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糟糠弃夫

第八十一章 你和他是一对?

那棍子虽然没戳到裤裆上,可红色的火星直往裤子上落。

吴了看了眼自己已烫出洞,冒着烟的裆部,嘴巴哆嗦着,咽了好几下口水,才说道,“我说我说,你先把火弄熄。”

萧轼未多想,竟一脚踩了下去。

痛得这人大声嚎叫道,“你要废了我啊?”

活该!萧轼心里憋着笑,抬起脚,催促道,“快说!”

吴了不嚎了,哼了哼,又翻了个白眼,才说道,“昨日早上,我们寨子里来了个黑衣人,跟我说,让我多找些人,去劫一艘官船,不仅劫得的财物归我们,还给我们每人一百两。我觉得此事不简单,不愿干,可我手下的那帮孙子,被银子迷了心窍,竟然给我酒里下药迷翻了我……我醒来后赶过去,就见许多面生的人,打着我寨子的旗号,在船上乱杀无辜……”

说着说着,这人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咬牙切齿地说道,“……后来,我的那些兄弟全死了,而杀他们的人……就是那些面生的人。”

萧轼眉头紧蹙,问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借你们的名头杀人放火,然后那些人又杀了你们的人灭口?”

“对!就是这样!”吴了抬起头,看着他,两眼放着光,嘴里又没了正经话,“我娘子果真不赖,不仅长得像天仙,还这般聪慧!”

萧轼又拿起那根火棍子,朝这人脚背碾去,厉声呵斥道,“你再给我胡说八道?”

炭火烧着布料,散发出阵阵烧纸的味道。

吴了痛得大声嚎叫求饶,“英雄,不敢了,饶了我吧!”

萧轼冷哼一声,等心中的怒气散去,才扔了棍子,将锅里煮着的布条捞起来,搭在火上烘烤,又端着盆子,去了床边,拧干慕长生的里衣当帕子,一点点帮这人擦拭血迹。

边擦边低声说道,“你说那些人为何要劫杀整艘船的人?”

慕长生咬牙忍着痛,半响才说道,“或许……他们要杀的人是我,可又不想让人知道我才是目标,便伪装成水匪杀人劫财?”

擦拭完正面,萧轼又推了推一直乖乖捂着眼睛的宝儿,吩咐道,“宝,扶着你父亲。”

宝儿赶紧松开手,坐了起来,帮着母亲,一点点将父亲扶坐起来。

一见血糊糊的背,萧轼就觉牙酸得厉害,忙拧了帕子擦拭着。

又边擦边说道,“可你……值得他们如此大动干戈,草菅人命吗?”

慕长生之前并不是什么朝廷重臣,如今也只是个普通百姓,那些人不至于费这般大的劲,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杀他吧?

慕长生沉思了许久,又轻轻地摇了摇头,“或许……船上还有更重要的人?”

“或许是!”萧轼点了点头,又转头对吴了说道,“有酒吗?”

吴了恨恨地咬了会牙,才对墙角努了努嘴,“那里有。”

萧轼去墙角取了酒坛,倒在碗里,又用锅里煮过的布条沾着,一点点地给慕长生消毒。

消完毒,又撒上吴了给的药。

再用烘干的布条一圈圈将慕长生身上的患处缠好。

等所有的伤口处理好,本来还想安慰这人几句的,可一想到这混蛋之前的所作所为,又有些气不顺,就要甩手走开。

可慕长生握着他的手不放,目光温柔地看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才闭上眼睛,渐渐睡了过去。

宝儿这时也挨着慕长生睡着了,萧轼帮他们父子盖好被子,回了火塘旁,将慕长生沾满血的外袍泡在木盆里,又看向绑成粽子一样,倒在地上的吴了,问道,“屋里可有吃的?”

吴了瞟了**的慕长生一眼,气鼓鼓地问道,“你和他是一对?”

萧轼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跟你有关系吗?”

“自然有关系!”吴了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若和他是一对,那他便是我不共戴天的仇敌。”

仇敌你个鬼!萧轼拿起慕长生湿哒哒的里衣便这人的嘴里塞。

看你还胡说八道不?

等吴了消停了,他又看着火塘里的灰烬发起了呆。

为了户籍和引路文书,他不知费了多少心思,可如今……

那引路文书只怕成了废纸一张。

所有筹谋都成了一场空!

如今,他们都成了逃犯,从此往后,只能亡命天涯吗?

也不一定。

或许,官府会认为他们已在水匪劫杀事件中丧生了呢!

若是这样的话,他们再弄个新身份,不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北边吗?

他身上还有几千两银子,应该够他们三人弄新身份了吧?

若是不够……

萧轼又瞟了眼滚了一地的金银珠宝。

可才看了一眼,他就打消了这邪恶的念头。

他若是拿了这些,岂不是也成了匪?

到了晚上,慕长生发起了烧,烫得吓人,萧轼守了一夜,不停地帮着冷敷降温。

转天早上,体温终于降了下来,可到了晚上,又发起了烧。

而宝儿,许是泡了水,受了凉,也生病了。

跟慕长生一样,也是晚上发烧,白日昏睡不醒。

父子俩就这样夜里烧白日退,反反复复,持续了三日也未见好。

而这三日,萧轼既要照顾慕长生宝儿这两个病患,还要给那个讨厌的吴了喂饭喂水。

他又不能一刀结果了这水匪,又不能放了,又不能看着人家饿死渴死,只能耐着性子照顾。

可这吴了,极无赖得很,没被一刀抹了脖子,还有人喂饭喂水,已经够幸运了,可他还不珍惜,不懂得收敛,吃饭时,嘴里还不干不净,不时地要撩萧轼几句。

“娘子,火快熄了,快填些柴……”

“娘子,我背痒了,帮我挠挠……”

“娘子,这地太硬太冷,让我躺**去吧!”

这些混言混语,气得萧轼恨不得将他扔外面,让他自生自灭。

可又怕他跑了去告官,害了慕长生,只得又给他堵上嘴,任他如何发出动静也不管了。

吴了是消停了,可萧轼仍愁得肝肠断。

不仅是因为慕长生父子的病情,他们如今也快弹尽粮绝了。

药也没了,吃的也没了。

他倒是可以忍着不吃东西,可没了药,**躺的这两个要如何是好啊?

这日中午,萧轼正想着要不要冒险去一趟城里,就听外面传来咋咋呼呼的叫喊声,“大哥,我错了……”

话音还未落,就从门口冲进来一个个子矮小精瘦憔悴的男人。

这是吴了的熟人?萧轼心口一紧,就要关门,可已经迟了。

那男人一眼就看到了地上五花大绑的吴了,也看到了满地的金银珠宝。

就见这男人的三角眼先是一亮,随后又发出骇人的光,拔出腰上别着的斧头,二话不说,便朝萧轼砍来。

萧轼心一沉,忙侧身一闪,堪堪躲过那一击。

他躲闪时碰倒了小凳子,声音惊醒了昏睡的慕长生。

一睁眼,见萧轼遇险,慕长生顿时心口一紧,撑着胳膊一跃而起。

可他才下床,就见那精瘦男人“呵呵”冷笑一声,挥舞着斧头继续向萧轼砍去。

“萧轼!”慕长生眼神一暗,灌起全身力气,飞身扑过去,手镣一甩,套着那男人的脖子,再往后一倒,用力一扯手镣,将那男人拖得也倒了下来,正好压在他身上。

那男人身形再瘦小,那也是个男人,就这样硬生生地倒在他身上,压着他的患处,痛得他呼吸一窒,眼前一黑。

但他仍牙关紧咬,奋力反绞手中铁链。

谁知,那男人凭着身形瘦小优势,竟挣脱开来,抡起斧头就朝他反击。

眼看那斧头就要砍到慕长生身上,萧轼心一沉,扑了过来,一把扣着那男人的手腕。

男人胳膊肘往后一击,直中萧轼胸口,痛得他闷哼一声,可他紧咬着牙关,死不松手。

他若是松了手,慕长生就死定了。

慕长生伤得这般厉害,又被高烧折磨了这么些日子,身子已是虚弱至极。

怕是打不过这男人。

见僵持不下,男人放开慕长生,转而挥舞着斧头砍向萧轼。

萧轼并不是习武之人,就算再敏捷,也逃不过两把斧头。

眼看就要被砍到了,就见一直摊在地上没反应的吴了突然一弹而起,轻松挣开身上的绳索,伸手夺下男人的斧头,又反手一击,砍了这人一条胳膊。

那男人倒在地上,挣扎着,嚎叫着,半截胳膊滚到一边,创口涌出的血四处喷溅着。

若是以前,见到如此血腥场面,萧轼必定要心惊肉跳,可见过那夜水匪杀人的场景后,眼前这一幕,根本不值一提。

何况,他一心记挂着慕长生,根本没心思在意旁的事。

见慕长生面无血色,忙扑了过去,将人扶了起来。

可一抬头,见到面目狰狞的吴了,心口又是一紧,忙抱起**的宝儿,一手弄一个,朝门口挪去。

吴了刚刚救了他,他自然是感激的。

可他也害怕。

吴了竟如此轻松地挣脱了绳索,那这几日……为何不逃?

如今既然得了自由,那下一个要杀的是不是他们三人?

就刚刚吴了那身手,他可斗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