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里养萌娃

? 第23章

童珊珊的脑子里迅速闪过很多很多想法, 比如是不是齐香菱被童家欺负狠了,所以往外界求助,跟“隔壁老王”发生了点什么, 以此作为对童家的报复。

又可能童建国后来治好了, 所以俩人又能正常做夫妻了。

但还有一个可怕的可能性浮上了童珊珊的脑子,她在一些文学作品里看过类似的情节, 儿子不能传宗接代, 那就老子……

这个想法太骇人了,童珊珊立刻甩甩脑子,她觉得最后一个应该不太可能。

因为齐香菱是读到中学毕业的人,她再怎么蠢,也不可能遇到那种事还不回家求助。

真以为齐信川这个哥哥是做摆设的吗?

但童珊珊还是试探地问了一句:“香菱,你之前说, 童建国他妈让你洗他爸的**, 那他爸自己也好意思吗?”

齐香菱说:“我没给他洗过, 每次都丢在那里了。后来是谁拿去洗了,我也不知道, 反正我不洗。”

“那……这个家里的其他人, 会跟你说话吗?我是说, 除了童建国之外的其他人。”

齐香菱虽然有点儿迷惑,但还是认真回答道:“建国他妈每天都会骂我,但正常说话是很少的。童晶晶偶尔会跟我说两句, 但都是收衣服、关门这样的事情。至于建国他爸爸,他不跟我说话, 我也不跟他说话。”

听到这里, 童珊珊就开始肯定自己的想法了, 小说里面的齐香菱很大概率是前两种可能性, 而不是最骇人的那一种。

“三嫂,总之刚才那事儿,你知道就行了,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好吗?”齐香菱含着泪水恳求道:“我还是觉得难以启齿,实在是太丢脸了。”

“好,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童珊珊说:“既然是这样,那你这个婚非离不可了。就算这个家的人都对你很好,你也不能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的。”

守活.寡这三个字她没说出来,但这会儿两个人心里都想到了这个词。

乡下人说保守也保守,说不保守也很不保守。

村里上了年纪的那些婶婆们经常会聚在一起聊一些闲话,比如谁家的汉子夜里摸去隔壁寡妇家了,谁家的媳妇儿偷人了,谁家的儿子不能人道,谁家的孩子可能是野种……

这些事她们都会聊得热火朝天,村里的孩子们从小也会听到这些话,所以对男女之间的事情其实都能懂一些的。

加上结婚前都会有家里的女性长辈给普及一点儿知识,因此齐香菱嫁过来的第一天就隐隐觉得不妙了。

之后又尝试了几次,还是不成功,她便知道了童建国应该就是老婆子们口里说的那种不行的人。

可是好几年的感情摆在那里,加上这段婚姻来之不易,齐香菱在回门的时候就隐瞒了这件事。

之后,她还没想明白以后要怎么办的时候,就开始天天吃不饱饭、从早到晚累死累活了,这些事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加上晚上经常饿得睡不着觉,她就更没有精力去考虑什么行不行的事情了。

这么一拖下来,要不是刚才提起孩子,齐香菱怕是会把这件事瞒一辈子。

至于小说里面的齐香菱为什么没有像现在这样提出离婚的想法,童珊珊想了一下,认为是剧情改变了的关系。

在小说里,孙彩琴嫁给齐信川后,因为很嫌弃乡下的一切,所以一直等到一年后才跟齐信川第一次回大树村。

而这一次,他们很早就回来了,又刚好赶上齐香菱饿得最疯狂的时候,所以她才会说出离婚的想法。

“三嫂,其实我真想一走了之,我想逃到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去。我太痛苦了,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居然会变成这样。”齐香菱捂着脸轻声啜泣了起来,“现在想一想,是不是因为我太自私,所以被老天爷惩罚了!我为了嫁给他,硬是让三哥帮忙换婚,现在变成这样,肯定是老天爷在惩罚我……”

“别这么想。”童珊珊从口袋里摸出两张叠好的草纸递过去。

“不,三嫂,你不知道……我……我当时太想跟童建国结婚了,所以换婚这事儿本来就是我提出的。当时三哥根本没想过要结婚,我怕他不同意,所以我明明以为三嫂你人品不好,我还是瞎编乱造,让我哥同意了换婚。当然,现在我知道三嫂你是个好人,三哥也娶对了人,但我当时就是心术不正,所以老天爷开始惩罚我了……”

童珊珊说:“现在就别想这些了,如果老天真的要惩罚你,你也受到惩罚了。你现在要想的,是以后怎么办。”

“我就想逃跑,跑得远远的。”

“乱跑是不行的,外头有坏人,万一被拐子卖了,那可比现在惨多了。等你爸妈哥嫂都同意了,先把婚离了,你就能回家了。以后,要是村里实在待不下去,熬个几年,说不定你能去城里找个工作,到那个时候就好了。”

齐香菱停顿了一会儿,说:“真的能吗?”

“过几年,一定可以。”童珊珊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在省城听人说了,再过几年,那就有机会找工作了。”

齐香菱看着童珊珊的眼睛想了一会儿,说:“那我就熬到那个时候,将来城里要是有机会了,我就去城里。不过,我这样的,去了城里能做什么呢?我什么都不会。”

“真要是有工作机会了,做什么不行呢?给人做保姆也是一条活路,只要不怕吃苦,怎么都有出路的。”

“三嫂说得也对……想要活下去,就算给人做苦力也行。我就是觉得自己太蠢了,当初明明有其他人也给我写过信的,我为什么就没有看上其他人呢?现在想一想,对方嘴巴笨,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他人好啊……”齐香菱看上去心酸极了。

童珊珊却一下子联系上了什么,她立刻小声说:“其他给你写信的人,也是咱们村的人吗?”

齐香菱长得水灵,性格好,虽然童珊珊跟她不熟,但也知道好几年前就有媒人上门帮齐香菱说亲了,可见有不少人都喜欢她的。

反观童珊珊,虽然长得不错,但因为性子不好,十几岁的时候就会跟父母顶嘴吵架,所以风评很坏,压根没什么人想要给她说亲的。

也有那么几个混混儿不讲究性格好不好的找人去试探过吴大芬的口风,最后都被她张嘴要几十块的礼钱给吓跑了。

齐香菱说:“给我写信的人还不少,有咱们村的,也有外村的人。外村的人我都没怎么留意,倒是我们村的一个小学同学,从前几年就给我写过信了,但我之前只记挂着童建国……所以看到他都会绕开走的。他现在也没有结婚,也没听说他找人介绍过对象。他……长得不太好看,嘴巴也笨,读书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不讨人喜欢,可最近才知道他人很好。前几天我在地里干活的时候有些头晕,他刚好路过,看我脸色不好,还给了我几颗糖。我本来不想接的,但当时实在是太难受,就还是吃下去了。这几天,分派活计的老赵忽然给我安排了一个轻省的活计,我一开始不知道是为什么,今天上午老赵才跟我说,是我那个同学看我身体不好,所以给老赵塞了一包香烟,请他关照我一下的。三嫂,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傻?这么好的人,我当初怎么就觉得他嘴巴笨、长得不好看所以瞧不上他呢?”

童珊珊也觉得有点唏嘘,她说:“可能人年轻时候就会这样,喜欢好看的人,也喜欢听好听的话,因为那些话可以哄得人开开心心的,好看的人也能让人看着舒服。”

“可我三哥嘴巴笨,又破了相,三嫂也是年轻人,你怎么不喜欢听好听的话、不喜欢好看的人呢?”

“我啊,我小时候就看童建国油嘴滑舌、口蜜腹剑,所以就喜欢话少嘴笨的人。”童珊珊笑了一下,继续说:“而且我觉得齐信川很好看,那道疤也不影响他的相貌,何况,那是他英勇的勋章。”

齐香菱听完这句话,愣了好一会儿才说:“三嫂才是个明白人,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就算知道旁人很好,但我都这样了……”

童珊珊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便道:“你情况特殊,如果那个男同学是真心喜欢你的,说不定等你离婚后,他会愿意跟你结婚呢?就算是在咱们村子里,只要安安稳稳再结一个婚,也没人会说什么闲言碎语了。等你回头再生个孩子,压根就不会有人记得你跟童建国的这一段了。”

乡下人就是这样的,比如寡妇门前是非多,但如果这个寡妇真的找人再嫁过上了安稳的日子,渐渐的,人家也就忘了她过去的事情了,也没人会再议论了。

“就算我情况特殊,我也是结过一次婚的人了……他怎么可能不嫌弃呢?”

“那就等以后找个不嫌弃你这段经历的人,世界那么大,你还这么年轻,难道真找不到一个丈夫了吗?就算真的找不到丈夫了,人这一辈子,又不是只有结婚这一件正经事。找个自己想做的事情,一辈子埋头琢磨,好好做事,不也是一种丰富的人生吗?”

齐香菱被这段话给惊呆了,长到这么大,她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么“令人惊奇”的想法。

她刚想回话,却见童晶晶从外头吧嗒吧嗒跑了进来,然后冲着童珊珊喊了一声“姐”,就站在那里看着她发呆。

“晶晶干什么去了?怎么不在家里?”童珊珊站了起来,拿起一包糖饼一包酥饼递给了童晶晶,“你藏到房间去,要是饿了可以吃这个填填肚子。”

童晶晶很高兴,她道了谢就抱着包好的糖饼跑走了。

这孩子就是这样,跟家里的任何人都不亲近,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等童晶晶跑出去了,齐信川也回来了,齐香菱赶紧擦了擦眼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在那里。

齐信川面色平静,看上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身后的童建国满脸赤红,走路的时候两条腿都在打哆嗦,可见是吓得不轻。

吴大芬端着一个粗瓷大茶壶和两个蓝边大碗乐颠颠地跑了过来:“哎呀,女婿啊,水烧好了,茶我给你泡好了,来来来,快来尝尝这个茶,是我自己做的呢!”

童珊珊冷眼看着吴大芬,在她的记忆里,吴大芬从没对人这么热情过,那张脸笑得都快开花了,可见烟酒点心的魅力实在是太大了。

齐信川沉声道:“好,顺便也请妈过来坐一坐,我好了解一下我们家香菱嫁过来以后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吴大芬一边给齐信川倒茶,一边眉飞色舞地说道:“不是我夸自己,你们家香菱嫁到我们家来,那可是掉进福窝里了。就我这样的好婆婆,能去哪里找啊?我可是手把手教她怎么做个好媳妇儿的,对她啊可是掏心掏肺!我对我自己的女儿都没有这么好过!”

童珊珊故意说:“那可不?你平时天天打骂我跟晶晶,但你总不能对香菱动手吧?我跟晶晶没有好哥哥,但人家香菱有啊,人家有三个亲哥哥,还有那么多堂兄弟、表兄弟,你们要是对她不好,可小心被人家的哥哥们找上门来,把童建国给打没了。”

童建国听到这里,原本赤红的面色骤然变成了铁青色,他站在那儿,两条腿抖得更厉害了。

吴大芬还没听出来话里的意思,她冲着童珊珊翻了一个白眼,说:“你在浑说什么呢?人家香菱跟你这样的东西比?平时我说你两句你要还嘴三句,打你一巴掌你能跟我对着打,要不是有你爸帮手,你还能听话?人家香菱可是个好媳妇儿,我说一,她不敢说二,我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一开始来的时候香菱太胖了,干活总是大喘气,我就说吃太饱了干不动活。你看看,现在不就好了吗?现在香菱一个人能干你跟晶晶两个人的活儿,都是我教得好呀!”

吴大芬得意洋洋地说完这一切,还冲着齐信川笑了一下,像是要邀功似的。

屋子里一片沉默,童珊珊看到齐信川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她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怒气马上就要爆发出来了……

童珊珊凑过去说:“齐信川,如果要动手就让我来,我是老百姓,我打他们不要紧的。”

齐信川扭头看了一眼童珊珊,见她干净的大眼睛里满是担忧,便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然后低声说:“我不动手,我来问香菱一句话。”

说完,他看向齐香菱:“香菱,要不要回娘家?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你先回娘家住上几个月。趁我在家,我护着你回娘家住。”

“什么?香菱要回娘家?那怎么成?她回娘家了那我们家的工分怎么办?她得天天去地里干活的呀!”吴大芬蹦了起来。

齐香菱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童建国铁青着脸看着这一切,好一会儿,他说:“信川,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的,求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

“香菱,你怎么说?”齐信川没看童建国,他只盯着妹妹看。

齐香菱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我不回娘家,有些事,我要自己解决。”

童珊珊说得对,她还这么年轻,她就不信自己解决不了这些事情!

何况,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不能把什么都丢给家里人。

齐信川看到妹妹的眼中燃起了火苗,便点点头站了起来:“那好,你就按自己想的去做,如果解决不了,去家里说一声就行了。你记住了,三哥永远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说一声?说什么啊?”吴大芬一脸糊涂。

齐信川拉着童珊珊的手,说:“我还有事去办,我跟珊珊先回去了。”

“这就走了啊?”吴大芬瞬间变脸,又笑了起来,“那你们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啊?哎呀,我可是一直惦记着你们呢。下次回来啊,能不能帮妈带一点儿城里的毛线啊……”

齐信川没说话,直接拉着童珊珊离开了。

他们俩走出去好远一截,齐信川紧绷的肌肉才慢慢放松了。

童珊珊轻轻揉了揉他的上臂,道:“你憋得够呛吧?我也是,我真恨不得揍他们一顿。”

“你以前在家里不光经常挨饿,还经常挨打吗?”

童珊珊见齐信川的眼里满是疼惜,便点头说:“差不多吧,但你也听到她说了,我又不会站在那里任她打,我会跑也会还手的。”

齐信川说:“所以你在村里的风评才那么差,大家都说你不是个好闺女。”

“我风评这么差啊?那我还真不知道呢。”童珊珊有点好奇,“既然你知道我风评不好,那你还愿意换婚啊?”

“我当时想的是,只要香菱能得偿所愿就行,对方是个什么人无所谓。而且,年轻人嘛,跟我去军区大院儿接受一下教育,总能学好的。好在结婚以后跟你接触了一下,发现你性格虽然外向,但你眼神清正,是个好人。”

“你这话虽然说的不假,但夸女孩子不能这样夸的。”童珊珊微微一笑,眼波流转。

齐信川的情绪已经彻底平和下来了,他低声道:“那应该怎么夸?”

“你应该说,是个美人。”童珊珊一本正经道。

齐信川忍俊不禁,笑了起来,笑完之后,他轻轻揉了一把童珊珊的脑袋:“这话确实不假,珊珊是个美人。”

“这样夸就对了,我听了就高兴。”童珊珊说:“好了,我们快点回去吧,不是还要去陈二本家里吗?”

他们俩又回家拿了剩下的礼物,去陈二本家拜访了一趟。

第二天是礼拜一,大队干部都要上班,陈二本说:“你们俩放心吧,你爸跟我说了以后,我就帮你们做好准备了。明天早上你们直接过去,盖个章就能把证书拿走啦。”

乡下领结婚证的人不多,所以有时候不提前打招呼,大队干部连结婚证的证书都找不到在哪儿。

好在陈二本上了心,已经帮他们准备好了。

齐信川说:“谢谢陈叔,您真是有心了。”

“谢什么嘛,都是自家人。”陈二本说到这里,又看向了童珊珊,他说:“小童啊,你有个表妹,叫做孙彩琴,你跟她熟吗?”

“孙彩琴是我表姐,还挺熟的,陈叔打听她做什么?”

“我们家老二,之前看上孙彩琴了,但是村里一直在说她的一些传言,所以我有点儿担心,就想问问你,这个孙彩琴到底怎么样。”

童珊珊说:“那我可不敢说什么,都是亲戚,我说什么都不对。这种事啊,还是应该去问隔壁邻居,他们比我们亲戚知道的还多呢。或者你们自己去了解,那样更清楚。”

陈二本笑了:“小童这么机灵啊,叔跟你问点事情,还知道打马虎眼了呢。信川啊,你娶了这么好的一个媳妇儿,以后升上去了,也不用担心家里的事情了。”

齐信川点头道:“珊珊是个热心肠,大家都喜欢她,她前不久还在大院救了一个家属的性命呢。”

“哎呀,那可真是了不起呢,你们两口子都是好样的。”

从陈二本家出来后,齐信川拉着童珊珊的小手慢慢往家走。

沿着一条条小路行过去,遇到了很多正在干农活的村民。

大家都热热闹闹地跟他们俩打招呼,这一路走过去,也能听到很多人在议论他们。

“童珊珊也真是有福气,嫁去省城可真好,看看人家一身上下的新衣服,真叫人羡慕。”

“是啊,虽说小齐破了相,但是个吃公粮的人啊。”

“还开小车子回来的,多神气啊,童珊珊怎么就这么好命啊。”

……

听着一路人的各种说法,童珊珊到家的时候故意说:“齐信川同志,你听到了吗?大家都说我嫁给你是掉进福窝了呢。”

“是他们不懂,我娶你才是最大的福气。”齐信川老老实实的说道,语气特别真诚。

每次童珊珊逗他的时候,他都会一本正经地回应过来。

但他越是这样,童珊珊就越是喜欢逗他。

两个人晃悠晃悠走到家门口,就看见齐小满跟个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然后抱住了童珊珊的腿:“妈妈!”

“小满怎么啦?”童珊珊把娃娃抱起来,发现他的小脸上多了两道红印子,像是被人掐出来似的,她登时面色一变,“脸上怎么了?”

“我跟小腾哥哥在外面玩,小腾哥哥要捡柴火,我就去帮忙,结果被树藤子抽到脸了。好疼啊,妈妈。”齐小满委屈地撅起了小嘴巴。

跟童珊珊相处久了,孩子也知道撒娇卖乖了。

童珊珊哭笑不得,赶紧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说:“那明天不去山上捡柴火了,你年纪还小,以后再做这些事。”

“可是我现在就好疼。”齐小满还抽了抽鼻子。

齐信川说:“男子汉大丈夫,要勇敢一点。”

齐小满就把脑袋往童珊珊怀里钻,明显是不想听齐信川说话。

童珊珊笑着说:“没关系,妈妈拿药油给你揉一揉。齐信川,你家里应该有那种土方子的药油吧?专门治跌打损伤的那种。”

一般乡下人家都有这种药油,都是土郎中做出来的,人人家里都会放上一瓶半罐的。

齐信川说:“有是有,但是我不知道放在哪里。你等等,我去隔壁找老奶奶借。”

说着,他就往隔壁走去了。

童珊珊抱着齐小满走到院子里,一眼看见齐小腾坐在走廊上捆柴火呢。

别看他年纪小,但干起活来已经很麻利了。

童珊珊把齐小满放下,走过去要给齐小腾帮忙。

齐小腾摆摆手,说:“不用小婶婶,奶奶说了,不能让小婶婶干重活。”

童珊珊轻轻叹了一口气,便在一旁拉了个小凳子坐下,然后从口袋里摸出几颗特别好的水果糖递过去:“给你吃。”

“谢谢小婶婶。”齐小腾高兴坏了,接过糖果就剥开一个,要往齐小满嘴里塞。

齐小满倒是懂事,赶紧说:“哥哥吃,小满有呢。”

“那我就吃了。”齐小腾笑着把糖吃了,然后继续把这些细细的树枝丫困好。

捡柴火的活计一向都是家里的小孩子们去做的,四五岁就能爬上山到处捡,大一点的孩子们放了学,第一件事也是捡柴火和挖野菜。

要等把这些活都干完了,才会回家写作业。

“借来药油了,小满过来,我帮你揉一下。”齐信川拿着一个很陈旧的小罐子走了进来。

齐小满说:“我要妈妈涂。”

齐信川只好把罐子递给童珊珊:“现在就这么黏你了。”

“小孩子都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何况我这么讨人喜欢,你都喜欢我,小满还能不黏我吗?”童珊珊又是甜甜一笑。

齐小腾含着糖果笑得咯咯咯咯的,齐信川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笑什么?”

“小叔跟小婶婶羞羞羞。”齐小腾用食指刮了刮自己的脸颊,拖着捆好的柴火要放到对面去。

齐信川拎起那两小捆柴火放了过去,童珊珊给齐小满揉了脸,然后轻声说:“我跟你小叔啊是夫妻,夫妻这样不叫羞羞羞,叫理所应当。”

“理所应当是什么意思?”齐小腾听不懂。

童珊珊正在给齐小腾解释这个词的意思是的时候,家里的两个小学生放学回来了。

“小叔,小婶!”两个孩子都叫了一声,然后放下书包要出去挖野菜。

童珊珊立刻站了起来:“我跟你们一起去,小满要不要去?”

“要去,我要跟妈妈一起。”他今天跟哥哥玩太久了,现在只想跟妈妈在一起。

童珊珊拎着竹篮子跟几个孩子一起弄了不少野菜回来,光是荠菜就有一大筐子,还有很多灰灰菜。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童珊珊就说:“齐信川,今天的晚饭我来做吧,等爸妈他们回来可以吃现成的。”

“好,那我帮你烧火。”齐信川说道。

谁知道齐小浩说:“我来烧火就成,哪里要小叔做这些?爷爷说了,小叔是干大事的,不能让小叔做这个。”

童珊珊又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们家里人对你可真是看重啊。”

齐信川笑着摇摇头,说:“那我来帮忙打水洗菜。”

等钱凤提前收工跑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的烟囱都在冒烟了。

她赶紧跑进灶屋,发现童珊珊正在忙着包馅饼儿。

“珊珊,快点去歇着,哪里能让你做饭啊?”

童珊珊回过头去,笑得特别灿烂:“妈妈回来了?今天就让我来做饭,妈妈等着吃就好了,也尝尝我的手艺啊。”

钱凤很高兴:“那我来给你打下手。”

“不用不用,有齐信川还有小浩在呢,妈妈去休息一下,干农活多辛苦啊。”童珊珊说:“小满,你快点把茶水给奶奶端过来。”

正在院子那头玩耍的齐小满立刻跑进了堂屋,然后端着一杯早就泡好的茶水小心翼翼走了进来:“奶奶,喝茶,这是妈妈给你泡的。”

钱凤露出一个窝心的笑容,她立刻说:“那我去洗个手,然后小满陪我喝茶,好不好?”

“好。”

之后,钱凤拉着齐小满说话,问他很多在城里生活的事情,还有他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相处得特别融洽。

等家里其他人也扛着农具回来的时候,晚饭已经做好了。

钱凤大声说:“今天的晚饭是珊珊做的,你们可有口福了。”

齐德华立刻说:“那我可要好好尝一尝。”

“我做饭没有妈妈好吃,但是大家应该都饿了,所以多少吃一点吧。”童珊珊笑着把一大盆馅饼儿端了出来。

馅饼儿两面金黄,每个都有巴掌那么大,里头是荠菜咸肉馅儿的,荠菜多,咸肉少,但因为有荤油在里面,所以闻着就特别香。

除了馅饼儿,还有中午剩下的一些剩菜,童珊珊还煮了一大锅灰灰菜稀饭,米放得不多不少,可以吸溜吸溜喝下去,特别顺口。

大家洗了手都在桌前坐下,等齐德华拿了一个馅饼尝了一口,大家也都纷纷动手了。

“珊珊的手艺可以啊,这个馅饼儿真香。”大嫂很惊讶地说道。

二嫂也说:“是呢,这可不比我做的差了。”

钱凤说:“咱们信川是个有福气的,珊珊这么能干,听说在城里也是每天做好晚饭等信川回来的。”

“那小弟确实有福气,先前是顿顿吃食堂,结个婚就是好。”二嫂说。

齐信川说:“珊珊是特别好,她还很会做衣服,在大院儿里帮人做衣服赚钱。”

二嫂说:“在省城过日子这么困难啊?珊珊又是卖头发又是帮人做衣服的,还要帮你带个孩子,真是不容易。”

“小弟啊,你们生活这么困难,以后就别把钱拿给我们了,也别买这么贵的烟酒点心回来。我们在乡下有菜地,有粮食,怎么都能吃饱饭的。你这一家三口,孩子还小,钱跟吃的多留给他们俩。”齐家二哥齐信坤立刻说道。

老大齐信易也附和道:“对,以后家里粮食要是有多的,大哥给你送去城里。做衣服伤眼睛的,你可要知道心疼人。”

童珊珊一边吃馅饼儿一边听着他们说话,心里别提多满意了。

这样就好,以后齐信川就可以名正言顺不往这边拿钱了。

倒不是童珊珊抠门,主要是齐家这边确实不缺钱,他们家劳动力足,加上以前齐信川拿回来的那些钱,足够好好过日子了。

“信川,你要好好待人家。”齐德华也认真道。

“我知道的。”齐信川说。

坐在童珊珊身边的齐小满突然奶声奶气道:“妈妈最好了,我们班小朋友也喜欢我妈妈。”

大嫂笑着逗他:“都喜欢你妈妈什么呀?”

“我妈妈好看,还香香的,会做好吃的,还会给我们讲故事!”齐小满的小脸上充满骄傲。

钱凤笑了起来:“看你们一家子过得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说完之后,她又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童珊珊跟齐信川知道她在烦恼什么,但这个时候也不能说出来,便只能岔开话题,聊起了村里的事情。

吃了晚饭,大家都洗漱好了,就该休息了。

齐小满刚好可以跟齐小浩睡一个屋子,他今天玩得比较累,所以虽然时间还早,但童珊珊给他说了一个睡前故事,他就呼呼睡着了。

关上孩子的房门,童珊珊回到了新房里。

齐信川坐在桌前,正在就着仅剩的光线看着一封信。

童珊珊说:“天天晚上□□点才睡,现在这个时间还真是睡不着呢。”

齐信川抬起头来:“我把煤油灯拿进来了,一会儿要是睡不着也不要紧,咱们俩可以说说话。”

童珊珊在屋子里转悠了几圈,活动了一下,等天色完全黑了,才脱了衣服躺在**。

照旧是一人盖一床被子,分开睡不同的被窝。

被子上还有太阳晒过的味道,肯定是钱凤提前准备的。

等齐信川也在旁边躺下后,童珊珊就觉得身边的空气都变得不一样了。

之前那次同床共枕的时候,他们俩只是单纯的合作伙伴,童珊珊心里没有杂念,所以一点也不觉得尴尬。

可现在俩人是正经相处的对象了,这么一想,空气都似乎变得旖旎起来了。

齐信川的呼吸听上去也有一点点不太均匀,童珊珊就说:“你是不是紧张?”

齐信川老老实实道:“很紧张。”

“那结婚那天晚上你紧张吗?”

“那天倒是不怎么紧张。”

童珊珊说:“既然你很紧张,你说……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齐信川浑身一僵:“不到时候呢……我们慢慢来,我不想吓着你……也不想你以后后悔。”

童珊珊心头一暖,她觉得自己真是太走运了,居然遇到了这么好的男人。

不过,她忽然想到了齐香菱白天说的那个问题,验货这个事儿一下子蹿上了她的脑海。

齐信川以前是受过伤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伤到什么不应该的地方。

“齐信川,我问你个事儿,你要是不想说,那就算了,咱们就换个话题。”

“好,你要问什么?”

“你之前受伤,伤在什么位置了?有多严重?”童珊珊说:“虽然都住在一起那么久了,但是天气冷,大家都穿得多,我都不知道你伤在什么地方。”

齐信川说:“是弹片炸伤,在身上有好几处,不过好在都取出来了。我运气好,虽然中了那么多弹片,但每一块都避开了重要的器官,所以才能捡回这条命。”

“我能看看吗?”童珊珊已经不去想什么验货不验货了,她现在只觉得心疼,她只想看看齐信川的伤口到底怎么样了。

齐信川停顿了一会儿,说:“那我先起来点个煤油灯,你把棉衣穿好,别着凉了。”

虽然已经是三月底了,但早晚温差大,特别是乡下的夜晚,还是很冷的。

齐信川借着窗外的月光下了床,点亮煤油灯之后,把灯端到了床头旁边的矮柜子上。

童珊珊坐起来穿上自己的棉袄,然后看着齐信川脱掉了上身的衣服。

温暖的火光下,那几处伤口却显得非常冰冷,深深刺痛了童珊珊的眼睛。

伤口确实都避开了重要脏器,但它们非常深,也很长,像大虫子一样爬在齐信川劲瘦有力的身体上,看上去特别扎眼。

童珊珊微微红了眼眶,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最靠近心脏的那道伤疤,然后小声说:“再差一点点,就要伤到你的心脏了。”

“是啊,幸好我命大。”齐信川听出了童珊珊声音里的哭腔,赶紧说:“别难过,我已经没事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健健康康站在你的面前吗?”

“医生是怎么说的?会不会有后遗症什么的?”

“老了可能会有点难受,气候不好的时候也会难受。”齐信川说:“不过都能忍受。”

童珊珊点点头,两手一伸,就抱住了齐信川的腰身,然后把头脸埋在了他的身上。

齐信川浑身一震,全身上下的肌肉都绷紧了。

她是坐在床沿上的,齐信川刚好站在床边,因为位置的关系,所以童珊珊的头脸更靠近他的腹部,这就让他更加紧张了。

“你以后……还会做那些危险的任务吗?”童珊珊抱紧他的腰,轻声问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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