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在匣

第89章 生辰

◎“郎君生辰快乐。”◎

卫明姝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 “诰命?”

见她讷讷的模样,沈轩低笑两声, 打趣道:“有了这诰命, 你就不会老想着怎么离开我了。”

卫明姝脸上一红,双手绞着衣摆,“你净瞎说。”

房内烛火噼里啪啦地爆开, 短短的一截蜡烛将要燃尽,沈轩见她没什么太大反应,低头遮去眼底的一点失落,站起身将她拦腰抱回**, 查看了一眼她手上的红痕,松了口气,问道:“头发梳了吗?”

“梳了。”

“胳膊可还疼?”

“还有点。”

沈轩脱鞋上床, 盘腿坐在她身后, “那你坐好, 我给你按按。”

卫明姝不禁转头, “你你...你会吗?”

沈轩微微挑眉,“信不过我?”

卫明姝半信半疑地转过头,一双大手将她的头发往后拢了拢, 带着粗茧的手指不经意地划过耳畔,让人身上微微颤栗。

那双手捏上她的肩膀,沈轩的手劲和兰芝终究有些差别,将人整个筋脉都掐的活泛起来,却着实有些疼。

直到那手按疼了她的脖颈, 卫明姝嗷地叫出了声, “你轻点。”

沈轩依言松了些手劲, 渐渐向下按向手臂上的软肉, 捏的卫明姝一阵嘤嘤哼哼,那声调有些克制,却让他也无法心无旁骛,呼吸变得沉了些,手下劲道又不自觉地加重。

这院子本就隔音不好,厢房紧挨着正房,零零碎碎的声音听得隔壁二老无法安然入睡,心生怨念。

房内烛火微暗,燥热的空气逐渐平静,卫明姝早已瘫成一团,有些犯困,那些被捏过的地方却有种说不出的舒坦,“你从哪里学的按摩啊?”

“从前在军中,和阿耶学的。”

那个时候沈正忠每趟打仗回来,都想着办法使唤他,叫他学了身按摩的好功夫。

原来也不是一无是处。

卫明姝忽然想到什么,又问道:“那梳头呢?”

“找安嬷嬷学的。”沈轩似乎并未感觉有什么不妥。

卫明姝却是一怔,盯着那忽明忽暗的烛火,眼中映着温暖的光晕。

还不待她多说什么,男人紧接着又补上一句,“你要不知道怎么报答,不必说谢。”

卫明姝有些不明所以,她也没打算同他道谢。

沈轩继续按着,声音染上些意味不明的暧昧,“等你好了,有的是机会报答。”

卫明姝可算听明白了些,身子一侧,拉开被子背对他睡下,怎么也不愿意给他捏了。

翌日,围猎世家纷纷回到京城,卫家也不例外。沈轩收拾好东西,便和卫明姝一起出了房门。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岳父岳母看他的眼神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分明昨日晚上还好好的。

回京后卫明姝连着休养了几日,直到沈轩生辰那日才完全大好。

城东锦绣阁每年制作的衣裳有限,京城时兴的衣裳样式却总是从这里传出来,是以勋爵人家常去这里定制衣裳。

将围猎时绣好的香囊放在匣子里,估摸着时间,叫上兰芝套了马车去城东的锦绣阁取衣裳。

沈轩回来时,卫明姝还未归家,沈轩愣了愣,随即一个人去看望沈正忠。

沈正忠背上的伤已是大好,沈轩到正院时正在院子里练剑。

他自是记得沈轩的生辰,收剑说了句祝福话,见沈轩仍板着脸,数落道:“你这小子,怎么生辰都摆着一副臭脸?”

沈轩“哼”一声,撇开头不语。

沈正忠稍想便明白了前因后果,“我知道了,难道是因为明姝忘了你的生辰?”

沈轩吸了口气,矢口否认道:“没有。”

自家姑娘向来心细如发,这不可能。

她必是想给自己一个惊喜。

沈正忠“嘁”了一声,“瞧瞧你那德行。”

随即便又挥舞起了剑,将人打发了回去。

沈轩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独自回到羲和堂,静静地坐在桌前,连外面下人的脚步声都清晰可闻。

环顾房内的布置,先是看到那张已经换过的软床,随后目光锁向卫明姝那张精致的妆台。

他记得那妆台抽屉里放着一只香囊,也不知道她绣好了没,是不是打算生辰送他?

神差鬼使地走到妆台前,拉开那只小屉,那只绣棚仍原封不动地摆放在抽屉里。

一针都没多缝。

眸光肉眼可见地黯淡下来,沈轩缓缓合上抽屉,又坐回桌前,手指轻敲桌面。

看来她十有八九真的忘了。

只能自我劝慰着——

没关系,等她回来说说就好了,起码她应当会给自己做一碗长寿面。

沈轩又在房内坐了一会儿,直到外面天色都变沉了些,卫明姝还是没有回来。

终是等不下去,沈轩起身走出门外,正巧冬画经过游廊,沈轩拦下人问道:“夫人今天下午去了哪里?”

冬画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沈轩抿了抿唇,抬脚便想出去寻,却见一道熟悉的人影自游廊,手中端着一只白瓷碗,看见他脚步顿了顿,似是有些讶异,“郎君怎么出来了?”

沈轩愣住,只见自家小妻子穿了一身翠色对襟羽纱曳地裙,戴着套珍珠头面,擦了些胭脂,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

眼睛不住瞟向那还热气腾腾的碗,一瞬间如同枯草复燃,心里砰砰直跳。

卫明姝嫣然一笑,一双好看桃花眼弯起,“本想着给郎君一个惊喜的,不想郎君自己出来了。”

此话一出,站在身后的兰芝不由噗嗤一笑,冬画也以手掩面,好不容易盖住笑容。

沈轩见一群小丫鬟偷笑,面露尴尬,又看向卫明姝手上的食盘,伸手接过,“我...我来端吧。”

卫明姝摇了摇头,也不由轻笑,跟着他走进房。

下人点好灯,兰芝将托盘交给卫明姝,随后合上房门。

沈轩放下那碗长寿面,这才注意到那托盘上叠放好的衣裳,又是一愣。

卫明姝将托盘放在一旁的绣墩上。回头便对上一道似火的目光,不着痕迹地避开,走到桌前,“这长寿面是我下的,郎君先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温热的长寿面下肚,暖得直入心田。

卫明姝静静坐在桌旁看着他吃,“可还合胃口?”

沈轩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什么,将筷子递给她,“你也吃点。”

“你怎的这么不讲究,这长寿面哪有分着吃的?”

“那再叫他们做些来。”

卫明姝笑了笑,“你就别操心了,我刚才在灶房吃了些,你快吃吧。”

他愣了愣,收回筷子,随即开始狼吞虎咽。

“你慢点吃......”

沈轩却似没听见似得,一碗长寿面很快见了底,连那碗清汤都喝得一点不剩。

卫明姝递给他一方帕子,随即走到绣墩前,展开了那件衣裳,眸光温柔似秋水,“郎君生辰快乐。”

擦嘴的手顿住,沈轩直愣愣地盯着她手上那件衣服。

那是件绫缎长袍,和他平日里穿得样式差不多,只不过袖口上袖有竹叶纹,颜色不是玄色,而是墨绿色的,比她身上那件翠色衣裙颜色深了些。

“郎君试试合不合身?”

他回过神,自己快速脱下身上的衣服,已是有些乱了分寸。

卫明姝低笑,走上前替他穿上那套新衣,边穿便说道:“我本来想自己做来着,可惜要去秋猎,有些赶不及。”

“没关系。”

卫明姝给他理了理衣襟,上下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刚刚好。郎君还是穿深色好看,以后莫要再学别人穿青色的衣裳了。”

沈轩低眼瞧去,除了眼前的她,万事都抛在脑后,只连忙答应着。

他无需再羡慕别人,别人有的,她只会为他准备一份更好的。

卫明姝又想到什么,走到妆台前,打开桌上的匣子,“对了,我还给郎君绣了只香囊。”

沈轩接过那只香囊,仔细端量一番,一时不知是惊喜还是惊讶,声音已是有些低哑。“你什么时候绣的香囊?”

“那几日在行宫,阿瑾在给...”卫明姝话音顿了顿,“我看阿瑾在绣香囊,便想着也给郎君绣一个。”

她想到什么,接着道:“其实我之前绣过一个,不太满意,就重绣了。”

所幸来得及。

“那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表字?”

卫明姝淡然一笑,“有一次咱们出游,听江阳侯世子提起,便记下来。”

心中难以抑制汹涌,沈轩一把将人拥入怀中,声音有些颤抖,“那你也是知道我喜欢竹叶?是吗?”

卫明姝微愣,双手攀上那宽大的脊背,覆在他耳畔,声音阵阵如同春风化雨,“这后院满园的竹子,我当然知道啊。”

忽然,腰间手臂一松,卫明姝双脚离了地面,被人打横抱起向床榻走去。

卫明姝惊了一瞬,感受到那逐渐粗重的呼吸,顿时心软了下去。

算了,既然是他生辰,由着他吧。

——————

放纵过后,一只藕臂垂在床边,双腿无力,卫明姝瞥到床榻一角被挤成一团衣裙。

追悔莫及。

她特意穿得了身飘逸好看的纱裙,如今却是被撕了一道好长的口子。

想到这儿,眼中带了些幽怨,男人却不予理会,穿了条亵裤下了床,随意披了一件外裳,将她送的那套衣衫小心翼翼地捋平叠放好,径直抱了人去沐浴。

回来时**已经收拾得整洁,如往常一般,沈轩将药碗递到她嘴边,不由又想起那粒黑色的古怪药丸,“明珠可以告诉我,那药丸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吗?”

卫明姝本还有些怨气,听后扶着碗的手一顿,变得有些心事重重,喝完碗中的药才说道:“今日郎君生辰,我还是改日告诉郎君吧。”

“可我想知道。”沈轩又看了一眼琉璃灯中的烛火,“生辰也快过了。”

卫明姝眨了眨眼,不由也看向那盏灯,脸上顿时火烧。

他们居然闹到了这个时候?

是不是有些过了......

“太晚了,明日再说吧。”

“可我今日就想知道。”

卫明姝看向他不容置喙的表情,不由叹了口气,眼神有些扑朔迷离,半晌过后,她抬头妥协道:“郎君既然想知道,那我也不瞒着了。”

她望向门外,轻声询问道:“能劳烦郎君去把书房书架旁的那箱书搬过来吗?”

作者有话说:

男主:这波赢麻了(骄傲)

岳父岳母(黑眼圈):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