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糟糠弃夫

第五十一章 我抱着你

收好手机,萧轼端起粥碗,张着耳朵听堂屋里,慕长生与胡大人谈论治水的事。

慕长生自然一如既往地说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言语中那种使人心悦诚服的气魄,像足了一位治水经验丰富之人。

萧轼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慕长生脸皮也真厚,道听途说、未经证实的事,竟说得如此自信?

没一会儿,慕长生又端着托盘回了厨房,对萧轼点了点头,“胡大人愿意一试。”

萧轼咽下嘴里的粥后,才小声问道,“你就这么信我?”

慕长生又点了点头,“自然信,你说的一切,我都信。”

他那副一本正经、严肃认真的模样,看得萧轼心中一暖。

被人相信的感觉……真好!

不过,心情再好,也得先谈妥条件。

斟酌了一会儿,萧轼又说道,“我可以帮忙做出威力强大的火药。不过,你得跟胡大人说,作为交换条件,水退后,得给我合法的户籍纸和引路文书。”

慕长生脸色一僵,站着未动,直直地盯着他,那眼神深沉复杂,其中似乎掺杂着些许难过。

过了许久,才在萧轼不断地眼神催促下,冷声说道,“这事……我会和胡大人说的。”

说完这话,便转身出了厨房。

见这人一副不高兴的模样,萧轼颇有些不解。

这是何意?

是嫌他提的要求太高,难以向胡大人开口?

胡大人和慕长生都是雷厉风行之人,既已有治水对策,吃过早饭后,一人立马召人砍竹,制竹笼,装大石,加固河堤;另一人则去寻找搜集制造火药所需之物。

萧轼留在家里,继续琢磨火药的事。

至于病**的慕夫人,他是不会管的。

顶多监督宝儿帮忙熬药,再让宝儿送去东屋。

就这……也是看在慕长生的面子上。

转天一大清早,出去了一整天的慕长生又坐船回来了,是来接萧轼去城里的铁匠铺。

万事已准备妥当,只差他这个能制火药之人了。

慕长生办事如此高效,萧轼还颇有些意外。

毕竟,那些原材料可不好寻。

又见这人肩膀袖子都是湿的,还光着脚,人也是一副疲惫至极的模样。

心情顿时复杂起来。

治水并不是慕长生分内之事,却如此拼命,倒是个心怀天下之人。

感叹了一会儿慕长生后,萧轼又想到大水退后,他就能拿到户籍和引路文书了,心情又变得美妙起来,忙换上男装,戴上斗笠,抱上宝儿。

见他要带着宝儿一起,慕长生剑眉一皱,阻止道,“我们是去办正事的,宝儿就放在家里吧!”

一听要丢下他,宝儿紧紧地拉着萧轼的手,仰着小脸,也不敢哭,只瘪着嘴,默默地流泪。

那可怜的小模样,看得萧轼心酸不已,冷下脸,对慕长生说道,“我要带他去,不用你管。”

他实在不放心将宝儿留给慕夫人。

这制火药……只怕要好几日呢!万一慕夫人又磋磨宝儿,那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见他不高兴了,慕长生不再说话,转身安顿他母亲去了。

请了村长照看家里,又请了隔壁的石婆婆照顾他母亲一日三餐。

等处理好家里的事,出了院门,慕长生扶着萧轼,慢慢地朝坡下走去。

那路泥泞不堪,滑得很,又是下坡,稍有不慎,便会摔倒。

萧轼紧紧地抱着宝儿,眼睛只顾着脚下了,根本没注意到此时慕长生几乎将他整个人搂在怀里。

等终于下了坡,就见一片浑浊的汪洋。

昨日下了一整天的雨,桃花村的水位又有所上涨,那些被淹的房子……昨日才到门槛高的水位,今日已淹到了半个门框高了。

直看得萧轼叹息不已。

这农田淹了一大半,再不退水,今年只怕要挨饿了。

来接他们的船,许是怕搁浅,停得有些远,还得淌水过去。

萧轼正要弯腰脱木屐、脱鞋,慕长生突然说道,“我抱你们过去。”

说完,一把抱起他和宝儿,淌着水朝船走去。

被父亲母亲抱着,宝儿高兴得笑出了声。

可萧轼,差点一拳打慕长生脸上。

他又不是娇滴滴的女人,淌个水而已,抱什么抱?

还是公主抱,实在是不成体统!

见他不停挣扎,慕长生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马上就到了,你别弄湿了鞋,得了风湿可不好。”

那呼吸喷在他耳边,喷得他脸一红,人也不自在起来。

慕长生此举颇有些暧昧啊!

说话就说话,他又不聋,为何对着耳朵说?

而且,先前他还是萧氏时,常下河捞鱼,那可是大半个身子都泡在水里,怎不见这人心疼?

如今知道他是男人了,反而这样小心翼翼,抱在怀里?

还怕弄湿鞋,得风湿?

越想,萧轼越觉得不自在,连忙故意说道,“你不用如此殷勤,就算为了我自己,我也会尽力制火药的。”

可慕长生,就像没听懂他的话一般,毫无反应,仍大步走着。

等到了船旁,将他放下后,这人胳膊撑着船沿一跳,也上了船。

见他们都上来了,船夫撑着桨,往村口划去。

萧轼偷偷瞥了眼正用河水洗着腿上淤泥的慕长生。

见这人右腿上有道疤痕。

那疤痕不大不小,三节指骨长,颜色鲜红,宛若蜈蚣。

这还是他头一回清清楚楚地看到这道疤,顿时忘了刚刚的不自在,想了想,问道,“这是你打仗时受的伤?”

疤痕并不大,是伤到骨头了吗?否则走路怎会一瘸一拐?

慕长生放下裤管,又穿上鞋,淡淡地说道,“不是。”

不是战场上受的伤?萧轼剑眉微皱。

慕长生应该没说谎。战事去岁秋天就已结束,若是那时受的伤,颜色不该是这种粉嫩色。

可战事都结束了,慕长生又是为何受的伤?跟犯的事,跟罢官有关吗?

琢磨了一会儿后,萧轼又将这事丢到一旁。

他如今要考虑的,唯有火药,其它的,想那么多干嘛?

反正他就要走了,到时,慕长生与他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