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糟糠弃夫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丁七

王公公抬头看着他,眼中满是红血丝,脸色异常平静,不带半点情感,就这样直直地看着他。

萧轼冷下脸,也看了回去。

俩人就这样对视着。

随后,王公公眼神一暗,手一挥,将粥碗打翻在地。

萧轼还未反应过来,不知从哪里突然冲出一个长脸黑衣人,拿着一把长剑,向他胸口刺来。

这是下毒不成,又来刺杀?萧轼心一沉,伸手便要往胸口摸去。

可此时那剑尖离他不过半尺远,就算他掏出燧发枪也无济于事了。

萧轼脑袋嗡嗡作响。

他今日就要死在这异世了?

他正要闭上眼睛等死,却见一物飞向剑尖,击得剑身一侧,堪堪从他颈边刺过。

然后,他胳膊被人一拉。

萧轼转头看去,就见一蒙面黑衣人拉着他往宝儿躺着的塌边退去。

顿时一愣,这黑衣人……是来救他的?

会是谁?

这人……蒙着脸,认不出模样,只露出两个眼睛,那眼珠还是灰色的。

萧轼又是一愣。

这是外族人?

可他有认识什么外族人吗?

他正发着愣,就见王公公瞪着他身边这蒙面黑衣人,怒声呵斥道,“丁七,你做什么?”

丁七?萧轼侧头看着这人。

心中十分诧异。

这人也姓丁?

这丁七也不说话,松开他的胳膊,手持长剑,冲上前,与那长脸黑衣人厮杀起来。

两名黑衣人在小小的耳室叮叮当当地打斗着,不止宝儿惊醒了,外面也传来吴了的声音。

“萧轼!”

话音一落,吴了手持凳子冲了进来。

见他和宝儿无事,顿时松了一口气,又立马冲了过来,紧紧护着他俩。

萧轼抱着宝儿,捂着他的眼睛,不让他看这打斗的一幕。

又摸着他的头,低声安抚道,“宝,不怕!”

宝儿趴在他肩膀上,小声说道,“羊,我不怕!”

萧轼一边安抚着宝儿,一边看着厮杀的俩人。

就见俩人身手不分上下,打着打着,你刺我一剑,我刺你一剑……

忙掏出燧发枪,就要射向长脸黑衣人。

却听吴了大喊一声,“丁七!”

然后冲了过去,帮着丁七打长脸黑衣人。

俩人合力,没几下,长脸黑衣人便中剑倒地,口吐鲜血,没了反应。

而丁七,也一手用剑撑地,一手捂着肚子。

萧轼松开宝儿,将他放在榻上,又安抚道,“羊一会儿就回来,你闭着眼睛不要看。”

说完捡起地上长脸黑衣人的剑,走向王公公。

等走近了,先低头看了眼长脸黑衣人,见这人已昏迷过去,没有一点反应,这才又看向脸色苍白的王公公,用剑指着他,冷声问道,“你就这般容不下我?一计不成,又来一计,非杀我不可?”

王公公嘴唇哆嗦着,好一会儿才说道,“咱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康,绝无私心。若不是萧大人非要执着,咱家又怎可能对萧大人这般能人异士下手?”

萧轼冷笑道,“倒成了我的不是?若是没有我,你们能击败燕国,赶得走党项?卸磨杀驴、过河拆桥还这般理直气壮!”

王公公眼神一暗,沉声说道,“萧大人,咱家从来不否认您对大康的贡献。可您一个男人,为何非要和太子纠缠在一起?为何就不能为太子着想?先帝临死前为何要赐婚?还不是因为太子在朝中并无半点根基?内忧外困,受苦的是太子,是大康百姓啊!可太子若是娶了许大人之女,那在朝廷自然就能站稳了脚跟,萧大人您再帮太子打退齐王,让太子坐稳江山,为大康百姓谋福……何乐而不为呢?”

强词夺理!萧轼冷笑道,“王公公,我真不理解,你有如此多的手下,随便哪一个都是高手,既然如此,刚刚在寝殿,你为何不让他们直接帮你结果了谁?谁阻拦了大康强盛,你为何不直接派手下将其处之?为何要一次又一次利用我们?让我们一次又一次地做出牺牲?”

王公公摇了摇头,“大康需要的是一位武能征战,文能治国的好皇帝。这样的好皇帝唯有大浪淘沙现真金,靠刺杀排除异己登上皇位岂能是个好皇帝?岂能坐得稳皇位?岂能为大康百姓谋福利?”

萧轼一愣。

看着眼前满脸淤青的人,心中复杂万分。

他此刻虽然十分讨厌此人,可也不否认,这话很有道理。

可问题是,光牺牲他和慕长生了?

萧轼正要狠狠地呸他一脸,就听吴了大喊道,“萧轼快来,丁七不行了。”

萧轼看着眼前面目可憎的王公公,一咬牙,飞起一脚,朝这人的腹部踹去。

将人直接踹倒在地。

王公公先前被五皇子重伤,如今又被萧轼重踹,躺在地上顿时没了反应。

一直趴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的小王公公见状,赶紧爬了过去,哭喊道,“义父……”

萧轼拿剑指着王公公,冷声说道,“看在你一心一意为了大康的份上,我不杀你!”

说完,又转身去了吴了身边。

就见那丁七已摘了面巾,露出一张白得透明的脸。

不仅皮肤白得过分,就连头发眉毛睫毛也是白的。

顿时一愣。

这是白化病人?

这人已是奄奄一息,地上手上都是血。

拼命睁着眼睛看着他,薄薄的嘴唇哆嗦着,似乎喊着他的名字,“萧士……”

萧轼双膝下跪,握着这人的手。

心情很是复杂。

这人为何要拼死救他?

既然姓丁,那必然是王公公的人。

王公公要杀他,那应该是帮王公公杀他啊!为何要搭上性命救他?

吴了眼泪汪汪地说道,“萧轼,这是丁七啊!”

我知道啊!萧轼看向吴了,不是很理解他的意思。

吴了又哭道,“就是在军器监日日夜夜保护着你的丁七啊!”

萧轼又是一愣。

原来是那个人!

那个帮他解决了大皇子派来杀他的人,还体贴地清理了现场,生怕吓着他的那个人?

丁七抖着手,慢慢地从脖子上拽出一根红绳。

那红绳上栓着一块玉。

而那玉……吴了哭道,“萧轼,这是去岁夏天在军器监时,你送他的那块玉……”

“萧士……”这人又轻轻地喊了一声。

见他眼中都是期待,萧轼这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瞬间红了眼睛,流起了泪。

天底下竟有这般傻的人,为了块玉,就这样拼死救他?

萧轼拼命眨着眼睛,不让泪水流下来,又一把扯开这人的衣服,就见腹部上有个洞,肠子都涌出来了,正冒着殷红的血。

立即大喊道,“吴了,宝儿,快去拿针线,拿酒和水!”

吴了头一回来福宁殿,哪知道哪里有针线?

站了起来,朝躺在地上起不来的王公公走去,一把扯着他的头发,恶狠狠地问道,“针线呢?”

王公公被他抓得龇牙咧嘴,小王公公忙哀求道,“小的知道,小的去拿,求您放过小的义父。”

吴了大喊一声,“那快去拿啊!”

小王公公立马连滚带爬,跑去了耳室旁的小屋子,不到片刻,便将萧轼所需要的东西全拿过来了。

萧轼指挥吴了,“保护好宝儿!”

又指挥小王公公,“把灯都挪过来!”

然后,他自己用酒洗了手,穿了针线,又对丁七说道,“不用怕,我不会让你死的。我给你缝合伤口,你忍耐一下,有点痛……”

丁七泪流满面地点了点头。

小王公公很快将蜡烛都挪了过来,萧轼仔细检查了一下肠子,见并没有伤口,顿时放了心。

又将肠子塞回去,拿针线缝合伤口。

他是头一回干这事,但他一点都不惧怕。

风风雨雨、刀光剑影走来,还有什么可惧的?

才缝了几针,丁七便晕了过去。

萧轼摸了摸他的颈动脉,见跳动还算有力,便放下心来,继续缝合。

等终于缝好了,又用干净的帕子蘸了酒,将伤口附近清洗干净,又将他自制的药丸化了,敷在伤口上,再包扎……

缝合好这个最严重的伤口后,又继续缝合其它的小伤口,直到全部伤口处理完毕。

他才放下针线,就见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焦急的呼喊争,“萧轼!”

慕长生脸色苍白地冲了进来。

之前还吵着闹着非见慕长生不可,可如今见了,萧轼反倒平静下来,只冷冷地看了一眼,然后吩咐吴了将丁七抬到榻上,盖上被子。

“萧轼!”慕长生几步走了过来,紧紧地抱着他,在他脸上亲着,又上下摸索着他的身体,急切地问道,“你受伤了吗?”

又看着地上的黑衣人,质问吴了,“发生何事了?这些是何人?”

吴了看向仍躺在地上,一脸视死如归表情的王公公。

正要说话,萧轼对他摇了摇头,又转向慕长生,淡淡地问道,“你刚刚去哪里了?”

被他这么一问,慕长生脸一僵,片刻后又是一脸的愧疚,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刚刚和许大人他们去御书房商议事情去了,我让吴了照顾你……”

他话还未说完,萧轼又问道,“商议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