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伯隆小调

第112章 我才二十二岁啊

贝尔玛奶奶离开希伯来家后又转到了严景林的家中,希伯来不知道贝尔玛奶奶会和严景林说些什么,他很想知道,但出于尊重他还是待在屋里。

贝尔玛奶奶离开后,屋子里终于重新回归寂静,希伯来坐在沙发上,看向墙上的相册。

尽管在贝尔玛奶奶面前表现得十分坚决,他却仍旧抑制不住地产生了愧疚。

他因母亲的死亡入天主教获得幸福,又因为渴望严先生的爱而背叛教义。以至于希伯来无法不让自己产生一种背叛母亲的愧疚。

希伯来闭上眼睛,玫瑰念珠还挂在墙上,和母亲的相框挂在一起,他不再向主祈求。

来自我心中的魔鬼啊,你引诱我堕落,却又不告诉排解愧疚的方法。这是我必经的苦刑吗?

此时此刻他也担忧着,尽管对他的恋人十分信任,却又忍不住地担忧严先生是否会与他分离。

这样的胡思乱想让希伯来的心难以安定下来,他只能站起来走到窗边。

很快,他又发现了站在窗子外面偷看他的孩子。在希伯来打开窗户的时候,他们扭头慌张地逃跑了。

希伯来没有去追,也没有叫住他们。这样的情况他早就想到,只是这一切才刚刚出现在现实里,他的面前。

不知道还有哪些会出现。希伯来叹了口气。

他想贝尔玛奶奶或许说得对,不应对人们的品行抱有期待。如果有一天人们的恶意真的毫无保留地朝向他和严先生,他要怎样保护严先生呢?

尽管希伯来信誓旦旦,但他仍旧难以安心。

妈妈啊,妈妈,请告诉我该怎么办吧。要怎样才可以保护我喜欢的人呢?他就在我的隔壁,可此刻我又为何不敢去见他呢?

贝尔玛奶奶离开了隔壁的房子,希伯来站在窗边看见了她的背影。在这一刻,他失去了上前打招呼的勇气。

严先生就在隔壁,他会做什么呢?又会在思考什么呢?

日光在街道中央铺出一条金色毯子,明亮得晃眼,日光在远离这里得地方安静地燃烧着,不曾靠近这里。

好像送给严先生一朵花啊。希伯来突然想。

如果夏天过去了,就没办法送出去他精心挑出来的向日葵了。他喜欢挑选向日葵的过程,要走过他的花田中,目光扫过每一个他照顾过的花朵,然后选一枝最健康最有活力的送给严先生。

这朵花会存活很久,于是总是热烈地开放在严先生的花瓶中。

某一刻,街道旁出现投下阴影来。

希伯来失笑。他想,应该是逃走的孩子们又回来了,或许是他们觉得自己没追上去,大概就不会理会了,于是决定回来再看看。那么这群孩子一定想不到,自己就站在窗户前没走。

那好吧,他要吓他们一跳。

希伯来向前挪了挪,特意离窗边更近了,他要确保孩子们探出头时第一眼就能看见他。

影子渐渐变得更大,一点点呈现出人形,先是头,后是身体。在影子的形状里,希伯来看出来他们快来了。

他抬起头,凝望着转角的地方。

然而转角处的人姗姗来迟,他似乎要吊人胃口一般,在角落处磨磨蹭蹭了很久,久到希伯来怀疑他们会不会再过来了,这时候,从拐角处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就坐在那里,露出希伯来熟悉了无数次的笑容,轻唤出他的名字——“希伯来”。

希伯来转身飞奔出去,房间里是脚踩在地面发出的踢踏声,鞋底排在地板上敲下鼓点后又紧凑地接着下一个节拍。

这样的节奏一直到“敲鼓”的人走到了外面。

希伯来停在了严景林的面前。

严先生仍和过去一般,面色如常,看起来寡言而令人安心。

他对希伯来说:“我怕你在难过,就过来了。你还好吗,希伯来?”

严景林没有提贝尔玛奶奶和他谈论了什么,只是望向希伯来。在所有的话题之后,他只关心希伯来是否开心。

于是希伯来张开手拥抱住他。

远处的孩子探出头来。希伯来注意到了他们。或许他们也在指指点点,但那不重要。此时此刻,希伯来只想要拥抱住他的严先生。

在所有人里他在这一秒钟最爱这个人,如果永远是个表达程度的词,那么他想永远和严先生在一起。不去管也不去想以后,他的勇气就在现在,在他身边。

然而这个拥抱没有持续很久。没过多久,严先生就拍拍希伯来的背。希伯来听见他的严先生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过来:“虽然很开心希伯来总是这样热情,但是如果在街道上上演少儿不宜的东西,我担心会有人把我们抓起来。”

希伯来抬起头,发现严先生的目光落在了远处。

远处望过去,见到了躲在旁边花坛后面的一群孩子。

就是刚刚从希伯来家中跑开的孩子。

这群孩子年纪不大,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希伯来和严景林看,大概他们年纪太小,一时间让希伯来也有些不好意思。

希伯来匆匆起身走到轮椅的后方,准备推着轮椅回家,扭过头时,望见远处孩子们所在的地方传来**。

希伯来和严景林在孩子堆里正热闹里看过去,他们的动静立即停下了。再一次地,孩子们睁圆了眼睛看着他们。

在对视了三秒之后,远处的孩子突然拍掌起来,甚至还有一个孩子朝着他们竖起大拇指。

有一个孩子大声朝着希伯来和严景林喊:“这么早就恋爱了,希伯来哥哥你真了不起,不过我会比你更快找到对象的。”

希伯来愕然。

他突然想起来,居瑟普叔叔曾经说,偏见不是小孩子天生就有的东西,那是环境和大人给他们的。

在很早很早之前,他还小的时候,他对任何事情都好奇,也对任何事情都不轻易加以排斥。

希伯来听见耳边的笑声,回过头看时,严先生正望着他,眼里带着打趣的神色。大概在笑他吃惊的样子太呆了。

希伯来挺直腰背,朝着远处大声喊道:“喂!你才未成年啊!现在就想着找对象也太早了吧!”

“啊?像你一样现在找到会被大人们嘲笑啊,大叔!”

“!”希伯来瞪圆眼睛呆呆看着前面嚣张的孩子们,远处孩子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在沉默里,希伯来扭头看向坐在一旁的严景林。

轮椅上,严景林已经笑完了腰,他笑得无声,尽量不刺伤希伯来的自尊心,但这样的行为已经伤到了希伯来的心。

希伯来的额头青筋跳动,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忍不住了愤愤不平地对严景林说:“我才二十二岁啊,严先生!”

“不是什么大叔!”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