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7章 欢乐比悲伤更虐心
在特定环境下，欢快的音乐比悲伤音乐更虐心。
此时李炎注意到窗畔前的那个女孩，眉宇间透着一律淡淡的忧愁，仿佛在埋怨那个不懂珍惜的女孩，又似乎对那个男孩的傻感到不值。
女孩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窗畔的绿萝叶子，虽然她看不见窗外摆满的十几盆各色花草，感受不到几盘吊兰尤为惹眼有着画龙点睛的灵气。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精神对周边环境的感知。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了，我真看不出来那个穿着粉色麻料裙子的女孩是个瞎子。”毕佩琳低低的声音冲着李炎嘀咕了一句。
李炎瞅着那女孩站在窗畔拿起水壶给兰花浇水，柔和的灯光能让远处的李炎轻易的看到她此刻正闭着眼睛。
容颜清淡，脸上轻扬着略微苦涩的微笑。一脸与世无争的气质，眉宇间也杨牧野十分相像。但却和杨牧野又是那么的不一样。
因为杨牧野的脸上有一种隐隐的野性。而这个女孩眉宇间非常柔和，不似凌厉却是那苏州江南沾水的婉约。
上官轩月注意到，此刻她身后站着一个身高在一米八左右的男人，二十啷当岁的摸样，眼神淡漠的瞅着他面前的女孩。穿了件黑色的体恤衫，看上去和地摊上二十几块钱就能买上一件的廉价体恤衫差不多。但上官轩月的眼光却轻易发现了一个商标。
一个骑在战马上的重甲骑士，左手持盾右手擎枪……
这人的鞋子看上去也是最普通不过的杂牌旅游鞋，只是彪马的标志很扎眼。裤子是最老式的样子，可这样一个穿着即使放在三线城市也很土老帽的男人，却有着一股可能连路边没读过书不识字的卖饺子大妈都看得出来的与众不同，其实他长得极其斯文，甚至可以说儒雅，有一种读万卷书后才能沉淀出来的气质，但那双凉薄的狭长眸子和猩红如血的紧抿嘴唇却出卖了他根骨里的刁戾。
李炎在旁边皱了皱眉头，小声念叨一句：“怎么会找这么一个人来照顾她？”
毕佩琳刚要说话，就听上官轩月笑呵呵的念叨了一句：“我没想到，竟然有人能把各种大牌套在身上以后，依然能穿出乡村杀马特的风格。算是个人才吧！”
这个长相阴柔却一身气焰阳刚到跋扈的男人眼神带着笑意，此刻他就跟一瓶北岳恒山老白干一般，入嘴便醉人，这种阳刚阴柔糅合在一起的爷们，要是手里再有点权柄，是绝对能通杀女人的。
他说话轻柔，似乎怕打扰女孩，“小妹，时间不早了，你应该睡觉了。”
女孩转身，露出一个笑脸，道：“我一会就去洗漱睡觉，谢谢哥哥……”
男人笑了笑，刚说了一句好。就听女孩继续说道：“不过，应该是有人来了，你没注意到吗？”
远处的李炎楞了一下，难道是自己和毕佩琳、上官轩月说话时候，她听到自己等人交谈的声音了吗？
都说盲人的听力特别好，可是好到这种状态依旧让李炎有些无法置信。
“嗯，是有人来找麻烦。”那个男人嘀咕了一句之后，歪头朝着李炎这边看了一眼。虽然目光没有隔空交织，但是李炎等人还是下意识相互对视了一眼。
怎么就是找麻烦了？云凌难道没和这人打声招呼吗？李炎心里狐疑之际，不禁琢磨：自己也没打算找麻烦啊？就在李炎一脸懵逼的时候，这时候突然就听远处有人喋喋怪笑了几声。
女孩起身，笑呵呵的歪头冲那男人说道：“我去帮你招呼客人吧。”
男人眉头一皱，目光阴冷的刚要阻止她。可女孩或许是因为鞋带没系好的缘故，只是迈步走了一步，脚下一绊身子失了平衡摔了一跤。
可就算趴在地上，此刻女孩的姿势依旧优雅。那楚楚可怜的小摸样引人怜爱。
男人有些懊恼，本来侧身扑一下应该能护住女孩，可或许是因为外面的情况让他分了心……只见他连忙帮女孩起身后，低头又看了眼她鞋子上的鞋带，单漆跪地帮她系好后，抬头望着已经走到窗畔不远处的几个人。但还是在女孩耳畔轻声说道：“闭上眼睛。数到二十下以后再睁开眼睛可以吗？”
女孩很听话，点点头开始数了起来。
“一”
“二”
这个时候一对中年人，一个人很胖看上去二百多斤。另一个特别瘦仿佛只有一百斤不到。就这么两个人在一个年轻人的陪伴下走到了这个男人近前。
“三”
李炎就见这个男人也站起身，从女孩的写字台上拿起了一叠报纸。他走到窗畔边注视他们的同时，手中把报纸重叠后三两下便折成了一个圆锥形。
那个看上去有两百多斤的胖子，注意到了这个手持报纸的动作。下意识皱了皱眉头，似乎想要提醒两句。
“四”
“五”
李炎就见这个男人脚步没有停止，走到窗畔的同时突然一拧身直接从窗台跃了出来。那个特别瘦的男人眼神一变，锐利如鹰。突然在几人之中迎头冲了出来。
“怎么回事？”李炎下意识歪头冲毕佩琳看了一眼。刚想着是不是找几个人过来帮忙的时候。就见从窗畔翻出来的男人迎头挥出了一拳。
嘭的一声闷响。
“六”
“七”
被那男人毫无征兆地一记左勾拳击中腹部，那个瘦弱的男人鹰隼般的目光中透出一丝诧异的惊恐。手一松，哐当一声脆响。
一个泛着寒光的钢爪从其手中掉落在了地面上。
“八”
“九”
那瘦弱的男人一阵绞痛**，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抗击打能力不弱的腹部中央也能被一拳就打出苦水，就在他本能弓身减缓疼痛的刹那间，一个鞋底瞬间逼近他的双眸。
噗……
“十”
那个胖子眼瞅着一切，似乎想帮忙但依旧慢了一步。但随后就见那男人与胖子突然擦肩而过。胖子挥舞着如同金华火腿的手臂横向一捞。想法似乎很好，但是只见那个男人左手的手臂弯曲，猛然斜后拉敲在胖子的脖颈处，一个将近两百斤的汉子就直挺挺躺到地上。
嘭的一声闷响，如同面口袋被扔在了地上。一片尘土飞扬的同时，胖子连呻吟声都不曾发出，足见两个简单动作背后的恐怖爆发力。
这个时候，女孩持续数到：“十一”“十二……”
站在那两个中年男人身后的年轻人皱了皱眉头，嘴里不清不楚的咒骂了一句：“废物！”
年轻人是什么身份，大家并不清楚。李炎在远处虽然看清楚了一切，但是他并不认识那个年轻人，只是觉得他应该比那个胖子和瘦子要厉害很多，起码卖相看上去就是那么戾气外露。
这个年轻人没想到，自己本以为接了一个好买卖。能弄一把大的够自己会所嫩摸很长一段时间了。可是看现在这架势，弄不好自己折了人手还得回“工地搬砖”。
什么人手段这么锋芒？要知道他高薪聘请来的那两个中年人曾经也是某军区侦察兵里的地佼佼者。虽说这些年吃香喝辣安逸日子的有些多，身手退步了一些。但怎么也不至于一照面两人就被人打趴下吧？
“十三”
刀光一闪，一道寒光在灯光的照应下散发出一道道浓浓的煞光。
“十四”
呜？！
这年轻人刚想抡起刀的时候，忽然就觉得身后有人跟了上来。下意识要回头的时候，就觉得一双大手猛的把自己嘴一捂。紧接着眼瞅着一个黑影冲到了自己面前。随后就只觉得腹部一凉。而那个欺身而近地男人接手环住了自己的脖子。
被搂着脖子，捂着嘴的年轻人甚至没机会低头看一眼发生了什么。只是耳畔听到一阵阵报纸被风吹响的声音。
“十五”
“十六”
“有人花钱找你们来的对吧？”
年轻人倔强的眨了眨眼睛，梗着脖子没说话。但是这个男人却继续说道：“就你这伤，也就是在**躺上一年半载就能好，如果我想要你的命，多一份力的事。”
李炎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嘴里自言自语的嘀咕一句：“我勒个去，用报纸就能把人给捅了？现在买刀都得用身份证了，这要是人人会这手用报纸捅人，那不买账报纸都得用身份证实名了？”
“十七”
用报纸就能捅人地男人，一把推开一张脸因为疼痛而涨成猪肝色的年轻人，突然挥了挥手。转身单手支撑窗畔，随后腾空跃过再次回到了房间里。
“十八”
李炎这时候才发现，旁边屋子里突然涌出来七八个人。他们身着变装，在黑暗下手脚麻利的把到底了地面上的几个人直接拖进了远处的房区内。
“十九”
“二十！”
瓦房的后面，是一个小公园似的林荫区。这里有葡萄架，有汉白玉石桌，桌面上有棋。
李炎等人坐在石桌周边，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的目光和刚才初见有了本质的不同。
树荫下，他这样的表现如果被某些不得志的外人看来。他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看来很没有野心，很没有志向地虚度着光阴吧？
小口小口抽着烟，靠着大树他望着被繁密树叶分割成零碎小块地星空。这座几代人的古老城市，千年帝都。也沉淀过太过大悲怆和大凄凉，精通历史的他觉得自己的人生算不得大悲大哀，根本不值一提。所以他从来不去怨天尤人，只觉得能安安静静的守护好一个人，付出多一点，造孽多一点，流血流汗多一点，好像也是值得的。
“你就是李炎？”这个男人冲着李炎问了一句。
李炎点了点头，本想找找自己身份证或者什么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但是那男人根本就没给李炎继续出示证件的机会。只见他转身指了指女孩坐在的大瓦房，淡淡说了一句：“不到16岁，再过两天就是她16周岁生日。不是一生下来就是失明的，病了一场起来就看不见东西了。但是她还是觉得那是自己不幸中地万幸。因为一辈子没吃过山珍海味要比吃过一次后却再没机会吃的人来得幸福，起码她是这么想的。”
李炎听到这里之后，脑海里瞬间想到的不是女孩而是那个在自己身边总愿意给自己卜一卦的杨牧野。
当初自己第一次见到杨牧野的时候，李炎努力回想着他们二人之间见面的情况。想着杨牧野和自己一起在苏杭被人撵兔子一样的场景。
凄凄如丧家之犬！
李炎在回忆之际，就听那个男人继续为李炎介绍：“他们杨家父母早逝，杨家的爷爷奶奶在八年前年前也病逝了，兄妹两个人相互搀扶着走到今天，如果这就已经算是让人唏嘘的人生，那你就是不了解情况了。她是一个从11岁就开始做血透治疗的患者，这种病也许比不得癌症那么洪水猛兽。但一周要做三次，只要活着，就要周复一周年复一年地做，一次都不能断，一个星期如果去三次，一年也是一百五六十次。”
毕佩琳听了这话，表情略显阴郁的低头念叨了一句：“为了钱是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呐？”
透析一次多少钱？没上过什么学的女孩数学并不怎么好。但是用一个最笨的法子一次一次加起来。她也知道花了她哥多少积蓄，她没见过一点世面，在这之前总是喜欢听他哥讲一点演义小说，听电视里光怪陆离地事情，可接触情感剧多了，也明白有她这么一个拖油瓶吊着，对杨牧野来说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她并不想成为一个累赘。
哥很难找到女朋友，但她并不知道该怎么做。
死？死对她来说倒不是太可怕的事情，但这就么没骨气地死了，总觉得太对不起她哥哥杨牧野这么多年的辛酸坎坷，对不起自己的家人……
所以，女孩知道她哥是顶聪明的人，知道自己的心思，于是说了，只要自己开心活着，就是对他最大的报答。