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舛
多舛
隐约听到后边人声,苏哲已心知不好,半环着薛挽香疾步向梅林外走,还未转过小径,背后已风声鹤唳。
“妖女!受本小姐一剑!”林霜儿的叫骂与长剑一并攻了过来。
苏哲看都不看,一手揽着薛挽香带到身侧,另一只手在背上抽/出佩剑,反手一击,打在林霜儿的长剑上。
俩人在梅林中斗在一起。林霜儿毕竟是名门出身,她父亲指点他们兄妹俩的功夫自然倾囊相授,是以人虽跳脱,剑法却使得有模有样。但却有一点,西楼门门主最擅长的兵刃是双锤,战锤沉重而霸道,不适宜女子习练,才给她量身另创了一套剑谱。
这多少有点半路出家的味道。林霜儿年纪小,又是骄纵性子,西楼门一派早宠得没边了,又哪里肯下苦功练武呢。
在苏哲手里走过二十余招,林霜儿尚未觉得怎样,吴启明已看出她处于劣势,出声道:“林师妹,你打不过苏姑娘的,且先住手。”
林霜儿听她爱慕的师兄在这档口灭她威风,还口口声声叫苏姑娘,真是气死了。她剑法徒变,招招攻向要害,口里叫道:“什么苏姑娘!你看她这样子哪里是什么姑娘,分明是个妖女!”
她招式越攻越快,有些剑招甚至攻向苏哲的眼睛和胸口,下手狠辣,几乎忘了自诩名门的作风。吴启明看得皱了眉,沉声喝道:“别胡闹了!快回来!”
林霜儿被长剑逼退一步,见苏哲在刀光剑影中还不忘向身旁的年轻女子顾了一眼。
那女子生得极美,绒面的立领风氅里一袭茉莉色的锦缎长裙,金丝绣成的云纹衬着芙蓉花儿般的容貌,阵阵梅花幽香中一双眼睛含着迷蒙水雾,目光一瞬不瞬的绞在苏哲的身上。
林霜儿心中暗恨,一面见这女子漂亮得连争都没法争,一面又听师兄竟然还在维护她们。她冷笑道:“吴师兄,你可知方才她们在这树下做什么?”她说这话时盯着苏哲脸上的表情,清晰的看到她脸色剧变,不等她开口,更是恶毒的叫道:“她们在亲/嘴!光天化日之下她们两个女人在亲/嘴!你还说她不是妖女!”
薛挽香脸色泛白,咬着唇偏开了视线。苏哲大怒,手中剑势再不留情,几下**开林霜儿的长剑,往她面门直攻上去。
“师妹莫要胡说!”吴启明吓了一大跳,提着师门兵刃几步上前,欲要架开她们。
苏哲冷冷一笑,眼神冰冷,剑招含霜带雪飞驰而来。林霜儿压根抵挡不住,兵刃被苏哲挑飞,一柄长剑刺到眼前了才知道害怕,她哆嗦了一下,本能的叫道:“师兄!!”
吴启明的战锤已经抢到她身前,替她挡住了苏哲的雷霆一击!
林霜儿捂着胸口退到一旁,紧张的看着两人打斗。吴启明已满二十五,比苏哲年长了七八岁,正是青年男子臂力最鼎盛之时,战锤是他师门兵刃,自小锤炼,近身肉/搏中威力巨大。好在他心思尚还正派,不愿在事情未弄清楚前伤人性命,是以招式都以困住苏哲为主,一心想要她力竭,再一举擒拿。
两人你来我往斗了许久,苏哲自知内力不及他深厚,再拖下去只怕要折在这里。她折了不要紧,薛挽香怎么办!
这般想着,她咬咬牙,放松了防守,剑招变得灵动轻巧,脚下踏着飘逸的步法,围着吴启明游走起来。
战锤本身就没有长剑灵活,吴启明见她越打越快,心中也料到她内力不继,握紧战锤瞅准个空隙往苏哲即将踏入的方向横扫一锤!
梅树下薛挽香惊得往前踏了一步,旁边也在观战的林霜儿以为她要上去当帮手,大声怒喝道:“你做什么!”话音未落她飞身上前,重重一掌,击在了薛挽香的肩窝上。
薛挽香的身子平跌出去,直直撞在一株梅花树树干,满树的花瓣缤纷而下,虚虚实实的笼在她身周。
苏哲听到她痛呼,一转身见她受伤,毫不顾及自身破绽,足尖一点,往薛挽香飞扑过去。
吴启明的战锤已在半空,幸而他本就没想过要她的命,在即将砸下时堪堪收住了招式。
“挽香!”苏哲很快奔到薛挽香身边,见她萎靡在树下,面若金纸,嘴角溢出一线血丝。
那一丝血红得刺目,如同她身旁满树零落的红梅花。
苏哲微眯了眼睛,跳起身提着剑,往吓傻了的林霜儿猛刺一剑!
“不可!”吴启明大叫着来救,已经迟了!
林霜儿万料不到薛挽香一点儿功夫都没有,一掌击到她身上就见她平飞出来。她虽刁蛮任性,可也从未伤过手无寸铁的人,一时都傻了,眼见苏哲的长剑刺过来,避都不懂避。
那一柄剑,在她肚腹上刺了个窟窿!
“唔!!”林霜儿痛叫一声,还未反应过来,苏哲已抽/出长剑,冷瞰着她斜退一步。
剑尖的血滴落在梅林小径上,染出无情的颜色。吴启明奔到他师妹身边查看伤势,林霜儿才满额冷汗的抱住他手臂,哭着道:“吴师兄……”
吴启明一听,便知道苏哲没下死手。
那一剑虽在盛怒,她依然避开了周身要害。
吴启明托住林霜儿的后背撑住她,转头看向苏哲。苏哲已走回薛挽香身边,滴血的长剑背负在背上,她双手横抱,将薛挽香护在怀中,举步就走。
林霜儿捂着伤口咬牙哭道:“吴师兄,快帮我杀了她!”
吴启明头疼,心里想着,你还能在这里哭,就不明白人家是手下留情的吗。
苏哲只在一丈之外,冰冷的嗓音逆风传来:“挽香无事便罢,若有什么差池,林姑娘,你的命,也别要了。”
她称她林姑娘,彬彬有礼的说着要杀她性命的话。林霜儿一怔,忽然遍体生寒,苏哲的声音太冷,她听出来了,苏哲说的,是真的。
待那两人走远,林霜儿感觉到手上黏糊糊的,低头一看,血流到了衣裙上,她吓坏了,大声哭道:“师兄,师兄,我要死了。呜呜呜。师兄。”
吴启明略看了一番,安慰道:“没伤着要害,我扶你到寺宇中歇着,上些金疮药。”
林霜儿还只是哭,说腿软了走不动。
言下之意,是要吴启明也抱着她回去。
吴启明气她出手伤了全然不会功夫的平民女子,见她还要无理取闹,也寒了声:“再不去包扎一会儿血流尽了你想不死也没法子了。“
林霜儿吓得脸上血色尽褪,抽抽搭搭的捂住伤口,跟着吴启明往寺里去了。
平云寺香火鼎盛,除了殿宇佛堂之外,也建了几间客舍厢房,方便远道的香客休憩歇脚。
苏哲抱着薛挽香一路跑到寺宇中,修行的和尚见她横抱着个人跑回来,便猜到是病着了或者伤着了,忙引她去了厢房,一面又叫个小弟子去请方丈住持。
薛挽香被苏哲平放在床榻上,双目紧闭,眉心微微蹙着,显出难受的样子。苏哲在床沿边上坐立难安,好不容易听到方丈来了,忙站起身,看向门外。
方丈已垂垂老矣,进得门来双手合十,也不问因由经过,只叫寺中一位擅长医术的和尚给薛挽香诊脉。
和尚闭目诊了数息,睁眼时微微一笑:“这位女居士是外伤震**到了肺腑,看这伤势,当是习武之人下的手。幸而功夫未深,伤得也不甚重,待贫僧给居士配个方剂,用两日,人醒过来,就无大碍了。”
苏哲心中略定,合着双手行了一礼,虔诚道:“谢过方丈,谢过大师。”
方丈含笑点头,目中露出慈爱微光。大和尚写好了方子,言道配了药材再给她们送来。
苏哲再谢。
方丈和大和尚回去了。
自始至终,没有问过一句因何而伤,也没有露出一点儿怕她们惹来麻烦要请她们离开的意思。
苏哲侧坐在床沿,看着床榻上秀目紧闭的薛挽香,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自遇见我,也有半年了,竟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不是在照顾我,就是被伤着了。薛挽香,你命怎么这么苦呢。”苏哲喃喃说着,又自嘲一笑:“是因为与我在一起,才这般路途多舛吧。”
方丈从客舍出来,还未走到宝殿,就见一个小弟子匆匆忙忙的跑来,说道又有一人受伤了,是外伤,还流着血。
问明了伤的也是个女子,还是从后山梅林中出来,方丈和行医的大和尚都有些了然,嘱咐弟子将她送到另一侧的厢房,一般也去看了看。
西楼门身在江湖,吴启明行随身带了伤药,去到厢房将伤药递给林霜儿,转身避到门外去了。
林霜儿挨了一剑,看师兄还是不冷不热的,又难过又委屈,上过药哭了一回,不一会便昏沉睡去。
行医的和尚煎了药,另取了一只拳头大小的瓷瓶,让个小沙弥一并送来。小沙弥说,师父说了,药汤内服,每日送来,瓷瓶里的药酒用以外敷,不出三两日,女居士当无大碍。苏哲谢过他,又烦他带个口信到城中客栈,请车夫等她们几日,食宿都给他算着,小沙弥颂一句佛号,答应着去了。
关好房门,苏哲坐到薛挽香身后,扶着她起身挨靠在自己身上,再取过几上药盏,用汤匙缓缓搅了一圈,勺起一勺,在唇边碰一碰,微烫。
她略等一息,估摸着药汤凉了点,才垂着眼眸,慢慢喂到薛挽香唇边。
薛挽香迷迷糊糊的,不大用得进。苏哲也不急,很有耐心的一点儿一点儿喂。
药汤很苦,薛挽香直觉的抿唇绕开,脸蛋埋在苏哲的胸前,低低的哼唧,似在撒娇,又似抗拒。
苏哲一手捧着药盏,一手举着汤匙,只得用双臂环住她,轻声哄道:“挽香乖,用了药,伤口就不疼了。我们喝一口,好不好。”
她的声线略哑,压抑着心疼和难受,薛挽香蹙着眉,额头无意间蹭到她的唇,凉凉的。
苏哲放下药盏,抱她在怀里,只举着汤匙更仔细的喂她,一小盏药,一炷香的时间才用完。末了,她在薛挽香的袖子中摸出一方丝帕,将她嘴角残余的一丁点药汁擦净。
用过药汤,薛挽香睡得沉了些,只秀气的眉间仍是蹙着,大约那伤势还是疼。苏哲在床边看了好一会,才起身到外间稍稍梳洗了一番,自去厨房拎回来一桶热水,拧了一张暖巾布,回到里间给薛挽香擦手拭脸。
薛挽香曾为她做过的一切,她都一件一件,替薛挽香去做,镇定从容,仿佛她们在一起,已经走过许多年。
待到所有事情做完,天色渐渐暗淡下来,苏哲取了火折子,点燃房里的一盏灯。在灯盏边,她看到了那只绘了蓝色花纹的瓷瓶子,静默的倚灯而立。
作者菌:第三个副本开启!苏哲哲,不成功(攻),便成仁(受)!别说我没帮你!
苏哲冷哼:你有这么善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吧。
作者菌:喵喵喵喵喵??!(你什么意思??!)
苏哲:呵呵。字面上的意思。
作者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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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们,一直对作者菌的支持。一直一直陪着我,写下去,走下去。
也要谢谢所有认真留言的小伙伴,看大家的回复,或者喧闹,或者认真,或者调侃,皆是寂寞码字路途中,最美丽的惊喜。(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