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骑行
◎糖里有暗器◎
篝火晚会背影音杂乱, 有人录了屏,用上剪辑软件,处理音轨后, 反复听了许多次, 才确定周堰成说的话是什么。
先不说“弥补”的含义,光是“我们要是再早一点认识就好了”“很早之前我们就见过了”这两句话放在一起,就足够CP粉发疯泪流。
剪刀手太太火速用为数不多的素材给#冬北方堰#剪了宿命感十足的视频, 发在超话里没几分钟, 评论转发点赞纷纷破万。
【@孟冬, 不是没听清吗?来听啊宝儿】
【太太饿饿, 饭饭】
【这是什么世纪大糖, 冬北方堰永远热恋】
【糖里有暗器】
【丈夫是一时的,前夫是永远的】
【能不能不离啊我不能接受, 我要疯了, 想嗑又不敢嗑, 我感觉他俩把BE写我脸上了呜呜呜呜】
【礼貌求问BGM是啥?】
……
孟冬睡得迷迷糊糊, 耳边总因绕着前一天晚上,周堰成突如其来的一句话。
声音轻柔,带着点哄骗的意味。
我来弥补好不好?
我来弥补好不好?
好什么好, 孟冬缩在睡袋里踢了踢腿, 翻了个身。
睡意已经逐渐消退, 她索性睁开眼, 放空自己。
不过凌晨五点, 机器还在休眠中,整个营地静悄悄的。
孟冬晃了晃脑袋, 慢吞吞地起身, 决定趁着没人, 在营地走一走,散散心。
拉开帐篷的拉链,她伸了个懒腰,刚把帐篷掀起,一只巴掌大的蜘蛛动了动,爬在帐篷边,身上还沾着清晨的露珠,眼巴巴地看着她。
孟冬向后缩了一下,一人一蛛对视几秒。
脑中一片空白,她下意识喊了句:“周堰成!”
隔壁的帐篷很快传来回应。
“怎么了?”
声音落地时,旁边的帐篷被人从里面掀开。
看到周堰成出来,孟冬嗓音都带上了哭腔:“有蜘蛛……”
孟冬怕虫,腿越多越害怕,平时看到个蟑螂都能吓飞,别说是蜘蛛这种城市里不常见的物种了。
周堰成刚睡醒,理智还未上线,只觉得她可爱,忍不住逗逗她:“我也怕,怎么办?”
“那……”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孟冬思考了一小会儿,鼓起勇气,慢吞吞地往外挪,“那你去找人帮忙。”
周堰成不再逗她:“好了好了,你别动。”
露营难免遇到些虫子,上次在雨林时,周堰成就隐约发觉孟冬怕这些,可她不说,面上又表现得淡定,让他也不敢确定。
想到刚才的情景,周堰成盯着放归草丛的蜘蛛,忍不住笑:“以后别吓她了,回家吧。”
回到帐篷时,孟冬还缩在原位没动,怀里抱着睡袋,见他回来,迫不及待地问:“还在吗?”
“不在了。”周堰成看了眼时间,“想吃什么?”
“啊?”
“早饭,想吃什么?”
孟冬反应过来,飞快地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不吃。”
这么早把他吵醒就算了,怎么能麻烦他再做一顿早饭。
可惜事与愿违,比起孟冬,她的肚子要更加诚实。
周堰成随手拿起一件外套,换了个问法:“牛奶还是豆浆?”
孟冬脱口而出:“牛奶。”
“行。”
周堰成走后,孟冬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总是这样,浅浅挖个坑给她跳。
二选一的情况下,孟冬总是诚实不少。
十几分钟后,周堰成端着热牛奶和烤到金黄的面包片回到帐篷前。
一早上时间,他已经进进出出好几趟,孟冬过意不出,给他递了片面包,信誓旦旦地承诺:“下次我给你做早饭。”
“下次。”
周堰成重复了一遍关键词,笑得晦暗莫测:“好。”
孟冬没意识到不妥,低头咬上面包。
面包外表烤得酥脆,内里却十分柔软,她茫然地睁大眼睛:“好吃。”
参加节目后,为了节省经费,嘉宾过得格外拮据,三餐基本上是能省就省,吃顿烧烤已经是大餐了。
现烤面包,简直是奢侈。
“周决的房车上有面包机。”周堰成指了指未开机的镜头,“现在还不算录制时间,借用一下。”
五点被哥哥叫起来借用面包机的周决,此刻在房车上痛苦挣扎,怀疑自己是不是抱错了,他或许真的是垃圾堆里捡来的。
……
七点,嘉宾陆续起床。
赶在八点直播前,嘉宾收拾好行李,放到节目组的车上。
今天的安排是骑行去湖溪的白鸽广场,再去附近的房车租赁公司,为启程去下一站做准备,六个人轻装上阵,包里只装了水和现金。
两天时间说快不快,石景依依不舍地挨个道别,轮到周堰成时,朝他做了个鬼脸。
周堰成好脾气地笑着:“不和我说再见?”
石景吐了吐舌头:“以后再见吧。”
和周堰成道完别,石景两步蹦到孟冬面前,手里拎着个袋子,里面装着两瓶新鲜蜂蜜。他把袋子举高,举到孟冬面前:“姐姐,这个泡水喝美容养颜抗衰老哦,给你。”
“谢谢。”
孟冬谢过石景,递给他一个新的电子手环:“这个你收下吧,是回礼。”
为了准备礼物,孟冬翻遍了自己的行李,终于从包里翻出来一块还没用过的电子手环。
起初是为了计算旅行消耗的卡路里,但这一路时间紧凑,实在太累了,手环根本用不上。
经费不够,其他东西又不适合,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能送给他。
石景眼巴巴地接过,笑着露出两个明晃晃的小虎牙:“谢谢姐姐!”
道完别,因为要长途骑行,柴瑞拿着地图,反复叮嘱了骑行路线和注意事项。
啰啰嗦嗦半天,王楚文听不下去,直接把地图抢过来:“行了,别婆婆妈妈的,有我在没意外。”
柴瑞欲言又止,看了眼张平生。
张平生昂了下头:“没事,他们要是跑偏了也是自己受罪。”
今天苏雨回京北,早上起来后,周决就开节目组的车去机场送她。
这会儿好兄弟不在,没人给他捧场,柴瑞憋了一肚话没人听,深吸一口气,放弃挣扎:“那你们千万小心,刹车和轮胎我们都提前检查过了,如果发现感觉不对劲,一定要告诉工作人员。”
王楚文拍拍胸脯,把地图塞进挎包里:“没问题!”
其他人都跨上观光小电驴车,周堰成站在原地没动。
半晌,他问:“怎么骑?”
孟冬正戴头盔,闻言看过去,很快明白。
她们家总裁,可能长这么大都没有搭乘过除飞机汽车以外的交通工具。
孟冬取下挂在车把手上的头盔,解开卡扣,踮脚把头盔戴在了周堰成头上,固定好卡扣后,她拍拍自己的车后座:“周总请上车,今天就由我来为您服务吧。”
周堰成的视线在小电驴和孟冬直接来回扫视,不知想到了什么,隔着头盔摸了摸她的头:“辛苦了。”
孟冬愣了一下,不解地歪着脑袋:“不辛苦,为人民服务是我的荣幸。”
和孟冬同样家室的女生,别说骑电动车了,可能连健身房的动感单车都没踩过。
含着金汤匙出生,推开家门上私家车,推开车门就是目的地。
令人难过的不是孟冬没享受过这些,而是她本应该如此,却因为亲人的无视,纵使顺路,车上有空位,也不愿意带她一程。
周堰成突然开口:“我来带你。”
“你不是不会骑吗?”
“我可以学。”
孟冬沉默了会儿。
考虑到周总或许一生要强好面子,便细心给他解释:“这几个按钮是调档位的,有快速中速慢速三个档,拧一下把手给电,前面的是刹车,捏住就可以用。”
除开心理上的恐惧,骑车比开车要简单不少,只要敢骑,一转把手,车就能跑。
周堰成只试了几圈,就骑得行云流水。
身价百亿的总裁骑着几千块的电动车,头盔上的小风车吹风噜啦噜啦地转。
在场的工作人员都有些愣怔,却又不觉得有违和感。
孟冬的目光忍不住追着他,眼里的笑意藏不住,手也没闲着,捧场地鼓了鼓掌。
周堰成结束练习,无师自通地一个急转弯,带着整辆车稳稳停在孟冬面前。
“还挺简单。”他伸手,“上车?”
虽说是问询,但他已经牵住孟冬,顺势向后偏了偏头。
其他嘉宾都是一人一辆。
孟冬视线在自己的小车和周堰成的车后座巡视一圈。
没等她自己做出决定,牵着她的手使力,不由分说地将她拉到后座旁。
湖溪多水,常住人口很少,宽敞的马路上很少有车行驶。
孟冬放松下来,头不自觉地靠在周堰成的后背上,小电驴缓慢前行着,眼前是不断后退的风景,她突然有种要这样过完一生的错觉。
两个人平时的肢体接触不少,但都是周堰成作为主动方。
孟冬还是第一次这样主动靠近一个人,早起带来的困倦慢慢爬上大脑,阳光轻轻柔柔的透过云层,在一片暖意中,她闭上眼睛,昏昏欲睡。
周堰成感受到身后的重量,轻轻喊了声孟冬,见没回应,正打算减速停车,身后突然传来嘹亮的喇叭声。
柴瑞拿着大喇叭,摇下车窗,朝着前面喊:“孟冬女士!孟冬女士!你不能睡!小心摔下来!行车不规范,柴瑞两行泪!!”
一旁的张平生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揍人的冲动:“你有没有眼力见?”
柴瑞无辜:“导演,摔下来就晚了。”
观众也无辜:
【你要嘉宾安全你不顾观众死活是吗??】
【他妈的大喇叭给我吓一机灵,心脏病不好的别看】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导演的眼神快杀人了】
【耳机党阵亡】
……
骑了两个小时,嘉宾到达湖溪著名的白鸽广场,头顶有鸽子盘旋,周围还有不少买鸽粮的摊贩。
广场上游客非常多,见有录制节目的团队,都远远围着凑热闹。
遇到胆大的,还会举着手机凑近拍几张照片。
因为是直播综艺,节目组根本不怕路透,只要在合理距离内,也就放任不管了。
这是录制节目以来游客最多的地方,明星组对这种打量探究的目光见怪不怪,两个素人都十分拘束。
王楚文缩在孟冬身旁,脸都要笑僵了:“孟冬,他们不会要一直围观我们吃饭吧。感觉我好像动物园的猴。”
孟冬笑着安慰:“没事啦,平时观众不也隔着屏幕在看在你吗?”
王楚文细想一下,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但习惯镜头的存在就花费了她不少时间,所以这些围观群众打量的目光,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接受的。
王楚文苦着脸摇头:“还是很难受。”
由于在户外,嘉宾吃的都是节目组准备的盒饭,吃完饭,孟冬低头打开随身的包,取出口红补妆。
王楚文不知看到了什么,猛地抓住孟冬正在补妆的手,换了个位置,从她的左边换到了右边。
几秒钟后,陆行知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王楚文,我们聊聊。”
“不聊!”王楚文抱着孟冬的手臂,躲在她身后,语气决绝,“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陆行知被噎了一下,他脚步顿了顿,还是自顾自地起了个头:“我想过了,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和你道歉。”
王楚文闻言松开孟冬的胳膊,转头瞪他:“那么多件,你说哪一件事?”
她还在气头上,话里话外都在挑刺。
陆行知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沉着心解释:“不管哪一件,都很抱歉,我们翻篇,不闹了好吗?”
王楚文脸上的表情始终很稳定,甚至找不到一丝起伏:“每次都是这样,你除了会抱歉、翻篇、不闹了,你还会说什么?”
陆行知:“我……”
王楚文静静的看着欲言又止的陆行知,她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她单方面的自作多情。
这个认识突然让王楚文觉得悲哀。
“对不起……”陆行知声音沉闷,低得几乎听不见。
没有预料中的大吵大闹,两个人聊天意外地平和。
王楚文带着最后一点勇气,直视着陆行知:“陆行知,你对我还有感情吗?”
见陆行知不语,王楚然深呼吸一口气:“没关系,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