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纪却秦不再管他, 将相机还给乔乔,并让他回房后,独自一人进了金黄/色的屋子。
从头到尾, 都没再看柏侹一眼。
夜很深了, 柏侹站在水岸边, 被纪却秦气得不轻,狠狠踹了背包一脚。
一天前他的拍摄结束, 几乎没有休息, 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马不停蹄来了威尼斯。
又换乘船到布拉诺岛, 徒步走了一个小时才找到纪却秦的房子。
可他看到了什么?!
纪却秦搂着别的男人亲/吻!
虽然知道纪却秦和别的男人同行,但没想到真的会背叛他。
见到那一幕时, 他怔在原地,忘了浑身的疲惫,也忘了冲上去制止。无能为力的站在昏暗的巷子里看着, 心里仿佛捅了把刀子。
疼的厉害。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仿佛被人从高空扔下, 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柏侹吐出口气, 颓然无力地在原地坐下。
他不是伤春悲秋的人,也不喜欢为感情要死要活, 就是不明白, 为什么情绪会被纪却秦的一举一动拉扯?
但他清楚一点,只要纪却秦的目光不在他身上,就会浑身难受,恨不得把人捆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这又是为什么?
柏侹烦躁, 叼出根烟, 点了两下打火机才成功。
水边的夜是冷的, 风吹着他的外套,刮过硬朗的轮廓,慢慢渗透到血肉里。
他难得感觉到冷。
静静坐了会儿,忽然听见有船划动的声音,他望着一艘贡多拉由远及近,船上的醉鬼们咿咿呀呀唱着听不懂的歌。
从他面前的水道路过时,甚至下流的吹了两声口哨。
柏侹骂了声,捡起背包离开水岸边,大步走向那座金黄/色的房子。
他在台阶上坐下,背靠着门,嘴里念念有词:“什么破地方。”
这时候,余光扫到旁边的房子还亮着灯,隐约能看见窗边的人影。
柏侹啧了声,“真他妈晦气。”
他查过乔乔的资/料,平平无奇,只是家里有个小公司罢了。
纪却秦看上他什么了?
难不成真就喜欢玩金主和小明星那套?
柏侹越想越烦躁,徒手掐灭了烟头。
他手机没电,也无事可做,又不能坐在这里睡觉,眼巴巴盯着沉静的海。
听着流动的水声,心反而静下来。
看到纪却秦和乔乔亲/吻的那刻,最先的反应是愤怒,不可置信纪却秦真的会背叛他。
随后是震惊。
至于为什么震惊……柏侹承认,是因为他发现,纪却秦并不是真的非他不可。
他身边有大把的人,有充足的选择余地。
震惊带来的冲击远远大于愤怒,这也是柏侹忘记制止的原因。
他站在那里,看着相拥的两人,完全失去了行动力。
隔得太远,他听不到纪却秦在说什么,脸上的温柔却显而易见。
甚至没有对他露出过那样的神情。
最后驱动他靠近纪却秦的,是只有自己知道的原因——嫉妒。
赤/裸裸的嫉妒。
他疯狂地嫉妒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可以轻而易举得到纪却秦的温柔。
甚至这样的感觉,像是喝了一口坏掉的酒,辛辣酸涩,强烈到掩盖住离婚带来的痛苦。
在和纪却秦争吵时,他四肢近乎无力,全凭下意识的驱使应对。
他只能用愤怒来掩饰震惊恐慌。
柏侹叹了口气,长时间休息不好让他头疼。他探出身体,望向二楼。
灯亮着,纪却秦还没睡。
一想到纪却秦可能在和隔壁房子里的男人联系,他就抓心挠肺,恨不得把乔乔打一顿。
可他不能,那样做了,就没办法把纪却秦带回京城。
两人离婚的事不算完,他还得找到原因。
柏侹脚边的烟蒂一个接着一个,他不是傻子,虽然嘴上那样说,却明白,无论是汪识还是乔乔,都不是离婚的主要原因。
纪却秦也绝不是为了句气话就做决定的人,肯定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他那么喜欢利益,不会做亏本买卖。
难道是为了宋微汀?
心里仿佛有团火在烧,越演越烈,以至于柏侹根本无法冷静思考。
陌生的情绪太过显眼,以至于没办法躲避。
冥冥中有声音告诉他,只要弄清这件事,就能知道原因。
第一次,这是第一次。
柏侹开始思考从很久之前就开始频繁出现的感觉。
他坐在冷风中,望着水边停靠的贡多拉。
沉默了很久很久,直到远处有橘黄/色出现,洁白的海鸥飞起,他才回过神来。
黎明到了。
海鸥清脆的叫声贯耳,柏侹打了个激灵,忽然打通任督二脉般,琢磨出来了什么。
不等细想,门突然朝里打开。
柏侹猝不及防,跌了个狼狈。
在看到一身深色西装,戴着银丝眼镜,冷漠无情的纪却秦后,心里的弦崩了,“喜欢”两个字,首次正正经经出现在他脑袋里。
不同于以往,这个“喜欢”,分量极重。虽然短暂,却足以他回味半晌。
一个大活人突然倒在面前,纪却秦也吓了一跳。
随即发现是柏侹。
他不动声色退后两步,冰冷冷的打量着。
以柏侹的性子,昨天大吵一架后应该返回京城,或者找个地方住,怎么都不可能留在这里。
可他不仅留了,还坐在门前,可怜兮兮的像只流浪狗。
“看什么看,”柏侹起身,不客气的进了屋子,擦肩而过时打量他一眼,“我对这儿不熟。你以为我想睡你家门口?”
他混不吝,纪却秦懒得搭理他。
出门踏上台阶时,瞥见一地的烟头,就知道柏侹一夜没睡。
他神色复杂,尽量不去想,敲响了乔乔的房门。
乔乔显然也是一晚没睡,眼底发青,焦躁与疲惫明晃晃的挂在脸上。
纪却秦并未过多解释,只让他收拾行李,一会儿就要赶去机场。
他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帮乔乔整理散在桌上的照片。每一张都很美,有他,有两人的合照,还有风景。
短暂的威尼斯之旅就要结束,沉重的生活就在隔壁。
乔乔提着行李箱下来时,就见他对着照片发呆。
“学长……”乔乔在他面前坐下,忘了昨晚的吻,只有即将分别的痛苦。
“这次回去后,我们还能见面吗。”
他没有提起柏侹,昨晚的情况历历在目,那个人粗暴的对待纪却秦,让他心疼不已。
难道这几年来,纪却秦一直和这样的人生活?
他试探着握住纪却秦搭在桌上的手。
纪却秦没有躲开,他望着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早已没了束缚。
“可以。”他说,“我们的关系不会受影响。”
乔乔首先想到的是老板与艺人,忽然注意到了纪却秦温柔的眼神。
后知后觉想起昨天晚上的吻。
“乔乔,”纪却秦反握住他的手,眉目沉静,“谢谢。”
“如果不是你,我的威尼斯之旅不会这么快乐。”
乔乔认真听着,像是被巨大的喜悦砸昏了头。他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心头澎湃,懂了纪却秦的话。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留在你身边?”
纪却秦仍旧实话实说,“乔乔,还是那句话。我无法保证会很快接受你。”
他知道自己在某一天会走出来,但不会是现在。
两年多的感情不是说说而已,它是心血与时间的组合。要想摆脱,也需慢慢等待。
“我愿意等。”乔乔垂眸,说不失落是假的,他想要纪却秦,更想他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既然他做出选择,就不会后悔,哪怕两人没有走到最后。
他太过善解人意,太过乖巧听话,以至于纪却秦看着那双浑圆的眼睛就想拥抱他。
乔乔没有给他拥抱的机会,主动亲了他。
轻柔的吻,和柏侹的凶狠完全不同。
纪却秦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
等他带着乔乔回去拿行李时,柏侹在台阶上坐着,啃着干巴巴的面包。
见到两人时,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如同发现敌人的头狼,正蓄力一战。
“你在这里等我。”纪却秦对乔乔耳语,“别理他。”
乔乔见到柏侹后惊了下,随后点头同意。
纪却秦路过柏侹时没有停留,哪怕一个眼神都没施舍。
乔乔战战兢兢,能察觉到柏侹在打量他。
昨晚天黑他尚未发现,此刻却十分明显的感到柏侹身上的压迫感。
当红顶流,实力影帝,纪却秦的前夫,哪一方面都比他强。
他不免悲伤的想,大概这样优秀的人才能配得上纪却秦。
“你跟了他多久?”柏侹冷不丁问,阴郁地盯着乔乔。这么瘦弱的身板,他一拳一个。
也不知道纪却秦怎么想的,就好这一口?
乔乔不想回答。
柏侹也不在意:“我和他结婚三年,第一次见他打人就是为了你。”
“你不觉得荣幸吗。”
乔乔浑身一僵,猛的看向柏侹,在触及到那双锐利的眼时,立刻错开了。
他强装镇定:“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柏侹继续嘲讽,转身看了眼,听到纪却秦下楼的声音。
“他为别的男人出头,我会不开心。”
乔乔捏着行李箱拉杆的手紧了紧,看向柏侹。
“你知道他是怎么哄我的吗?”
乔乔:“我不想知道。”
柏侹笑的更加恶劣,转身对上纪却秦冰冷的眸子,语气亲昵,仿佛那是他们的秘密。
他语气轻快:“却秦,你说,我要告诉他吗。”
两道目光落在纪却秦身上,一个阴郁戏谑,一个忧心忡忡。
这座房子大门敞开,从他的位置望去,视线中心就是柏侹。
他好整以暇,闲适的倚着门框。没有外套的遮掩,线条流畅的手臂曲起,恰到好处的肌肉蕴含力量感。双臂环抱,其中一只手上还拿着吃了半块的面包。
俊郎的外表没了年轻的朝气,反而被阴沉沉的戾气笼罩。
纪却秦扫他一眼,看向乔乔,好似看到朵脆弱的山茶花。
温柔、体贴、漂亮。
“说不说在你,和我有什么关系。”纪却秦冷漠应答,绕过他,走向乔乔。
尽管没有回头,也能想到此刻柏侹是什么样的神情。无非被怒气支配到扭曲,再多说两句就要跳起来骂人。
他太了解柏侹了。
以至于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是认真还是在调侃。
纪却秦和乔乔前往机场,十几个小时后,就会在京城落地。
他们先走一步,没成想柏侹也跟了上来。
头等舱里乘客不多,纪却秦位置靠窗,和乔乔挨着。
柏侹的位置与他们隔了一个过道。
从起飞到平稳飞行,他直勾勾盯着两人,那模样好像护食的猫,只要有一点过界,就张大嘴发出警告的哈气声。
他暴躁,说话又难听,三言两语就让乔乔无话可说,脸上带着薄薄的愠怒。
“你闭嘴。”纪却秦摘掉耳机,夹在两人中间让他窒息,柏侹的喋喋不休更加重了心烦。
一个月的旅行是难得的放松,哪怕不完美,也应该安静的画上句号。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听着柏侹的讥讽挖苦。
柏侹心有不甘,脾气当即冲上来:“你为了一个外人吼我?!”
结婚三年,数不清纪却秦扇了他几巴掌,他从没还过手。
在他心里,这是两个人的事,关起门来随便纪却秦打他骂他。
但是,绝不能忍受纪却秦为了维护外人,而转过头来骂自己。
“外人?”纪却秦重新戴上耳机,“你说的是你自己?”
没了婚姻这层外壳,没了戒指的束缚,他们就成了没有关系的陌生人。
最多,最多是发生过关系的陌生人。
柏侹捏紧手指,神情冷漠。
他实在想不通,这么一个不近人情,只爱利益的商人,是怎么让人争先恐后想要爱的?
他重重嗤了声,不再去看纪却秦,倚着扶手闭目养神。
渐渐的周围安静下来,他才有机会回味黎明时分的那个荒唐的想法。
“喜欢”这两个字,只在高中时期短暂的出现过。那时的他喜欢宋微汀,可却在那件事发生后零零碎碎撞散了架,之后再也没想过。
可从没想过,这个词会放在纪却秦身上。
明明他们只是为了利益联姻,睡在一张**也是各取所需,甚至不住在一起。
就算之前从没提过离婚,但彼此心知肚明。
离婚是必然结果,迟早有一天他们会摆脱这样的枷锁,逃离见不得光的婚姻。
也因此,柏侹没想过,会对只认利益不认人的联姻伴侣产生感情。
哪怕从不知道有这样的感情存在。
迷迷糊糊中,他做了个梦,梦里纪却秦冷着脸对他提离婚。
画面一会儿是离婚协议书,一会儿是哪也找不到纪却秦的愤怒与惊慌,一会儿又是纪却秦和乔乔拥吻的背影。
柏侹感觉自己脑袋要爆炸了,挣扎着想冲破束缚,
率先发现他不对劲的是乔乔,头等舱实在太/安静了,稍微有点声响就能引起注意。
他掠过闭目养神的纪却秦,看到柏侹眉头紧锁,唇色苍白。双臂不自觉护在身前,似乎很冷。
俊朗的男人窝在座椅里,怎么看都让人于心不忍。虽然乔乔不喜欢他,还是叫醒了纪却秦。
纪却秦看向柏侹,他明显是发烧了。
威尼斯夜里不冷,但有风。在门外坐一晚上,身体再好也会生病。
他冷眼看着,心里骂了声蠢。
“纪总,”乔乔担忧,“要不要把他叫醒?”
纪却秦按了呼叫按钮,“不用,让他睡。”
柏侹休息不好时脾气很大,强硬叫起来又要发火。与其听他烦人,不如接着睡。
让空乘人员帮他盖上毯子后,纪却秦换了个方向,继续休息。
他不想管柏侹,也无所谓他难不难受。
乔乔在旁边静静看着,心里的滋味说不出来。
他看得出来,纪却秦对柏侹有恻隐之心,但不多。
这是不是说明……他快要走出来了?
十几个小时的行程,三个人三种心思,直到飞机落地时都已经筋疲力尽。
再次回到熟悉的京城,没有想象中的烦躁。在威尼斯随着贡多拉摇晃的心反而彻彻底底落了下来。
不管这趟旅程是好还是不好,最后的归宿都是这里,是他的家。
纪却秦心情难得好了点,也不在乎柏侹是不是还黏在身后。
助理许韬一早就在大厅等着,在见到纪却秦后,刚要上前接过他的行李,就急忙停下脚步。
有人接替了他的工作。
刚从威尼斯回来的三人站在一起,要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浑身上下散发着不悦气息的柏侹跟在纪却秦身后,身上一个背包,手里拖着行李箱。
“纪总,”许韬压下疑惑,“柏先生。”
纪却秦点头,“先送他回家。”
他将手搭在乔乔肩膀上,用半边身子挡住柏侹要吃人的视线。
给许韬使了个眼色。
许韬见过乔乔,对他为什么和纪却秦在一起,心底有了揣摩。
不敢多问,只能纪却秦说什么,他做什么。
“好的纪总。”许韬点头,“您的行李……”
纪却秦:“他手里。”
柏侹难受的厉害,不想把行李交出去,他还有话要问纪却秦。现在走了,再找不到人怎么办?
话音落下,纪却秦带着乔乔离开了。
“纪却秦,你不许走!”柏侹想追,却头昏脑涨站不稳。
他几天没休息,又发烧,只想闭上眼睡过去。
许韬赶忙扶住,让他在椅子上坐下。
“送您去医院还是联系助理?”许韬问。
“告诉纪却秦。”
柏侹执拗,今天纪却秦要敢不等他,他就完了。
许韬没办法,只好打给纪却秦。
只得到冷淡一句:“你出来吧,不用管他。”
简短一句过后,纪却秦挂了电话。
没有丝毫留恋,更没有担心,情绪起伏还不如吃到难吃的菜那样大。
许韬望着面色苍白的柏侹,有些为难。
这位脾气是出了名的差,要是发起火来除了纪总谁也按不下去。
正犹豫,柏侹问:“他来吗?”
“……不来。”许韬咽了口唾沫,自作主张,“我打给冯叔,让他来接您。”
这次柏侹诡异的没有生气,或许是太难受,让他没了力气,瘫在椅子里闭目养神。
纪却秦还在等,许韬不能等到冯叔来再走。匆匆忙忙给柏侹买了瓶水,才离去。
柏侹已经烧的昏昏沉沉,根本想不起自己在哪里,只记得纪却秦带着乔乔走了。
他心想,有机会,一定要弄死乔乔。
活得不耐烦了,居然碰他的人!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嘈杂,吵吵嚷嚷烦的厉害。
柏侹皱眉,不悦的睁开眼睛,就见他身边凑了许多人。
有偷拍的,还有在他面前想合照的。
他狠狠拧起眉头,竟然忘了下飞机的时候戴上帽子和口罩。
称柏侹是顶流毫不夸张,他长相俊美,演技高超,从不怕吃苦,从不曲意逢迎。
虽然是一部分人的眼中钉,但耐不住观众喜欢他。
两个月前获得影帝称号后,更是风头无两。
眼下在机场沉沉睡着的模样,在他无知无觉中冲到了热搜第一。
见他醒了,粉丝们更加疯狂。
吵嚷的让柏侹心烦,他难受的要命,没精神应付粉丝。
他拿起背包朝外走去,却被粉丝团团围住,闻讯赶来的娱记也在不远处举着相机拍照。
柏侹心头的火越来越重,在一个娱记把话筒怼在他脸上时,突然爆发了。
他打翻了话筒,摔了摄像机,因为长得很高,在一群人中尤其显眼,“别烦我。”
周围的人先是惊叫,然后是沉默。
沉默过后,那些娱记忽然反应过来。柏侹发火的热度可比在机场睡觉高得多。
他们蜂拥而至,让柏侹气到爆炸,怒火实在压不下去了。
好在这时冯叔赶到了。
柏家保镖把人群分开,把柏侹带了出来。
一看苍白的模样,冯叔就知道他发烧了。果然一摸额头,烫的吓人。
“少爷,你这是去哪了?”冯叔扶他上车,“发烧怎么也不回家?”
柏侹闭着眼,说了句:“纪却秦。”
冯叔愣住,以为听错了,“纪先生怎么了?”
“我找到他了。”柏侹哼笑,“不管他跑到哪我都能找到。”
从他的话里,冯叔大概明白了来龙去脉。
柏侹看样子很想睡过去,冯叔为了让他保持清醒,只好问:“纪先生去哪了?你们一起回来的?他知道你发烧了吗?”
一连串的问句,柏侹根本没听进去,只听见了最后一句话。
他皱眉幽怨:“知道,但是他把我丢在机场……”
“和别的男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