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您哪位?

第19章

姚牧羊尝到了唇齿间的血腥味,拼命挣扎,却被池遂宁禁锢住,动弹不得。

他的手不知何时从她的手臂移到了脑后,和她浓密的长发紧紧纠缠在一起。

她试图思考,他的滔天怒气到底从何而来,此刻的行为又是发了什么癫,却被他抓住了不专心,再次加深了这个吻。

她全副身心都用于抵挡他的攻城略地,再也无暇想其他,却如螳臂当车,节节败退。

周围有人认出池遂宁,掏出手机拍照。许澍处在最佳观景位,虽然惊出一身冷汗,还是出于助手的本能上前维持秩序,威逼利诱年轻学生们删除照片。赵小山才不理他这套,边乐边录下了全程。

这些姚牧羊都无从知道,只觉得自己失去了全部力气和氧气,闭着眼睛也感到阳光刺目,天地倒转,干脆卸了力任人予取予求。

池遂宁察觉到她忽然的顺从,找回了片刻的理智,停下了动作。

他用拇指擦去她唇上的血迹,才发现她脸色苍白得不太对劲。

“姚牧羊?”

她费力地抬起头,觉得有千斤重,目光盯着他艳红的嘴唇,却怎么也对不了焦,于是闭了眼,手撑在他的胸膛上,用低到听不清的声音唤他:“池遂宁,我难受。”

说完这句话,她就直挺挺倒了下去。

“姚牧羊!”“牧羊!”“囡囡!”

几个人轮番叫她的名字,一声比一声高,在她耳中却只是忽远忽近的杂音。一直紧攥的右手松开来,金属指环掉在水泥地上,脆响被叫喊声淹没。

池遂宁把她横抱起,穿过人群往外走,许澍急忙跟上前,他一个眼风扫过:“打120。”

许澍赶紧顿住脚步打电话,三个数字按了几次才按对。

身边传来毫不留情的嘲笑:“真不中用,怪不得她看不上你,我已经打过了。”

他抬眼看向身旁抱着手的女“大学生”,才察觉到她声音姿态都太过成熟:“你是谁?”

赵小山不屑回答他的问题,自言自语感慨:“现在的年轻人怀个孕怎么这么娇气?我当年蹦迪烤串骑摩托车,照样一点事没有。”

许澍大惊失色:“她怀孕了?她已经结婚了?跟谁?”

赵小山用下巴指了指池遂宁的背影,摇头叹气:“你不仅不中用,脑子也不怎么好。”

池遂宁抱着姚牧羊,脚步越来越快,发觉她比一个月前又瘦了一些。

她平日总是用戏谑的姿态面对一切困难,好像什么都能用一个玩笑轻松化解,此刻却脆弱得几乎要在他手臂中折断。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一遍遍唤她的名字,让她不要睡,告诉她睡着就输了。

冲进校医院,他把姚牧羊小心翼翼地放在病**,才发现自己手抖得厉害,不知道刚才有没有因此让她多受颠簸。

医生很快下了结论:“应该是低血糖。”

他拔开一瓶葡萄糖注射液,让池遂宁扶住她直接口服。

姚牧羊恍惚之中,感到自己靠在了一棵坚实的忍冬树上,有人捏住她的脸颊,命令她“张嘴”。

她脑中一下子闪回刚才遭受的侵略,吓得紧紧抿住唇,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听话,甜的。”

她才不信,但脸颊吃痛,身上虚得无力反抗,不得不张了嘴。

没想到甜是真的甜,甜得剌嗓子。

和意识一起清醒的,是刚才的记忆。

实话说,姚牧羊不是很想醒,可葡萄糖水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她急需一杯清水冲淡一下。

她缓缓睁开眼睛,一边思索假装失忆的可行性,一边柔弱发声:“水……”

她试图坐直些,与池遂宁拉开些距离,可是身上太虚,他稍一用力,就把她固定在了怀中。

医生把水递到池遂宁手里,嘴里不停念叨:“小姑娘,是不是没吃早饭?孕早期食欲不好很正常,但一定要按时吃饭,今天幸亏你老公在身边,要是一个人摔倒了可就麻烦了。”

聒噪得恰到好处。

“我吃了。”她就着池遂宁的手喝了半杯水,口齿清楚了不少。

“吃了什么?”

“拿铁。”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低因的。”

校医沾染了老师的气质,谆谆教诲道:“做了妈妈就要负责任,咖啡能叫早饭吗?你不吃孩子还要吃呢,这位帅哥,你赶紧带她去建档医院好好检查检查。”

正好救护车停在了门口,两个医护人员抬了担架下来。

姚牧羊从窗户看见,一脸抗拒:“我自己能去医院,别坐那个了吧,太丢脸了。”

池遂宁捏了她手腕一把:“你还知道丢脸。”

姚牧羊想到之前更丢脸的事,很想再晕过去一次。

但池遂宁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一把把她抱起来,朝门外走去。

“你干嘛?”

“还是你想坐担架?”

话音刚落,怀中人就老实了。

姚牧羊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不仅能坐上劳斯莱斯,还能坐上救护车,准确地说,是躺。

没了校医的打岔,她直勾勾看着车顶,觉得浑身不自在——想问的问题太多,可她一个都不敢问。

她想问池遂宁为什么吻她——如果那算个吻的话。

她想问池遂宁是听见了什么才这样生气——是因为她搞砸了他的毕业演讲,还是因为他的助理和名义上的妻子有过一段情?

她想问池遂宁为什么在戒指里刻上她和许澍初次相遇的日期——那也是他们二人差点儿相遇的日期。

她想问池遂宁到底怎么看待自己——合约妻子,一夜情对象,孩子的母亲,还是别的?

可这些问题的答案,她一个都承受不了。

所以她一个都没有问。

可是不说些什么,又尴尬得让人不自在。

姚牧羊摸了摸红肿的嘴唇:“池总,你这个人真要命,你是快活了,我差点儿一尸两命。”

池遂宁的手掌攥了又松:“不会说话,你可以不说。”

得到特赦令,姚牧羊心安理得地闭了嘴,双手在胸前交叠,表情无比安详。

过了五分钟,她猛地睁眼,伸出双手在眼前晃了晃,然后露出惊恐的表情。

池遂宁俯身过来:“还难受?”

“有件事儿……我说了你能不生气吗?”

“别说了。”

“好。”

又沉默了五分钟,姚牧羊还是憋不住气:“其实这事儿也不能全怪我,我好好的在手里攥着,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把我吓晕,我也不会弄丢。”

池遂宁见她话这样密,放下心来,定定坐着掀眼看她:“丢了什么?我派人去找。”

姚牧羊侧身朝向他,单手撑起头,朝他露出光秃秃的左手:“戒指。”

她直勾勾盯着池遂宁,想看清他眼中的情绪。

可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道:“丢就丢了吧,不值钱。”

姚牧羊想了想,还是过意不去:“要不我自己买一个一样的戴上吧。”

“随便你。”

她话已出口,却还是忐忑,池总概念里的不值钱,和她这样的普通人可不一样,虽然戒指上没有名贵的logo,但还是问一问保险。

“是大牌的吗?”

“不是。”

她松了口气,哪怕是梵克雅宝的女款素圈,一万块也管够了。

“铂金的?”

“不是。”

她露出一点如释重负的笑容。

“银的?”

“不是。”

这下她有点紧张了:“不会是元素周期表上我不认识的稀有材料吧?”

池遂宁双腿交叠:“车间里剩的不锈钢边角料,五千块一吨,放心了吗?”

姚牧羊不放心,非常不放心。

以他的身价,派人在品牌店买一个万把块钱的小物件,只是小事一桩,可若是特意寻便宜材料,反而更费心机。

她狠了狠心,闭眼问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助理是我前男友?”

池遂宁扯了扯嘴角,看不出喜怒:“现在知道了。”

“我们一直瞒着你,你不生气?”

“我们”二字特意加重,听上去十分刺耳。

池遂宁仍是淡淡的:“只要不影响工作,我不在意你和谁交往。这是你定的规矩,忘了?”

“那你为什么……”她问到一半又闭了嘴,没有问下去。

池遂宁等了她一阵,见她没有把话问完的意思,唇边浮起一丝笑意:“姚牧羊,你这么努力激怒我,是想试探什么?”

她拢了一把杂乱的长发:“试探你脾气好不好,会不会家暴。”

“是么。”是个问句,但没有疑问的语气,池遂宁显然不信。

“你想要的答案,你敢听吗?”

姚牧羊无言以对。她确实不敢,所以只能围绕心中的疑影儿迂回试探。

池遂宁的目光仿佛洞悉一切,她所有绞尽脑汁的手段在他眼中似乎都是不入流的小把戏。

丢人丢到家了。

她转过身去背对他躺着,不再说话。

到了医院,秦院长给姚牧羊从头到脚检查了个遍,然后拿着检查单站在她床前直摇头。

姚牧羊这才觉得后怕,攥着被角问孩子怎么样了。

秦院长对她春风和煦:“别担心,从B超看胎心胎芽都正常。”

然后转身对池遂宁急风骤雨:“你怎么回事?她尿酮都三个加号了,体重比上周轻了两公斤。既然决定生下来,就要负责任,没有食欲就弄点好吃的,容易低血糖就随身带些小零食,这都不愿意做,以后怎么养孩子?”

虽然骂的不是自己,姚牧羊听了却无比难受。留下这个孩子是明明她自己的决定,却对它如此草率。

她垂下头:“是我的错,我以后会注意的。”

秦院长叹了口气:“没有人能指责你对胎儿不好,因为结果要由你承担,无论好坏。”

池遂宁从怀里掏出一个笔记本放在膝上:“我该做些什么?”

姚牧羊赶紧也打开手机备忘录,却被他熄灭了屏幕:“我们出去说,你睡一会儿。”

许是真的累了,池遂宁的后半句话像个咒语,他一出门,姚牧羊就睡着了。

**

许澍在病房门口来回走了三百趟,还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最崇拜的人生楷模,理智、严谨、有规划的池总,怎么会看上空有胸无大志的姚牧羊?

他更想不明白的是,狠心甩掉的前女友成了老板娘,羞辱她的时候又被老板抓了个正着,他该何去何从。

见池遂宁出来,他忙跟上去,支支吾吾叫了句池总。

池遂宁神色一如往常:“学校的事处理好了吗?”

说到工作,许澍立刻警醒,有条不紊汇报:“我已告诉院长您有急事先离开,之后再由您亲自说明情况;现场不少人认出了您,照片都删掉了,但恐怕会引起议论,后续会跟进网上舆论研判删帖还是公关。”

池遂宁点点头:“这事儿和日程表你交接给陈星,手里的其他工作列个清单,明天给我。”

许澍背上一凉,语无伦次起来:“池总,我和牧羊,不,和令夫人是年少不懂事,没什么的感情的,也不是,当时确实是真心的,但是……”

这话正说反说都不对,他只好寄希望于不知者不罪:“我和她已经三年没联系了,真的不知道您和她的关系!”

池遂宁静静听他说完,表情纹丝不动,然后问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许澍颤着声表忠心:“我只想跟着您干,您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您要是让我走,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你执意留在风驰,我可以派你到子公司做副总。”许澍眼睛一亮,刚要感激涕零,又听他补了一句:“但不能在京城。”

他后背一凉,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能在居大不易的京城站稳脚跟,风驰为了供应稳定,在全国各地建厂,天知道会被发配到那个犄角旮旯。

“我也不是赖在公司不肯走,只是您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实在舍不得。”

池遂宁淡淡一笑,没有拆穿他:“你若想另谋高就,普天银行正在招公司部副总,你可以带着风驰的业务一起去。

许澍立正站好,向他鞠了一躬。

再开口时,带了几分真情实感:“池总,从我第一次见您,您就待我极好。当年我组织不力,您的毕业演讲被搞得一团糟,但您二话没说就原谅了我……”

池遂宁打断了他:“我只是看在我爱人的面子上。你回去吧。”

许澍心中一惊,忽然想通了他之前怎么也想不通的问题。

他追上去,从怀里掏出一个圆环:“这是我在小广场捡到的,看着不像贵金属,倒像咱们公司汽车底盘用的DP双相钢,不知是不是……您夫人遗落的?”

池遂宁接过来,收进了掌心。

许澍停住脚步,心里凉了半截,他向来自诩善于察言观色,在这件事上却错得离谱。那枚戒指的材质和池遂宁的身价极为不符,工艺也算不上精湛,不像匠人做的,倒像业余车工。听说理工大所有的工科专业都必修金工实习,又称金属加工工艺实习,造一个简单的环形小零件不在话下。

**

姚牧羊再醒来时,病房里充斥着“吃”“碰”的游戏音,扭头一看,赵小山把两张单人沙发拼在一起,正翘着脚打麻将。

“赵女士,你在干嘛?”

“家门不幸,给不争气的女儿陪床。”

姚牧羊撑起来:“我起床了,你可以走了。”

赵小山打出一张白板,唉声叹气:“我辛辛苦苦生出来的女儿,还不如女婿贴心。”

“我说过,他不是你正经女婿,你不要入戏太深。”

赵小山和了脾,一脸得色:“你俩大庭广众之下都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了,还说我入戏?”

“那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姚牧羊说不出个所以然,不耐烦道:“和你没关系。我这就联系房东把锁换了,你还是回慈城和小姐妹线下搓麻将吧。”

“我女儿在这儿,我为什么要走?再说那已经不是你房东了,是我房东。”

姚牧羊气血上涌:“我和房东签了合同的!”

赵小山满不在乎:“你们年轻人,就是太把合同当回事,一点人情世故也不懂。我出来混社会的时候,你还是个卵子呢。房东大姐人不错,你就别要人家的违约金了,咱们母女俩左兜掏右兜,没必要。”

姚牧羊正要给房东打电话求证,池遂宁敲门进来了。

他一改之前对赵小山的倨傲,十分有礼貌地向她问好,让姚牧羊有些怀疑自己真的失忆了。

“医生说她已经没有大碍了,但平时饮食起居一定要多加注意。岳母,您要不要搬来照顾牧羊?

“不行!”姚牧羊一口回绝。

池遂宁对她视若无睹,眼里只有丈母娘。

赵小山摸了摸下巴,挑眉笑问:“你房子大吗?”

“您问哪一栋?”

“每一栋。”

两人一问一答,其乐融融。

姚牧羊看不下去:“赵女士,我都结婚了,才问这些不晚吗?”

赵小山翻了个白眼:“你结婚前也没给我考察女婿的机会呀。”

这话正中她下怀:“那我未成年的时候也没见你要跟我住在一起呀。”

赵小山收了笑,站起身:“你就知道揪着以前的事不放,老娘还不伺候了。”

说完气鼓鼓地摔门走了。

姚牧羊看向池遂宁,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还没开口问,他就告诉了她答案:“是你赢了。”

她的笑容愈发难看,赵小山总是懒得拆招一走了之,让她赢得毫无成就感。

“你今天怎么对她这么友爱?”

“经综合研判,你和你母亲的关系存在缓和的可能性,我没必要枉做坏人。反正你会拒绝的,所以表面客气一下。”

这番话有理有据,没有感情全是利弊,可惜根本站不住脚。

“从概率统计的角度看,太小的可能性就是不可能。”

“你确定要和我讨论概率论?”

姚牧羊听出了讥讽的意思,气急败坏:“是,你是理工科学霸,我是文科学渣,我不配和你讨论数学!”

池遂宁摆正沙发坐下,双腿交叠,沙发坐出了王座的气势。

“我的助理刚好是你的前男友,这算不算小概率事件?”

在救护车上装得云淡风轻,原来是要秋后算账。

她甩了甩长发:“我觉得这事儿并不重要,就没跟你提。”

“他知道吗?”

“我怎么知道他知不知道?”

池遂宁看着她的眼睛:“可你刚才说的是,‘你们’一起瞒着我。不过没关系,他已经离开风驰了。”

“你们”二字特意加重,模仿着姚牧羊在救护车上的语气,记仇的紧。

她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吃惊道:“你把他开除了?”

“是他主动要走。”

姚牧羊果断摇头:“不可能。他对这份工作满意得很,恨不得给全世界撒名片,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不入流的前女友,放弃拿期权的机会。”

池遂宁唇边带笑,眼中却一片冰冷:“你对他倒挺了解。”

姚牧羊十分谦虚:“嗨,我看人眼光一般,但好歹相处了两年,多少了解一些。不过,你真把他开除了,会不会有点冲动?”

池遂宁交扣的十指隐隐用力,关节有些发白:“怎么,心疼了?”

姚牧羊啧了一声:“言重了,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打工人,哪里轮得到我心疼?”

池遂宁站起来朝病床走了一步,盯着她下唇结了痂的伤口,原本是后悔伤了她,现在却后悔没有再用力些。

“他有哪里好,值得你这么卑微?”

姚牧羊分析得一板一眼:“他虽然人不怎么样,但工作能力还是挺强的,在你这儿干了一年,各项业务刚上手,你突然把他辞了,工作多不方便。”

池遂宁脚步一顿,又慢悠悠做回沙发里:“你是担心我?”

“不敢不敢,您行事肯定自有深意。”

这话听着舒服多了,但还是不够熨帖。

“像许澍这样的助理,我有六个。虽然我并不在意你和他有什么情感瓜葛,但我要控制你和他的情感瓜葛对公司的风险。”

姚牧羊虽然听不明白,但还是捧场地点了个赞:“贵公司真是人才济济,池总真是深谋远虑。”

池遂宁一连重复了两次“情感瓜葛”,对方却丝毫没有反驳辩白的意思,不知是避重就轻,还是默认了两人藕断丝连。

他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状似不经意地问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你不是说不来参加校庆吗,怎么又来了?”

说到这儿姚牧羊就来气:“赵小山不知从哪打听到你今天返校,想过来跟你摆岳母大人的款,我就赶紧来救驾了。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再来烦你了。”

这话听着也舒服。

池遂宁唇边噙了笑:“又是因为担心我?”

姚牧羊十分坦诚:“我是担心自己。池总英明神武,什么场面都能应付,不过如果你再让我还债算利息,我可吃不消。”

“你只要乖乖吃饭,别再吓人,我就不算你利息。”

今日虚惊一场,姚牧羊也觉得后怕,一本正经应了声“知道了”,甚至忽略了他只说了利息,而没提本金。

池遂宁心情好了不少,又说回许澍:“其实许澍挺有担当的,我当年在毕业典礼上沦为全校笑柄,学生会主席不敢见我,推他出来背锅,他倒是不卑不亢,令人印象深刻。”

说起责任担当,姚牧羊有些亏心。

她绞着手指:“学长,其实当年那事儿不怪他。”

虽然是自己提的,可她这处处维护的语气,实在恼人。池遂宁双手抱臂:“那怪谁?”

姚牧羊期期艾艾:“我跟你说件事,你能不生气吗?”

作者有话说:

只能算小肥章,但我尽力了,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