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重上金道
龙良回到家里,想起金明母亲的丧事也的确热闹。热闹是热在一个“钱”字上。金明四兄弟花钱也确实用纸一样不计较。以往是耳闻他们有钱,这次是亲眼看到了。但有人把金明奚落他、看不起他的话传到他耳中的时候,龙良恼火不过:“你不就是有几个钱么?老子不是也发过财吗?就凭你不把我放在眼里我龙良要重上金道继续走水,老子不相信没个发财的命。”
李龙良卖了鸭丢掉鸭篙棍重上金道。第一次,他从四川绵阳769厂花5000元卖回一批废料,净赚12万元;又一次,韶冶有批阳极泥要处理,厂里不准取样,说谁出30万元谁拖走,完全是带赌的性质。搞冶炼的侨县人过了一批又一批,连陈大贵也不敢要。龙良听说后先进去看了看,绕阳极泥转一圈出来,没说要也没说不要;过了一天,他绕阳极泥又转了一圈,手抓阳极泥观成色;又过了一天,他把30万摆在财务科,说那批货他要。运回来,净赚60万。
原来,他去厂里看货时,穿了双鞋底纹路很深的新皮鞋,皮鞋的纹路里涂满了浆糊,他绕阳极泥走时,他让深纹路里逐渐沾满阳极泥,出来后,刮出来进行化验,有戏。一次化验不放心,第二次以同样的方法带出样品,化验结果,大有赚头,便买下了。别人以为他是赌,其实,他心中有数。
在外跑生意的李龙良与在家看鸭的李龙良完全是两个人。如今他西装革履,梳着大背头,脱掉西装,衬衣外套背袋裤,不知底细的人看他,活脱脱一位博士型港商。加上他健谈,见识也广,谈起业务来左右逢源,处变不惊。
一天,他偶然得知北京一家部队医院的定影水废胶片从未作过处理,也不知多少淘金人到过那里,该用的手段都用过了,请客不到,送礼不要,反正一句,不卖。
李龙良到那里与院方交涉购货事宜。他往那一坐,办公室里的人觉得李龙良与以往的那些人大不相同。他们问他是哪里人?他用标准的普通话回说是湖南彬州的。他们以往都说是湖南侨县哪地哪地的,而这个说是湖南彬州的。那些人没听说过彬州。龙良拖过一张纸,在纸上写了“彬州,李龙良”五个字。
“李老板,你的字写得不错呀!你一个生意人还会书法。”
李龙良说这算不上书法,只是没事时随便练练罢了。
有了话题,双方天南海北地聊起来。李龙良说中央军委后勤部李部长是他伯父。伯父参加革命很早,与当时国民党侨县剿共司令黄森却是把兄弟。一次,伯父遭追捕,黄森把伯父藏在自己女儿的闺房里才躲过劫难。解放时,当地群众把黄参抓起来要处决,时任省委书记的伯父得知消息后立即派人带他的亲笔信与侨县县委交涉,说黄森虽有血债,但对革命有功,功过两抵,不应致死。并立即把黄森带到省城,安排在省参议院。
李龙良一个故事又一个故事地讲,男女医生都张开口来听。他说,伯父刚正不阿,文革中坐了三年牢,复出后在军委后勤部主持工作。李部长的刚正不阿他们得知也很佩服,但龙良讲的是野史,而他们最喜欢野史。他们又问了一些有关李部长家的情况,李龙良都一一作了回答。
谈了很久才绕到正题上来,问他们的货到底愿不愿卖,是不是收着有什么用途,或者要向上级请示后才决定。如果是这样,我是不是请我伯父说句话,你们给他老人家一个面子。
就这样,一宗生意谈成了,他们还打电话给石家庄工程兵学院介绍李龙良去那里买货。
李龙良做梦也想不到,侨县的“走水”大军像梳子样在中国大地的各大医院梳来梳去,梳了十几年,竟留下北京这家部队医院近60吨胶片给自己,让自己净赚100来万。
之后,李龙良在四川又碰到一批怪货。是些铁砂子样的东西,只400斤,不知过了多少冶炼人,都不敢要,都看不懂,他捧在手上捏了又捏,心里嘀咕,你妈的怕莫是些金子罗。他懵里懵懂花10万块钱买下了。管他去,身上反正有几百万了,亏也只这10把万。运回家一炼,不得了。第一炉20公斤渣炼出2000克金子,16万块钱。后来干脆不炼了,直接用硝酸炸化其它废渣,剩下的就是颗粒金。又赚了近160万。
背时倒运的李龙良重走金道冶炼发财故事就象神话一样。他自己也搞不清为何这样顺风顺水。刘金明没理由看不起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