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世养狼[种田]

第83章

东荒。

绿树成荫, 林鸟嘲哳,单是一个林子都比西荒显得有朝气。

灰狼兽人们互相搀扶着,翻过数不尽的小山丘之后, 再也支撑不住。

一口气松懈,倒在草地上。

衣服破烂, 发如鸟窝,狼狈不堪。

灰狼兽人们现在已经没力气观察东荒与西荒有什么不一样。

他们累得剧烈地喘息着, 喉咙发出破风箱一样的“呼哧”声。

路上虽然偶尔有兽人用拉车拉他们, 但拖着本就虚的身体还走这么远的路,他们的腿也跑得**。

此刻一踏入东荒,恨不能倒下闭上眼睡个天昏地暗。

一个兽人倒, 其余的兽人绷着的那口气一松,也跟着倒下。

树见状, 只能挥手让兽人们停下来。

白杬脸上挂着疲惫,耳朵耷拉。见他的手势,往地上一歪,倒在了狼堆里。

树深吸了一口气, 蹒跚地走到白杬身边, 盘腿坐下。

他身体虽好,但一来一回赶了快两个月的路, 现在也有些吃不消。

“现在还在东荒的边界, 休息一会儿,咱们继续走。”

白杬掀开眼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手指都不想动一下。

树笑笑, 手在白杬的头上搓了搓。

“等到了黑狼部落的领地, 大家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嗷~”白杬应声。

树望了望天色。

现在他们的位置距离部落集市不远, 之后的路就是从部落集市回狼山的路。

兽人们都走过好多遍了。

路况熟悉, 也不用时时刻刻提心吊胆。

树悄然松了一口气。脸上的严肃褪去,隐隐又见那不着调的神情。

“阿杬,那几只傻大白鸟还跟着咱们呢。”

他们的速度快,四条腿比两条腿儿的能跑。

但是只要他们休息,过不久,二十几个白鸟兽人就会出现在他们的身后。

白杬翻个身,艰难直起头看了看。

果然,林子里的白鸟兽人已经抱着大树缓慢瘫倒。

他们坐下,离他们最近的灰狼兽人便拿着水过去。看起来狼族兽人都是一个德行。

在大荒这个地方,可以说是过于善良了。

不了解人家就送水送吃的,也不怕被卖了。

树:“让他们进我们部落吗?”

“来都来了。”白杬轻声道。

树撇嘴:“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

余霞成绮,隔着稀稀拉拉的树木,正好能看得清清楚楚。

霞光绚烂,可惜白杬现在没有欣赏的心情。

这会儿停下来,他免不了又想到曜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树见他如此,大大咧咧地薅了下他脑袋上的毛。

“你放心,又不是让他们自己去兽王城打一架。糖不是说了,他们只需要送人就行了。”

白杬两个爪子盖住自己的脑袋,闷闷道:“你不也还是担心。”

树扒了一把地上的草,软着胳膊往远处扔。

扔不远,他垂下眸子又蔫蔫儿地薅了一把。嗫嚅道:“那又有什么办法,做都做了。”

白杬:“哎!”

树:“哎……”

察觉到自己沉浸在这种情绪当中,树噌的一下站起来。“好了好了,不休息了。天快黑了,我们得找地方住一晚。”

“走吧,早点到部落早点放心。”

白杬甩甩头,将乱七八糟的情绪甩出脑袋。

一说走,再起不来的兽人都撑着地上,慢慢爬起来。

几百个兽人往前,像一条长龙有序地往前移动。脚步**开葱茏的草叶,开出一条可供行走的通道。

白杬的耳边全是催眠的沙沙草叶声,他打了个小小的呵欠,毛毛耷拉,闷头赶路。

*

兽王城外围。

兽王城里出来的兽人们大多身体上都有严重的伤痕,惨得没个狼样。

又被大荒商队不知道用什么药晕了,只能靠着黑狼部落的兽人来回地搬。

两天一夜,兽人们一直熬着,直到将他们搬离了兽王城的辐射范围内。

两天后。

被迷晕的兽人们悠悠转醒。

他们看着眼前的几十个黑狼、红狐,再扫一扫周边不再是石头房子的地方。话没出口,眼眶就红了。

灰狼兽人掩面而泣。

现在没有时间给他们伤感。

曜平静问:“能走吗?”

“能、能!”也不知道多久没说话了,声音都是嘶的。

兽王城不会养行走不便,要死不活的奴隶。因为他们必须得干活。

干不了活儿的大概率是残了或者死了。

这些灰狼被折腾了这么多年,没被扔出兽王城也是因为他们手好腿好。

灰狼匆匆爬起来。

糖迅速把大荒商队赠送的食物分给这些兽人们。

兽人多,每个兽人不吃饱也只能分个三次。但是没有一个兽人担忧、

人都出来了,缺少食物好像也不算什么大事儿。

“吃完就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曜不给时间他们寒暄,快速吃完自己的那份儿,就闭目靠在树干上准备着。

现在兽人们醒了,能走的不少。

倒不用兽人们来返十几趟地搬。

之前搬一次,黑狼部落的兽人们就瞪糖一次。就是下药有必要下得这么重吗?

但是再大的怨念,都在赶路中消磨。

黑狼部落的兽人们看得出来,灰狼兽人一直憋着话想跟他们说。

曜很轻易就注意到领头的那个灰狼兽人。

看得出来,他的身体是最强壮的。

**的皮肤上纵横着疤痕。

他面容刚毅,除了看见自己的时候欲言又止,其余的时候都是护着同伴,默默赶路。

到后头,离东荒越近。

曜更没放松,除了吃饭和睡觉留出那么一点点的时间,其余的时候都在奔跑。

高强度的奔跑。

自然灰狼们几乎没捞到什么说话的时间。

*

东荒边界,部落集市。

猫头鹰兽人站在树上睡觉。

小松鼠兽人抱着自己的尾巴,坐在树枝上,看着树下的情况打呵欠。

“他们怎么这么慢,我们都等了好多天了。”

老猫头鹰转了转头,道:“没耐心。”

“可是,可是再不回去,就赶不上老族长去南边了。”

“来了!”稚嫩的声音从另一边的大树上传来。

刚刚还镇定的猫头鹰兽人拍着翅膀猛地一飞。

“嘭——”直直地撞在树干上了。

“哎呀!猛爷爷!”

响动吸引了兽人的注意。树警惕抬手,手上的箭已经搭上了弓。

白杬:“别,是部落集市的兽人。”

林子上树叶沙沙,小松鼠穿梭其中。到近处,他直勾勾地看着白杬以及身后的那些灰狼兽人们。

判断出是自己要找到的人,他声音稚嫩,急迫地道:

“可算是等到你们了!”

“快来快来,盐。”

“你们搬走,我们要回去了。”

白杬听到盐,猛地提神。“哪儿呢?”

小松鼠领着他们,在树上跑跑跳跳,嘴上不停地道:“你都不知道我们等了你们多久。”

“抱歉了。”白杬诚恳道。

小松鼠嘴一下子停住。他变得害羞,两个前爪紧紧地握住。

“不、不用。”

“除了你们的盐,还有月亮草部落的其他东西。我们一起送过来了。”

小松鼠一蹦,停在树下的大车上。

车有滚轮,看着比他们那个高级多了。

“你们把东西卸下来,车我们是要拿走的哦。”

白杬笑着点头:“好。”

够他们部落吃五年的盐,糖果然没说假话。

这里停着十几辆的木板车,东西都码得高高的,一车都够他们吃一年的了……

也不对!

现在部落里添了可不止一倍的兽人,所有东西消耗速度只会更快。

他轻声道:“搬吧。”

小松鼠见他没有想占便宜要他们车的意思,对白杬的好感又多了不少。

灰狼部落的兽人现在经不起折腾,让他们搬东西,白杬怕将他们的腰都给折断。

他们动手,白杬拦着。

最后是黑狼部落将东西卸下。

卸完了,小松鼠灵活地跳到白杬的身前。

“你好,交个朋友吧~”

奶声奶气,才多大的小松鼠就出来打工了。

见他眼睛澄澈,曜又跟他们那个老松鼠兽人认识。白杬觉得这个朋友可以交。

白杬蹲下,伸手。

松鼠的爪爪搭在他的手心:“我叫葵,因为我阿爷喜欢吃葵花籽。”

“我叫白杬。”

“那我以后可以过来找你玩儿吗?”

白杬点头:“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那也欢迎你来松鼠部落找我哦。”

交谈不过几句,小松鼠已经从白杬的手上窝在了他的肩膀上。

晕乎乎的猫头鹰兽人从地上站起来,背对着他们,摸着一棵树道:“葵,走了。”

“猛爷爷,我在这边。”他依依不舍地拉着白杬的兽皮衣,软乎道,“我下次在找你玩儿哦。”

白杬伸出手指在他的爪子上点了点:“好。”

小松鼠趴在猫头鹰兽人的背上,向着彩霞的方向远去。

白杬跟树看着一地的兽皮袋子,苦恼又欢喜。之后几年应该不用愁盐的事儿了。

树:“带得走吗?”

白杬:“没有拉车。”

树:“现做?”

白杬观察了下四周,木着脸道:“你先看看有没有藤条再说。”

这边靠近部落集市,周围的树木都被清理过的。加上兽人们有时候带来的拉车坏了或者是不够,都要用到藤蔓。

这里的藤条经不起消耗,久而久之都薅秃了。

“扛,先扛到咱们以前落脚的山洞里再说。”白杬一锤定音。

万一下雨,兽皮袋里的盐沾了水就不好了。

十几个拉车,一个拉车能装上四到五袋百多斤重的兽皮袋。单论袋数,都有五六十袋了。

兽人们只能像蚂蚁一样,慢慢地抬着往林子里面挪动。

至于那么多的灰狼,他们能自己走就不错了。

再搬东西,怕是一步都挪不动。

让灰狼兽人在路上扶着树干慢慢走,山猫兽人照看着他们顺便带路。红狐跟黑狼就负责搬运东西。

来来回回到了山洞,轻点完兽人的数量,兽人们几乎是倒下就睡。

这一晚上,是兽人们睡得最安宁的一晚。

*

次日一早。

兽人们先去四处薅藤蔓,半个上午的时间,编好了十几个拉车。

东西往上一放,还能坐下些不能走的兽人。

走走停停,移动缓慢。

终于在一个艳阳天里,兽人们到了狼山。

“嗷!”树看着不远的狼山,热泪盈眶。

那山崖前,一大片的地已经郁郁葱葱。兽人们穿着一件毛褂子,有在河边处理兽皮的,有熏肉的,做饭的……

快两个月不见,白杬看自家部落处处充满了亲切。

他抹了一把辛酸泪。

低低地冲着部落嚎了一句:“嗷。”

端着盆儿喂笨笨鸡的圆猛地转身,又按住围栏稳住自己的身子。

“回来了!”

树扔下东西,“嗷呜嗷呜”地冲着山崖前的草扑过去。

草一笑,张开手臂接住他。两个在草地上滚成一团。

部落里的兽人全出来了。

三十几个兽人,呼呼啦啦地跑进林子里。几下将他们拉回来的东西往肩膀上一抗,往部落里拉。

回头见局促不安的灰狼兽人们。

领头的亚轻轻一笑。

“走啊,回家。”

灰狼兽人们瞳孔一缩,咧嘴,笑了起来。

他们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但听到山崖前的起伏的“嗷呜嗷呜”声,他们只有亲切。

冰雪消融的春天,他们有了一个大家。

灰狼兽人从来都是佝偻的肩背渐渐舒展,放松,迎着充满花香的春风。

“扑通——”

“哎呀!”

晕过去之前,他们看见了匆匆而来的黑狼们。

灰狼分辨出是酸果树花的香气,翘着嘴角,放弃挣扎。

放任自己好好睡一觉。

所有的灰狼兽人全倒在地上,四百多个,吓得其他还在跟伴侣幼崽团聚的兽人立马停下。

“他们怎么了?”

“他们……”白杬张嘴,“呵欠!”

“好困啊……”揉了揉眼角的泪花,白杬往前一栽。

梦拎起在自己脖子间哼哼唧唧,又壮了不少的黑狼崽子。

“酸果树的花开了。”

“呵欠!”

许久没有好好睡一觉的梦将小崽子放回自己的脖子边。

脸在他毛毛上蹭了蹭,就这么躺在地上,沐浴着阳光睡了过去。

“怎么办?”

亚看着摆了一地,跟晒蘑菇干似的兽人们,脑壳疼。

树熊抱住他家草不让他起来。

黏黏糊糊地在他脖颈蹭了蹭,阖眼道:“不管不管,反正有太阳。”

星祭司杵着拐杖出来。“外面全是酸果树花的香气,睡在外面几天都醒不过来。”

放完东西的兽人们回来,问:“那星祭司,搬去哪儿?”

“屋子那边,睡不下的搬山洞里。”

“好。”

*

白杬是被捂醒的。

睡了一觉,身体好像更累了。

胸口闷得喘不过气,白杬费劲儿地抬手摸了摸。一手软毛。

“阿杬哥哥!”

白杬缓缓睁眼,对上阿毛的眼睛。

“小崽子,你好重。”白杬将他从自己的胸口上拨开,侧过身,身上趴着的毛绒绒们全部往下滑。

白杬大喘了口气。“我说怎么睡着这么累。”

“嘻嘻,阿杬哥哥。”一身奶香味的崽子挤在白杬的脑袋边。

嘴里不小心吃到毛毛,白杬双手将他们一抱,塞石床里面。

他撑着手坐起来,揉了揉自己还晕乎乎的脑袋。

“好累啊……”

菇抬起一直爪子,在白杬的腿上踩了踩。“阿杬哥哥辛苦了。”

白杬一把捞起,在他毛毛上吸了一口。

活了。

他脸贴着菇的脸:“有没有想我啊?”

菇抬起爪垫,抱住白杬:“想。”

“想~”

“阿杬哥哥我也要~”

挨个儿抱抱,白杬像软面条一样扒着墙壁站起来。

“两个月不见,部落里怎么样了?”

“好,好得不得了!”

阿毛举着不知哪儿来的小木棍往前一挥,“我带阿杬哥哥去看。”

一觉睡了大半天,现在已经是下午。

白杬跳下山洞,脚下一软,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阿杬哥哥!”

崽子们立马用脑袋来拱他的手。

白杬挨个摸了摸:“没事,就是走路走太久,还没缓过来。”

“阿杬哥哥,我们扶着你。”

“不用,去给哥哥找根儿结实的木头。”

“阿杬哥哥,藤杖行吗?”

白杬眨眨眼,点头:“行。”

藤杖的高度刚刚好。

白杬颤颤巍巍地撑着站起来,看了一眼山头还在往下落的太阳,估摸着自己的抗药性应该提高了一点。

“阿杬,快来吃点东西。”亚站在“咕噜咕噜”冒泡泡的大锅旁,冲着白杬招手。

白杬看着那几口大锅眼里冒绿光。

天知道这两个月他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风声鹤唳,神经紧张。一顿好饭都没有吃过。

他拐杖使得虎虎生风,咬着牙走到了兽皮毯子上。

他看了眼自己软趴趴的双腿,只能往地上一坐。

可怜兮兮道:“亚,我饿。”

亚轻轻一笑,温柔极了。

“还跟个小崽子似的。”念叨着,他端着一大碗的肉汤放在白杬的身边的木桩子上。

“还烫,慢慢吃。”

白杬迫不及待地凑在碗沿,唆了一口。“好香好香好香!”

只有他们部落的兽人才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食物。

回程的这一个月,没什么条件,兽人们吃的都是生肉。白杬为了有体力赶路,只能捏着鼻子下口。

吃不好,睡不好。提心吊胆,人都瘦了。

“呼呼——”

阿毛扒拉着放碗的木桩子,对着冒着腾腾白烟的碗里吹了几下。

白杬眯了眯眼,被蒸汽扑了一脸。

“阿毛,饿了?”

“不饿,给阿杬哥哥吹凉。”

白杬捏捏他的小耳朵,顺便按了一下他脑袋中间的坚强挺立的小呆毛。“不用,你去帮阿杬哥哥看看,其他的兽人醒了没有。”

“好!”

七个小狐狸呼拉拉地走,就剩下菇和阿宁还蹲坐在白杬的跟前。

“阿杬哥哥。”

“嗯?”白杬又怕烫,又心急地把肉放嘴里。还要应着小家伙的话。

好不容易咽下去,他问:“你们不跟着一起去玩儿?”

“不去。”

两个大一点的幼崽一个占据他一边,靠在他的身上。

白杬弯眼,用手背摸了摸他们的毛毛。

“是不是想我了?”

“嗯。”菇伸爪爪,扒住白杬的腰。抱着抱着,嘴巴就瘪起来了。

泪眼汪汪的,白杬吓得立马将小小家伙抱起来拍背。

“这不是回来了吗?”

“不哭不哭,阿杬哥哥走的时候跟你们说了的啊,要出远门。”

“小蘑菇乖,不哭。”

菇的阿爸阿父都没有了,自己的这条命又是白杬捡回来的。从一开始,他看白杬就跟其他的小狐狸不一样。

他把白杬当成了自己的依靠,就像是他的阿爸跟阿父那样。

小家伙坚强,流眼泪的时候极少。

要不是白杬哄着逗着,现在的性子早沉默得不像个小崽子了。

“哥哥……”声音含着哭腔,听得白杬的鼻子一酸。

他眨了眨眼睛,将泪水收回去。

又另一只手将团在自己身边一动不动的小山猫抱起来。一个崽崽坐在一个手臂。

“我看看,是不是长胖了?”

颠了颠,白杬拧眉,“怎么还瘦了?”

亚爱怜地摸了摸埋头藏在白杬身上的菇。

“你走了他们不习惯,饭也吃不下,玩儿也玩儿不好。可不是就瘦了。”

白杬听得心疼。

他下颚蹭蹭两个崽崽的脑袋,低声道:“又不是不回来了。”

“阿杬慢慢吃,我去看看锅里。”亚起身,留出空间给他们说话。

菇趴在白杬的脖颈,小身子抽噎。

阿宁则是沉默,安静地靠着他。但是爪子却露出来,紧紧勾着他的衣服。

白杬凑在他们的耳边,低声道:“走得时候不是跟你们说了要在家里好好吃饭。”

“是不是没听我的话?”

“有、有吃,吃不下……”两个小家伙都没到了十岁,最是依赖人的时候。

“那跟我一起吃?”

没跟他们商量,白杬又去端了两碗过来放在木桩子上。

木桩子大,放一个大碗两个小碗绰绰有余。

白杬给他们垫高兽皮垫子:“慢慢吃,不着急。”

“嗯。”小家伙坐在兽皮毯子上,身子往白杬的方向歪了歪。

白杬眼中一柔,轻轻地顺了顺他们的背毛。

太阳已经快落山,不冷不热的。

河边清凉的风吹拂而过,让碗里的肉汤温度一点点降落。

白杬呼呼啦啦地将碗里的牛肉菜汤解决了。

吃完再添上一碗,睡了一觉的兽人们也出来了。

没一个是灰狼兽人。

“阿杬。”草坐下,挨着白杬。

树打着哈欠,非要黏着草。满是胡渣的下巴在草的肩膀上蹭蹭,闭眼继续打盹。

草耸了耸肩膀,皱眉道:“吃饭去。”

树委屈:“你不爱我了。”

“你对我没耐心了。”

草一巴掌糊在他脸上:“快点去。”

“嗷。”树爬起来,默默去打饭。

白杬笑笑,目光落在了草的肚子上。

“这么大了?”

“不大,你去看球那个肚子,那才叫大呢。梧祭司跟星祭司都说可能有两三个。”

白杬弯眼:“怕不是一个小狐狸一个小黑狼。”

草撑着自己的下巴,笑道:“我也觉得是。”

“你们先回来的?怎么没看见曜他们?”

说起曜,白杬脑袋一歪,搁在草的肩膀,有气无力道:“他们去兽王城了,还不知道现在走到哪儿了。”

“阿杬放心,我们族长做事靠谱得很。”

白杬侧头,诧异地看着一直豹猫在狼兽人们的包围下,悠闲自在地舔着毛毛。

“嗯?”

草看了一眼,笑道:“糖不在,月亮草部落的兽人又走了一半,他们觉得那边不安全。”

“加上又不会做饭,干脆自个儿在山崖上找了个山洞,搬了过来。”

“这样哦……”

白杬脑袋一歪,被迫坐直。

他看着刚刚撇了下自己脑袋的树,虎着脸问:“你干嘛?”

树抱住草的肩膀,恨不能两条腿儿缠上来挂在他的身上。

他防备地盯着白杬:“我伴侣,你要靠找你的伴侣去。”

白杬:“呵,小气。”

菇直起身:“阿杬哥哥,靠我。”

白杬笑着挠挠菇的下巴,小狐狸“呼噜呼噜”眯着眼睛。“阿杬哥哥先去洗澡,你们好好玩儿着。”

草红着耳朵,推了推树。说出的话却暴躁:“你,离我远点,臭死了。”

“呜呜……阿杬可以靠,我为什么不能抱!”树控诉道。

草戳戳他大脑袋:“你多大了?”

*

洗完澡,白杬清清爽爽地出来。

顷刻,他后头跟上了一串儿小尾巴。狐狸崽子一个拉着一个的尾巴毛。最后头的是长得飞快,身高已经比得上菇的黑狼崽子。

晚霞卷着云层,在天边作画。

河水潺潺,花香浮动。

白杬伸了个懒腰,感慨:“回家的感觉真好。”

“嗷~”

“阿杬哥哥,部落里好多狼,还有鸟。”

白杬顿步:“他们还没醒,你们以后要当他们是咱们一个部落的。”

“醒了。”狐狸崽崽指着山洞那边。

白杬错愕:“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