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我怀了宿敌的孩子

第五十九章

内殿里只燃着一盏灯, 不似外间的明亮,却有一种暧.昧的氛围。

这个地方,他太熟悉了, 就在这张雕花的架子**, 他们进行了多少次的鏖战,没有硝烟, 却如春风野火,一星点便足以燎原。

他将她平稳地放到**, 顺手帮她拔下头上的钗环, 又褪去她的鞋袜, 而后手指摸到衣带, 准备帮她脱去外面的大袖衫。

这个习惯已经刻到了他骨子里, 直到衣带在他手下散开, 他这才怔住了。

如今的他被她所憎厌, 这种没有边界的事, 便是逾越了。

他手指一顿, 重新为她系好衣带,又拉过锦被, 将她整个人严严实实地包裹住,这才举步往外走去。

可刚走几步,身后便有咚的一声闷响传来,他回首,见她翻滚到了床沿, 一只玉臂半垂在空中, 袖子已卷到手肘去了, 而那床被子,则一大半都逶迤在脚踏之上。

他简直哭笑不得。

咬咬牙, 只得折回来,重新摆正了她的身子,再抓过被子盖上,怎知她却气呼呼地一挣,“别盖,我热……”

身上的衣料被她这么一通磋磨,早就皱得没眼看了,一抹细腻的雪从焰炽的织金小衣里蔓延而出,极致的对比,令他的血液汹涌地翻滚起来。

他握紧了双拳,俯身在她耳边劝阻道,“更深露重,娘娘不能贪凉。”

“你是谁啊?”她不悦地睁开了眼。

“我……”意识到自己的距离过近,怕惹得她不快,他便迅速地背过身,板正地坐在床沿,忖了忖才道,“我是……”

“燕莫止。”

他暗松了一口气,心头庆幸她还没有糊涂到认不出他来,可下一瞬,他却松快不起来了。

只因她的手,已绕过他僵硬的腰,在他的腹肌上游**,嘴上更是没个把门的,直不楞登道,“你坐这么远干嘛,过来点……我问你,你……要和我生孩子吗?”

犹如一个惊雷滚过他的耳边,他心下一阵颤抖,前伏在最深处的喜悦被他调动了起来,震惊过后,黑暗都头坡下。

清醒的嘉月不可能想和他有一个孩子,更何况是在如今不甚明朗的情况下,酒后胡言,他怎么能够当真呢?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她的手,游向了不可收拾的位置,他张口制止,嗓子却像是被烧伤了,嘶哑得不像话:“住手。”

她狡黠一笑,“可你的身体分明很喜欢……”

他稍用了一丝力气才拿开她的手,郑重其事地看着她道,“可我不能为了一时欢愉,行不可挽回之错。”

她眨眨眼,似乎听不进他的话,“说那么多,那你究竟要不要和我生孩子嘛?”

他当然想,不过……这必然两情相悦的结局。

若一开始,这个孩子便裹挟着她的猜忌和恨意降生,那么,他宁愿不要。

这只是他理智的想法,可身体却有自己的欲念,瞧她水汪汪的眸子仿佛祈求他似的,心底到底软了下来,更何况那双白嫩的柔荑不依不挠,所到之处,便是熊熊烈火,愈是压抑,愈燃得难受。

嘉月的双手从后面攀上他的肩膀,慢慢地倚着他坐起来,脑袋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带着凉意的青丝垂了下来,钻进了他的衣襟,挠得他心尖痒痒。

她朱唇贴着他炙热的耳垂,一滴冰凉的泪划了下来,啪嗒一下落在他脖子上,泪痕蜿蜒地滑进他衣襟里了。

她不管不顾道,“你又怎知后宫冷清,本宫不会寂寞……”

理智的弦铮的一下便崩断了,既然止不住,索性便接纳吧。

他扭过头来,挺直的鼻梁与她的贴到了一起,凝眸看着她,黑沉沉的眸底欲•潮汹涌,于是捧起她的脸,俯身而下,一寸寸地描摹她的唇,攫取甜腻的花汁。

烈焰般的气息逐渐交织到了一起,不过须臾便急促了起来,有种不死不休的错觉。

翌日刚好是休朝日。

嘉月难得浑身舒爽,赖在温软馨香的**睡得昏昏沉沉,直到天光大亮,忍冬端着盥洗的用具推门进来,她才悠然装醒。

却看熹光在地上投下一地的窗格子,这才惊呼了一声,“什么时辰了?”

“娘娘,都快到辰时了,奴婢见娘娘睡得香,不敢吵醒娘娘。”

“想必是昨天喝了酒的缘故,以后再不喝了。”她说着坐起身来,却感到双股之间有点酸胀,恍惚之间她又想起昨晚那个离奇的梦,梦的内容她已经记不大清了,可那种从骨子底泛出的酥、麻却仿佛还未散去。

忍冬没好意思说,今晨过来扫洒的时候,桌上那瓶酒瓶底都干了,想必昨夜被她当成水干了吧。

嘉月坐了片刻,脑子里清明了起来,想起郦首辅不堪受辱,在牢中自尽,留下一干家眷和家私还未处置,虽然今日不必上朝,却也得妥善处置,尽早公之于众,以稳定民心。

于是她梳洗完毕,吃过饭,便踅入书房,宣了几个心腹廷臣入宫商议。

过了一会,接到旨意的臣子们便肃整衣冠,往顺宁宫而来。

谢滔徐步和其他臣子走到一起,一路上,他目不斜视,却感受到其他廷臣探究的目光。

也是,作为郦首辅的前女婿,即便他已和离了好几年,可只要未曾再成家,就免不了会有多事之人将他与郦家联系到了一起。

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偏过头,正面迎向那他们的目光。

众人连忙避开了眼,再不敢妄自论断。

到了顺宁宫,不仅太后端坐在上,皇帝和摄政王也端坐其中。

众人下跪稽首,皇帝这才开了口,“众爱卿平身。”

皇帝道,“母后和朕宣请诸位前来,是为了给罪臣郦延良定罪,不知众爱卿有什么看法?”

大家面面相觑,最终一个人站了出来,“既然皇上和圣淑问了,那臣就直言不讳吧,臣以为通敌叛国乃是重罪,不满门抄斩,实在是说不过去……”

其他人跟着道,“臣等附议。”

嘉月望向一言不发的谢滔,开口问道,“谢尹怎么看?”

他艰难地从唇缝里挤出几个字,“臣……有异议。”

“臣也有异议。”

嘉月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只见人群中另一个挺拔的身影,正是顾星河。

“谢尹与郦家曾有姻亲,臣以为,他应该避嫌为佳,”顾星河徐徐道来,“再说,其他大臣主张一人犯罪,全族连坐,在臣看来,实在是有些残忍了。”

嘉月牵唇反驳道,“很好,朕不愿听假话,朝中正缺你这等毫无讳言之人,不过朕纠正一下你前半句,谢尹清正廉明,与郦家早就没了瓜葛,以己之心揣度他人,岂不是一偏之见,有失公允,你道是与不是?”

“圣淑胸襟博大,臣自愧不如。”

其他臣子见圣淑如此维护谢尹,自然也都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嘉月继续道,“大家还不知道吧,此次抓捕行动之所以如此顺利,便是因谢尹提前向朕透露了郦首辅的行踪,谢尹功不可没。”

谢滔怔了怔,旋即明白过来,她这是替他划清了界限,让其他人不敢对他有成见。

此前谢滔向她提出了不情之请,便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是他泄露的消息,可没想到,她爽快地赦了他此前缄口不言的罪,却当众夸赞了他。

既然圣淑如此看重他,他又怎能只想着置之度外呢?从前他不检举,不过是心想着曾经结过亲家,就算和离了也留点情面,只祈求多行不义,必自毙,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太过畏手畏脚了。

当初谢郦两家不过是政治联姻,郦家娘子早在闺阁之中便以性格娇纵扬名,一开始娶她过门时,她倒也低眉顺眼的装了两天,后来脾气越来越大,一个不顺意便要摔东西。

他便开始让自己忙碌,想来,忙的连家都有家不回,他们之间,没有过怦然心动的开端,却只有鸡毛蒜皮。

他刻意的晾着她,等她主动提出和离。

让他下定决心的是,一次路过厢房时,听到她与陪嫁丫鬟谈话。

“听说阿爹的庄子又得了一批新翡翠,改日归宁,定要让他挑两块质地上乘的,做一对玉枕,夏天枕着凉快。”

“夫人放心,咱家老爷最是疼您了,无论说什么他都会应的……”

“对了,郎君喜欢展子虔,到时候挑一副真迹送给他当生辰礼,他必定喜欢。”

大白天里,主仆二人关着门,在屋里聊的热火朝天,谁也没有发现门外的他浑身血液早已凉透。

于是他转身回了衙门,这一住就是大半个月不曾归家,连生辰之日也没有回来。

她受不了,终于寄来了一分和离书。

和离之后,他刻意疏远郦家,以此来断定自己的清白,可知情不报,又怎能独善其身?

现在圣淑当着众臣的面挑明,也是真正的赦免了他的隐瞒之罪,比起她的豁达,他的心思实在是太过陈腐。

他跪下来,铭感五内道,“圣淑明哲,臣不过是将自己所知的据实相告而已,实在是微末之功,不足一提。”

燕莫止蓦然开口,“谢尹何必如此自谦?倘若不是你,就算寻到了庄子,也难以发现更为隐蔽的暗室,更不会发现当朝首辅,竟然与盉丘细作有着多年往来……”

连摄政王也开口为他说了话,其他臣子见状,纷纷跟着附和道是。

众人商讨过后,总算将罪定了下来,男眷枭首示众 ,女眷充教司坊,至于赃物便是充公处理,行贿的名单也一并收到轻重不等的惩治,至此,所有流言蜚语也销声匿迹。

阴谋论这一观点,逐渐在朝堂上传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