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孤男寡男共处一室
才几日不来,曹记酒楼生意越发好了。
宾客满座,热闹非凡。
见萧轼来了,曹老板自然喜笑颜开,领着他们去了楼上的雅间。
又拉着萧轼说起了悄悄话,“我想再开间分号,不知慕公子可还有……”
萧轼赶紧纠正道,“往后,曹老板叫我萧士即可!”
曹老板立马笑着改口,“萧公子。”
只要酒楼生意好,能挣钱,管他慕公子萧公子?
萧轼笑道,“曹老板,菜色自然是有的,等哪一日我得闲了,再来贵酒楼。”
“一言为定!”曹老板笑眯眯地下了楼,吩咐厨房好酒好菜地送到萧轼他们的雅间。
等他们酒足饭饱,又给免了单。
再回到小院子时,已是晚上了。
微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
萧轼看了眼高挂的月亮,又看了眼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小院,再看了眼怀里熟睡的宝儿,只觉心中惬意。
这里没有讨厌的慕夫人,真好!
可一见到正目光灼灼看着他的慕长生,又不好了。
这一段日子,他们各忙各的,甚少有独处的机会。
他也就没把那日这人说的胡言乱语放在心上。
可……以后要如何是好啊?
他们至少还要共处半年,还同住一个院子,朝夕相处……
老天这是要他搞基吗?
不行!明日他自己再去租个院子,绝不能与慕长生同住,孤男寡男的,万一……
见他脸色不好,慕长生收回目光,拿着新买的家什进了卧房,点了蜡烛,将新买的席子铺在**。
铺着铺着,又突然转头对他说道,“你马骑得不错。”
那是自然!萧轼也没多想,将宝儿放在**,嘚瑟地说道,“作为一名演员,骑马是必备技能之一,尤其是拍古装剧……”
可等他直起腰,一对上慕长生诧异的表情,这才知道失言,顿时懊恼不已。
怎能如此大意呢?
“那什么……”萧轼挤出笑容,“今日骑马,出了一身的汗,我去洗洗。”
说完这话,又立马溜出了屋,心中十分忐忑。
慕长生这人,向来寡言,更不会无缘无故地说废话。刚刚说那句话,只怕不是夸赞他,更不会是拍他马屁套近乎,只怕是见他骑术好,生疑了。
他正无头苍蝇地乱转着圈,就见慕长生也来了院里,拿着桶,打了井水,又一桶桶提去了卧房。
萧轼纠结了好一会儿,然后叹了一口气,又回了房里。
就见浴盆里倒了大半盆水,慕长生将他的衣衫挂在屏风上,又递了一条帕子过来,“水准备好了,洗吧!”
萧轼站着不动,看着这人,许久才说道,“慕长生,我的事确实有些匪夷所思,但我发誓,我不是外族奸细,对你更加没有任何企图,我……只想回家。”
“我知道你不是。”慕长生又弯腰试了下水温,觉得有些凉,便抬头问道,“要烧些热水吗?”
萧轼,“……”
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你刚刚说那话是何意?”
慕长生淡淡地说道,“我怕水太凉,你受不了。”
“不是这句。”
“那哪一句?”
“你说我马骑得好那句。”
“你马确实骑得好。”
萧轼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说那句话是何意?不就是怀疑我是外族奸细吗?”
慕长生否认道,“我没那个意思。”
“没那个意思?”萧轼根本不相信,“慕长生,我一直敬你是个真正男子汉,你有话就直说,何必这样拐弯抹角地试探我?我跟你说最后一遍,我不是奸细!”
难得地得了他一句夸赞,慕长生眼角带了笑意,“我相信你不是奸细。”
可这话并没有让萧轼好受一些,反而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冷声质问道,“你怎知我不是奸细?”
慕长生又冷下脸,面无表情地说道,“就像你曾经说过的,我一介平民,不值得谁派奸细来我刺探我。”
萧轼又冷笑一声,“那也不一定呢!你虽然暂时落魄了,可能力还在,说不定那外族畏惧你,担心你日后东山再起,便派我潜伏在你身边,一旦朝廷再次重用你,便让我将你除之!”
慕长生突然勾唇一笑,“多谢你肯定我的能力,可我有自知之明,我虽然在北疆多年,战场上过无数回,可我既不是令外族闻风丧胆的大英雄,更不是朝廷重臣。外族不至于这么傻,派奸细潜伏到我身边。”
萧轼一愣,“你不是大将军吗?”
慕长生又笑了笑,“你知道什么是大将军吗?你见过二十几岁的大将军吗?大康王朝向来重文抑武,像我这种非世家,行伍出身的人,想出头,想成为大将军,谈何容易?”
谁说没有二十几岁的大将军?霍去病不就是?萧轼心中冷哼一声,又问道,“那你最高什么职位啊?”
慕长生面色平静地说道,“军都虞候。”
萧轼又是一愣,重文抑武?都虞候?这国情、这官职,倒是跟他那个世界的宋朝相似。
“那当初他们为何都说你被皇上封了大将军,还赐了将军府?”
慕长生又冷了脸,沉默了许久,才冷声说道,“以讹传讹吧!”
吵了这么久,萧轼也累了,也不愿再为此事纠缠了,但还是警告道,“慕长生,你往后有话便直接问,再像这般拐弯抹角,我们直接分道扬镳,我一个人也能修水闸,拿到引路文书后,我立马滚,省得你总怀疑我这怀疑我那。”
他这话其实说得太过,以他这匪夷所思的来历,若是遇上其他人,只怕早报官了。
也只有慕长生,才信了他。
说完这些狠话,萧轼又将慕长生往外一推,不耐烦地说道,“出去,我要洗澡了。”
他态度如此恶劣,慕长生竟也不恼,唇角勾了勾,真的出去了。
萧轼翻了个白眼,又冷哼一声,脱了衣衫,跨进浴盆,一边洗澡,一边反省。
往后,说话可得三思,别把自己老底给暴露了。
还有这慕长生……难道往后他们就这样暧昧下去?
不管了!目前最重要的是建水闸,拿引路文书。
其它的不要多想,顺其自然。
他才洗完澡,穿上里衣,慕长生又进了卧房,光着膀子,湿淋淋的一身。
一见这副湿身**的模样,萧轼又来了气,怒声说道,“慕长生,往后你能注意点吗?不要总在我面前光着身子?”
慕长生本来背对着他,在柜子里翻包袱,听了这话,反而转过身来,面对面地看着他,坦然地说道,“都是男人,何须介怀?”
一见那漂亮的胸肌腹肌,萧轼赶紧别开眼睛,不耐烦地轰人道,“我就是介怀,你莫要再与我们一个屋。”
真是烦人,故意来气他,**他的吧!
害得他心跳都乱了。
见他真生气了,慕长生三五下便换好了衣物,又拿着张地图,走到床边坐下。
萧轼大眼睛一瞪,怒斥道,“我说过了,莫要再与我们一个屋了。”
慕长生仍然无动于衷,将地图铺在床边的桌子上,说起了正事,“我们先看看,水闸修在何处合适……”
好吧!正事要紧。萧轼叹了一口气,走到桌前,就着蜡烛看那地图。
可一见图,只觉十分失望。
这都画的啥?就几条弯弯曲曲的线条,也敢称作地图?
见他眉头紧锁,慕长生以为他看不懂,便指着那图解释道,“这是流经青城最大的河,泉交河。泉交河支流众多,是青城农田最重要的灌溉来源,水患也几乎都由它造成。”
萧轼耐着性子仔细辨认了一会儿,可仍看不懂。
只得说道,“此事还得实地考察才行。”
“好!”慕长生将地图收好,又去吹蜡烛,“那早些睡,明日我们便去实地看看。”
萧轼忙制止道,“不是说了不许和我们睡吗?”
慕长生转头看他,面色平静地问道,“那我睡哪里?”
萧轼不做声了,黑着脸躺到了床的最里面。
就一间卧房,就一张床,外面还有那么多的蚊子,让慕长生睡哪里?
见他不再反对,慕长生又勾唇一笑,拿起蒲扇,在**扇了扇,觉着没蚊子了,又放下蚊帐,吹灭蜡烛,躺下睡觉。
今日跑了整整一日,萧轼累得很,没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才躺下不久就睡了过去。
反倒是慕长生,借着窗外的月光,转头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许久。
此情此景此人甚好,若是转过来,更好!
转天,才蒙蒙亮,萧轼便被外面街道上的吆喝声吵醒。
什么卖饼的、卖豆腐的,那抑扬顿挫的声音,就是隔着院墙,也是声声入耳。
萧轼烦躁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他们如今是住在县城的闹市区,再要求桃花村那安静的早上……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叹了一口气,又转头往床的外侧看去。
就见外侧只躺着宝儿,慕长生不见了。
萧轼伸手摸了摸小孩的头。
又看着他粉嫩的脸,长长的睫毛,还有殷红的小嘴……
立马不烦了,又伸手捏了捏小孩的脸蛋。
他要是有宝儿这样连雷声都吵不醒的睡眠质量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