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君

第 十 三 章

第 十 三 章

伍霆琳的决定,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正式与伍霆宇开战。

此后,宛柏独立,成了伍霆琳的占据点。

伍霆琳命武樟诃为“震东将军”,傅凌晗为参将军师于“凌威”三年进军京都。

只是他们那时候都未想到,这一战,便是七年。

只是子瑜,去了哪里?

苍苍茫茫的山间,白雾弥漫,好像人生终结的时候必然去的那个地方。

渺渺兮深幽处,漫漫兮白云间。

伸手摸日月,俯身看万物。

容成子依然一脸风轻云淡,仿佛世间一切恩怨纠葛都再与他无关。

他可以看着面前的人难过,悲泣,欢笑,自己却永远是一副淡然。

站在云间的时候,子瑜常常会觉得,那人会不会真的是羽化登仙的仙人。

那是子瑜一直想达到的境界。只是他慢慢的发现,那里太高,自己也许永远也无法到达。

“你真的决定了?”

子瑜想了想,点头,自己都觉得点得有些犹豫,于是又狠狠的点。

容成子也未多看他一眼:“恩。练武很苦的,如果你还和当年一样,将会一事无成。”

子瑜甜甜一笑:“知道了,师傅。”

容成子迅然出手,拉住子瑜双手,猛然向上一撇,又急急放下。

子瑜痛得“嗷嗷”直叫。一脸委屈的看着他。

“其实,当年的事你不必自责,你为他做的其实也很多,只是,他都不知道罢了。”

子瑜蹲了下来:“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我和皖紫,一定不会成现在这样。而现在,什么都挽回不了了......。”他仰着头,正好可以看见那人的下巴,尖尖的,轮廓硬朗。子瑜便想,那人年轻的时候一定也是绝代风华。

容成子没有接话,只是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他想要的是什么,而你自己想要的,又是什么?”

“师傅,你相信命运吗?”

容成子摇头:“不相信。”

子瑜“扑哧”一笑:“可是你的样子,明明就像个道士。”

容成子蹙着眉,一下子又松开:“那是因为事实,往往和看到的不一样。”

子瑜一时之间沉默了。半晌才闷闷道:“师傅,你可以不说什么话都这么婉转好不好。”

“那是因为为师知道,我的徒弟是个大才子。”

“......。”

吴子瑜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命运将他和皖紫纠缠在了一起。

就是和伍霆琳,他都可以毫不犹豫的说,他们的纠葛,是因为那一双看向宫外的眼睛。

到容成子那里的时候。皖紫便已经在那儿了。

子瑜看见他的第一眼,便觉得眼熟。而那个人说,他自小父母双亡,一直和师傅住在这里。

不过也是,那样的人,见过又怎么会忘记......

子瑜自小喜欢美人,他的娘亲也是当时出了名的美人。

可是皖紫不一样。

小的时候,那张小脸便精致得不似这世间之物。

那么多年了,那张脸在记忆中都变得模糊了,可他却依然记得看见他那一刻的心惊动魄。

那时候他就一直想着,这人长大以后会是何般妖孽......

关于皖紫母亲的事,一半是自己以前听闻的,一半是容成子告诉他的。而容成子告诉他的目的,就是让他对皖紫好一点。

于是,在子瑜眼中,皖紫无疑成了弱者,一个他觉得要保护的人。

也许就是这样,他对那个人的关注多了一些和爱护。

渐渐的,他却发现,一直让着他的人,却是皖紫。

在他的眼里,皖紫很温柔,是和后来遇到的伍霆琳截然相反的人。

只是也正是他的谦让,他的温柔,慢慢的助长了自己的在那人面前的霸道。

那个时侯吴子瑜还小,不懂事。自然而然的把什么东西都当作了自己的,只把不要的那一部分留给那个人。

直到他几乎拿走了那个人的一切,他发现自己很过分的时候,却已经太迟了。

他不知道留在容成子身边对皖紫来说代表着什么。

那是皖紫第一次和自己争。皖紫也试图恳求过自己,可是他呢。

当时的自己分明就是一个毒舌的小恶魔。

皖紫小的时候喜欢在头上辫着几个辫子,而子瑜就喜欢抓着他的小辫子:“皖紫不要这么女气好不好,想要留下来,赢了我就可以啊。”

说实话,自己那个时侯的武功底子就没皖紫好。原因当然不是他笨,而是皖紫很刻苦,自己很贪玩。上天赐予自己的天赋似乎对于武功来说并不管用。

容成子也说过,武功,靠的是勤练。

子瑜上山差不多一年后,容成子说,你们比试一次,赢了的人便可以留下来。

开玩笑,要是单打独斗,自己肯定不是那个人的对手。

子瑜忙道:“师傅,这可不好。”

容成子看了他一眼,了然一笑:“那你们到北渝,取回金丝蝉的人,就可以留下来。”

子瑜沉默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要是金丝蝉被别人给夺走了,怎么办?”

容成子挑眉:“那我就,收他为徒。”

吴子瑜翻白眼,你当人人都稀罕当你徒弟么?

皖紫依旧笑得温柔似水:“好。”

那个时候,子瑜还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那个样子......那几乎改变了他们的全部。

北渝和这相隔甚远,至少对两个孩子来说。

三天三夜的车程。

吴子瑜本来想单独行动的,无奈被皖紫缠住,说什么也要和他一路。

皖紫小时候是个路痴,他要是自个儿找路,少说也要半月......那样不想赢他都难。就算自己拿不到东西,至少在他到北渝的时候,东西早被人抢走了。

带着他,自己就郁闷了。

子瑜一路上想着要怎么把他甩了,又要想怎么才能拿到金丝蝉,弄得自个儿是筋疲力竭。

果然,坏人是不好当的。

在要到北渝的前一天晚上,他们路过“曲径酒泉”。

曲径酒泉的美酒天下闻名,因此得名。

子瑜便说什么也要拉着皖紫去喝酒。

点大的孩子喝什么酒嘛,两杯下肚,两人便不醒人事。

第二天是子瑜先醒来的。

头痛欲裂,小身板也如同灌铅一般沉重。

撑起身子,眼前还有两只小鸟在飞。

吴子瑜半天才看清楚眼前的人。

皖紫还是睡得天人不知。

凤眼紧闭,形状就像新发的柳叶,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眉头紧锁,中间嫩嫩的肌肤都有了折痕。

子瑜不禁伸手去抚他的眉宇。

那孩子竟亲亲低喃了一声像是在叫“娘”,然后眉毛弯了弯,嘴角也勾起一个幅度。

子瑜从未见过皖紫这样笑过,就是之后的那么多年,也不过二次。

小子瑜呆住了。那个笑,不就是传说中的一笑倾城吗?

子瑜有些可惜的摇摇头:“可惜皖紫不是女孩子,不然子瑜一定娶你为妻。”然后抱着皖紫的脑袋,“吧唧”一下亲了上去。

皖紫的皮肤水嫩得紧,上面还有蜂蜜桂花糕的味道。

亲上去的时候皖紫不舒服的动了动,却没有要醒的样子。

子瑜嘴角一勾,露出一个可称“阴险”的笑容:“不好意思了,你慢慢睡。我找金丝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