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小瞎子和豪门少爷(二十五)
无奈之下,云母只能在一家私营小企业做起了会计,每天都过着朝九晚五,动不动就加班的生活。
她还记得那是一个初夏的夜晚。加完班的女人像往常一样去超市买好第二天要吃的菜,然后沿着光线昏暗的小路一路往自己租房子的地方走。
那个时候身上没什么钱,云母租房子的地方在离公司十公里开外的一处普通居民区,小小的一室一厅,刚好够她一个人生活,住在那里的全是普通薪层的人,地上的水泥路因为常年开过的大卡车,早就变得坑坑洼洼也没人来管,路的两旁更是杂草横生,每次一到了夏天的时候,草丛里就会响起各种各样的虫子的声音,有时候还有蛇。
每次经过这个地方的时候,都是云母最害怕的时候。
这天晚上她提着超市买的菜,想像平时一样憋着气一口气跑回去,却在刚准备跑的时候就听见了草丛里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哭。
细小的哭声伴着虫鸣,在这样一个幽静的夜晚显得诡异无比,云母差点被吓得惊叫出声,她紧紧捏住了手中的塑料袋死盯着声音发出的方向一脸警惕,见那里迟迟没有动静,这才小心翼翼地一点点靠近。
细小的哭声断断续续,像是还没断奶的小猫,时有时无。
云母走近了之后才发现,在杂乱的草丛里,竟然躺着一个婴儿!
小孩被一张黑漆漆看不出原色的毯子包裹着,瘦小的身子上满是红点,闭着眼睛哭嚎,声音就像一根快要断了的丝线,虚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断了气。
震惊过后的云母回过神,左右看了一眼,见周围都没人之后,再也顾不得其他,将人抱起来匆匆赶去了医院。
当时医生说,再来晚一步,就成一具尸体了。
云母什么都没说,忙前忙后的挂号找病房,等一切都稳定下来后,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了。
小小的孩子躺在婴儿**,身上长着红点的地方全都被涂上了紫色的药水,闭着眼睛睡得正香,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医生询问小孩的来历,云母说是捡的,听见这个消息的医生有些惊讶,随即劝她如果找不到小孩的父母,最好把人送去福利院。
云母点了点头,那天,她在病房外坐到了天亮,小孩才悠悠醒了过来。
七个月大的孩子瘦的像个猴子,医生给他开了一堆的药,最后云母抱着他出了院,不过她没有按照医生说替小孩找父母,或是将人送进福利院,而是抱着人直接回了家。
“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勇气,只知道他还那么小,不能没有人照顾,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将他抱回家了。”
说到这里的云母轻轻笑了笑,又继续道:“一个未婚女子带着一个孩子,外面传的风言风语很多,我那时候也是个倔脾气,一气之下就辞了工作,带着云初回了老家。”
“我找关系托了人将小初的户口放在了我的名下,就这样成了一家人。”
“你也太……”墨老爹听完后有事皱眉不赞同,又是疼惜,“太乱来了。”
“我知道我乱来,可是我不后悔,”云母捧着手中的水杯,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坚定和温柔,她说,“小初的出现,带给了我意想不到的快乐,给了我继续走下去的动力,与其说是我救了他,倒不如说是我们相互救赎,雲霆,你知道的。”
对自家妻子的过去模模糊糊有一点了解的墨老爹怎么会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化作了一声叹息:“这件事,就不要让孩子们知道了,云初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这一点,一辈子也不会变。”
云母点了点头,低低应了一声后将头轻轻靠在了男人宽厚的肩膀上,病房里的气氛一片温馨宁静。
墨迟静静地站在门外,漆黑深邃的眸子看着**的云初,许久之后,才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就像没来过一样。
云初是在傍晚的时候醒过来的,他睁开眼睛,没有焦距的目光直视着天花板,鼻间有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耳边没有一点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云初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段痛苦又暗无天日的时光,心里一阵恐慌,他下意识坐起来挥手想抓住什么,手背上一阵刺痛,而后开门的声音响起,有人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不要乱动。”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云初瞬间有了依赖,他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了来人,声音里带着不安:“墨迟,我这是怎么了?”
墨迟仔细地看了一眼他插着针头的手背,见针头没歪之后,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动作轻柔地将微凉的手放回被子里,墨迟在床边坐了下来,牵着云初的另一只手没有放开。
“你在教室晕倒了,这里是医院。”
云初身子微微一怔,晕倒前的记忆慢慢回到了脑海。
墨迟看着他,目光温柔沉静:“不想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云初皱着眉头仔细感受了一下,而后将手轻轻从墨迟的手中挣脱出来,抬手摸上头,按在了一处地方:“很奇怪,我这里,”他低头,示意墨迟看,“有点疼疼的。”
墨迟看着他手指的地方,目光深沉如墨,语气却听不出一点异常:“没事,医生说你是晕倒的时候不小心摔到了头,过两天就没事了。”
云初没有丝毫的怀疑,放下了手:“哦,这样啊?”
墨迟重新将他的手捉回了手心,看着那泛着粉色的指甲,平静温柔的声音下压抑着汹涌的情绪:“云初,我们去M国吧,等你出院了我们就走,机票已经买好了,签证也办了。”
“这么急的吗?”这一次的云初没有了上次的害怕不安,他乖乖地任由墨迟牵着自己的手,低着头,露出一节纤细白皙的脖子,墨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听的他沉默了一会之后,才轻轻开了口:“那好吧,去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