粥散热,一边眼角嘴边带笑地说道,“许家那贱蹄子死了。”
萧轼剑眉一皱,问道,“如何死的?”
吴了嗤笑一声,“他们许家自家人弄死的。”
这话,听得萧轼心里十分不舒服。
为了权势……这许家人可真下作!
吴了又冷笑道,“许家还指望着靠太子妃翻身呢!真是痴心妄想!敢算计你,皇上会答应,我和宝儿会答应?”
自然不能答应!一想起昨日之事,萧轼心中又怒火翻滚。
一个庶女,小小年纪就这般有心机,那许家其他的女子岂会简单?
见他眉头紧皱,一脸的怒意,吴了忙安慰他道,“你放心,宝儿对你并未生分。晚上做梦,都是喊,“羊,不要离开宝儿,不要不要宝儿”呢!我一摸他的脸,都是泪水,哭得可凶了。早上醒来,就闹着要来见你,可内侍说你病了,他急得……说起了去年我们从冀州回京的路上,你病了的事,十分地害怕你又会病成那样……”
听着这些话,萧轼的思绪顿时又回到去年,他们从冀州回京,在马车上晃晃悠悠的日子。
宝儿每日都陪着他,一得了好东西,即使是颗野菜根,也要献宝一样送给他……
那样美好的日子,那样可爱贴心的宝儿……
真希望,他们一家四口不要因为权势生了嫌隙,反了目啊!
好在之后的日子,宝儿仍如从前,仍叫他羊,仍喜欢黏着他,一有了好东西,仍然第一时间便给他送来……
小孩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宝儿看他时,眼中都是依恋和喜爱……
萧轼放下心来,不再为此担心。
又有了心思管理他的内帑了。
到端午节前几日,去青城的人回来了。
慕长生命刑部、大理寺、御史台在大雄殿,当着众文武百官的面,公开三堂会审周婉儿一案。
这时,皇后的礼服、常服、头冠已制好。
按慕长生的意思,礼服、常服上的凤改为凰,金凰。
而头冠则是双凰翊龙冠,不同于女皇后的金冠,他的则是玉冠配玉簪。
萧轼本来并不在意这些表面功夫的,也不屑于狐假虎威,可一见这半点不像女人服饰的礼服头冠,也觉得眼前一亮,喜欢起来。
又想着,今日要去大雄殿看三堂会审,便命人帮他打扮起来。
他倒要看看,看周婉儿今日会是如何一个结局。
这么些年,这人见利便扑了上去,见情况不妙了,又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其实,倒不是多十恶不赦,但当初在慕家,苛待萧氏和宝儿,如今又造谣诽谤他……
不可饶恕!
不仅是他,慕长生也带着宝儿同去大殿。
按慕长生的意思,宝儿如今也不小了,又是太子,往后要多带在身边历练。
更要让他知道这世间人心险恶,也要让他学会明辨是非,知道何为罪有应得。
等他们一家三口身着常服,手牵着手,进了大殿,满朝文武百官均是目瞪口呆。
他们一直知道萧皇后长相俊美,要不然皇上也不至于如此独宠一人。
可万万没想到,盛装的萧皇后竟会如此俊美?
肤若凝脂、目若星河、唇如花瓣,身量高挑,气质出尘……
那些存了小心思的,想将家中儿子女儿往宫里送的官员,此时也只得歇了心思。
与萧皇后相比,他们那些子女,望尘莫及。
唯有再过几年,萧皇后人老珠黄,皇上腻了萧皇后再做打算。
而周婉儿,自然是无资格仰视皇上皇后太子的,被视侍卫按着,跪在地上。
只听到众官员高声齐呼,“皇上万岁,皇后千岁……”之类的话。
纵使心急如焚,也无法抬头看人。
等落了座,慕长生发话道,“今日就由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三堂会审近日京城关于皇后谣言之事。”
扫视堂下众人一圈后,又冷声说道,“开始吧!”
三司官员领旨,开始审问周家三口。
萧轼看着堂下跪着的周家三人,虽然看不上他们的性子,却也佩服他们的胆量。
当着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竟敢信誓旦旦说自己所言句句为真。
见他们如此自信,大理石卿问道,“口说无凭,可有证据?”
周家自然拿不出证据,除了各种狡辩,别无他词。
刑部尚书便说道,“尔等无证据,可本官这边却有些证人证词。来人,带证人上堂!”
一见上堂的竟是胡大人、张衙役、张铁匠、桃花村村长、村民……
另外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人……
萧轼顿时来了精神。
一年多未曾见,一见就觉亲切。
这些人先是跪拜一番,随后又各个陈述自己所知。
尤其是张衙役谈到萧氏落水而死时,皇上和皇后还在笔架山治水。
“那火药炸塌山体,惊天动地,我等站在远处看着,只见皇上被洪水卷走,正着急之际,又见皇后跳入滚滚洪水中将皇上救起……之后,皇上与皇后与我等以及众村民同住山洞一晚,第二日又踩着烂泥回城,皇后脚底被河蚌河螺刺破,血流不止,还是胡大人派人过来接我等回了县城,之后,皇后便一直住在客栈养伤,直到萧氏落水而亡的消息传来,才回的桃花村。”
然后便是客栈老板伙计作证,皇后并无离开过客栈。
再然后便是村长之子二贵讲述,如何去县城接回皇后、太子。
再再然后,便是石婆婆的证词,“那日早上,皇上和衙门的老爷坐船来桃花村,皇上与萧氏说了会话,便带着太子坐船走了,而萧氏则回了厨房……”
等这些人说完,又有御史台官员反复质问。
所有证人证词都表明,萧氏落水身亡时,皇后和皇上并不在桃花村。
而周婉儿,既无证人又无证词,所有一切均是她空口白话。
可即便如此,她仍哭哭啼啼地狡辩道,“如今萧士是皇后,自然一手遮天,这些证人证词不可信……”
她还未说完,就听慕长生冷声说道,“皇后一手遮天?是朕派人去青城找证人证词,这事,皇后根本不知情,何来不可信?莫非你是说朕偏袒包庇皇后?还是说……”
他又冷眼扫视群臣一圈,怒声说道,“当时萧氏过世时,桃花村确实曾有流言,却不是关于皇后的,而是关于朕的。那流言说安国公夫人苛待萧氏,说朕不喜萧氏,便趁水患之际,将萧氏淹死在河中。若是要追查此事,何不先追查朕?此事跟皇后又有何关系?”
一听皇上竟坦然说出此事,群臣愕然。
先别说证据确凿,萧氏落水时,皇上皇后并不在桃花村。就算萧氏死于皇上之手,这事也是不可说啊!
这周婉儿,可真是愚蠢至极!
而萧轼,这时已不再愤怒,眼睛看着哭得凄凄惨惨戚戚的周婉儿,心里却想着萧氏。
也不知萧氏如今到底是死还是活?
若是活着,是不是去了他那个世界?
若是死了,他确实是凶手,也谈不上无辜……
慕长生又看向群臣,厉声说道,“这种污蔑皇后的谣言,朕本不该理会,可皇后清白之人,却不能受此无妄之灾,朕这才派人彻查此事。不仅要查当年之事,更要查周婉儿污蔑诽谤皇后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